Part 3 雪豔 血豔 (下)
紅鐮之星本隊幾度試圖突圍支援茨露，無奈敵方砲火將他們的去路徹底封鎖住，只能眼睜睜看著首領身陷危險中；接著，有一部份成員本能地感覺到了另一個危機――與人類密集的攻擊截然不同的、悄然接近的另一種頻率，透過他們腳下的土地傳來令人不安的躁動。
這個警訊令紅鐮之星的隊員們精神緊繃了起來。他們被人類困在這個地點已經過了好一段時間，而背後的追蹤者腳步卻不曾遲緩；在他們與人類耗著的時候，那些嗜血的掠食者們已經集結而來，零散的腳步踏在地上逐漸形成一陣隱隱的地鳴。
而茨露方才弄出來的大爆炸更是向牠們昭示了自身的位置，這明顯的信號有如街燈之於飛蛾，吸引那群兇獸直奔而來――
彷彿受到茨露悲憤的吼聲引導，一群原生種毫無預警地從樹林深處竄出，首當其衝的第22攻略軍還未有所反應，便被狂亂的原生種將陣形整個撕裂；幾個位在外圍的倒楣士兵連慘叫都來不及喊出聲，就被扯成血肉模糊的碎片，而較靠近的其他隊員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震撼場景而失去理性，任由打從內心深處油然而生的恐懼支配腦袋，有的舉起手上的武器便向著蜂擁而來的機械怪物們紊亂的攻擊，有的則是顧不得戰鬥拔腿就逃。
青年愕然的看著這場變故，試圖重整隊伍，無奈混亂的狀況如水面上的漣漪不斷擴散，隨著越來越多的原生種衝入戰場，被衝散、孤立的士兵們被逼得只能毫無組織性的各自作戰；而戰場中心的紅鐮之星隊伍在四散亂竄的原生種攻擊下，也跟著被捲入這團混亂的漩渦。
在這樣的局面下，再也無暇去分辨敵軍、我軍，只能靠著手上的武器設法在一片混亂中拼命求生存；子彈在戰場上漫無目的飛舞，每一刻都是數條性命的流逝，而對原生種來說，這無疑是牠們的最佳舞台――一個只能依靠本能互相廝殺的競技場。
「可惡，這些東西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青年試著控制局面，但士兵們個個自顧不暇，青年數次下達退後的指令，然而脫困的人數卻是屈指可數；而在一片混亂的戰場中，倖存的紅鐮之星與第22路攻略軍的成員正一邊戰鬥一邊試圖朝著各自的夥伴靠攏，逐漸移動成一個又一個小組，為了保命自然的形成一個個小團體，慢慢地向著兩側退出戰場。
在這一片混亂中，茨露的雙眼緊緊盯著青年，一秒也沒有移開視線；少女撐起身子，倏地展開風衣下的機翼，用最大速度像箭矢般低空掠過戰場，將擋在路上的障礙粗暴地撞開；圍在青年身旁護衛的幾名士兵還未反應過來，就被茨露撞到一旁，而青年剛拔出腰間的手槍就被茨露一把揪住衣領，身不由己地被拉著飛行――被拉到遠離戰團的樹林深處，狠狠地扔在地上。
青年不顧摔傷的疼痛，喘著氣站了起來，看著眼前進逼的身影，說道：「這是我們兩個第一次這麼近距離面對面吧，鱷魚。」
「廢話少說。」茨露從陰暗處走了出來，將掉在地上的手槍踢到一旁，滿臉憤怒與不屑地說道：「光是跟你講話都讓我覺得噁心。我跟你很熟嗎？你以為你有什麼資格跟我對等談話？」
青年冷笑一聲：「哼，原來那個令人頭痛不已的『鱷魚』也不過如此啊。」
「你他媽的什麼意思？」
「我還以為能靠著少數人馬殲滅第14路攻略軍，還讓我吃盡苦頭的『鱷魚』會是個多了不起的角色。原來只是個容易失去冷靜的傢伙嗎？」青年擺出一副輕藐的樣子繼續說道：「我看到了，妳剛才就已經把妳的武器給打完了吧？沒有武器的『少女兵器』，也只不過是力氣大了一點罷了，一點威脅性都沒有。」
