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龍之契02(下)
*
異於蓋伊的熱鬧,這裡是非常安靜的地方。
哥德式的建築與商業大樓擺在一起,相當顯眼,不只因為高度,還有整裡散發出來的氣質,會如此不同,也是因為這裡是彩羽在蓋伊的分部。
並沒有因為到了蓋伊就有所改變,在蓋伊的分部仍然保持著哥德式建築,與現代化的大樓相比格格不入,但也更凸顯了它的存在。
現在是下午時分,青年耳裡只聽的到教堂的鐘聲跟人們詠唱聖歌的吟唱聲。
威爾斯穿西裝打領帶,穿得正式,就像要去參加什麼高級宴會一樣,臉上也乖乖得沒有上妝,幾乎看不出是平常那個特立獨行的他。
他的手上抱著一束花束,是頗為樸素的矢車菊,他的動作與裝束就像要來找誰一樣,實際上也是。
「.....」
他抿著唇,心情複雜,但想到他約了人在這,已經沒有理由可以逃避了。
「等我.....」
他喃喃自語著,緩緩步入教堂內。
*
畢竟這裡是神與人最貼近的地方,所以誰都不會讓自己太放肆,只不過他約好的對象應該會嚇一跳吧。
當他步入花園內時,早有一名女子坐在那裡的涼亭裡,眼神不專注得左顧右盼,突然她看到了威爾斯,卻像是不確定一樣眨眨眼。
「呦,安諾。」
威爾斯帶著笑容走近了,那人才真得確定是威爾斯,揚起溫柔的笑,說:「威爾斯,我沒有想到你會穿得這麼正式......」
「怎麼,不好看嗎?」
威爾斯也笑了笑,那笑容人畜無害。
「不會,很好看,」安諾也笑了笑,「只是有點驚訝你會穿得這麼正式。剛才有去找誰嗎?」
「翼。」
攤手,他那空閒的手方才還抱著花束。
「這樣啊.....妳果然是個虔誠的彩羽信徒。」她的話令威爾斯微微皺起眉頭,但是也沒有說出實情。
「不過,為什麼突然要找我呢?」
「沒什麼,」逕自坐在她身旁的座位,「只是我突然覺得我們分開很久了,想來聊個天而已。」
「對了,我不是一般的教徒,對吧?」
「阿、你的確是。」
突然拋出了這個問題令她疑惑,但她還是回答。
他沒說話,彎下腰來,摘了一朵不知名的花朵,或許是野花。
「我還在地球時就信了彩羽。除了他們,我幾乎是在彩羽的薰陶下長大的。」
因為父母忙於工作及教育長女,所以威爾斯的童年幾乎是毫無父母陪伴下長大的。當時,阿爾佛雷德的父母亦擔任了威爾斯教父教母的角色。
所以威爾斯也很自然得跟著他們信了彩羽,即使那時這個宗教低調,鮮為人知。
「是喔,這件事我幾乎沒有聽到你提。」
安諾說。
「是阿,我幾乎不提......」頓了頓,再說:「因為我對彩羽的信仰,不像你對你的宗教一樣虔誠,所以覺得沒資格稱自己為彩羽的教徒。」
威爾斯知道安諾也是個教徒,但是不清楚她的信仰,畢竟她沒有提過那個神秘宗教的名稱
。
安諾不能理解威爾斯的意思,她花了時間想了一陣子仍然不知道他要表達的意思,只好呆呆地笑了,說:「對不起,我不能理解這種情緒呢......威爾斯原來你會說這麼有哲理的話阿。」
「的確,是我給人的形象太差,好像什麼時候都很隨便一樣。」
他笑了笑,輕輕帶過自己給人形象太差的事情。
「不過也難免嘛.....我家的環境本來就不是、很正常。」
他用手指整理了一下亂掉的頭髮,像是穩定情緒,接著繼續說:
「跟你一起旅行的期間,我也才知道原來那些我以為是虛構故事中的事情是真實存在;我那時也才知道,原來我跟他們真的活在不同的世界裡。」
安諾靜靜得聽他說,威爾斯的語調也有如講述另一個故事,平穩而毫無情感。
「我一直都不知道,原來在他們眼裡我這麼幸福。」
空洞的眼神救像他聽不到人的呼喚聲一樣,就算鐘聲響起也傳不進他的耳裡。
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威爾斯獨自一人經歷了太多,直到至今,他仍無法完全從他的過去中脫身。
「......說真的,」靜謐的空間被安諾的說話聲破壞,「我不能理解你的全部,你有太多事情是我不知道且沒有經歷過的。」
「但是我知道,」頓了頓,令威爾斯集中精神在她的話上,「你是一個哥哥,既然是哥哥,你就好好當個哥哥吧。」
「是阿,當個好哥哥.....」他笑了,那笑容有如孩童般單純。
「對了安諾,」過了陣子,似乎消化完了對方的話,他突然問:「陪我去吃燒烤,我請客。」
「說話要算話喔,怎不能讓我空歡喜一場嗎?」
「我是那樣的人嗎?我承認我是惡劣沒錯啦。」
威爾斯攤了手,毫不避諱自己的個性的惡劣,但又接著說:「好啦,我們去吃燒烤吧。」
這次他帶著安諾快步離開教堂,把他敬愛的神拋在腦後。
*
等到他回來時已經接近午夜了,但他絲毫睡意。
他打開門,那仍然光線灰暗且寧靜的客廳正歡迎著他的歸來。同樣的,他準備進書房時,他仍然撇了那個蛋一眼。
看來沒變,維持一樣的狀況。當他這麼想時,眼角卻抓到不尋常的動靜,似乎還來自蛋的方向……
他愣了愣,回頭確定,看到毫無動靜的樣子他才鬆了口氣,心想那是壓力太大造成的幻覺罷了。
他是這麼覺得,至少現在。
*
(待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