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人文主義，第四部分
最後一點夕陽正在向地平線下沉落，紅色的光芒漸漸從樹梢褪去，只有藍天照亮了站在沾著雪的枯草上六人的身影，旁邊是一個空籠子，籠子的底部有一件空蕩蕩的破爛斗篷。
哈利感到自己…… 嗯，又正常了。理性了。這個魔咒沒有抹去這一天，也沒有抹去這一天造成的破壞，沒有讓傷口徹底痊癒，但是他受的傷已經…… 包紮好了，開始恢復了？感覺很難描述。
鄧不利多的氣色也好了一些，但還沒有完全復原。老巫師把頭轉開了片刻，和奎若教授交換了一個眼色，又回頭看著哈利。「哈利，」鄧不利多說道，「你是不是就要精疲力盡地倒下了，可能還會死掉？」
「很奇怪，沒有，」 哈利說道，「它確實對我有一些消耗，但是比我預料的少很多。」或者也許在消耗的同時，也有所回饋……「實話說，我估計我的身體就快咕咚一聲倒在地上了。」
隨即咕咚一響，傳來了身體結結實實地倒在了地上的聲音。
「謝謝你解決這件事，奎里納斯，」 鄧不利多對站在三個昏迷不醒的正氣師後上方的奎若教授說道，「我承認我仍然有點疲倦。不過我會自己施展記憶法術。」
奎若教授低頭致意，然後轉向了哈利，「一大堆沒用的驚嘆之辭就先省了，」奎若教授說道，「連梅林本人都做不到之類的。我們直接跳到最重要的問題吧。看在甜蜜蜿蜒而行的蛇的份上，那到底是什麼？」
「護法咒，」 哈利說道，「2.0版。」
「我很欣慰你又恢復了平常的樣子，」鄧不利多說道，「但是在告訴我這個溫暖幸福的想法究竟是什麼之前，你哪兒也不許去，年輕的雷文克勞。」
「嗯……」 哈利說道，若有所思地用手指敲了敲臉頰，「我在想我要不要說呢？」
奎若教授忽然咧嘴笑了。
「拜託？」 校長說道，「拜託告訴我唄？」
哈利感到一陣衝動，決定服從它。這很危險，但是他也許永遠都不會再有更好的機會了。
「三罐飲料，」哈利對他的伸縮蜥皮袋說道，然後抬起頭看著霍格華茲的防禦術教授和校長。「先生們，」哈利說道，「這些飲料是我在霍格華茲入學的那天在九又四分之三月臺上買的。我一直留著，在特別的場合才喝；飲料上加持了一個小小的法術，保證你在正確的時機喝下去。這是最後幾罐，但是我不認為還會有更好的機會了。來吧？」
鄧不利多從哈利那裡接過一罐，哈利又扔了一罐給奎若教授。兩位年長的男人各自對手裡的罐子默念了相同的咒語，又一起因為結果皺了皺眉。就哈利而言，他只是打開飲料，喝了一口。
霍格華茲的防禦術教授和校長禮貌地跟著喝了一口。
哈利說道，「我想的是，我絕不接受死亡是自然規律。」
這也許不是施展護法咒所需的那種溫暖的情感，但是對於哈利來說仍然能排進前十。
當防禦術教授和校長灑出來的笑話茶漸漸消失的時候，兩人臉上的表情讓哈利有點緊張；但是他們隨即各自瞥了一眼對方，很明顯地同時判定不能在對方在場情況下對哈利做任何真正過分的事。
「波特先生，」奎若教授說道，「連我都知道護法咒的原理不是這樣的。」
「沒錯，」 鄧不利多說道，「解釋一下。」
哈利張開嘴，隨後，當他意識到的時候，又飛快地把嘴巴閉上了。高錐客沒有告訴任何人，如果羅威娜知道的話，她也沒有說過；天知道還有多少巫師發現了這個秘密，但是他們全都保持了沉默。如果你知道自己在試圖做什麼，就再也不可能忘記；一旦明白了這個法術的原理，你就再也無法召喚動物形態的護法了──而大多數巫師都沒有受過正確的教育，無法直面攝魂怪，毀滅它們──
「嗯，對不起，」 哈利說道，「但是就在剛才，我忽然意識到在你們自己弄明白一些事情之前就解釋是個極度糟糕的做法。」
