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和寒語同居第五天,臉紅心跳的同居生活當然沒有發生。
「我好想吃新鮮的食物啊!」寒語躺在沙發上一邊啃著肉乾,一邊抱怨。
其實吃了五天的乾貨我也覺得有點膩了,不過之前跟我說現在是世界末日要我忍耐的人不是你嗎?
「嗯。」
「小犬啊!為什麼我們的存糧一天比一天空虛了?」
「就跟你說不要叫我小犬了,還有把該死的漁夫梗給我收回去。」既然對方留了兩個地方,我當然就要狠狠吐槽回去。
「說啦!說啦!說啦!說啦!說啦!」這段台詞有奇妙的既視感。
「就跟你說不要吃那麼多了。」
「你是小犬吧!給我去覓食。」干我何事啊!還有不要叫我小犬。
「你能告訴我這兩者有什麼關聯嘛?」
「嗯,我想是心情問題吧!」心情你的大頭鬼啊!
「so?」
「去找吃的吧!我想三天前因為槍聲而引來的殭屍應該走得差不多了。」
「不要。」我立刻拒絕,我此時一定展現氣魄,否則我會被一直踩在腳下的。
「巧克力、鮪魚罐頭、鳳梨罐頭、孔雀餅乾、花生煎餅。」
「即使你這麼說也不行。」
「還有你最喜歡的牛肉乾和泡麵喔!這只是正當的補充物資而已,並不是無意義的舉動啦!」各種想法在我的腦中奔馳,我的理性和慾望此時再展開一場堪比諸神黃昏的大戰,現在我的理性就像奧丁一樣被咬住了,貪狼逐漸吞下殘存的理智。
「好吧!我們一起出去吧!」這絕對不是什麼沒有男子氣概,這只是太久沒出門,想轉換心情散步一下。一定是這樣的,沒錯就是這樣。
「喔!那裝備上手,出去覓食了。」寒語淡淡的說道,你那個看透一切的表情是怎樣?是錯覺吧?就當成錯覺好了。
寒語將兩把水果刀綁在小腿上,並將手槍綁在腰間。
看她開始整理裝備,我也立刻將我武器上手,將黑星手槍腰間的自製槍套中,並將那把用空心鐵棍和藍波刀製成的簡易長矛揹在背上後,就拿起了桌上的鑰匙塞進口袋。
拉開我好不容易搬到門口的書櫃後,我就已經快虛脫了。
我原先只有用桌子擋住門口而已,但幾天前要出去幹掉那隻殭屍時,將通通挪開了,後來我乾脆直接把房間裡的大書櫃直接搬到外面了。
我當初是怎麼把這個東西搬到外面的啊?光是無物狀態就將近十公斤了,更別提那那些塞滿滿的書了。
「我累了,讓我休息一下。」我先聲明,這句話不是我說的,說出這句話的人是從頭到尾都用眼神出力的寒語。
「……」我累到說不出話來了。
「好,走吧!」在休息不到五分鐘後,寒語又開始催促起我來。
聽到催促,我只好不情願的站了起來向外走去。
「從出了這道門以後就不要說話了。」我這麼說後,寒語以眼神示意我知道了,我握著長矛向外走去。
我緊握住手中的長矛,以防這附近還有那些殭屍的東西。
這附近還有剩餘食物的應該是距離這裡大約七十公尺的萊爾富,從我家出來轉彎後直走三分鐘就可以到了。有三條向內凹的小巷,在經過時應提高警覺注意有無那些東西在其中。
快速在大腦瀏覽過一遍地圖後,我就用眼神示意寒語開始行動。
嗯!很顯然我們很沒有默契,即使我對她擠眉弄眼到我快眼睫毛倒插,她仍然是一副『唉呀!你眼睛不舒服嗎?』的表情。
早知道就跟她在房子裡溝通好再出來,又沒有帶紙筆之類的。
在將近五分鐘的眼神溝通後,或許不算溝通,應該是在將近五分鐘的雞同鴨講後,我絕望的放棄了。
為什麼要用那種擔心的眼神注視我?明明就不是我的問題啊!看起來她也覺得不是辦法了吧?寒語開始做出了奇怪的動作。
首先她把自己身體像鰻魚一樣扭往奇怪的方向後定格,看起來是倒勾的形狀。這啥啊?
或許是察覺到我不解的眼神,她找了一顆橢圓形石頭踩在腳下,又回復了倒勾的形狀,但這次加了跳躍的動作。原來是問號啊!
