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被遣規則的狐狸
狐靈帶著自嘲又些許自大的語氣說話，狐狸爺爺說的好「自大的狐狸沒人喜歡，謙虛的狐狸人人稱讚（自大不值錢，謙虛受人讚）」，所以他只要表現出沒大沒小的模樣，對方肯定會討厭他的！
呵呵，他的妙計打的真好！
「真的啊？哈哈哈哈，真有趣真有趣！」郭董聽著發笑，哪有人用著這麼可愛的語氣自曝其短，簡直太惹人喜歡了。
狐靈華華麗麗地愣住了，奇怪……怎麼跟狐狸爺爺講的不一樣？看見對方對自己的行為倍感興趣的樣子就覺得全身泛噁，真的是太恐怖了！
忽地，一段音樂響徹於三人之間，郭董拿起手機後便向角落走去，在走過去時不忘丟下「等我一下子，待會兒回聊！」邊說邊走進書房裡了。
「喂！張鞏……」趁著郭董在接電話沒辦法和他們交談，狐靈立馬對著張鞏低語，待對方聞言後才續問，「什麼時候才要離開這裡啊？這位『董事長』真的有點恐怖……看我的眼神和說話的語氣都好奇怪！」
「呸呸呸！不可以亂說話！他可是你的領導呢，你開演唱會簽唱會出專輯，都是要這個人替你審定後才能通過。你以為他是個可以這麼簡簡單單被冷落的人嗎？」拍了拍狐靈的肩膀，張鞏續道：「我們領導就是個有點奇怪的人，你必須習慣啊！待會兒如果他想要和你獨處……你就順著他的意思……懂嗎？」
歪頭看著張鞏，狐靈聽不太懂對方在說什麼，「你說什麼我聽不太懂？什麼獨處？順著他的意思？他會叫我做什麼嗎？」
拋了一堆問題給對方，都還沒等到回答，郭董就結束通話回來了。
「怎麼了？背著我講悄悄話呢！」找了個位子坐下，這次更誇張，直接坐在狐靈的身邊，「要跟我分享一下你們討論了什麼嗎？」
狐靈與張鞏同時愣住，他們都沒想到郭董會有這樣子的動作，靠這麼進對話，特別特別壓力山大啊！
「呃，我就跟狐靈討論一下晚餐要吃什麼！哈哈哈，他說他想吃肉呢……」張鞏勉強扯開話題，要是被郭董知道方才的談話內容，那麼他沒死也只會剩半條命啊！
「對、對！」狐靈用力的點頭，「狗肉什麼的來十隻我都吃得下！」一個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己的飲食習慣。
張鞏及郭董：「……」現在還喜歡吃狗肉的人不多了是吧？
「咳咳，張鞏啊，聽說你還有事要去做吧？」忽然跳開話題，郭董似乎是在像張鞏說「這裡沒你的事了，快走！」這樣子的感覺。
而張鞏只能強顏歡笑地站起身來準備離開辦公室，就在狐靈要爬起身子要跟著自己走時，他才趕緊警告對方，要乖乖坐好陪董事長，不讓他跟著自己的屁股走出來，因為太危險了！
僵硬著身子走出董事長辦公室，張鞏這才放鬆下來，「唉！真的是太不幸了，多好地一個苗子啊，希望他不要就此對這個世界感到失望才是！」邊說邊幫狐靈祈禱，希望對方能夠對自己最紅的歌手好些，不要玩的這麼惡劣。
抬頭望天，看著天花板，張鞏忽然覺得演藝圈真是太黑暗了。雖然作為經紀人的自己早就知道，卻又在一次一次將自己的歌手送進狼爪內讓他感到非常不安。唉，淺規則什麼的，要不要太悲情？
同一時間，在辦公室內的沙發上，狐靈正呆呆地看著門，無法諒解為什麼經紀人要離他而去。正確來講，經紀人跟歌手不該是站在同一陣線上的嗎？難道是他剛剛沒聽到自己的求救？怎麼可能啊！
「你說你叫狐靈是吧？今年幾歲啊？」郭董瞇起眼來，手慢慢地滑到狐靈的大腿上，「我們事務所啊，有條特別的規則，等等你回答後再告訴你……」
大腿忽然被陌生人的手給罩住，狐靈一個顫抖全身泛起惡寒。該死該死該死！怎麼會有人這麼沒禮貌！隨便亂摸別人的身體什麼的！「我今年……快、一、千、歲、了！」咬牙切齒地說著，他告訴自己要冷靜。