「真是這樣嗎，哈利？」鄧不利多緩緩說道，「還是你只是在故作睿智──」
「校長！」奎若教授說道，聽上去非常震驚，「波特先生已經跟你說了，不能把這個法術告訴不會施展的人！你不能在這種事情上向一個巫師施加壓力！」
「如果我告訴你──」哈利開口說道。
「不，」奎若教授語氣嚴峻地說道，「你不用告訴我們為什麼，波特先生，你只要說我們不能知道就行了。如果你想設計一個提示，請在空閒的時間小心設計，不要在談話當中臨時去想。」
哈利點點頭。
「但是，」校長說道，「但是，我怎麼跟魔法部交待呢？你不可能弄丟一個攝魂怪啊！」
「跟他們說被我吃了，」奎若教授說道，哈利剛剛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飲料，聞言不禁嗆了出來，「我不介意。我們回去吧，波特先生？」
兩人開始沿著回霍格華茲的土路向前走，把阿不思．鄧不利多留在後面，孤零零地瞪著空蕩蕩的籠子和三個正在沉睡、還需要施展記憶法術的正氣師。
餘波，哈利．波特和奎若教授：
兩人向前走了一會兒，奎若教授才開始說話，在他開口的同時，背景的噪音完全消失了。
「你真是太擅長殺戮了，我的學生。」奎若教授說道。
「謝謝你。」哈利真誠地說道。
「我不是想探聽，」奎若教授說道，「但是萬一你不信任的人只有校長，不想向他洩露這個秘密……？」
哈利考慮了一下。奎若教授反正也施展不出動物形態的護法咒。
但是秘密說出去就收不回來了，哈利學得很快，他已經意識到向外面的世界揭露這個秘密之前，至少應該先考慮一下。
哈利搖搖頭，奎若教授點點頭表示接受。
「出於好奇，奎若教授，」哈利問道，「假如你把攝魂怪帶到霍格華茲來是陰謀的一部分，陰謀的目的會是什麼？」
「趁鄧不利多虛弱的時候刺殺他，」 奎若教授毫不猶豫地答道，「嗯。校長對你說他懷疑我？」
哈利沉默了一秒鐘，考慮著該怎麼回答，然後意識到他已經回答了，於是放棄了。
「有意思……」 奎若教授說道，「波特先生，今天發生的事確實有可能是一個陰謀。你的魔杖掉在離攝魂怪的籠子那麼近的地方或許是個意外。但是也有可能是因為某個正氣師被施展了蠻橫、迷糊，或者破心的法術，造成了這個局面。在你的計算中，孚立維教授和我也不能免除嫌疑。另外石內卜教授取消了今天的所有課程，而我疑心他強大到足以施展幻滅咒；正氣師們在一開始測試過幻滅咒，但是在輪到你的時候沒有立刻重複檢查。但是最簡單的解釋，波特先生，就是這個陰謀也許是鄧不利多本人策劃的；而且如果真的是他，哎，他多半也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要把你的疑心引去別的方向。」
他們繼續走了幾步。
「但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哈利問道。
防禦術教授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問道，「波特先生，你採取過多少措施調查校長的性格？」
「不多，」哈利說道。他最近才剛剛意識到……「完全不夠。」
「那麼我要說，」奎若教授說道，「如果你想完全瞭解一個人，就不能只去問他的朋友。」
現在輪到哈利沉默地沿著通往霍格華茲的土路走上一會兒了。他確實早該想到這一點了。用術語來說這叫確認偏差，其中一個含義是當你選擇資訊來源的時候，你通常會傾向於選擇和你目前意見一致的資訊來源。
