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我姓三日月。」
在寫有三日月的石板門牌前,初才突然回神提醒青年,使他停下腳步。初覺得自己的雙腳已經不聽使喚,胸口異常的疼痛。果然大學四年都沒有怎麼規律運動,這樣的奔跑已經超過了她平常的體能,可是身旁的青年卻沒有一點勞累的模樣,甚至連臉頰也沒紅。
「直接進去吧,現在裡面應該沒人。」初喘息著說,推開了家的大門,她突然想到自己剛才被一個年輕男子拉著奔跑的畫面,是不是已經被街坊鄰居盡收眼底了呢?如果不是眼前的狀況這麼詭異,她可能會立刻陷入這樣的煩惱當中。
「打擾了!」青年跟在初後面進門,拖鞋,不知不覺中,初發現他已經放開了拉住自己的手。
初的家格局相當一般,穿過停車的庭院,簡潔的玄關,然後便是直通向起居室的走廊,右方是上樓的樓梯,一樓有一間和室、和飯廳、廚房相連的起居室、還有一間客房,她的房間則位在二樓。
「那麼,你好。我的名字是三日月 初,剛才很謝謝你。」幾分鐘後,兩人在飯桌上對坐著,初給兩人各倒了一杯水,然後將自己那杯都喝乾了,才終於開口說。聲音比她預期得小,青年得微微傾身才能聽清楚她說什麼。
青年大概和初差不多年紀,穿著上身為白色,下身為黑色的劍道服,再加上剛剛的竹劍,很有可能是附近大學的劍道社社員,稍長的黑髮襯托青年勻稱的膚色,相當清秀的長相散發一種爽朗的氣質。
但是不知為何,初感覺到對方漸漸失去了剛才那種冷靜沈著的樣子,似乎在進到屋子裡之後更顯得緊張不安。
「所以,剛才的狀況你清楚嗎?為什麼那個人會攻擊我,你又怎麼會出手幫我呢?」初又問,剛才那個男子出現的時候,她清楚注意到四周所有的人都消失了,好像自己進入了另一個空間之中,然而這名青年卻可以出手,表示他當時也在同一個看得見他們的空間裡面。
「抱歉,三日月同學,你現在問我問題搞不好得不出什麼立即的答案,因為我也很混亂。當我有意識的時候,已經看見那名男子正在攻擊妳,只是反射性地幫了妳而已。」青年露出了抱歉微笑,他講話好像習慣性使用敬語,而初必須刻意提醒自己,才不會去想他真的相當好看的事實。
「那,或許我們可以交換一下自己的狀況,因為他好像知道我們的名字,也知道我們是誰。」
「關於這點,我從剛剛就一直在想。」青年皺起了眉頭,不安的情緒開始展露出來「我似乎,想不起來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自己是誰。」
起居室裡安靜下來,連落地窗的窗簾被風吹起的聲音,都顯得明顯。初瞪著坐在自己面前的青年,強迫自己開始思考。
「這是…….整人實境秀嗎?」
「我想不是,我是真的想不起來。」
「你長得那麼好看,應該是某個藝人吧?不用騙我沒關係。」
「不,天啊,你誇我我也不可能想起來的。」
「剛才那個人不是有叫你嗎?好像是天野什麼的……」
「所以你知道我是誰?」
「我怎麼可能會知道!」
初突然大聲說,而青年被嚇了一跳,這個模樣和剛才的他大相徑庭,而初也對自己感到一陣困窘,臉頰很快就紅了起來。
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頰,不過剛才跌倒的傷口其實都還在隱隱作痛,這麼做實在是多此一舉。
「你……真的不記得自己是誰?」
「我騙你沒有意義阿。」青年的表情確實不像在開玩笑,初咬了咬下唇。
「如果你覺得我造成了困擾,或許我還是離開比較好。」
「別開玩笑了,剛才不是你說可能還會有危險嗎?」看見青年起身打算離開,初便脫口而出,聲音比剛才堅定了一些,甚至帶著點強勢,但她自己卻沒有意識到。
「你還是先待在這裡,看看身上有沒有證件、手機之類的物品,如何?搞不好等一下你就自動想起來了。」初邊說邊站了起來,嘗試露出鼓勵的短暫笑容,但是又在青年有所反應之前,快步轉身走到起居室中央的茶几跪下,從下方拿出了急救箱。
「三日月同學,我身上沒有學生證,身分證、駕照,連錢包都沒有。」青年在初身後說道。
有的只有一下午的超自然現象,初茫然低頭看著手裡的急救箱,不斷告誡自己要冷靜,然後開始幫自己包紮傷口四肢上的傷口,動作盡量放慢,這樣就不需要回到桌邊去跟青年講話。她剛才將人留下來了,因為還是可能會有危險,但是這個危險是真的存在嗎?回到家裡之後,她幾乎覺得男子超自然的移動、冰冷的感覺都只是錯覺。然後他剛才所說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被選重者、靈體,到底是什麼意思?如果現在這名青年也不知道,她可以去問誰?
「三日月同學,需要我幫忙嗎?」青年的聲音圖人出現在初的身邊,把她嚇得尖叫一聲,手裡的繃帶掉到地上一路滾到沙發底下,她這才發現自己正對著根本沒有什麼受傷的右上手臂,纏上一圈又一圈的繃帶。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嚇你……」
「沒事。」初小聲打斷青年,然後看著他主動去將繃帶撿回來,又自動自發的篩使翻找工具箱,找到碘酒和棉花棒。包紮傷口不是初熟悉的事情,尤其在辦失神的狀況下,她已經處理好的半數傷口看起來都還是很糟。
青年沒有再徵求初的同意,動手開始幫她處理傷口。這個動作終於讓初比較冷靜下來。雖然這個人宣稱自己什麼也不記得,但是至少現在她正在初身邊,不管怎麼說,自己並非孤身一人。
「我聽你講話都是大阪腔,應該是關西人吧?」打量青年,初終於又主動搭話。
青年正在撕開一片特別大的ok蹦,初的問題讓她露出苦笑:「這個,大阪槍和關西是什麼?我不知道……」
連關西也不知道?一般的喪失記憶會連基本常識都消失嗎?初努力不瞪大眼睛,又說:「其實剛才那個……人,有叫你的名字吧?是怎麼稱呼你的……天野…….」
「天野優山( Amano Yūzan)。真是一個不錯的名字。」
「什麼?你這不是記得嗎?」
「剛才並不是我回答的。」
初先是感到有點畏縮,趕緊站同青年一起站起身;從少年身上同樣感覺不出敵意,更沒有男子那種讓人驚恐的寒意,可是會說出這種話,這種出場,他也是這整套超自然現象的一環嗎?
「這麼快就有像是同伴的感覺,不虧是命運相連的人。」兩人的話語似乎沒有打擊到少年,他反而表現出感興趣的神色繼續說道:「不過希望你們不要誤會,我和剛才攻擊你們的屬於不同陣營,可是距離過遠來不及出手幫忙,讓兩位受驚嚇了,對不起。」說完,少年突然對著初單膝跪下,這個動作讓初與青年都一陣錯愕。
「我是神所派來的使者,宙。此趟拜訪兩位,是為了告知神所賦予的使命和任務;三日月初小姐,這個世界即將毀滅,而妳是這個世界的被選中者,從此刻開始,妳已經肩負了地球存亡的鑰匙;天野優山先生,你是三日月初小姐的靈體,是命運與他相連的被造物,存在的目的就是幫助她實行拯救世界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