「一千歲？哈哈哈，沒想到我們靈靈竟然會開這種玩笑啊！」郭董笑道，那笑聲好不猥瑣，讓聽見笑聲的人泛起無數的雞皮疙瘩！
聽見了對方所說的話，狐靈整個人都不好了！什麼「靈靈」？怎麼會有人隨隨便便就幫人起小名，還是這種令人感到可怕的小名！
「請你不要這麼叫我，還有你的手可以放開了嗎？」狐靈再也受不了了，他伸手就捉住了對方的手掌，向旁邊一推，「你這樣我覺得非常非常不舒服！」
他說出了自己的感受，還以為對方會像一般人一樣會傾聽自己的想法，然後再也不做出讓自己反感的動作，沒想到卻變本加厲！反握住他的手不說，竟然開始摳挖自己的掌心！
──別過來！不要摸！快走開！好噁心！大變態！去死吧！
狐靈在心底瘋狂地叫罵著，他來到人類世界也有一段時間了，從來沒有碰過像這樣子令人打從心底感到厭惡的人！
「嘿嘿，害羞了啊？」顯然郭董是不會被狐靈明顯的反感給打擊到，他更加靠近狐靈，然後在他的耳邊低語，「你有沒有想要更紅？更多粉絲？」
狐靈抖了下，對方的耳語讓自己感到不舒服，「當然想啊！」怎麼可能不想？有更多粉絲就代表有更多靈氣！
聽見對方的回答，郭董整個人都快跳起來了，這是第一次有人對他這麼直白的說出需求，「那麼我可以讓你很快很快就紅了喔……」顯然這人是不知道狐靈本來就已經很紅了，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幫助。
「好好好，非常謝謝你！」推著郭董，狐靈敷衍地回答，這人整個人都快倒在自己身上了，是生病了嗎？全身癱軟是病要治啊！「你可以坐直嗎？你這樣讓我非常不舒服！」
直接無視狐靈的話，郭董整隻手摟上了狐靈的腰，「剛才我說過了吧？我們事務所啊，有條特別地規則……只要照著這個規則走，沒有人是不紅的喔！」哄著狐靈，他對於自己摟著的這個人十拿九穩，肯定可以將他「拆吃入腹」。
忽然被人摟住腰肢，狐靈尖叫了出來，「快、放、開！」他真的受不了這個人了！既然對方一直試圖踏他的底線，那麼他也不會留面子給對放了！「你到底在做什麼！給我放開手！」扳著摟著自己腰部的手指，狐靈氣道。
「嘿，都已經這樣了還想玩欲擒故縱，乖乖聽話的話我可以讓你……紅喔！」邊說邊施力，就在話語結束的瞬間，就把狐靈給推倒在沙發上。
「啊！」驚呼出聲，狐靈被突然出現的力氣給堆倒在柔軟的沙發中，「你在──啊！走開！變態！」都還沒來的及反應，對方就壓上來了。
郭董整個人進入興奮狀態，他可從來沒有淺規則這麼棒的「極品」，大腿又白又嫩就算了，竟然連腰肢都這麼細！雖然是男人他也吃的下啊！看看這精緻的臉蛋，燈都不用關就可以當女人來上了！
「就不要在掙扎了，安穩點對你我都好！」獸性大發，郭董兩手捉著狐靈的雙手，單腳跨於狐靈兩腿中間，一顆頭就這麼鑽進狐靈的頸肩。
狐靈完全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麼發展，他眼睜睜看著對方靠近自己，接著，脖子就出現了溫熱且濕濕黏黏的感覺。瞳孔放大，他都已經活了好幾百年了，再傻再天真也知道現在是什麼狀況。
人類……真是個……惡劣的族群……太令人噁心了！
白光乍現，狐靈的尾椎鑽出了一搓白毛，白毛接著脹大成了一條純白色的尾巴。雖然尾巴大的嚇人，但郭董卻因為背對著尾巴所以沒有察覺。
「怎麼啦？不掙扎了？」用著猥瑣的語調說著，郭董第一次遇見這麼乖的人。
「再給你一次機會……」狐靈細語，狐狸爺爺有說過，當一個人一再侵犯你的話，就不用給他機會了，「你到底要不要放開我？」