「謝謝你，」哈利說道，「事實上…… 我之前還沒說過，是不是？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如果再有攝魂怪威脅你，或者就此而言，惹你討厭的話，請告訴我，我會讓它見見剛才那位發光的先生。我不喜歡攝魂怪惹我的朋友討厭，哪怕只有一點點。」
奎若教授用不可捉摸的眼神瞥了他一眼。「你消滅那個攝魂怪是因為它威脅我嗎？」
「呃，」 哈利說道，「事實上我在那之前就決定了，但是沒錯，這個理由本身就足夠充分了。」
「我明白了，」奎若教授說道，「那如果你的法術沒有消滅攝魂怪的話，你會怎樣應對它對我的威脅呢？」
「備選方案，」哈利說道，「把攝魂怪用高密度、高熔點的金屬籠子關起來，比如鎢，扔到活躍的火山裡面，希望它會掉進地函裡。啊，整個地球的地殼下面都是熔化的岩漿──」
「嗯，」奎若教授說道，「我知道。」 防禦術教授臉上帶著一個非常奇怪的笑容。「從各方面來看，我真應該自己想到這個辦法的。告訴我，波特先生，如果你想把一樣東西丟掉，讓所有人都找不著，你會丟在哪裡？」
哈利考慮了一下這個問題。「我猜我不該問你需要丟掉什麼東西──」
「沒錯，」奎若教授說道，在哈利的預料之中；然後，「也許等你大一點後會告訴你。」而這句在哈利的意料之外。
「嗯，」哈利說道，「除了設法把它送到熔化的地心之外，你也可以把它埋在某個隨機的地點，地下一千米的岩石裡面 ── 如果可以盲目傳送的話，就傳送進去；不然就鑽一個孔，之後再把孔補好；重點是不能留下任何指向那裡的痕跡，這樣它就只是地殼裡某個毫無特點的立方米而已。你也可以把它扔進馬里亞納海溝，這個行星的海洋裡最深的地方──或者隨便選個別的海溝，這樣更不明顯。如果你能讓它處於漂浮和隱形狀態，那你可以把它扔進平流層。或者在理想的情況下，你可以把它送上太空，在上面施咒語，以防被人發現，再給它一個隨機變化的加速參數，讓它飛出太陽系。當然，在那之後，你要把自己一忘皆空，這樣就連你也不知道它到底在哪裡了。」
防禦術教授哈哈大笑，聽上去甚至比他的微笑還要古怪。
「奎若教授？」 哈利說道。
「全是極好的建議，」奎若教授說道，「但是告訴我，波特先生，為什麼偏偏是這五個？」
「啊？」 哈利答道，「這些看上去就是最明顯的辦法嘛。」
「哦？」奎若教授說道，「但是你知道，其中有個有趣的規律。也許可以說它像是個謎題。我必須承認，波特先生，雖然經歷了各種起伏和波折，但是從總體上來說，今天真是個出乎意料的好日子。」
他們繼續沿著通往霍格華茲大門的道路向前走，互相離得很遠；哈利在下意識地和防禦術教授保持距離，以免觸發那種大難臨頭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麼，這種感覺現在尤其強烈。
餘波，達芙妮．綠茵：
妙麗拒絕回答任何問題，一到通往史萊哲林地窖的岔路口，達芙妮和特蕾西就和大家分手了，盡可能快地往回趕。霍格華茲的流言傳得飛快，所以如果她們想第一個把發生的事告訴大家的話，就必須馬上回到地窖去。
「現在記住，」 達芙妮說道，「不要剛進去就把那個吻說出來，知道嗎？如果我們把整個故事從頭到尾說一遍的話，效果會更好。」
特蕾西激動地點點頭。
在她們走進史萊哲林公共休息室的瞬間，特蕾西．達維深吸了一口氣，喊道：「諸位！哈利．波特施展不出護法咒，差點被攝魂怪吃掉了，奎若教授救了他，但是波特變得各種邪惡，直到格蘭傑用一個吻把他帶回來！這絕對是真愛啊！」
這也勉強算是從頭到尾說一遍了，達芙妮想道。
這個新聞沒有造成預期的效果。大多數女生向她們看了一眼，仍然坐在沙發上不動，而男生只是繼續坐在椅子上看書。