「我不講話，你倒是越說越囂張了啊，死矮子！」茨露按捺不住，一個箭步衝上前，就對著青年揮出一記右拳：「沒有武器，我照樣能宰了你！」
「哼…就算是少女兵器，沒有受過嚴格訓練的話……」青年向下一蹲，身體向右一偏，利用身高差使茨露的拳擊落空；隨即踏上一步，利用對手衝過來的速度紮紮實實賞了茨露下巴一記上鉤拳：「空手對戰，我是不會輸的！！」
茨露的頭部受到重擊，使得她踉蹌地退了一步；青年乘勢撲進茨露懷裡，朝腹部再揮出一拳：「果然一受激就像頭牛衝過來了。不過就算妳再耐打，要害受到攻擊――」
「你廢話太多了。」
話音方落，茨露從風衣袖口抖出一柄匕首，猝不及防的插進青年的手臂；在青年因疼痛而導致動作停頓的一瞬間，茨露揪住青年的衣領，將他提離地面，以沉穩地可怕的聲音開口說道：「為什麼要殺了瑪莉安妮？」
「戰場上本來就有死傷，只有妳爪牙的命是命，我部下的命就不是命嗎！？」青年雙腳離地，一隻手握住揪在自己領口的那隻憤怒的手臂，另一隻手滴著血垂在身側：「妳太蠻橫了，茨露・米迪！！」
「她只是個平民，只是個孩子！！」茨露吼道：「連作戰的能力都沒有！這樣你們也忍心下得了手！！」
「那就不要讓她在戰場上閒晃！！」青年不甘示弱的吼了回去：「戰場可不是小孩子的遊戲場！！」
「藉口，這只是藉口！」茨露揪緊青年的領口，咬牙切齒地說道：「本來只是單純的救援行動，被你們攪局，搞成了什麼樣子……！你還敢給我找理由！！要是你們沒有出現，現在也不會有這麼多生命白白犧牲！！」
「唔……妳……！」
青年被茨露揪的呼吸困難，仍在滴血的手臂在風雪中被凍得漸漸失去知覺；茨露將他再次用力摔在地上，衝擊力讓青年縮起了身體，嘴角流出一絲鮮血。
「夠了。你給我去死。我不想再看到你了。」茨露擺出一張冷酷的臉，緩緩逼近青年；但青年的眼神裡卻閃著一絲狡黠，嘴角向上微微揚起。
「哼…呵呵…哈哈哈哈哈！！」
「有什麼好笑的？」
「哈哈哈……是我贏了，鱷魚。」
「你說什麼……？」
茨露的背後響起子彈上膛的聲音，幾名持槍士兵從樹林裡走出來，槍口對準茨露，等著他們的長官下達下一個指令。
青年從地上坐起，輕笑道：「我身上帶著發信器，過不了多久，我的部下就能找到我。我可不只是毫無意義的在拖時間而已啊。」
「你這個……！」
「現在就是妳的末日了，鱷魚。我會記得妳的。」青年不帶感情的嗓音迴盪在樹林中：「開火。」
「主上啊啊啊啊！！」
就在槍口冒出火花的同時，一道雪白的身影拖著長尾似的氣流從空中高速俯衝而下，橫擋在慈露與眾士兵之間；雪騎士下衝的風壓激起一片遮蔽視線的雪花，手中長劍快速挑掉數發子彈的同時，另一手將茨露攔腰抱起，隨即發動引擎往天空高速離去。
「哼，被部下救走了嗎！好樣的，我跟妳有得耗了！」青年拂去落在身上的雪，掙扎著爬起來；醫護兵上前替青年包紮傷口，其餘士兵向四周持續保持警戒。
青年戴上耳機，向副官問道：「現在戰場上的情況怎麼樣了？」
『報告，我軍殘存人員已經脫離原生種的包圍，正準備重整兵力；已經建立起戰線，要對付原生種應該沒問題。敵軍則準備從另一邊撤退，要追擊嗎？』
「不用，全軍撤退；想辦法擋住原生種，確保人員安全。再打下去已經沒有意義了。」
『知道了。』
青年舉起手，在他身邊的士兵們隨即列隊，隨同青年前往與本隊會合；片刻後，第22路攻略軍向原生種群進行一次高火力打擊，隨即趁著對方混亂的時機撤出戰場，回到嵐屏村。