雖然他是個性子隨和的人，但卻也不是可以惹得起的。狐狸爺爺說的好「老狐不發威，當作我是病狐狸（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這個噁心變態的人類，不給他一點教訓他怎麼也嚥不下這口氣！
「我不放你要拿我怎樣？」顯然是把威脅的話當成了情趣，郭董的手伸進狐靈的衣擺，「嘿嘿嘿，都已經這樣了還矜持什麼？伺候我爽了，鐵定讓你紅啊！」
額頭上的青筋明顯顫抖了一下，狐靈已經完完全全被激怒了。
「郭董……」狐靈叫喚，兩隻手搭上了對方的肩膀，「你再說一次剛剛的話啊……我沒有聽清楚……」後頭的尾巴甩啊甩的，慢慢靠近叫喚著的人。
「再說一次？」郭董的手揉著狐靈的身體，軟軟嫩嫩的非常討人喜歡，「只要把我伺候的舒服了，肯定會讓──」瞪大雙眼，郭董覺得有些怪異，因為自己的脖子似乎被毛茸茸的東西給纏住了。
「再說一次？嗯？」狐靈眼神冷冷的，尾巴已經完全纏上了對方的頸部。
「你……這是什麼東西……」郭董不曉得纏上自己的究竟是什麼，於是便動手摸了上去，「尾巴……還是溫的！」驚吼，他不敢相信。
「被你發現了啊！」狐靈悠悠地說著，接著在對方面前慢慢將耳朵化形出來。
見狀，郭董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大吼道：「怪、怪物啊！狐狸怪──」接著喉嚨上了尾巴便縮緊了一些，就像在警告著他不要多說話。
「嗯？不是說要讓我紅嗎？」狐靈口氣惡狠狠的，他最痛恨這種事情，他常聽狐狸爺爺說過，有很多青狐都是化形成人類勾引男人做這種事，造孽就算了還敗壞青狐一族的風評；人類也是一樣，明明可以好好地生活，非要行這種禽獸之事，不知羞恥！
瘋狂地搖著頭，郭董整個人都萎了，怎麼也沒想到淺規則這麼多小藝人的他如今會碰到這種大壁，什麼人不惹竟然惹上妖怪！
「喔？是嗎？」狐靈見著對方的模樣又更厭惡了，懦弱的人類！必須死！
又感覺到脖子上的尾巴鎖得更緊了，郭董發出痛苦的呻吟，用力拍著沙發墊試圖發出聲音引人注意。
同一時間，十分擔心狐靈的張鞏正站在辦公室門前徘徊，忽然聽見奇怪聲響的他趕緊躍到門前敲門問道：「怎麼了？裡頭發生了什麼事嗎？」
狐靈聞聲，迅速化形出第二根尾巴，這次纏住了郭董的嘴巴，讓他連開口都沒有辦法！
「嗚嗚嗚！」無法相信事情的發展竟是這樣，郭董整個人害怕的連發出噪音都不敢了，「嗯嗯嗯！嗚嗚嗚－－」瘋狂地搖著頭，連纏住自己的尾巴也一起抖動，他只希望眼前的狐狸大爺可以放過自己。
「沒事！我在跟郭董聊天呢！」狐靈對著門口喊道，直接判了郭董死刑。
又分出了一條尾巴，狐靈纏住了郭董的下半身，接著三條尾巴一起施力，就這麼把人給懸空舉了起來！
「嗚嗚嗚嗚嗚！」郭董眼角泛淚，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可能會死掉。要是早知道狐靈是這樣恐怖的妖怪，他肯定就不會試圖想淺規則他了！
「裡面到底怎麼了！」張鞏用力敲著門，狐靈說沒事但他卻一直聽見奇怪的聲音，既然是在聊天，怎麼又會有像這樣子的異狀？
「沒事！」狐靈粗吼，瞳孔染上了鮮紅色，顯然是已經失去理智，只想好好教訓眼前的人，根本就殺紅了眼！
站在門口聽見狐靈回答的張鞏直覺事態不好，怎麼可能有人跟那位喜歡淺規則藝人的董事長相處一室會「沒事」？這簡直不正常！
於是，張鞏便在心裡道歉後用力向門撞了過去。
辦公室是喇叭鎖，所以受到了強烈的撞擊就會彈開。一進到室內張鞏便愣在原地，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見了什麼。