看著我恍然大悟的表情,寒語又開始了其他動作。首先是用手向前指,然後做出原地踏步的動作。應該是在說「向前直走嗎?」吧?她還真辛苦啊!我也要百分之四十七的責任。
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培養出眼神交會及完成溝通的默契。
在我們快速的溝通完後?我們兩個就已做賊的心態配上小偷的步伐緩緩向前,雖然在路途的三分之一處有出現一隻殭屍,不過藉由一顆石頭就輕輕鬆鬆的引開了,我真是聰明。
寒語,為什麼你要用這種眼神看我?只是小小的陶醉也被看出來了嗎?
在我胡思亂想時,我不小心的踩到了地上的血跡,整個人重心不穩的向寒語倒去。
在慌亂中我不小心抓到了……魯格手槍,為什麼你要用那種眼神看我?為什麼你要拔刀?我到底做了什麼啊?不要衝動,刀子很危險要好好收好啊!
\接下來的路途都是相安無事,我們很快的就到了萊爾富的門口,潔白的牆壁上如今沾滿了乾涸的血跡,碎肉和不知名的器官散發出腐敗的氣味令人作嘔。
但為什麼妳能宛如沒有看到般直接踩過那些腐敗的組織啊!似乎是察覺我的遲疑,她轉過來看著我。
什麼?妳說在這種地方連碎肉都要怕的話乾脆去死還比較輕鬆?
這樣說太過分了吧!而且更何況妳根本不知道這種東西感染途徑,應該要小心為上才對。
竟然對我發出無聲的冷哼。這才是正常的建議好嗎?
什麼?妳說不要在意這點小事,在瞎扯下去天就要黑了所以趕快結束回家?雖然這是很重要的是,可是為什麼我有種落敗的感覺。
而且你剛剛不是不懂我的想法嗎?現在為什麼只要看到我的眼睛你就知道我在想什麼了?
寒語似乎是認為兩人之間眼神對話很沒有意義,立刻丟下我走進萊爾富裡。
正當我戰戰兢兢的跨過那些腐敗的肉片後,萊爾富中突然出現了一聲槍響,聽到槍響的我顧不得地上的腐物,直接衝進萊爾富中,映入眼簾的景象讓我震懾不已。
舉起魯格手槍的的寒語,筆直的槍身散發出無機質的光芒。
她的眼神沒有夾帶絲毫的感情,現在的她宛如是寒冰製的鏡子,寒冷而無情。
她手上的槍口正筆直的指著一名雙手緊握短刀的少女,筆直的刀身目測大約是五十公分左右,看類型應該是小太刀吧?刀身上還有裝飾的花紋,應該是過去日耳曼民族所用的盧恩字母吧?
少女握刀的手似乎還微微發顫,拿刀的姿勢也不正確,看起來就是個從來沒拿過刀的外行。
不過此時她的刀正駕在寒語脖子上,產生了雙方僵持的局面。
「汝等為何人?」少女壓低聲音像我們問道,但用的並非我們常用的白話而是古體文。
「吾等非如之敵,吾等與汝同,為於此處殘存苟活之人。」既然少女是用古體文向我們問話,那我理所當然用古體文回道,誰說這樣沒意義的?這是氣氛問題啊!
「汝等與吾同嗎?既同為受難之人,刀刃相向乃為不智之舉,吾深感抱歉。」少女似乎是相信了我的說法,緩緩的將小太刀收進鞘中。寒語看到她的動作後便把槍口放下,只不過那把刀的刀鞘竟然是金屬製的,是在危急時連刀鞘也能成為武器嗎?中間用來裝飾的石頭應該是水晶,那把小太刀與其說是武器不如說是件精細的藝術品。
「小犬趕快把東西拿一拿回家了,這個女人好討厭。」寒語變回原來的模樣,不滿的對我說著。你再生什麼氣啊?還有不是跟你說過不要叫我小犬嗎?
「汝願將吾帶離此地嗎?」
「去死吧!」寒語用三個字表達出對少女的不滿,是因為剛剛被她拿刀指著嗎?不過如果是我也不會生氣這麼久啊!這樣實在太小心眼了喔!
你為什麼瞪我?什麼,不懂少女心的遲鈍傢伙最好去死一死?那種心我一點也不想了解啦!
「汝之名?」
「吾名為包鳳璘,祖籍為西藏。」少女彬彬有禮的回道,她腰間上的刀也跟著微微搖晃。
似乎視察覺了我的目光,少女將小太刀提了起來,銀灰色的光澤有種沉重的感覺,刀鞘上的水晶有種令人窒息的暈眩感,彷彿被丟到漩渦中不斷旋轉,我的雙眼甚至無法離開那把小太刀。
我的理智告訴我該將眼神移開,但我的雙眼就是遲遲不肯動作。
「你怎麼了,小犬。」似乎是察覺我的異狀,寒語的手搭上了我肩膀。
手心的溫度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不過我不是跟你說過不要叫我小犬了嗎?