*********
「主上，妳沒受傷吧！」瑟妮雅將茨露帶上高空，遠離人類的埋伏後，便朝著嵐岳村筆直前進；路途上，瑟妮雅仔細的檢查茨露的身體，確認沒有傷口才鬆了一口氣。
「不用緊張，妳以為我會那麼容易被幹掉嗎？」茨露掙脫瑟妮雅的懷抱，停下來說道：「倒是妳怎麼會在這裡？我不是叫妳去支援嵐岳村嗎……等一下，妳中彈了！！」
瑟妮雅摀住腹部的傷口，回應道：「這點小傷沒什麼，我撐得住。」
「什麼沒什麼，妳是為了我才……！」茨露略為焦躁地說道：「還有，嵐岳村呢？緹蕾娜呢？那群原生種也不能放著不管……」
「嵐岳村方面已經守住了，是緹蕾娜叫我過來支援的；跟原生種交戰中的我方部隊在尋找主上時已經安排撤退了，請不要太過擔心。」
「糟了，妳就這樣讓他們直接撤退嗎！？」
查覺到茨露語氣中的驚惶，瑟妮雅也不禁慌了手腳：「怎…怎麼了嗎？」
「這下原生種鐵定會一路追到嵐岳村啊！！」茨露急道：「可惡，現在要回去補充彈藥也來不及了，又不能把原生種也一起放進嵐岳村！還有什麼辦法……」
『…交給我吧。』耳機裡傳來令人安心的平穩聲音：『我會設法擋住原生種的。』
「緹蕾娜，妳又偷聽我們的對話了！」
『茨露，妳跟瑟妮雅先回來吧，我會將夥伴們安全引導回來的。』
「妳打算怎麼做？原生種的數量比我們的伙伴多……喂！緹蕾娜！」茨露扔下耳機，焦急地說道：「她切斷通訊了！！到底想做什麼！！」
茨露在高空看著原生種們追逐著「紅鐮之星」的隊伍，朝著嵐岳村越來越接近；接著自嵐岳村的方向傳來一聲聲砲響，幾發大口徑砲彈呼嘯飛往原生種群中，響起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那個笨蛋，我不是說過不要逞強！一口氣打那麼多發是打算自殺嗎！」茨露轉頭說道：「我們快回去……瑟妮雅！？」
眼前的雪騎士臉上失去了血色，一手摀著血流不止的腹部，勉力的頂著強風前進，但因傷變得虛弱的身體卻被吹得搖搖晃晃，一副隨時要墜機的樣子；茨露長嘆一聲，飛過去扶住瑟妮雅，說道：「怎麼連妳都這樣……給我抓緊了！」
機翼一振，茨露拖著瑟妮雅穿過風雪，向著歸處疾行。
*********
在瑟妮雅到達現場後不久，緹蕾娜便接到來自雪騎士的通訊：『還真的被妳給料中了，這裡已經開打了！！』
「果然是這樣嗎？告訴我現在的狀況！！」
『根本就是一片混亂嘛！除了我們跟人類，還有剛剛那一大群原生種！全都混在一起打成一團了！！』
「怎麼會……？茨露呢？」
『到處都找不到主上啊，連人類都是一團亂……等一下，那是……？』
聽見瑟妮雅幾乎是尖叫般的聲音，緹蕾娜不禁焦急地說道：「妳發現什麼了？」
『瑪莉…瑪莉安妮她…她死了！！』
「什麼！？那孩子…妳沒看錯吧！？」緹蕾娜錯愕地喊道：「她不是應該跟著惠司頓丘的人回來嗎！？」
『沒有錯，是瑪莉安妮的屍體……看來她並沒有跟著撤離啊！！』
緹蕾娜咬著下唇，朝著瑟妮雅下達指令：「瑟妮雅，麻煩妳先代替茨露整理好隊伍，讓大家立刻撤離！！」
『主上呢！？主上怎麼辦！？我找不到她啊！！』
「茨露交給我來搜索，總之妳先照著我的話做！不能再讓損失擴大了！」
『……明白了，我相信妳！拜託了！！』
通訊結束後，緹蕾娜再次將聲納插入地底，將感知範圍放到最大，閉起雙眼聚精會神的偵測整個森林地帶的動靜。
……瑟妮雅前往的方向有一團非常混亂的雜音，看來應該就是那個戰場。
……依照聽到的聲音與體重差異判斷，最沉重的應該是原生種的聲音，最輕的則是「紅鐮之星」的成員；介於兩者之間則應該是人類無誤。