──狐靈身後竄出了三條尾巴，分別纏住郭董身子的一部份，就這麼把人給懸掛於空中。
「狐……狐靈？」張鞏喃喃道，他不敢置信自己看到了什麼，「這是怎麼回事，你……郭董！」
驚呼，他向前走了兩步卻又不敢靠近，原因是狐靈身下的尾巴看起來好不驚人。它們就像是有生命似的纏住郭董，就連狐靈腦袋上的那一對耳朵也是一樣，讓人不禁懷疑那是不是生來就長在狐靈身上的東西。
忽地，張鞏渾身一陣震，想起先前與狐靈相處的種種，便驚覺自己的猜測有可能是正確的。
「狐靈……你的尾巴……是真的？」張鞏問道。
狐靈沒有回答，反而是將郭董高舉，身子慢慢坐正。這是他第一次遇見看到自己真面目不驚慌的人類，不像這位被自己纏住的郭董，身子抖的那叫一個害怕，感覺就像他是會傷害人的怪物一樣。
「嗚嗚嗚！」郭董被狐靈給勒的疼，發出呻吟。
狐靈：「……」好吧，他是會傷害人沒錯。
「對，這才是我的真正型態，也就是你們口口聲聲說的怪物。」狐靈自嘲，他對人類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明明自己對人類是如此友善，卻受到這樣子的回報！
接著，整間辦公室陷入沉默。張鞏光站著與狐靈對望，事實上他是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因為事情的發展太玄幻了，讓他不曉得該如何評論。
郭董：「……」嗚嗚嗚嗚！你們這就看著發呆做啥，快來救我啊！
聽見郭董的求救聲，張鞏回過神來，啊啊，他都忘了現在還有一個半死不活的傷患被纏在半空中，那樣子就叫一個狼狽啊！
「那個……狐靈，你要不要先把郭董給放下來啊？」張鞏問道，他覺得這樣子看著也有點鱉扭。
「為什麼？」狐靈歪頭，連帶甩了幾下在空中的郭董，「我為什麼要把這個人放下來，你知道他做了什麼嗎？」心情真的很差，人類真是骯髒的族群！
「呃……」張鞏噤聲，不用想也知道郭董做了什麼，「嗯，我都了解。」
「那你還袒護他做什麼？」狐靈說道，還用力甩了甩郭董，「這種人不給他些教訓怎麼都學不乖！」
張鞏：「……」所以現在該怎麼辦？「但是，你也不能這樣傷害人啊！這麼做的話，你不也變成他們說的『怪物』嗎？」
聞言，狐靈愣了愣，接著深呼吸了一口氣，將所有尾巴都召喚了出來。剎那之間，一間坪數還算大的辦公室便被八條尾巴給占去了大半。
「一直以來我都把人類當作成自己最親近的夥伴，不管是幾千幾百年前還是現在。人類一直以來，都應該是狐妖們的朋友才對。」狐靈喃道，不知何時，他的手上便出現了一條毛茸茸的人工假尾巴，「到底是從何時開始，人類與狐狸慢慢疏遠，到了現在卻忘記了曾經一起存在過的歷史？」
「唉，我已經不想留在人間了……現在就走……」嘆道，狐靈將尾巴別上。
就在別上尾巴的那一瞬間，辦公室內吹起了一股異風，頓時白光乍現，從狐靈身上竄起。
目睹眼前一切，張鞏張大著嘴愣在原地。
郭董依舊被尾巴給纏住，在白光中瞪大雙眼，他不曉得自己會被帶到哪裡，和這頭有一堆尾巴的怪物相處在一起真的真的很可怕啊！
「狐靈！」張鞏吼道，他向前走了兩三步，慢慢靠近對方，「你要走了？你要去哪？」歌聲這麼好的歌手就算是妖怪，要走了他也捨不得啊！
不，就算是妖怪又有什麼關係，只要觀眾們認不出來，不也沒問題嗎？
「當然是飛升啊！」微笑，狐靈對張鞏的態度非常溫和，「我這就要飛到天上去了，可能不會再回來了吧？」
想起與張鞏相遇的種種再到自己成為歌手的過程，這中間的體驗絕對是前所未有的。更別提那些由人類心儀之情轉化成的靈氣，都是他到人類世界修練以來最棒的回憶。
「謝謝你的照顧呢，張鞏。」狐靈感謝著曾幫助過自己的恩人。