「不要叫我小犬,你這梗還用不膩啊!」
「最近覺得被小犬罵感覺越來越舒服了。」寒語雙手托著腮露出陶醉的表情,仔細看還發現她的臉上有微微的紅韻。
「變態,這裡有個無可救藥的變態啊!而且這明明只是單純的吐槽啊!」我覺得我的心臟快不行了,我想低血壓三個字以後對我應該是一輩子無緣了。
「汝與此人為至交?」似乎是覺得我和寒語的感情很好吧!鳳璘如此問道。
「像嗎?」
「我跟小犬是坦誠相見的的關係。」閉嘴,你會讓誤會加深的。
「不要用那種會讓人誤會的說法,誰跟你坦誠相見啊!」
「真過分,難道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小犬打算翻臉不認帳了嗎?」
「沒想到汝等是此種──」在鳳璘還沒說沒我就快速的打斷她,我想若不這樣的話我可能會聽到某種不堪入耳的事實。
「哪件事啊!如果是我不小心嗑掉牛肉乾的事我不是到過歉了嗎?而且重點在於那包明明就是我家的牛肉乾啊!」
「你家的東西就是我家。」寒語以理所當然的表情說道,然而鳳璘則以難以置信表情看著她。
不敢相信世間有人的臉皮厚到這種程度嗎?我能體諒妳的心情。
「不要面不改色做出強盜發言!」
「這只是認知上小小差異而已,不需要在意。」
「我想我們兩個連腦袋內容物都有相當大的差異吧!」
「小犬的腦袋都是無趣的東西,你的心靈就像乾枯的湖泊般,缺乏愛與勇氣與希望與夢想的滋潤。」
「如果妳現在從我眼前消失一輩子的話,我想我的心靈一定會充滿勇氣與希望和夢想。」
「為什麼缺少了愛?」
「那種東西拿去垃圾桶丟吧!記住是不可燃的那堆。」
正當我與寒語進行無意義的對話時,一陣奇異的沉默籠罩了現場,我想寒語應該和我一樣都感覺到了。
外面有股令人戰慄的感覺在蠢動著,死亡的氣息伴隨著一種奇妙的聲響傳來。
啪嘰啪嘰……
一股細微的,宛如帶著濕氣的骨頭被嚼食的聲音鑽入我的耳中。
「為何忽不言談?」
啪嘰啪嘰……
鳳璘似乎是沒聽到那個聲音。
「汝無察覺嗎?」
「看來我們說話太大聲了,大約有七隻。」寒語的眼神變的銳利,手上的槍口指向門外。我將左手放在槍上,處於可以隨時拔槍的狀態,右手則緊握住自製的長矛。
而鳳璘則是將刀拔出,用顫抖的雙手平舉著,現場瀰漫著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
啪嘰啪嘰……
那股聲音越來越接近,最後在門口停了下來。
玻璃門因為血污無法看清後面有什麼東西,但我能很確定那後面有東西,不同於活人的死亡氣息正刺激眾人的感官。
砰──
萊爾富的大門被打飛,強化玻璃在空中華麗的轉了三圈半後充滿氣勢的落地。
從原先是門的地方走進來的殭屍看起來和普通殭屍沒什麼差別,唯一的差別是它手上捧著兩個人頭骨。隨著它的前進,那兩顆頭骨也互相碰撞發出了啪嘰聲。
看來剛剛的聲音就是它發出的。
彷彿是跟隨著它般,其它的殭屍陸陸續續的走進來。跟寒語說的一樣,總共是七隻。
在所有殭屍都走了進來後,那隻在最前頭的殭屍宛如發號司令的一吼,所有的殭屍步履蹣跚的衝了過來,笨拙的動作給人一種滑稽感,不過此時的我完全沒有心情笑,看著殭屍與自己的距離越來越近我想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笑不出來吧!
「哈哈哈,這些殭屍的動作真好笑。」……看來在我身旁的寒語就是那剩下的百分之一,連這樣的百分之一都被我碰到了,不知道活下來的機率是多少?
「在妳顧著笑前麻煩解決那些東西好嗎?」
「如果是小犬的請求,可以喔!」不要用奇怪的語氣說話!
「鳳璘你負責擺平後面的殭屍,我想辦法對付那隻擁有怪力的殭屍,寒語你負責視情況支援我們兩人。」
「若吾從汝之言,汝願將吾離此地是否?」
「「那就是你情況而定了。」」我與寒語第一次充滿默契的說道,而鳳璘看我們這樣子也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銀色的光芒閃爍,開戰的訊號就此展開。
一具具的軀骸倒下,並非奪走生命,而是讓無法安息的亡者能夠長眠。
舞動的銀刃是引路人的光芒,開啟冥府之門的阿努比斯啊!請讓死者回到屬於它們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