「嗯，」潘西酸溜溜地說道，格瑞的腳架在她身上，她向後倚靠著，正在讀一本疑似幼兒塗色的書，「米莉森已經告訴過我們了。」
怎麼可能──
「你為什麼不先吻他，特蕾西？」 芙羅拉．卡羅和赫斯提亞．卡羅坐在椅子上說道，「現在波特要和一個麻種女生結婚了！如果你先吻他的話，他的真愛就是你，你就可以嫁入一個有錢的貴族家之類的了！」
特蕾西的臉上一副後知後覺的震驚表情。
「什麼？」達芙妮尖叫起來，「愛情不是這樣的！」
「當然是，」米莉森斷言道，她正對著一扇窗戶，一邊看著窗外霍格華茲湖旋轉的水流，一邊練習某個魔咒，「得初吻者得王子。」
「這不是他們的初吻！」 達芙妮嚷道，「妙麗已經是他的真愛了！所以她才能把他帶回來！」 然後達芙妮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不禁惡寒了一下，但是就像俗語說的那樣，跟什麼人就得說什麼話。
「哇，哇，哇，什麼？」格瑞說道，把腳從潘西腿上收了回來。「怎麼回事？布洛德小姐沒有提到這一部分。」
現在所有其他人都把目光轉到達芙妮身上了。
「嗯，對啊，」達芙妮說道，「哈利把她推開，喊道，『早跟你說了，不許親！』然後哈利就像要死了一樣尖叫起來，佛客使開始對他唱歌── 實際上，我不記得具體的順序了──」
「我不覺得這聽起來像真愛啊，」 卡羅雙胞胎說道，「聽起來像他被錯的人吻了。」
「原本應該是我的，」特蕾西悄聲說道，還是一臉震驚，「我才是他的真愛。哈利．波特是我的將軍。我本該，本該和格蘭傑爭奪他──」
達芙妮轉向特蕾西，生氣了。「你？從妙麗那裡搶走哈利？」
「沒錯！」 特蕾西說道，「我！」
「你瘋了，」 達芙妮斬釘截鐵地說道，「就算你真的先親了他，你知道你會因此成為什麼嗎？在第二幕結尾掛掉的那個可悲的癡情小女生。」
「你給我收回這句話！」 特蕾西嚷道。
就在同時，格瑞穿過房間，走到了正在做作業的文生旁邊。「克拉先生，」 格瑞低聲說道，「我認為馬份先生需要知道這件事。」
餘波，妙麗．格蘭傑：
妙麗盯著那張滴了封蠟的紙，封蠟上只刻了42（註1.）這個數字。
註1.梗出自《太空漫遊指南》，42這個數字是宇宙一切問題的答案。
我知道我們為什麼施展不出護法咒了，妙麗，這和我們是否足夠幸福毫無關係。但是我不能告訴你。我連校長都不能說。此事的保密必須比部分變形術更嚴密，至少目前如此。但是，為了以防萬一你需要和攝魂怪戰鬥，我把這個秘密隱晦地寫下來了，如果有人不知道這是關於攝魂怪和護法咒的秘密，他們就不會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她告訴哈利，她看見他正在死去，爸爸媽媽正在死去，所有的朋友正在死去，每個人都在死去。她沒有對他說她獨自死去的恐怖，不知道為什麼那仍然太過痛苦了。
哈利告訴她，他記起了父母是怎麼死的，而他當時只是覺得很可笑。
攝魂怪帶你去的地方沒有光明，妙麗。沒有溫暖。沒有關心。在那裡，你甚至無法理解幸福。痛苦還在，恐懼也還在，這些仍然可以驅使你。你可以仇恨，並且通過消滅你仇恨的事物獲得樂趣。你可以大笑，當你看見其他人遭受痛苦。但是你永遠不會感到幸福，甚至連失去了什麼都記不起來……我想我永遠不可能清楚描述你把我從中拯救出來的那個地方是什麼樣子。我通常會因為給人添了麻煩而感到羞恥，我通常無法忍受別人為我做出犧牲，但是僅此一次，我想說，無論你因為吻我付出了多大代價，請你一秒鐘也不要懷疑，你做的是對的。