話一說完，郭董便被狐靈給放了開來，碰的一聲墜地，一脫離險境，他就三步併作兩步地逃跑，邊吼著有怪物邊逃離被妖怪佔據的辦公室。
「我這就走啦！有緣的話，就能再相見喔。」
留下了最後一句話，狐靈身上的白光閃爍到了至高點，那亮度使人無法睜眼。就再張鞏被光線刺的無法開眼的下一秒，狐靈便於辦公室中憑空消失。
這是他第二次在人類面前假飛升。
＊（為了避免閱讀混亂，下面這部分的章回名稱叫做「真正的記憶」）
一如往常，趙悟站在天門前進行例行的守衛工作。現在的時間才是他將狐狸少年第二次送走過後的幾個小時，距離他跟狐狸少年約定達成的任務時間還有好半天。換算了下凡間經過的時間，也有兩三個月，都過了這麼久都還沒有動靜，想必那隻傻狐狸已經找到了修練的方式吧？
正當趙悟為狐靈找到修練方式這件事感到欣慰的當下，於天門數公尺遠的地方落下了一道白光。
「這種時候怎麼會有人成仙？」趙悟滿臉黑線，趕緊變出藍皮書來翻閱。果然，裡頭還是一樣空空如也，「難道……」低喃，他覺得自己好像猜對了什麼。
抬起來來看向光線綻放的所在地，從光暈中走出了一道身影，那道身頂九條尾巴又帶著耳朵少年的身影。
趙悟：「……」這肯定是幻覺，一切都是幻覺！
不過算算，狐狸少年下凡間到現在，也有幾個小時了，換成人間的時間，也過了兩三個月，假設修練的認真一些，要從八尾妖狐練成九尾可以說算簡單的了。畢竟當時的他，從頭修練到成仙不過也才花了幾時十年，連百都沒過！
自我理解後點著頭，趙悟立刻就被自己的想法給治癒了，這隻狐狸其實也蠻聰明，至少比他當時在人間認識的那隻小狐狸阿狐還要聰明多了。
與此同時，又成功飛升的狐靈已經對自己的修練不帶任何希望了，明明已經吸收了這麼多的靈力了，卻還是沒有進階的跡象；明明認真的想在人類世界生活下去，卻又在人類世界差點被人行起禽獸之事。這要他怎麼能接受繼續在人類世界修練下去啊？
揉揉雙眼，他覺得自己真的可憐到不行，不管在人類世界還是在山上，只要扯到修練這事，都處處碰壁。一般來說，一隻狐狸要從剛開智修練到八尾，短則數十年長則兩三百年，而他，練了整整六百餘年才升到了八尾。這還不打緊，代表只要他能夠努力修練就可以進階，但隨著一兩百年過去了，山上的靈氣竟然越來越少。於是，他又苦撐了好一陣子後才決定下山到人類世界尋找靈氣。
但他沒想到的是，在人類世界碰到的困難會比山上還要多得多。
嘆了一口氣，狐靈看向天門，如願以償地與趙悟對上了眼。唉……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注意他啊！還沒做好承受失敗結果的狐狸傷不起啊！
結束了心中翻騰的思緒，狐靈朝趙悟走去，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
「喲，幾個小時沒見（意指幾個月），練成九尾了啊？」趙悟說道，審視了一下狐靈，大約試探對方，「不錯不錯，靈力成長的很迅速。我就說嘛，找對修練方法肯定可以增加修時的成效！」
狐靈望著站在自己身前的男子，吸了吸鼻子，他都已經落得這步田地了還說這話刺激自己，這人怎麼這麼惡劣！
「守門大哥，我有請求想要請你答應。」狐靈說著，伸出雙手看著趙悟。
「嗯？」
「你把我的事上報天庭時，我的手銬可以選舒服一點的樣式嗎？」
趙悟：「……」現在是什麼情況？
看著趙悟繃緊著臉的樣子，狐靈知道對方沒有答應自己的請求。唉，這個年代連犯人都沒人權了，真是特別特別無奈。
「那……退而求其次，可以不要用木頭的嗎？木頭扎手，我怕痛……」
又觀察了下對方的表情，狐靈整顆心跌到了谷底。他都已經這麼誠心誠意的請求了，怎麼連這樣簡單的要求都沒辦法答應！
