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啊?
電腦前,盛有麥斯威爾即溶咖啡的馬克杯還冒著煙。
屏幕裡的蘿莉坐在馬背上發呆。
被設定只顯示密頻的頻道裡是兩句不重要的對白。
「肚子餓了,吃飯去,哦,對了,不用等我!」
網路線的另一端,是早已習慣這種近似曖昧的微笑。
「又要去火星啦?」她問。
不過無人回答。
……
在這個世界上,只要你付得起相應的鈔票,你就能找到你要找的人。
晚上11點38分,我和另一個男人相對而坐,在準備打烊的巷道小吃攤
內。
桌上擺著切好的豆乾海帶,還有一碗來不及吃完的牛肉麵。
男人僵硬的看著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雖然MSN上交談過很多次,不過第一次見面還是讓人很緊張呢。」我
夾起一塊豆乾放進嘴裡。
「你……你是L!」男人結巴,手中的筷子握的很緊。
吞下被嚼碎的豆渣:「如果我是你,就會把握時間說重點……郵差先生。」
男人眼睛瞬間睜大:「我、我真的不知道委託人是誰,這是真的,我沒有
騙你,真的!」男人壓低嗓子,但語氣十分激動。
「是嗎?」將手伸進西裝內側,那邊放著一把手槍:「那真是遺憾。」
「等、等等!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男人低吼,驚惶中參雜著咬牙
切齒的憤怒,正在鄰桌收拾的老闆被聲音吸引而轉過頭。
「有什麼特殊理由嗎?」我盯視他,西裝內側的手握著槍。
「理由?」男人怔住,視線左右飄忽著:「我、我雖然不知道委託人是誰
,但是我知道一件事,一件很奇怪的事,你一定有興趣,真的!」
「哦?」奇怪的事?我開始有點興趣了:「說說看,如果是對我有用的情
報,你就可以繼續吃麵,然後活得很好。」
男人看向老闆,而老闆顯然也不想惹禍上身,趕緊胡亂收拾一把就閃的遠
遠的。
又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其他人在附近之後,男人才低聲道:「這是我從
朋友那裡聽來的……」
「說吧。」
「我聽說你接下的那張單子裡的目標,已經是第四次被委託了……」他補
充:「你是第四次。」
同一個人成為狙殺的目標四次?有點意思。
「所以在我以前,已經有三個人失敗了?」我好奇,雖然這個問題本身就
是一句廢話,但我還是忍不住問了。
「對!已經有三個人失敗了。」他用力點頭。
「為什麼失敗?」我問,腦海裡浮現周燕琳消失浴室的畫面。
「不知道。」男人搖頭,語氣有些感嘆:「問不到了。」
「哦?為什麼?」我完全好奇了,手從西裝內側移回桌上,拿起筷子夾了
一片海帶放進嘴裡,嚼。
「都死了。」海帶在我嘴裡僵掉,男人眼楮裡明顯有些恐懼,不過我相信
裡頭有一部分是幸災樂禍,他表現得像去探病一樣,說道:「他們都在任務失
敗後相繼死了,而且都死得很慘、很離奇,每一個都被人掏空了內臟,包括腦
髓腦漿,整個人就像變成一個空殼,裡面什麼也沒剩下來。」
我忘了咀嚼海帶,卻無意識的將它吞下,咕嚕。
「重點是完全找不到那些消失的內臟,沒有人知道那些東西到哪去了,有
人說應該是被丟進馬桶沖了,不過我更相信另一種說法……」
「?」我心跳不由加快。
男人擺出一副噁爛的表情,食指在嘴邊指了指:「被吃了,全部吃下去,
連渣都沒剩!」
「……」
「也許你覺得我在鬼扯,但這些都是千真萬確的事情,就是我想掰也掰不
出來!」
的確,我完全覺得這是鬼扯,不過我更相信他沒那種膽子瞎掰。
「L……這個情報……」男人臉上擠出僵硬的笑。
吃了三個同行的23歲中等美女嗎?
的確是很有意思的情報。
我起身:「麵涼了。」轉向眼前無人的巷道,突然讓我覺得有種說不出的
詭異氣息,踏出。
「謝謝你,L……」男人感謝,並在後頭提醒:「不管你信不信,但是他
們三個沒有人活過七天,我必須提醒你,今天是你任務失敗的第六天了。」
是嗎?