妙麗沒有意識到攝魂怪原來只接觸了她那麼少的一點，帶給她的黑暗原來是那麼微小而膚淺。
她看見每個人都在死去，但是仍然能夠感到痛苦。
妙麗把那張紙放進了伸縮蜥皮袋，就像一個好女孩應該做的那樣。
其實她真的很想讀一下。
她很怕攝魂怪。
餘波，米奈娃．麥：
她感到整個人都凍住了；她本不該這樣震驚，本不該感到如此難以面對哈利，然而在他經歷過這一切之後……她曾在這個小男孩的臉上搜尋過被攝魂的跡象，但是沒有找到。可是在他問出這樣不祥的問題時，他的語氣是如此平靜，不知道為什麼這讓她深感憂慮。「波特先生，沒有校長的允許，我不可能告訴你這種事！」
坐在她辦公室裡的男孩聞言表情沒有絲毫改變。「我不希望在這件事上驚動校長，」哈利．波特平靜地說道，「事實上，我堅持不要驚動他，而且你也承諾過對我們的談話保密。我這麼說吧。我知道確實有一個預言。我知道最初是你從崔老妮教授那裡聽見的。我知道預言指出詹姆和莉莉的孩子會對黑魔王造成威脅。而且我也知道我是誰，實際上大家都知道我是誰，所以如果只告訴我這一點的話，你不會洩露任何新的或者危險的資訊：在把我──詹姆和莉莉的孩子──指出來的那部分，具體的用詞是什麼？」
崔老妮空洞的聲音在她的腦海裡回蕩──
出生於曾三次抵禦他之父母，
出生於第七個月份消失之時……
「哈利，」 麥教授說道，「我不可能把這件事告訴你！」哈利已經知道了這麼多，令她感到骨髓發冷，她想不出哈利是怎麼發現的──
男孩用奇怪而悲傷的眼神看著她。「沒有校長的許可，你連打個噴嚏都不行嗎，麥教授？我向你保證，我確實有很充分的理由需要問這個問題，也有很充分的理由要求對這個問題保密。」
「請不要這樣，哈利。」 她悄聲說道。
「好吧，」 哈利說道，「只問一個簡單的問題。好嗎。預言裡提到波特家族的名字了嗎？預言裡有『波特』這個詞嗎？」
她盯著哈利看了一會兒。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有這種感覺，也不知道這種感覺是從哪裡來的，但是她感覺這一刻很關鍵，她不能輕易拒絕這個請求，也不能輕易同意──
「不，」 她終於說道，「哈利，請不要再問了。」
男孩笑了笑，看上去有點悲傷，然後說道，「謝謝你，米奈娃。你是一個善良又忠誠的女人。」
她目瞪口呆地張開嘴，還沒有合攏，哈利．波特就站起身來，離開了她的辦公室；她這才意識到，哈利把她的拒絕當作了答案，而真正的答案正是──
哈利關上了他身後的門。
整個邏輯展現在他面前，像鑽石一般奇異地明澈。哈利不記得自己是在佛客使唱歌的時候想到的，還是在那之前就想到了。
佛地魔殺死了詹姆．波特。他原本想饒莉莉．波特一命。因此，他繼續攻擊的唯一目的就是殺死他們繈褓之中的孩子。
黑魔王通常是不會害怕嬰兒的。
所以有一個預言指出了哈利．波特對於佛地魔的危險性，而佛地魔知道了這個預言。
「我給了你這個珍貴的逃走機會。但是我不會費心制服你，而且你的死也救不了你的孩子。站開，愚蠢的女人，如果你還有一點判斷力的話！」
他給她這個機會是一時心血來潮嗎？但是如果是這種情況的話，佛地魔就不會試圖勸說她。是預言警告了佛地魔不能殺死莉莉．波特？如果是那樣，佛地魔就會費心制伏她。佛地魔曾經略微傾向於不殺莉莉．波特。這個傾向比心血來潮要強，但是還不到警告的地步。
現在假設，佛地魔的一個不怎麼重要的同盟或者僕人，一個對他來說有用，但是並非不可替代的人，懇求黑魔王不要殺死莉莉。放過莉莉，但是不必放過詹姆。
這個人知道佛地魔會去襲擊波特家。他知道這個預言，並且知道黑魔王也知道了。否則他就不可能為莉莉求情。