垂著頭，狐靈覺得已經沒希望了，「好吧，你就照著規定把我銬住吧！」
聞言，趙悟整個人都不好了，「等等，我現在都還沒搞清楚狀況！你幹嘛忽然說這些有的沒的，什麼手銬什麼上報天庭，我沒聽懂！」
「怎麼可能聽不懂！」狐靈抬頭看著對方，兩顆眼珠子淚汪汪的，就不曉得對方是在故意找他的碴還是怎樣，「我看起來像是練成九尾的人嗎？」
被對方的問題堵了下，趙悟這才發現這隻狐狸的九條尾八內竟然又混了條假尾巴。頓時之間覺得自己又被耍了，正要開口怒語卻又被人搶走了發話權。
「我這次上來就是要跟你說我不幹了！我不想要成仙了！你可以直接把我欺騙天道飛升這件事上報天庭沒有關係！」用力吼著，狐靈把自己這段時間所想的結果給怒吼了出來。
語落，眼淚無法控制地撲簌落下，本來心理素質就沒有很好了，幹什麼裝堅強下凡修練，搞到現在一身腥還不如待在深山裡當個啃老狐來的輕鬆！
「你……」趙悟看著狐靈突如其來地崩潰一時之間不曉得該怎麼辦。
「為什麼修練會這麼辛苦……」狐靈抽了抽肩膀，他是這麼努力修練，也是希望可以有好的結果，為什麼卻是這樣子的回報？「不是說努力就會有機會嗎？」抬頭看著趙悟，他雙眼淚汪汪。
「發生什麼事了嗎？」看著眼前淚流滿面的狐狸少年，趙悟又想起了他在成仙前所認識的那隻狐狸阿狐。
「人類真是可惡！」狐靈惡狠狠的說著，一點都沒有隱藏地說出自己心中的話，「竟然想要褻瀆我的身體！噁心又變態！」
聞言，趙悟泛起一股濃濃的無奈感，作為曾經是人類的他，聽到這種發言還是會覺得有些敏感，特別冤枉。
「也不是所有人類都這樣的。」趙悟忍不住揉了揉狐靈的腦袋瓜，不自覺地放輕聲音，「在人類的世界裡，有權有勢的人本來就喜歡這麼欺負人。」這種事情，不管過了幾百年，都不會變。
「但是……我又不是那種、那種靠吸取人類精力修練的狐狸！」狐靈反駁，他絕對不會墮落成那種壞狐狸的！
「嗯，我當然知道你不是這種狐狸！」趙悟微笑，從狐靈的身上看見了阿狐的影子，「之後呢？那個侵犯你的人類怎麼了？你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當然是給他一點顏色瞧瞧啊！」狐靈認真的道，「就變出了幾條尾巴嚇唬了那個不要命的人類，他膽子可小了，我才弄了幾下他就渾身發抖！」他插著腰說著，一整個很神氣的樣子。
趙悟：「……」任意使用能力對人類造成危害，這是罪加一等的意思嗎……
「之後，我的原型被人類發現了，為了不要造成人類的恐慌，我就決定裝上尾巴成仙！」邊說邊揮舞著手，狐靈說得正歡。
「……你是在人類面前成仙的嗎？」趙悟捉出了重點詢問。
「當然啊！」狐靈用力點頭，「不就是成仙嗎？沒必要躲躲藏藏吧？」
趙悟：「……」完蛋了，在普通人類面前使用能力就算了，還利用假方法成仙，重點是竟然被人類看見。
這……真的非常嚴重啊！已經欺騙天道了，又添上了造成人間界騷動的罪刑，這要他怎麼辦啊？包庇這種不定時炸彈，不是被處罰就是被降階！
「狐靈啊，你下一次下人間修練，就不要這麼容易展現出你的實力了。這會違反天條的，這樣我也麻煩啊！」趙悟叮嚀著狐靈，相信對方肯定聽得進去。
「不要！」狐靈秒答。
「啊？」趙悟疑問。
「我才不要修練了，我方才不是說過了嗎？你要上報天庭就上報天庭，反正我再也不想要到人類世界這種奇怪的地方修練！」
趙悟：「……」你不說還真的忘了……
「狐靈，話不能這麼說，你成仙不也是要光宗耀祖嗎？你就這樣放棄了，那你們青狐一族該怎麼辦呢？」趙悟好聲好氣地說著，啊啊，他還記得阿狐似乎也是青狐，不過卻沒有成仙，現在應該已經……「想想你們族吧？他們應該都還很期待著你順利成仙。」