沒有回頭,我踩著秋夜裡特有的微涼,走進一個人的深遂黑暗。
殺手殺人,也被人殺。天經地義,沒什麼好驚訝。
但一個被下單四次都死不了的女孩讓我好奇。
而那名不斷失敗卻又不斷下單的神秘委託者,更讓我不解他的動機。
而且,就在剛剛還聽說了沒有一個失手後的同行活過七天……
抬手看錶,11點58分。
還有兩分鐘12點——第七天!
想吃我就來吧!
喀鏘!
子彈上膛!
……
凌晨2點。
回到家中,一切如昨。
小蘿莉很聽話的沒有亂跑,忠實的執行原地發呆的無聊任務。
將槍平放桌上,握住滑鼠點開好友名單,今天是禮拜日,梅雪鳶還在線上
,不意外。
「還沒睡?」我問,不期待回應,她可能睡了。
「咦?今天比較快喔!」原來她還醒著:「我以為你去火星沒那麼快回來
呢。」
「呵呵。」我說:「妳呢?這麼晚不睡沒問題嗎?嗯,我是說皮膚。」
「謝謝,不勞您費心,本小姐保養得很好!」她強調。
「嗯。」鍵下W,價值10金的劣紅馬撒開四條腿向前奔出,目標,任何
有礦的地方。
「嗯,最近巴哈裡的劍三哈拉板有篇小說滿有意思的喔,你有看嗎?」她
問,沒話找話。
「沒,有一陣子沒上巴哈了。」我如實說。
「是喔,那你真應該看看的。」她推薦。
「哦?」我問,紅銅X4到手:「寫些什麼?」
「是講一個殺手在玩劍三的故事,你一定有興趣的!」她熱情慫恿,我卻
獃住。
重新確認對話欄她剛才說的內容,輸入:「這麼有信心?」
「嗯!因為我覺得你和那個主角很像,所以你一定會喜歡。」她說,同時
附上一個笑臉。
一股涼意從腳底爬升:「呵呵……是嗎?」
跟我很像的主角?
殺手玩劍三的故事?
巧合嗎?
「誰寫的?」我問,這讓我想起那個不斷失敗又不斷下單的神秘委託人。
「是寂寞哥,聽過吧?」她自信的問。
「嗯。」原來是他:「《殺出傳說》的作者,巴哈目前最強的寫手之一,
2004年在虛空論壇修羅鬼域板完成第一部作品《大樓夜驚魂》,在《我是
死神我怕誰》第一部和第二部,以每章四千字的字量每天更新,不到兩個月,
寫了七十四章,如果沒意外的話,堪稱巴哈最速寫手。」我像突然著魔一樣講
述寂寞哥這名寫手的創作經歷,原因不明。
「對啊對啊,他超屌的!」她說,語氣很興奮。
「你說他在劍三板寫了一篇小說?」字串送出,我點開網頁,直接連結到
劍三哈拉板。
「對啊,叫《危險距離》,超讚的!」
果然,在「詩歌繪坊」子板中,我輕易找到叫做《危險距離》的短篇小說
,已經連載到09……有種莫名的驚人氣勢!
「我找到了,有時間我再把它讀完。」
「喔……你不現在看嗎?」她問。
「現在沒空。」
「大忙人在忙什麼?」
「忙著陪妳啊。」我又忍不住逗她了。
「嘻嘻,真的還假的?不會是在偷看什麼奇怪的片子吧?」
「什麼奇怪的片子?」我裝傻:「我說的是實話。」
「^__^」她看來很樂,讓我幾乎把她當成女的了。
「有這麼爽嗎?」我完全忘了採礦這件事。
「有啊,超爽的,嘻嘻。」她的回答讓我有種莫名的悸動,心裡怦怦一陣亂
跳。
不過我從來不認為網路上的人物性別,可以當作判斷對方真實性別的依據。
收起心中旖想,我說:「但很可惜我們同性,否則肯定是一對比神雕俠侶還
神雕俠侶的俠侶!」
我像在繞口令,表明我清楚她其實是男的,只是不願戳破的立場。
「咦?你是女的?你不是說你玩人妖嗎?」她的語氣像在驚呼。
「啊?」而我卻覺得腦中一片空白,當機,思考不能,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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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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