按照麥教授的說法，除她以外，只有阿不思．鄧不利多和賽弗勒斯．石內卜知道這個預言。
賽弗勒斯．石內卜，他在莉莉成為莉莉．波特之前曾經愛過她，而且他恨詹姆。
所以，是賽弗勒斯聽說了這個預言，並且告訴了黑魔王。他這麼做是因為預言裡沒有直接提到波特的名字。那是一個謎語，賽弗勒斯解開這個謎語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但是如果是賽弗勒斯首先聽到這個預言，並把它洩露給了黑魔王的話，他為什麼又同時告訴了鄧不利多或麥教授呢？
所以，是鄧不利多或麥教授首先聽到了這個預言。
霍格華茲校長沒有任何明顯的理由，需要告訴變形學教授一個極度敏感和至關重要的預言。但是變形學教授完全有理由告訴校長。
所以，很有可能，首先聽到這個預言的是麥教授。
先驗概率認為，做出這個預言的是霍格華茲的常駐先知，崔老妮教授。先知很罕見，所以如果你算算麥教授的一生裡和先知共處的時間的話，那麼其中大部分應該是和崔老妮在一起。
麥教授把預言告訴了鄧不利多，而且在沒有經過允許的情況下不會告訴任何其他人。
因此，是阿不思．鄧不利多安排賽弗勒斯．石內卜以某種方式得知了這個預言。鄧不利多本人成功地理解了預言的意思；否則他就不會選擇賽弗勒斯，一個曾經愛過莉莉的人，作為仲介。
鄧不利多故意安排佛地魔聽到了這個預言，希望引誘他走向滅亡。也許鄧不利多故意讓賽弗勒斯只聽見了一部分預言，或者也許還有別的賽弗勒斯不知道的預言……不知道為什麼，鄧不利多知道，立刻攻擊波特一家仍然會導致佛地魔立刻失敗，雖然佛地魔本人並不相信這一點。或者這也許只是鄧不利多的瘋狂和對怪誕謀劃的愛好，但他碰巧交了好運……
賽弗勒斯在事後投靠了鄧不利多；如果鄧不利多把他在黑魔王的失敗中扮演的角色曝光出來的話，食死人對賽弗勒斯恐怕不會很友善。
鄧不利多曾經試圖救哈利的母親一命。但是這部分的謀劃失敗了。而他故意造成了詹姆．波特的死亡。
鄧不利多要為哈利父母的死負責。如果這一連串的推理沒錯的話。公正地說，鑒於這個選擇成功地終結了巫師戰爭，哈利無法說這是不可原諒的。但是即使如此，這不知為何仍然……讓他非常困擾。
所以是時候去問跩哥．馬份了，事實上他早該問了，戰爭的另一方對阿不思．博知維．巫服利．布萊恩．鄧不利多的性格有什麼看法。
翻譯：王婆的一千零一夜
校對：潛水艇君、老火雞湯
備註：這裡使用的譯文，主要是經過翻譯組更動與修正的簡體電子書版本。我除了將文章轉換成繁體外，也將部分敘述與人名修正為更貼近繁體中文讀者習慣的詞彙。由於更動處甚為繁多，這裡就不一一註明了。因為繁體的轉換與修正工作是由我獨自進行，可能會有疏漏，如果各位發現，請於下方留言告知，我會盡快修正。謝謝！
雜談：
＞另外石內卜教授取消了今天的所有課程，而我疑心他強大到足以施展幻滅咒
我一度有股衝動想把這句後面改成「而我疑心他施展的幻滅咒強大到能夠暫時瞞過在場的所有人」。因為按照整體來看，幻滅咒並不是特別艱深高妙的法術，至少霍格華茲教授級的巫師都有能力施放（在理性之道中也是如此），石內卜當然也可以。用我的方式修改的話會比較合理。但最後還是決定尊重原作寫法。
這章是爆點之後的過渡，但檯面下仍然暗潮洶湧。我在重讀時又發現了一個小細節。
創作內容
【轉載】哈利波特與理性之道：第四十六章 人文主義，第四部分
【御社神作祟】－趣聞佚事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