「不管……」聞言，狐靈才想到自己跟狐狸爺爺的約定，自己一定會練成九尾狐讓他看看，「我真的不想再辛苦下去了啊……」垂頭看著自己的雙腳，他覺得自己特別委屈，當初也不是他故意想要欺騙天道，為什麼就要他背上這樣子的責任，一年就要練成仙的責任。
「你不能這麼就放棄！」趙悟捉著狐靈的肩膀，使他看著自己，「難道你就沒有答應什麼重要的人，你一定會成仙嗎？」
看著雙眼帶淚的狐靈，趙悟只是想喚起對方心底的責任感，也順便將心底的那股失落發洩出來。曾經，也有一隻狐狸答應他一定會成仙與自己相會，但卻違背了諾言，過了百年之久都還未出現在他的面前。
「我……」看趙悟認真的臉，狐靈一時之間不曉得該說些什麼。
煞然，他感到一震暈眩，腦袋裡忽然閃過了幾個畫面，那些畫面朦朧至極，彷彿就是被人刻意掩蓋一般，無法控制了才傾巢而出。
畫面中有兩道身影，少年以及男人。
「阿悟哥哥，你一定要走嗎？」
然後男人似乎說些了什麼……
＊
「阿悟哥哥！阿悟哥哥！」阿狐在草原上狂奔著，身為一隻狐妖的他現在是半獸型態，半人半獸的他頂著一臉年少的長相，搭上耳朵以及尾巴，就這麼在草原上尋找著他所喊的人。
跑過青草高原的一頭，阿狐緩緩停下了腳步，他所要找的人就站在他的身前，那模樣真的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不過那人沒有看他，他很確定對方有聽見自己的呼喊，卻是看著天空久久不語。
「阿悟哥哥？」阿狐低楠，歪著頭看著男人。
自從眼前的這個人說自己練成了人類的最高階級就要可以成仙了以後，他便常常看著天空發呆。他不懂為什麼成仙了這樣子令人高興的事情阿悟哥哥知道了以後會變成這樣，常常發呆就算了，竟然連他的話都不聽，非常非常奇怪阿！
要是他能夠練到九尾妖狐成仙，一定會非常開心啊！
「阿狐？」趙悟從放空之中回過神來，轉過頭看著一直呼喚著自己的人，「你來了啊？」溫柔地笑著。
「嗯！阿悟哥哥！我跟你說喔，我練成了三尾了呢！」阿狐說道，開心地投入趙悟的懷抱，他一發現自己練成了三尾，就趕緊跑來告訴他最喜歡的人這件好消息，「再練六條尾巴我就可以成仙囉！就和阿悟哥哥一樣了呢！」
「嗯……阿狐做的很好，你一定要繼續這麼努力地修練下去，知道嗎？」趙悟叮嚀著阿狐，低下頭吻了吻對方的嘴唇，深情地看著在自己懷裡的小妖狐。
「嗯！一定！」主動踮起腳尖啄了對方的嘴角，阿狐笑嘻嘻地看著趙悟。
兩人在微風中相繼沉默，抱著對方感受著對方的體溫。阿狐整顆頭埋進趙悟的衣服裡，被喜歡的人的味道緊緊包圍真的是特別幸福；而趙悟卻有別於阿狐抱持著不同的心思，現在的他只想與阿狐多相處更久。
「阿狐……我要和你講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趙悟緊緊地抱著阿狐，在他的耳邊低喃，「我要飛升成仙了……」
聞言，阿狐轉了轉眼珠子，答道：「這個我知道啊！恭喜你阿悟哥哥成仙！」
「不！我要說的意思不是這個！」趙悟忽然提高聲量，簡直就要將阿狐揉進心坎裡，他沙啞地說道：「你知道我只要一飛升上天庭，我們就得分開嗎？」
「分開？那你什麼時候回來？」阿狐傻楞楞地問道，顯然是還沒搞清楚裝況。
「……不會回來了。」趙悟深呼吸了一口氣，顫抖地重覆道：「只要成仙了以後，我就不會再回來了！」
此話一出，阿狐才進入狀況，他瞪大雙眼看著趙悟，滿臉不敢置信，「你不回來了……到天上去了……那我怎麼辦？你會丟下我一個人成仙嗎？」
「不行，這是天命不可違背，我一定得離開人間飛升到天界去。」趙悟說道，要是在修煉時他能夠多留一份心，不要這麼莽撞就衝破境界到最高層，那麼現在就不會有這些糾結了。
