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交戰,吻,脫衣
少女在森林奔馳著,黑熊也滿懷殺意地追逐,就像所有英雄救美的開端,有所不同的是,那名少女身穿全身鎧,手持重錘、大盾,一點需要被人保護的地方都沒有。
到這裡應該就夠遠了,已經可以毫無顧慮的安心戰鬥,優娜停下奔跑得腳步,轉身面對殺人不眨眼得凶獸,黑熊見到獵物忽然出現反常的舉動,也沒有冒失無腦地立刻撲上,反而用沉著慎重的目光,觀察這個打斷自己狩獵的新獵物。
少女二話不說的使用挑撥技能,全身發出耀眼的金光,好像巴不得吸住所有人的目光,黑熊果真被金光給刺激到,立刻忘掉先前的冷靜,碩大熊掌一下又一下地猛拍,似乎不殺掉對方,就不能平息的瘋狂。
很不幸的是,金光除了能吸怪物仇恨外,還有提升自身防禦的效果,更何況優娜只是在等待機會,大盾隨著熊掌的攻擊節奏,改變角度和位置,並同時做出彎臂、下蹲、屈膝等緩衝動作,將凶殘地暴力一點一滴化為虛無,這是聖騎士的格檔技,熟練者能無視物理、魔法的傷害,甚至能連續格檔。(注一)
黑熊的連續打擊沒有得到預期的效果,便發出憤怒地咆吼,想借此聲勢震喝對手,但恐懼的副作用沒有生效,聖騎士再次給予盾擊,這次的盾牌虛影,比上次更加巨大凝實,把黑熊打得頭暈腦脹,手腳發軟。
優娜相當冷靜地追擊,又用一個盾擊打向猛獸,「砰!」盾影狠狠地砸飛黑熊,那龐大的身軀就像布娃娃般地飛高、落地,完全沒有先前的霸氣,只留下戰敗者的惆悵、沉默。
黑熊的戰力會有如此巨大地落差,是有合理原因的,黑熊確實是個很強大的特殊怪,第一次遇到它的團隊往往會被虐地死去活來,但是優娜的等級和裝備遠遠超過那個階段,再加上等級越高,能掌握的技能也多樣性,如果沒有盾擊這個強力攻擊技,先倒下的人還不知道是誰。(注二)
「呼~~還好只是第二階的暴虐黑熊,如果是三階得巨型兵蟻,就算拼死一搏,也沒有絕對的勝算,看來是我太有自信了……」聖騎士頗為感慨地喃喃自語,然後吃了幾粒綠色糖果,再抽出採集小刀,蹲下剝取黑熊的素材。
「這又甜又苦的滋味,真讓人受不了啊!」優娜一臉幸福地微笑,連陽光都無法相提並論。
那個糖果不僅有消除嘴饞作用,還能恢復微量體力和魔力,這是女子分部開發的小零嘴,用料簡單,採集容易,價格低廉,可大量攜帶,再加上有多種口味可選擇,相當受少女們的喜愛,雖然藥效比較緩慢,而且恢復效果不明顯,無法在戰場上發揮作用,但仍然大受好評,畢竟官方藥水可是相當昂貴,不可能當白開水喝,至少多數冒險者都不願意。(注三)
「啪吱!」後方傳來樹枝斷裂的聲音,聖騎士毫不猶豫地往前一蹬,連剝取素材的動作都沒做完。
利爪帶著勁風揮過,雖然連優娜的發絲都沒碰到,剛才如果少女先轉頭看清情況,再做迴避反應的話,鐵定會被這掌打飛,遺憾的是聖騎士不但閃開偷襲,還迅速地轉身反擊。
此刻猛獸正處於攻擊後的僵直,只能彎著腰,低著頭等待挨打,重錘劃過優美的弧度,精準地敲到鼻頭,猛獸雖然皮粗肉厚,不過這個形容詞並非針對鼻頭,所以它痛地大聲悲鳴,這時優娜才有空閒觀察猛獸的特徵。
又一隻暴虐黑熊,少女馬上浮起某種厭惡感,那是對陰謀詭計專用的情感,即使心情變惡劣,攻勢卻沒因此減緩,盾牌虛影氣勢洶洶地打向黑熊,她打算以最簡潔的方式壓製敵人,連猛獸都自嘆不如的乾脆利落。
「碰!」兩者交會的巨大聲響,意外發生了,飛出去的不是黑熊,而是聖騎士。
優娜在地上滾了幾圈,把多餘的衝力給卸掉後,才輕巧地翻起身子,充滿戒備的瞪著偷襲者,先前的優雅微笑已經消失無蹤,只剩下資深冒險者的老練。
剛才偷襲我的傢伙是……第三隻暴虐黑熊,少女的瞳孔又縮地更小,迅速的分析敵我狀況,敵方兩頭暴虐黑熊,一只是無傷,另一隻則有輕微受傷,我方一名聖騎士,血量約有六分之五,魔力約有四分之三,滿血的暴虐黑熊,保守估計需要三個盾擊才能打倒,另一隻只要兩個盾擊,情況雖然不是很有利,但也還沒差到需要撤退。
黑熊們自然不會去在乎少女的反應,一左一右的撲上來,沒想到優娜虛晃了一下,就飛快地跑向那隻鼻子受傷的黑熊,然後死死地黏住牠,好讓兩熊一人的位置隨時保持直線狀態,在此同時也不忘用重錘和大盾痛揍牠。
