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醒我的是您,既然如此,就算要為您奉獻一切甚至是生命,那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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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您出生、成長一直到您身為人的身分終結之前,我一直都存在,只是您並沒有發覺而已。
本來只是顆無機物的我,受到了您與夫人的感召,逐漸有了意識。雖然,那個時候沒有任何人能夠看見擁有意識的我,但我想那段時間是自己畢生難忘的回憶。
在我的記憶之中,在那座大宅裡唯一能夠讓您感到安心、喜悅等各種正面情緒的血親,始終就只有夫人。
每天看著您期待著夫人教您彈琴、午後花園的茶會以及夜裡的床邊故事,那時的您看起來一點煩惱也沒有,就像個普通的孩子一樣。
您彈琴的時候,我總愛坐在琴身上,端詳您的表情享受著由您的手指所譜出的樂曲,偶爾和著您的琴聲,用著不算完美的聲音唱著曲子;您與夫人在後花園享用下午茶的時候,我總愛朵在花叢中和花兒做情感交流,遠遠地觀察您和夫人的一舉一動;您在躺在床上聽著夫人為您準備的床邊故事的時候,我總愛躺在床的另一邊,聚精會神地聽著故事,一邊看著您漾著幸福的臉龐。
也許,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我的眼中就只看得見您,再也容不下任何的存在。我想讓您琴聲中的寂寞,不再擴散,希望您能永遠開心的笑著。
我總以為這樣的幸福,可以像每晚夫人為您唸的故事那般,持續到永恆。但是,那樣微小的願望,卻被那個男人給狠狠打碎了。
依稀記得那天,我從您的房裡溜進放置寶物的房間,做慣例的情報交流,順便練習自己練了很久卻一直無法成功的幻化術,為了練習這個幻化術,我還被那些還沒辦法順利成形的同伴笑了好久。
就在準備回去您的房間時,在路途上嗅到了不該出現在這裡的味道。忽然間有種不安的感覺湧上了心頭,促使我快步地移動到您的房間。
但才移動你住的那層樓的樓梯口,卻聽見與您的房間反方向的地方,傳來了悽慘的叫聲:「不要……快、快來人…救救…我的孩子,瑟……爾……,誰都好…請救救瑟爾……」
認得出這聲音的主人是誰,卻無法決定自己該往哪個方向去,而胸口處也開始瀰漫著一股自己也不太明白的情緒,後來聽某些同伴說,用人類的語言來解釋,那是難過、是心痛。
一直到聽見您的房裡,傳來了劇烈的碰撞聲,我才急急忙忙的移動過去。再穿過門扉後,正好看見某個怪異的生物,正對要對您下手,眼看著那個怪異的生物手上的凶器,就要碰觸到您,在情急之下我立刻橫過身去,擋在您和怪異生物的中間。
那兇器就這樣沒入了我的胸口,那種巨痛和方才的感覺十分不一樣,非常的真實,我低頭一看,卻發現在己的胸襟染滿了一片血紅,說有多嚇人就有多嚇人。
「…你是誰?」從後頭傳來了,熟悉到不行的聲音,而這個聲音似乎還帶著點鼻音,「為什麼……在這?」
我曾想過各種與您見面的情況,但像這樣狼狽的出現在您的面前,我連想也沒想過。
「艾米提斯特……」穩住氣息道出自己的名字,視線還是死盯著眼前的怪異生物,繼續開口:「請您呼喊敝人…的名字,讓敝人助…您一臂之力……咳咳…」
「………」於後方的您,並沒有給予任何回應,而在眼前的某怪異生物,也沒有放過這個空隙,又攻擊了過來。拔掉了以沒入胸口的凶器,用了簡單的術減緩了血液流出的速度,我勉強拉著您躲開了他的攻擊。
「快點……敝人頂多,只能在支持一下……」感受到身體的能量正在失衡,語氣逐漸煩燥了起來。
「你…會死的……」也許是胸襟上的那片血紅過於駭人,您在愣了好久才擠出這樣的話語:「……我──」
「敝人不怕…拜託您,答應敝人這個任性的……請求。」不讓您繼續往下說,我伸出了雙手,輕輕地擁抱了下您:「我的主人。」
看了您好一會,我伸手取下掛在胸前那鑲有紫色魔晶石的項鍊,塞到您的手裡。
「……為什麼這個會在你的手上?」您用雙手捧著那條項鍊,用著滿是疑惑的語調問道。
「因為那是我存在的證明,時間不多了……快點。」看著您還有些遲疑,我催促著。
「艾米提斯特。」您沉默了許久,最後還是妥協了我的不情之請。您閉上了眼睛,雙手緊緊握著那條項鍊,「以吾之名命令你,為我獻出你所有的力量。」
在您唸完這段話後,身體裡大部分的能量,開始逐漸地轉移至您的身上,好讓您方便對付那個詭異的生物,但這也令我的意識開始模糊了起來。
雖然,我不知道最後那頭詭異的生物和您究竟是誰勝出,但我依稀記得在自己昏睡之前曾經聽到這樣一段話。
「喂,你給我起來……」那聲音聽起來很熟悉,但是語氣卻不熟悉,「不要隨便出現在我的面前,又這樣隨便的離開……」
「艾米提斯特……給我起來…」聲音似乎離我越來越遠,越來越小聲,「你信不信你再不起來,我就要把你給忘記,你這個混帳,艾斯。」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