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合、二分之一盟友
→ 第五招:接受大蒜的審判吧!!!!!
「不好意思,請問這裡有叫頎琳 ‧ 奧菲朗的住宿生嗎?沒有這個人?果然用了化名啊……」
「那您這邊有沒有一位紅金色短髮、長得很清秀的女生?我是她的指導教授,席維斯特 ‧ 科文。」
考試院外,一名盛裝打扮的男子站在外頭,像棵樹般筆直穩重,雖然頭頂的黑檀色裡已有銀絲若隱若現,仍不減這年齡該有的老成魅力。
「嘿,妳看,那邊那位外國大叔好帥!」
「看他的樣子,小孩都大了吧?相見恨晚啊——」
「對呀,而且眼神有點兇……」
他撥了撥瀏海,露出死氣沉沉的眉眼,緊盯考試院大門的方向。因他散發生人勿近的氣場,許多行人紛紛走避,真是可惜那張勾魂臉。
「什麼大叔……」男子冷哼。
原來是少年白的悲哀啊,真可憐。
「唉,反正都進去叫人了,應該很快就會出來。」
男子忍著心中那把火,靠著秘書的目擊情報,追逐熟悉的氣息一路尋到此地。這傢……不,這位女士,離開本家之後學壞了,竟敢欺騙別人!果然,人類社會太可怕了,連堂堂奧菲朗家的貴族也為此沉淪墮落。還有,更逼得他只能假扮長輩跟著騙,屈辱啊屈辱。
「明明是我小她一歲耶,怎麼這樣……」
實在太屈辱了。
「管理員太太,發生什麼事?嗯,教授?您說他姓科文?」
「啊,原來是這樣,您是科文小姐的家人啊,是叔叔嗎?很重要的事?嗯、嗯……好的,我一定會想辦法讓她見您的!」
本來,席維斯特打定主意,若假扮教授不成,就只好使用最終手段——精神控制——雖然他太久沒用,對此並沒有十足把握;想不到天無絕人之路,這一切都要歸功於奧菲朗女士缺乏取名的天分。
「嗯哼,頎琳 ‧ 奧菲朗女士,我看妳能躲到何時。」
半個鐘頭過去,沒有任何人出現,只聞建築內部似有騷動。但席維斯特毫不緊張,屋內的談話他可聽得清清楚楚——
「科文小姐,還是回家一趟吧,妳叔叔都來接妳了。」
「我也覺得妳應該趕快回去,聽起來很嚴重的樣子。」
「呃……我知道家人之間吵架會有點尷尬,可是令堂不是生了重病嗎?總得回去讓長輩放心啊!」
「科文小姐……」
「算了,我們走吧,先讓科文小姐靜一靜,她一定也受到很大的打擊。」
「我的天,這些人到底是不是我室友啊?」
「呵呵呵……好有趣啊,我真是太聰明了。」席維斯特在門外聽著這齣好戲,甚是津津有味。嗯,亞洲人重視家庭,這句話果真不假。他不禁有所感觸地點頭同意。
「不過怎麼還不出來啊?」他喃喃自語。又過半晌,仍是無人下樓。附近人這麼多,總不好真的動手吧?
「唉——」他長嘆一聲,「結果還是得這麼做,早知道一開始就用這方法了。」
席維斯特屏氣凝神,將所有力量匯集到腦部,將意圖轉換成明確的字句,以無聲語言訴出:
「頎琳 ‧ 奧菲朗女士,我已派人包圍整棟考試院,若不想造成無謂的犧牲,煩請舉雙手投降、盡速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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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手就擒吧,女士,別做無謂的掙扎,我不會再上當了。」
本來打定主意絕不出門,想不到從剛剛開始竟然出現幻聽——不,應該是魔音穿腦,而罪魁禍首想必是那個男人。
「唔喔喔喔你以為我會聽你的嗎?」
這傢伙簡直是不折不扣的瘋子,居然還派人包圍考試院,又不是刑警大隊抓槍擊要犯,用得著如此嗎?可惡,不能在這波及無辜的人,只好包袱款款出逃了。
我拖著行李,衝到走廊盡頭與大門反方向的對外窗,爬上窗框準備一躍而下。貴族的話就算再弱,這種高度應該死不了吧?
「科文小姐!」
「令堂只是重病而已,別想不開啊!」
呃啊啊啊這些笨室友!都這年頭了,怎麼還會相信那種「其實我是她家人,有很重要的事,怕她鬧彆扭不見我,所以假裝成教授」的詐騙爛梗啊?
「頎琳,回家吧,妳媽說她對不起妳,就跟我回去見她吧!」
這傢伙真是夠了。「可惡,還煽風點火……」我心情煩躁不已,肚子已經很痛了還搞這齣!
「我絕不回去,死心吧你!我……呃……啊……啊啊啊,哎喲!啊,嗷嗷嗷——嘔……」
「天哪,科文小姐!」
腦袋一團亂,肚子也一團亂,偏偏在這節骨眼上瞬間一陣暈眩,結果我又跌回室內,還跪在地上瘋狂乾嘔,狼狽至極。什麼胃袋這麼不科學,都吐到沒東西可吐了,居然還能搞得我滿嘴大蒜味。
「發生什麼事?」我聽見跑來的管理員太太身後,有人踩著皮鞋奔上樓。
「叔叔,科文小姐好像也病得很重,怎麼辦?」
「不要緊,我會帶她去看醫生,麻煩妳們幫忙扶她下樓。」
「嗚……」我還想掙扎,但嘔了半天身體早就沒力,便這麼任憑幾個人將我半攙扶半抬著離開,最後上了一輛車,連著行李一起放到了後座。
滋……滋滋……
「這裡交給你處理。」噪音後,是那男人開口說話的聲音。
滋滋……滋滋滋……滋……
「是。」然後,依稀聽見另一頭的聲音,是對講機。真的撂人來啊,看樣子打從一開始就逃不掉了。
考試院的那些人會怎麼樣呢?我記得 UNION 對付目擊者的手段一向極端,不同於貴族傾向消除記憶,而是直接滅口。就不知道這人和他幫手的做法屬於哪一派。
「不要……傷害他們,不可以……不要回去……」我含糊不清地叨唸著。
「在說什麼呢?有空關心別人,不如關心自己吧。」
車身搖搖晃晃地動了起來,我感覺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好像直接陷下去就不會再痛苦。等等,難不成又要失去意識吧?這也太老梗了!
說是這麼說,虛弱的身體依舊無法抗拒周公的懷抱。只記得入睡的最後,聽見了玻璃罐相互碰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