這下三號黑熊可著急了,想要上前支援二號黑熊,那個臭女人就會同步跑位,等三號黑熊跑到臭女人的原位時,臭女人也跑到三號黑熊的原位,無論三號黑熊怎麼反應,都會被二號黑熊給擋住,最後只能眼睜睜地看二號黑熊被虐死。
其實這個戰術至少兩種破解法,其一是三號黑熊利用二號黑熊的遮擋,準備強大但需要發動時間的招式,再利用二號黑熊在三號黑熊出招的前一刻,再往旁邊閃,那麼少女也將無法立即反應的中招,其二是三號黑熊無視二號黑熊的生命安全,使用貫穿技或範圍技,連二號黑熊一起打。
然而暴虐黑熊的腦子沒那麼好使,實際上就算它真的想到了也做不到,因為它的拿手絕技就只有兩招,首先是恐懼咆吼,能讓對手陷入恐懼狀態,進而出現反應遲頓、動作僵直、思考呆滯……等破綻,另一招是凶暴大爪,顧名思義的知道這招是強化版的抓擊,自然沒有貫穿隊友,或繞過隊友的特殊能力,更何況猛獸們不會在戰鬥時刻,向隊友下黑手。
三號黑熊很快地就發出最後的悲鳴,然後和倒地身亡的一、二號做伴去了,優娜大大地松了一口氣,這場高強度、長時間的單人連續戰,終於能劃上漂亮地句號,本來她是這麼想的。
雪白地獸影在四周的樹叢穿梭,無聲無息地穿梭著,死寂般的靜默像是毀滅前的安祥,能讓軟弱者逼瘋、勇猛者膽怯、多智者驚慌,沒有可供逃跑的空隙,也沒有逃跑的能力,少女的精神狀況被先前的戰鬥搞得疲憊不堪,就算此刻是最佳狀態,仍然無法發揮出全部戰力,更何況那獸影似乎是擅長速度的敏捷型?
但是優娜的嘴角依舊愉快地上揚,笑容的燦爛就己經能完美詮釋喜悅兩字,真是太好了,還好沒讓他跟來,少女不斷地慶幸著,哪怕自己身陷包圍險境,沒有改變微笑的意思。
回去以後……一定要那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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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沿著黑熊猛撞的移動痕跡,找到滿臉笑意的優娜,她像似小憩片刻的靠著樹幹,鮮紅地液體像被單般的蓋住身體,彷彿隨時會醒來的樣子,旁邊還有不少同樣在睡午覺的野獸,最顯眼的就是那三頭巨大地黑熊。
偽娘相當鎮定地從新手包裡,拿出復活藥水,藥瓶上還寫著標語,“多準備一瓶,少一次遺憾”,真實頗有感受的點點頭,但看到使用說明後,便困惑地皺起眉頭。
「屍體外觀保存完整得話,內用最佳,否則請將屍體放入水晶棺,帶回女子分部做妥善的處理。」偽娘再次認真地閱讀使用說明,依然不明白的自問,「不過死人要怎麼內用啊?直接灌下去嗎?」
將藥瓶的瓶口貼著紅脣,卻遲遲沒有下一步,瓶口只是不停地顫抖……
武者對自身肢體動作,往往有很強的控制能力,借由肌肉的收縮與否,將武技運用地收縮自如,強調傷害的猛力一擊,或是用來欺敵的虛晃一招,都是考驗著武者的身體掌握度,因此他們的雙手多半很穩定,幾乎不會晃動或顫抖,然而真實的手正在抖動,非常態地抖動。
偽娘重新嘗試了幾次,都因為手部的顫抖,而無法好好倒入藥品,腦中的畫面也揮之不去,那張因為自己遲來一步,導致優娜復活失敗的畫面,奪走他多數的心神和思緒,最後只好深深地嘆氣。
「似乎很久以前也發過類似的事……」真實若有所思的低語著,「那次我幫師父搜集下酒菜,其中有一項是暴怒河馬的後頰肉,在單挑暴怒河馬的時候,被它的瀕死一擊打飛,很不幸的掉入河中,之後我就沒記憶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回到自己房間,桔梗在旁邊替我換藥,她說我是被師父帶回來的,由於師父要出遠門,所以要她來照顧我,下次再見到師父時,已經過了半個月。」口氣有些懷念,嘴角都不自覺的上揚,「她回來後,立即抓我去游泳特訓……還真是生不如死的日子啊!」
「等等!」偽娘一臉驚訝的樣子,用著顫抖地語氣繼續推理下去,「昏迷狀態的人掉入水裡,會發生什麼事,而救援者又會做什麼事?」
真實偷偷瞄向優娜的紅脣,慌張地咽下口水,焦點再次集中到藥瓶,偽娘苦惱地向它提出疑問,「怎麼辦,真的……要那樣做嗎?」