……從聲音的移動判斷，人類與「紅鐮之星」正各自聚集起來緩慢地向戰場兩側移動，並準備撤離該地；而原生種們正持續不斷地朝雙方發動攻擊，每過一陣子就有一個聲音消失，代表又一個生命的消逝。
……離戰場稍遠的地方，有兩個聲音獨自跟其他聲音隔離，判斷為與人類相似的體型，兩者似乎扭打在一起；而與此同時，其他數個人類的腳步聲正從戰場朝著那兩人的方向而去。
……如果說是人類的內鬨，這個時間點實在太過不自然；那麼剩下的一種可能就是……
緹蕾娜毫不遲疑地說道：「瑟妮雅，是茨露！我找到她了！！」
『真的！？』
「我告訴妳位置，妳現在就趕過去！已經有人類朝那邊過去了，恐怕會對茨露不利！」
『我知道了！！』
結束與瑟妮雅的通話後，緹蕾娜再次專注於戰場上的動靜。
只經過了剛才短暫的一刻，戰場上呈現的又已是不同的樣貌。
第22路攻略軍已在戰場一邊建起防線，阻擋原生種們的攻擊，並掩護部隊開始緩慢的撤退；「紅鐮之星」則快速從戰場另一側撤離，靠著機動性試圖擺脫機械怪物的追蹤。
原生種們的行動也有了變化：一開始牠們向著移動較緩慢的人類隊伍發起猛攻，但在數次攻擊無果後，注意力漸漸轉向撤退中的「紅鐮之星」隊伍。
轉向的原生種從一開始的零星個體，慢慢的越來越多，最後如洪水決堤般鋪蓋而來；第22路攻略軍趁著這個機會加速撤退，而「紅鐮之星」則與牠們保持著距離繼續向村子推進。
緹蕾娜靜靜聽著茨露與瑟妮雅的對話，緩緩將肩上的兩門砲口轉向。
「…交給我吧。我會設法擋住原生種的。」
少女確認目標的方位與距離，調整砲管的仰角，一個深呼吸。
砲火照亮了緹蕾娜的臉龐，左右兩管肩砲輪流射擊，重複著上膛、射擊、填彈的步驟，有如大鼓不間斷打著流暢的節奏；砲彈落在原生種的隊伍之間，一聲聲如雷的爆炸在地面掘出越來越深的焦黑坑洞，伴隨原生種的的斷肢殘骸挖出一座深邃的墳墓。
緹蕾娜承受著後座力的衝擊，每擊出一發砲彈，身體便有如受到一次重擊，衝擊力穿透纖細的身軀，震盪少女的臟器；緹蕾娜咬著牙硬撐，靠著腳上的釘爪固定身體，一次又一次精準的攻擊遠方目標，從口中滲出的血液漸漸浸濕了前襟，將胸口染得殷紅一片。
終於，確認目標地點不再有任何動靜後，少女鬆開釘爪停止砲擊，灼熱而沉重的砲管使她向後癱倒，擴散全身的疼痛令意識逐漸朦朧。
拖著遠遠超出身體承受極限的內傷，緹蕾娜吐出一大口鮮血，在嵐岳村廣場上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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茨露看著一發又一發砲彈炸裂，揹著瑟妮雅的雙肩越顯沉重；簡單的包紮止不住瑟妮雅傷口不斷滲出的殷紅血液，一滴滴飄散在紛飛的雪片中，凍成一朵朵嵐蘭似的薄瓣。
另一方面她很清楚，緹蕾娜的武裝基本上是種自殺式的武器――每擊出一發，就等同以相當的威力給自己轟上一發；而逼得她的參謀不得不豁命相搏的，正是自己那不夠周全的戰略。
在接近嵐岳村的上空，茨露就看見嵐岳村一團紛亂的景象――
村口外一片焦土，出自緹蕾娜手筆的大坑內散落著許多焦黑殘破的屍塊，原先的樣子缺損毀壞得難以辨認；坑外躺著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屍體，斷肢殘骸讓雪地散發一陣陣令人作嘔的焦臭味；距離爆炸點較遠處，幾名僥倖逃過一劫的人類奄奄一息倒在地上，僅剩虛弱的呼吸維繫著漸漸沒入飄雪中的一絲生息。
