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胭脂扣》

前言
那年的愚人節，張國榮縱身而躍，揮別了凡世。這些年，報章媒體無不回憶與讚揚哥哥的演技、歌喉，選秀節目也不時有人選唱「追」，搞得評審緬懷故人而哽咽落淚。在個人印象中，張國榮詮釋的《倩女幽魂》是眾人最經典的版本，但說實在，可能過去不愛電影，我從未完整看完他的任何作品。在這次金馬奇幻影展，以紀念梅艷芳與張國榮為由，放映《胭脂扣》，終於，我見識到這位奇人的風流倜儻的神采。

劇情
南北航小開十二少第一眼見到穿男裝的酒樓阿姑如花，就霹靂啪啦，十萬伏特穿過全身，酥麻戀上眼前這位女子。於是大少爺與酒樓女子愛到卡慘死，這時候員外夫人當然就出面不要不要，年輕人心死之下，決定殉情來世見。咻咻咻，過了五十三年載，如花現身報社打算登報尋人，因為她在『下面』沒遇到十二少，原本痞痞挫的報社員工聽完故事深受感動，決心幫助女鬼。時辰要到了，十二少你跑到哪啦?

關於梅艷芳
這部片發行時間是1987年挺早的，那時候我也剛從子宮爬出沒多久，但電影魅力依舊。整齣電影就是梅艷芳的獨腳戲，從開場那段《客途秋恨》那勾死人不償命的眼眸PK張國榮瀟灑倜儻的魅力，只憑藉眼神，就窺見熱戀的萌芽。如花又是一個不夠外放的角色，但是梅艷芳就能利用最低限度的語調與眼神，表達那內心無以形容的猛烈情感。一顰一笑，觀者感同身受其思慕之情，直到末段別離，令在場觀眾立刻哭成了淚人兒，不愧是當屆金馬、亞太影后。

關於張國榮
張國榮在劇本編寫下的戲份本就不多，雖然導演有加戲，但其劇情都集中在過去片段，謂之可惜。但這有限時刻，狂放演技，不同於現代年輕演員的用力過度，其內斂情感，如同芙蓉出水般的輕盈，像是冰糖雪梨般的甘甜可口，將陰柔與陽剛特質並濟，絲毫不差。相較如花，十二少出場時數少得可憐，但觀眾對他的印象卻在腦海裡揮之不去，這正是張國榮在本作成功之處。

如花為愛癡狂
本作完全沒有任何特效修飾，對於『鬼』的詮釋卻充滿新意、人性。像是如花可以在白晝生存，一樣需要雙腳行走，無法飛天遁地。人的思戀，在化為鬼時，依然存在，雖僅短短半年，卻是刻苦銘心。十二少的全心全意付出，讓她覺得自己與他人不同，更因此獲得勇氣，與他母親對談，無奈職業使然讓她碰壁。與所愛之人相生相惜，投身戲班她不畏辛苦，即便是小小胭脂盒，也照樣歡喜，這就是她的小確幸吧。

愛到卡慘死
遭到家人反對，無法結為連理，兩人決定殉情來世相見。個人認為，這只是表面理由，如同後續劇情，如花有說道。以十二少的不果斷的怕事性格，他極可能繼承父業娶表妹為妻，而拋棄自己。十二少也說到，他願意替表妹穿衣，但心裡仍會想著如花，但不管是人是鬼是男是女，誰要聽這踏馬的屁答案呢！與其這樣放手歸還，老娘只好一不做二不修，把你殺了，套句大小S跟我說過的話:『愛你愛到死，要死一起死』。

自私的愛
這份愛是狹隘的，不知道是我媽還是校牧、老師說過，愛是毫無保留的付出，成全一個人才是最美。這當然又是踏馬的屁話，人都是自私的，戀愛當下每的人都陷入泥沼，誰能這樣心平氣和像是局外人盡說些風涼話。正因為如花愛得猛烈，才會如此激進手段，這時候那些啥基金會還輔導老師一定會冒出來說，小朋友不要這樣，長大還有很多對象。但這也是局外人說謊騙你，我們又不是天菜還女神，誰知道下段戀情何時冒出，下一個人又真會這麼好?總之，殉情這點子也許很蠢，但這何嘗不是如花對愛的一種勇敢表態呢?

古今對比
本作刻意將故事搬到現代，對比現代與古早人的戀愛觀。過去人愛得濃烈，親親都沒就嫁娶了；現代人都同居幾年或是嘿嘿嘿來個幾百次也不結婚，相比顯得現代人愛情很淡薄不值錢。這可以當作雙面省思，對如花而言，她似乎太一頭栽進愛戀當中，而忘記追求其他幸福；對報社情侶，是不是太不在意對方，心理情感都不說出，應當勇敢說出，了解彼此心意，而不是整天鬥嘴講消謂。這也是編劇給觀眾的一種省思吧。

終局
最後的結局，如花看清了一切。其實她早該看清，從與父母相處或是投入戲班的積極度，她早該明白十二少是怎樣的人。殉情也是她提議的，在這愛情天秤上，兩人的愛並不對等，但是她又不願意去承認這樣事實，導致自己在寒冷的『下面』苦守寒窯多年，還不如孟婆湯灌灌早日夢醒。而十二少最後的反應，看得出他一直記得這件事，但如同前述的，這人就是缺乏了些勇氣，不夠積極，才釀成這款悲劇。

結語
首次接觸兩人作品的鄙人，在觀賞完《胭脂扣》深受感動。在這個懷念的年代，作品並沒有因為歲月阻隔感動，昨晚還是許多觀眾對於如花的癡情猛拭眼淚。看到如花的勇敢，你是否得到了一些啟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