時間無情地流逝著,而猶豫和煩惱卻越來越多,最後真實露出相當有男子氣概的表情,自暴自棄地吼著,「不管了!之後再向優娜姊道歉吧!」
偽娘含住苦澀的藥水,以口對口的方式,把復活藥喂到優娜嘴裡,少女的唇有點輕柔、有點芬芳、有點幸福。
「能正常呼吸的話,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沒多久就見到少女有呼吸反應,到了此刻真實才徹底放心,嚴肅認真地說著,「現在要做的是把優娜姊移到營地,復活後的各種副作用都需要花時間適應,這裡可不是休息、養傷的好地方。」
然而偽娘很快地遇上另一個問題,聖騎士的全身鎧相當沈重,並不是偽新手能搬動的,「啊~~真是太重了,這樣沒辦法搬啊!」
優娜皺起眉頭,好像夢到什麼討厭的東西,討厭到讓殺意從夢中溢出,右手還不自覺得做出揮鎚動作,口裡模糊不清地唸著,「噤聲…………噤……聲……」
冷汗愉悅地滾落臉頰,真實保持著僵直的姿勢,深怕自己把可怕的魔物驚醒,過了一會,優娜仍然在夢鄉裡,只是表情恢復成平常的微笑,好像已經把某個東西給敲碎了。
「呼~~那個台詞果然是禁語嗎?」偽娘心有餘悸地說道,「女人還真是……」
年少無知的他曾在用餐時間,提出禁忌般地可怕問題,為什麼師父吃這麼多東西,卻不會變胖,她以迅不及耳的速度抽出愛刀,再用精彩高超的武藝教訓偽娘一頓,然後繼續享用各種山珍海味,彷彿什麼都沒聽到,什麼都沒做過。
「別胡思亂想了!」真實狠狠地拍醒自己,好像要把自己拍出那場惡夢,隨後換上正經八百的表情,「總之要想點辦法才行……如果沒有那套鎧甲,我應該還搬得動,所以說……咦?!」
「真是的~~」偽娘揉著太陽穴,清秀可愛地臉蛋都皺成一團,「在未經女性許可的情況下,就脫掉對方的衣服……怎麼看都是犯罪吧?」
草叢傳來陣陣沙沙聲,接著冒出幾顆鼠頭,隨後又鬼鬼祟祟地縮回草叢裡,似乎在等待最佳的出手時機。
「果然被血味給引過來了,真會挑時間……」真實的語氣有些惱怒、煩躁,然後開始做毫無意義的自我催眠,「一不做,二不休!懲罰了不起就是千刀萬刮、碎屍萬段,沒什麼好怕得!」
偽娘一手放在鎧甲上,一手按著冒險徽章的隊長功能,用隊長權限將全身鎧收到隊伍空間包裡,優娜身上的全身鎧就化為點點星光,只留下做為內襯的武裝緊身衣。(注四)
「呼~~看來女子分部的隊長功能,沒有考慮到男女之別的問題……」口吻帶有幾分僥倖,「不過我當初也沒說自己的姓別啊……」
「先把背人的準備事項做好,首先我不希望等會遇到野獸,那就要掛上避獸鈴(注五)。」把避獸鈴繫到腰間。
「接著到達營地的速度越快越好,所以要喝強化耐力的強走藥(注六)。」喝下褐色藥水,苦澀又難聞,「味道真不是普通的糟啊!」
「最後要把優娜姊固定住,用繃帶綁好,免得摔下來。」真實把少女纖細的身軀綁在背上,確認綁法牢固後,就朝著營地的方向狂奔起來,思緒也隨著腳步活躍起來。
沒想到優娜姊這麼輕,這麼柔弱,彷彿隨時會被擊倒……我想要守護這樣的身影……
(注一)聖騎士的格檔,此技能以一代的效果為準,物理、魔法都可以完美防禦,而且不會扣血,畢竟二代只能防禦普攻,這樣的格檔實在太廢了。
(注二)LV35聖騎士能否單挑,有實際測試過,三下盾擊就能百分百地打倒,後來想想一代好像有等級壓制,所以如果直接轉移到二代、三代,可能會有些問題……一代的等級壓制好像只限於高等怪欺負低等玩家,應該吧?
(注三)綠色糖果,記得一代有幾個任務,是要玩家去蒐集素材做料理,這個點子的源由就是如此。
(注四)武裝緊身衣,簡單說就是騎士穿鎧甲前要穿的衣物,和鎧甲有配套關係,不過我對這個名詞感到困惑,不知道有沒有別種稱呼法?相關連結
(注五)避獸鈴(獣避けの鈴),在一定步數內,可以降低遇敵率,一代的初始商品,二代則需要すっぱい実*1,三代則無此類道具。
(注六)強走藥:魔物獵人的道具,三分鐘內可以無視耐力消耗,然後就能拼命逃跑。(被巴)
魔物資料:
世界樹的迷宮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