先行回轉的難民隊聚集在廣場上，接應的村民們正拿出一批又一批的物資分發出去，治療傷者同時安頓眾人；擺脫原生種追擊的部隊暫時在村外待命，傷兵一個一個依次放上擔架抬進村裡；一個小隊在彈坑中處理那一片狼藉，將尚存一息的士兵們搬進村子；四處不見緹蕾娜的身影，但她的裝備被卸下擱在一旁，附近地面上一大灘怵目驚心的血澤，拖著一道鮮紅的痕跡朝著主建築延伸而去。
茨露背著因失血與低溫而意識不清的瑟妮雅急降在廣場上，幾名動物兵趕緊上前接應，隨即給大口喘息著的雪騎士披上熱毛毯送進醫務室；茨露叫住其中一名急切地問道：「緹蕾娜呢，她現在在哪裡？」
「參謀長剛剛吐了好大一口血，已經昏倒被送進醫務室了！」
「果然沒錯，早就告訴她不要勉強自己的！」茨露又是憤怒又是擔憂，卻按捺住自己的情緒下令：「盡快安頓好所有人，然後叫各幹部與小隊長在會議室集合！還有，緹蕾娜受傷的事情不准透露出去！」
「明白了。大姊頭看起來很疲倦，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沒時間休息了，照我的話去做，動作快！」
看著手下匆匆離去，茨露拍了拍臉頰吐了口氣，接著快步走進辦公室。
夜晚，雪花依舊片片飄落。
村外仍是一片狼藉，而村子裡已恢復往常的平靜；幾盞燈火在雪中明滅，寧謐的氛圍令人難以想像白天才剛經歷過一場惡戰。
茨露倚窗看著這片平和的景象，將手裡端著的杯中瓊漿一飲而盡，思緒飄回稍早的會議上。
為了不引起恐慌，會議中決定對村子裡所有人員隱瞞緹蕾娜重傷的事實；然而這並不能改變她重要的參謀長仍在鬼門關徘迴的現狀。瑟妮雅的槍傷經過包紮已無大礙，但仍需要一段時間的修養；而稍早傳來的報告指出，惠司頓丘的領導人黛薇寧――茨露最親密的好友之一――已宣告傷重不治。
對此，她沒有做出進一步指示，只是靜靜地將自己關在房間裡，默默拿出一瓶烈酒自顧自喝了起來。
在重要的助手都倒下的現在，茨露身為領導人更加不能有任何軟弱的表現，否則只會讓事態更難收拾；該處理的事情已經夠多了，這可不是自亂陣腳的好時機。
出神間，茨露的視線被眼角餘光的某物吸引，瞳孔不自覺的跟著移動――那是一頭飄逸的鮮紅色長髮，在白茫茫的雪地裡格外醒目；那道身影緩慢的向著村子後方移動，強烈的既視感令茨露不禁懷疑自己是否出現了幻覺。
「那是……」茨露揉揉雙眼，再定睛，手中的空酒杯隨著心緒波動微微顫抖：「……瑪莉安妮？不會吧？」
沒有浪費時間多想，茨露隨手抓起風衣，大步衝出房間；那抹身影自己絕不會看錯，鬼魂也好、精怪也罷，那都無所謂――
踏入襲身的風雪，茨露飛快得跑到剛才那道身影所處的位置；雪地上迆邐延伸的腳印證實了所見並非虛像，令她不禁心頭一突。
「……瑪莉安妮！」茨露繼續沿著足跡前行，一邊叫喚著：「如果是妳就回答我一聲！」
倏地那個身影出現在眼前，茨露欣喜得奔上前換道：「瑪莉……」
回頭的那個臉龐令茨露喊到一半的名字硬生生收回喉嚨。那名少女有著比瑪莉安妮更為成熟的外表，豎起的一對獸耳昭示對方的警覺，紫水晶似深邃的無神雙眸彷若兩個深深的空洞；少女面無表情的打量茨露全身上下，露出驚訝中帶點疑惑的表情。
茨露見狀，搔搔頭輕輕嘆了口氣：「抱歉，認錯人了。」
「妳就是茨露˙米迪？」
茨露一愣，隨口說道：「對，就是我。」
「……為什麼？」那名少女盯著茨露看了一會，流下兩行淚水：「為什麼不救救她們？」
「救……沒頭沒腦的，妳在說什麼啊！」
「黛薇寧姊姊，還有其他人…為什麼不救救她們？」少女的眼淚如串珠一般拉扯著落在雪地上，融了一窪清澈：「大家都說妳是英雄。那為什麼要讓她們死掉？」