「阿悟哥哥，你一定要飛升嗎？」阿狐忽地問道，他不想和趙悟分開。
而趙悟只是揉揉對方的頭髮，才開口，「我已經為了你留在人間很久了，現在已經不能拖下去了……」身體忽然正發著強光，必須使用內力才能勉強讓自己踩在地面不會被拉去，「所以今天是來和你到別的……知道嗎？阿狐。」
「不管啦……你說過會一直和我在一起的！」阿狐緊捉著對方的手，他知道只要自己放開手，自己最喜歡、最愛的人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往天上飛去，「如果你走了話我該怎麼辦？你說過你不離開我……狐狸爺爺才剛答應我們兩個人在一起不是嗎？」雙眼已經完全通紅，他無法接受對方要離去的事實。
「阿狐，你不也是修練之人嗎？」趙悟揉著阿狐的頭髮說道：「作為一位修練者，你也說過要朝著成仙的道路前進不是嗎？現在我只是比你早些離開罷了，我們又不是不能再相會！」眼角稍稍濕潤，他語氣不穩地說著。
吸了吸鼻子，阿狐看著趙悟，抱著對方的雙手沒有要放開的跡象，「所以我們還是能夠再見面嗎？」
「沒錯，如果你認真修練，那麼肯定是很快就能夠再見面的喔！」有些不忍地慢慢推開阿狐的手，趙悟慢慢減少內力的使用，相對的，他也慢慢受到了天命的召喚，像上漂浮。
「可是……可是狐狸爺爺說我是資質最差的狐狸，他不奢望我可以為青狐一族爭取榮耀啊！」阿狐反駁趙悟，只是希望可以和他再多說點話。
「你一定有機會的！你看你現在已經有三條尾巴，可以熟練化形了。雖然偶有偷懶，你卻還是修煉出成果。」離阿狐越來越遠，趙悟眼底眉間盡是溫柔，「只要慢慢來，那怕是千百年，也是可以練成九尾的！到時候我們約好，在天庭會和好嗎？」
「好是好……」阿狐發現自己再也抱不住趙悟了，整個人都慌了，「但是我會想思念你啊！你不在了我會傷心啊！你就沒想過這個嗎？」
聞言，趙悟整顆心都糾結了起來。他怎沒想過對方的心情？天上一天地下一年，要他熬個幾百幾千天對他來說不過幾年，但對在人間的阿狐來講，卻是好幾百年好幾千年，這樣的痛苦他怎沒有替對方想過？
「阿狐，我替你施一道法術，你就不會這麼痛苦了，好嗎？」趙悟說道，沒有經過對方的同意就開始施展法術，「你會忘掉和我的一些回憶，不過只要你努力修練，我們再見面時，我一定會再次喚起你的。」自私地想著，這是他唯一能夠替對方做的。
「不──」阿狐想開口說話，卻被趙悟推了開來，「不！」忘記阿悟哥哥？他才不要這樣！才不要這樣！
正當阿狐想再次開口說話的當下，一道從趙悟那兒閃出的光芒便如同浪潮一般襲來，倒抽了一口氣，他只能下意識地伸出手來，試圖去捉住向天上飛去的人，那位施展法術試圖讓他失去記憶的人！
「再見……」趙悟隨著拉力飛翔，一邊施法一邊道別。沒想到卻在施法所產生的白光之中，出現了一隻手來捉住了自己，「阿狐！」
白光隨著那隻手也蔓延到了趙悟的身上，剎那之間兩人都被強烈的光芒所包圍，直到阿狐再也捉不住對方後，趙悟才憑空消失離開人間。
阿狐跌落在草地上，還因此翻滾了好幾圈，直到他坐直了身子看向天空，才緩緩地想起了方才發生的事情。
「阿悟……哥哥……」
他似乎有一位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飛升成仙了。
朋友……應該是朋友吧？
待續
後記
從這一章開始後頭就是無限超展開了。
為什麼會這樣呢？
其實說來話長，等完結了再與你們細細說來。
創作內容
現在連載中（隨時可能變坑）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