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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化影】
12-1
艾爾文踩著貓一般的腳步，跟在蜜雪兒後頭。走過重重迴廊，蜜雪兒在一間毫不起眼的房間前停了下來，接著拿出磁卡在旁邊的感應器前劃了劃，「嗶」地一聲輕響，房門緩緩開啟。她對艾爾文擺出一個「請」的手勢。
「進去吧，首領已經在裡面等候了。」
艾爾文看了蜜雪兒一眼，發現她沒有要跟進來的意思，隨即輕輕頷首，獨自舉足進入。
隨著他踏入房間，自動門像是一位盡忠職守的士兵，毫不留情地瞬間關閉，並發出「喀」的上鎖聲音，周圍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見到這情形，艾爾文愣了一下，登時有種誤上賊船的感覺。該不會，就這樣被關在裡面了吧？不過這種想法才持續一下子，就馬上被推翻。
四周的燈開始緩緩亮起，猶如旭日東昇的和煦光芒，瞬間驅走黑暗的統治，一個身著醫師白袍的高挑女子從房間裡側的門走出來。她戴著無框眼鏡，烏黑的長髮乾脆地束成馬尾，即使一言不發，也能讓人感覺到她渾身散發出陣陣懾人的氣息。
這是長時間身處高位的人才能擁有的特殊氣質。
「你就是艾爾文。」
英氣勃發的女子一開口，就是不容置疑的肯定句。她的態度篤定而堅強，卻不會咄咄逼人的壓迫，取而代之的是強大自信心的展現。看到艾爾文點頭之後，她開口說道：
「我是末日反抗軍，執行部的領袖——吉可穆德。」
艾爾文對於她的身份早就了然於心，只是再度頷首，態度不卑不亢，淡然說了一聲「你好」之後就閉口不語。他相當清楚，現在的主導者並不是自己，而是眼前這個有著如蒼鷹般犀利眼神的女子。
雖然艾爾文的作法沒有錯，但若是一般人碰到毫不在乎的冷淡態度，尤其上對下的情況，只會心生不滿，甚至感到憤怒。吉可穆德似乎也對艾爾文的性格有初步的了解，面對他的態度並沒有任何不悅的神色，只是盯著他一會兒，然後開口：
「那麼，開始說吧！」
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艾爾文愣了一下，但還是馬上反應過來。
「我和赫爾被藥草學的教授趕出來……」
話還沒說完，他就看見吉可穆德一隻手拖著額頭，一面搖頭，一面制止。
「夠了夠了，我把你叫來，可不是要聽你把事情『重複』一遍。事實是：伯朗特被你殺死了。我當然知道你們是正當防衛，這種理由任誰都無法反駁。這些話，你可以去跟蜜雪兒、亞斯或者是愛蓮娜、坎培爾他們說，但不是對我——一個管理者——說的。我只看重結果，而不是過程。現在的情況是：反抗軍缺乏戰力，而伯朗特則是其中的重要一員。以組織現在的情況，一個三級的強力戰鬥員必不可少。你一刀子下去容易得很，但你知道這對我們未來戰略的分配有多嚴重的影響嗎？」
吉可穆德說得冷酷無情，伯朗特的死，對她而言，只不過是少了一支可利用的棋子，一個戰鬥力強大的士兵。這種話如果被其他人聽到，只會為之膽寒，甚至對她產生反感。但對艾爾文來說，卻是無比受用。
他本來就不擅長處理什麼人際啊、關係啊之類的問題。然而，他身邊的每個人，無論是赫爾、愛蓮娜，或者是恨他恨到極點的巨龍之牙等人，都太過容易受到感情的影響，逼得他不得不把這點列為重要的考量。剛才和蜜雪兒的對話，除了「想」知道她的想法之外，一方面也是為了確認她被情感影響的程度。
不是說被感情影響不好，他知道，只要身為人，就不可能不被影響。而是影響程度的問題，如果太過意氣用事，只會讓事情越變越糟，甚至犯下無可彌補的錯誤。蜜雪兒身為「琉璃雪華」的隊長，能夠將憤怒和理智區分開來，不會被沖昏頭，喪失判斷力，光是這點就讓艾爾文讚賞不已。而現在又遇上統領整個執行部的領袖——吉可穆德——這種完全拋開感性思維的思考模式，根本直接正中艾爾文的下懷。
說穿了，他們都是同一種人。
「所以，你要我代替伯朗特？」
艾爾文嘗試開口，卻馬上被吉可穆德打回票。
「代替他？你拿什麼代替他？伯朗特是末日反抗軍的第三級戰鬥員，而且是最缺乏的火力手，再加上狼人化的能力，在森林中潛行的能力，甚至可以媲美戰略部的偵察兵。何況他還經歷過八年前的『西山之役』，兩年前『魔物暴亂』，更別提其他大大小小的戰役，這種經驗老到的隊員，你憑什麼認為自己能夠代替他？我已經看過你的資料，雖然你擁有很強的情報蒐集能力，但這是戰略部需要的，不是執行部。」
面對吉可穆德毫不留情的逼問，艾爾文根本無從反駁。她說的沒錯，在反抗軍中，自己只是一個剛加入沒多久的新人，除了鬥技場內的練習賽，連一場實戰都沒參加過，根本沒有立場指示對方該怎麼做。那麼，吉可穆德對自己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呢？他沒有權利發言，建議也被駁回，換句話說……
「說出你的要求吧。」艾爾文淡淡開口。
是的，這件事本身就不是一場交涉。她要見艾爾文，並不是想聽他解釋或是提出什麼建議，而是命令——讓艾爾文服從她的命令。所有的一切，都在吉可穆德的掌握之中。
吉可穆德露出滿意的微笑。她喜歡聰明的人，很多事情是不用明講的。
「我要你去拿一份文件。」
她說得輕描淡寫，但只要稍微有點常識都知道，這個任務一定不簡單。
「就這樣？」
「就這樣。但是，這件事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你的意思是……」
「這次的行動，必須秘密進行，除了你、我之外，不能有第三個人知道。」
吉可穆德凝視著艾爾文那彷若黑夜的星眸。
「你，將成為『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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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內容
．長篇小說．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