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早上,我有一個結論;與其說是結論,不如說是對玄學的詰問。這張卡是要幫我,還是要害我?因為被綁架的不是別人,正是畫那張紙卡的莎拉,難保這不會是一個陷阱。這張卡到底為什麼會到我手上?只是單純的巧合,還是另有所謀。它要暗示、表達、或幫助什麼?對誰?帶著這樣的疑惑,我吃完早餐,然後開始一天無所事事的散步。
一整天我心神不寧,想著有一個看不見的人在暗處盯著,根本無心走路。艾倫頓觀光手冊附了張附近的地圖,還有些好玩的。兩個距離不遠的城鎮大同小異。一個下午我在艾倫頓上徘徊,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個好奇的觀光客。
就算跟蹤我的小賊被我發現,我能做的也很有限,把他該死的頭按在地上?除此之外,只剩祈禱。直到太陽準備落下,差不多是約定時間;我起先沒注意到她,忽然聲音從我左耳傳來,猛一看還以為是哪個莽撞的年輕小夥子。
「雅薇絲。」
「好了,別說話。我們走。」
她自在的自言自語和我形成對比。我太緊張,幾乎沒有聽到她在說什麼。在全然陌生的小鎮裡,每個迎來的目光看起來是多麼可疑。
「要是有人跟蹤我們怎麼辦?」我問。
「有兩個年輕人在找打工的機會,我要他們扮成推銷員在附近伺機而動,看到我的暗示,他們就會上前向人做推銷。你怎麼會想到這層問題?」
「我有急事得更你說。」
「啊,不如我們先找的地方吃飯。我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了。」
一家飯館在我們眼前,她二話不說地進了去。
「老闆,來一份燴雞。」
好一段時間我都不知要怎麼開口。主餐上了,她抓起其中一隻腿就狂嗑。幾隻下來後,我左右張望,俯身到她耳邊。「妳綁架了莎拉?」
她一臉吃驚地看著我。「你怎麼知道?」
「妳真該死!妳先前還說不會綁架,結果妳真的綁架一個弱小的女子?」
「別生氣、別生氣。就技術上來說,這不算綁架。」
「還不算?」
「她自己跟我走的。」
經他一說,我氣消了一半。但是……「不對啊,妳還是寄了恐嚇信。」
「那是必要手段,不然我要寫借我幾天出去玩啊?」
「因為這事,已經有位偵探在追蹤妳。」
「你知道是怎麼回事?」
「我……我去了一趟教會。」我說。「李察神父正天人交戰中,他就快要屈服了。那名偵探好像一開始就鎖定是妳。妳有什麼想法?」
她低著頭,拿叉子戳著空碗。「我有幾個人選。唉,沒想到這次竟然會遇上這種麻煩。我的人應該可以制住他。你就是因為這樣一直東張西望?」
「我跟你不一樣,我是正常百姓。而且……呃,這很難解釋。」
「他握有你的裸照?」
「不。」我不自在的扭動著。「呃……如果,他曾經在一張畫裡面出現呢?」
「說明這個人很自戀。」
我把那張預言卡擺在桌上。「這張是莎拉畫的。」
她把畫轉過來。「是塞爾?」
「妳知道是誰?」
「你走之後他來到了教會,就在旁邊聽,不是很讓人注意。」她咕噥道,一邊的眉毛不相信。「這是巧合……你說,這畫是莎拉畫的?」
「嗯,妳還記得我們第二天去拜訪杜信教會時,莎拉曾經遞給我們兩個這張紙卡嗎?」
「沒什麼印象。也許她以前見過賽爾?」
「不一樣,」我強調。「那種震撼我到現在還餘悸猶新。就在我要回去約葛市,我站在月台,眼中的景和這張畫完全一樣,分毫不差。那種不安強烈的既視感讓我下意識去找口袋,結果拿出這張紙卡。妳可以想見我的震驚。」
「只能問莎拉了。你就是為了這件事寫信過來?」
「大致上。」講到一半,我有點心虛。「這件事和那個我在小會館遇到的人有關嗎?」
「嗯,」她輕皺眉梢。「完全沒有關係。不過我們稍微回憶一下你的信:你在信上客套的先問候我的健康,開始長篇大論,談及一個陌生人忽然闖入我們祕密的小會館,你對他的無禮舉止和態度不悅,你特別在信裡頭標註他是個”危險人物”,還有他略帶挑釁和暗示的話。尤其是他提到危險二字,你覺得這表示某種和我有關的陰謀正在醞釀。信中還提到他原本要你保密這次會面的事。最後預告你將在禮拜五來艾倫頓拜訪。卻隻字未提你要到杜信教會一趟,而你最關心的這張怪異的畫,也是一個字也沒說。如果它真的這麼重要,你一定會寫進信裡。」
「妳別瞎猜。」
她觀察著我的眼睛,之後不感興趣的移開。「你好像沒有說謊。不過,我還是覺得你有什麼事在瞞我。」
「妳一定是餓壞了。」我聳肩。
「沒關係,我會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