「哼哼…英雄…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個響亮的稱呼！英雄！」茨露沒來由地爆出一陣大笑，嘲諷似地對著天空吼道：「我不救！為什麼我不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發狂似的笑聲令少女退了好幾步，一臉驚懼地盯著茨露；彷彿控訴著什麼，茨露叫道：「哪個蠢貨說的狗屁英雄！部下顧不好、朋友保不了，這他媽的是哪門子智障的英雄！告訴我啊！」
茨露叫罵了一陣，氣喘吁吁的癱坐在雪地上；那名少女小心翼翼地靠近，雙眼仍緊盯著茨露不放。
「喂，妳，過來。」
突然被茨露叫住，少女顯得有點不知所措；茨露拍了拍一旁的地面，從風衣底下掏出兩瓶酒說道：「過來，陪我喝。」
少女略帶遲疑的依言走近，接過酒瓶坐了下來：「這是……？」
「怎麼，妳沒喝過酒啊？」茨露大笑，笑聲中帶著揮之不去的苦澀：「能讓妳暫時忘掉煩惱的好東西，少囉嗦喝就對了！」
看著茨露豪邁地扭開瓶蓋大口灌著酒精，少女學著她的動作，卻是嗆了滿口；茨露見狀笑道：「第一次喝酒，幹嘛喝得那麼急！對了，妳的名字？」
那少女被烈酒嗆得連連咳嗽，說道：「咳咳…愛、愛布蘭……」
「愛布蘭是吧，很好！」茨露高舉酒瓶，帶著醉意說道：「就今天喝個痛快，敬瑪莉安妮！敬黛薇寧！敬這該死的戰爭！」
雪花片片飄下，沾了兩人一身純白；厚重雲層罩住的天空仍是一片陰鬱，而風，開始有了停止的跡象。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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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得校稿潤飾了，就這樣。
幕後花絮
緹蕾娜:我恨番茄醬。(吐
愛布蘭:導演我還要喝~~(撲
V導:不行，妳剛剛已經比劇本上多喝好幾口了!!(閃
阿徹:不是說有戲份嗎嘎吼喔啊啊啊啊!!!!(全身綁繃帶衝出
V導:有阿。(指螢幕角落中的角落
阿徹:那種比背景還背景毫無存在感的戲份算甚麼!!我要特寫，特寫啊啊啊啊!!!!
茨露+嚴肅青年:吵死了。(手刀X2
阿徹:噗(仆街
蕾比:指揮官下戲了嗎?我來接...你...了...(盯著嚴肅青年再盯著茨露與瑟妮雅的巨乳
嚴肅青年:呦，蕾比...等等那是什麼眼神!?
蕾比:指揮官這個巨乳控花心大蘿蔔啊啊啊啊啊啊!!!!(抓狂
嚴肅青年:我又怎麼了啦!?
蕾比:明明我們那邊好不容易有預告了結果指揮官說要來這裡拍戲完~全~不見人影，我看一定是被這些大而無用的可惡脂肪給誘惑了啦!!!!指揮官這個變態巨乳控!!!!
嚴肅青年:我甚麼時候說過我控巨乳...喂蕾比妳在幹什麼!?
蕾比:比胸部我絕對不會輸給這些狐狸精哼哼哼哼哼~~!!!(硬擠
茨露:矮子，好自為之。(拍肩走進後台
瑟妮雅:......(聳聳肩離開
嚴肅青年:妳們倒是幫忙解釋一下啊!!
S編:......(默默操作攝影機拍下蕾比的樣子
創作內容
GA外傳:A forgotten history part 3 (下)
GA系列 (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