爐火燒得正烈,夜晚才剛開始
我是一個人類
但是我目前並不在地球-這是有意外的,而且說來話長
或許有天我會有時間把那段意外交代完畢,但不是今天
我在這異鄉待的時間比我在地球的時間來得長
我在地球待了十六、十七年的光陰
在這卻待了足足快十五年
而在這,其實並非只有我一個人類而已
這裡還有很多我的同胞-規模上來說約有千人之餘了吧
有些人狀況與我相同,在這的時間比在地球還久
但是有些人並不是,在這兒的年頭不過是他生命裡三分之一的歲月而已
以前是少年的現在成了中年;是中年的進入了老年的範疇
當然……也是有人完全沒在地球待過,他們是我們這群人在這兒的後代、子嗣。
那些曾經在地球待過的同胞常常問我一件事
「你會想回去嗎?」
關於這個問題的答覆,我相當尷尬,無可否認地,對於地球我仍然存有思鄉情感,同時地我卻又相當喜歡這裡的生活,在這裡的每一刻都有奇蹟在發生、新的發現。
關於那些無時無刻都在發生的奇蹟,其實就是指魔法,但魔法在這兒並非念念咒語就可以出現的事兒。
對於這裡的原住民來說—噢……對,這裡有著人類以外的有智生物,他們同樣有國家、組織、制度、文化。
魔法是一種與大地精靈溝通、協調的成果體現,事實上也是如此
這裡的精靈可以說是隨處可見,而精靈的王則是被稱為神的存在。
與地球的神不同,這裡的神每個人都有機會見到,因為祂們會定期出現,參與這裡原住民的祭典。
記得我還在地球的時候,床邊故事不乏精靈還有魔法,惡龍之類的。
而今,這些故事中的物件,都成了真,反倒是我們現在說給小孩聽的床邊故事是以地球上的科技文明為主題。
「Daddy ? 那你會想回去嗎 ?」 今天說完了地球的故事,我那九歲多的兒子問我這問題。
此時我跟他,剛吃完晚餐,洗完餐盤,坐在壁爐旁的木搖椅上,進行著睡前的前置儀式「故事時間」,而這個儀式說起來也快進入了尾聲。
我笑了笑回應他,笑容裡夾帶了些許無奈「可以的話,當然想,我也想帶你回去見見你爺爺奶奶,我猜他們看到你應該會很開心。」
我大致想像了一下,假如一個失蹤了十五年的兒子突然帶著孫子和媳婦來見我,我大概會開心得要死吧。
「 Daddy , 爺爺奶奶長什麼樣子 ?」
這相當難形容,老實說別人要我形容發問人的長相,我都會啞口無言了,何況要我形容那兩位許久未見的人……
「不太記得了……可能跟我一樣吧?」
「蛤……好醜喔,嘻嘻……」小兔崽子坐的椅子,因為他笑得有些開心的緣故,而有些大弧度的搖擺起來。
「嘖……我醜的話,你就是小醜人了,快去睡覺。」
這裡的夜晚比起地球似乎還要短,所以我都讓兒子早早上床睡了,才不會影響白晝的作息。
這兒的原住民在晚上也沒什麼休閒活動,只有慶典的時候,他們才會晚得一些睡,他們幾乎不知道熬夜是什麼玩意兒。
「可是Mommy還沒回來,我想等Mommy一起。」
「Mommy會比較晚回來,如果她看到你這麼晚沒睡,大概會罵你吧?你不記得『上次』了?」
「上次」是指兩年前的某天,我家這兒子因為看書看得太晚,忘了時間,他母親那天值班回來,看到他還醒著,就說了他一頓。
但其實內人那次是在針對我讓兒子這麼晚睡而責備我,但也不知道為什麼我這兒子這麼對號入座,又記得這麼清楚就是了。
「好吧……」
這個哄他上床的方法奏效了,每次只要內人不在,他又不肯上床,這方法可以說是屢試不爽,儘管那是他七歲時發生的事。
說起來這兒子大概是受了我的影響,相當喜歡閱讀書籍,尤其是和精靈相關的書籍。比起其他同年齡的小孩來說,他是比較獨特,他有時寧願窩在家看著那些書籍,而不願出門曬曬陽光。
除非他母親放假在家,對他如此吼道:
「你這家裡蹲,快出去玩,別窩在家裡。」
他才會心不甘情不願地去找其他人類小孩。
有時候,我覺得其實內人比我更像家裡的主人,我的妻子服務於狐族(當地的原住民)首都的守備隊,在家的時間其實不多。至於我,則是在狐族的魔法學院裡做研究,因為學院沒有特別規定研究場所,只是要求定期須有所成果或者替市民服務。
在工作性質的差異之下,內人自然是比我還要來得更為壯碩,說話分量自然也比較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