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機畫面中,詩雨一本正經的拿著手機對著自己,用著鄭重的語氣開始說。
『有些話當面跟妳說,我可能會說不出口,所以就拍了這段影片。
真希,其實我是妳從小就認識的藍詩雨;妳聽到我這麼說的時候,可能很訝異,也可能已經忘記我或是會突然想起來。
而妳可能也會感到害怕為什麼我會這樣出現,但我並不是鬼魂,而是活生生的人。
這麼說妳可能不太相信,但在妳遇到危險的那天,也就是我突然消失的時候,我明白了我是因為在換心的手術過程中靈魂離開了身體,認為自己死了才會來找妳。
當然,這樣的靈魂姿態無法存在太久,要不然我的肉體會衰竭。
所以拍這段影片有兩個用意,一是想讓妳知道我之所以會來找妳,是因為我還喜歡著妳。二是想告訴妳,我可能即將離開妳了。』
播放結束後,詩雨感到尷尬和難為情的放開了真希的雙手。
原本他計畫好的劇本,是要將這手機在早上的時候放在真希的床邊,讓她自己發現,沒想到計畫趕不上變化。
而真希看完那段影片後,淚眼愁容的望著詩雨說不出話來。
她原以為詩雨會怪罪當初自己害他車禍死亡,沒想到詩雨並沒有死,而且還惦記著自己,讓她不知道該難過還是開心。
「妳……真的記起我是誰了?」詩雨看著她這樣有點不知所措,不知道該不該開口安慰,但一想起她看到影片之前,說她已經恢復了記憶,就不禁想問。
真希依然哭喪著臉,但以點頭代替了回應。
「那為什麼會突然想起來?」詩雨語帶疑惑的回問。
「是一個很奇怪的夢中夢,讓我想起了國小轉學跟你同班的事情。」真希聽見這問題後,情緒才緩和了一些開口回話。
「原來是夢啊!」詩雨覺得很神奇,居然剛好在自己想要告訴真希實話的時間點回想起來。
「你真的沒死嗎?」真希還是不太相信詩雨這樣沒死掉,一邊擦拭眼淚,一邊問。
「嗯,沒死,雖然可能也差不多了。」詩雨瞧真希好像還不太相信,只好開口回道。
「所以……你會以靈魂的方式出現,只因為你還喜歡我?」真希聽那話意,想起剛才詩雨所說的那些,更加想確認。
「大概吧……」詩雨聽見後,表情略顯害羞的回應。
而真希在看見詩雨的回答與反應後,面容轉而消沉了起來;她無法忘記當年不小心害詩雨出車禍,更覺得自己好像很糟糕,不僅認為詩雨死了因此得到人群恐懼症,甚至還把詩雨給忘了,而詩雨卻不曾忘記過她。
「怎麼了嗎?」詩雨瞧見真希的神情後,語帶擔心的問道。
「沒什麼,只是……總覺得我好像對不起你。」真希總覺得心中有種愧疚感的開口低語。
「那些都已經過去了,我從來都沒有在意過,還能夠遇見妳才是我在乎的。」詩雨一聽到她這麼說後,大概也猜道她還在為當年的事情感歉疚,於是言笑自若的向她說。
「你說這些話都不會感到害臊嗎?」真希聽到那一番話後,雙頰微醺了起來,還忽然動起右手搥打了詩雨的胸口一下說。
「要打我可以,就是別打胸口好嗎?」詩雨被真希的舉動嚇了一跳,剛才被打一次已經嚇到了一次,如今又忽然來一下,很怕自己因此魂斷於此。
「打那裡……會讓你出什麼問題嗎?」真希看突然他這麼說,有點擔心的回問。
「大概會死掉吧!」詩雨說出了看似嚴重的話,但神情卻很從容。
「對不起,我不會亂打你了。」真希一聽,嚇得趕緊身手輕撫著詩雨的胸口說。
「看來妳挺習慣把我當椅子的。」詩雨看見真希這樣摸著自己,而且還很自然的坐在自己的雙腿上,在感到幸福之餘,他更想問。
「這是剛才一衝進來想打你才這樣的,不是想做什麼。」正在摸詩雨胸口的真希,聽見那段話後,才察覺到自己還坐在詩雨身上,於是慌張的開口解釋,並想從詩雨身上離開。
但詩雨卻在真希快站起來的時候,伸出了雙手抓住了她的腰間,把她抓了下來不讓她離開,甚至忽然緊緊的抱住了真希。
「你幹嘛……」真希很驚訝也很害羞,不知道詩雨想做什麼。
「不好意思,雖然還沒重新確認妳的心意,但我就是想這麼做,想這樣跟妳說;能夠這樣與妳相遇,或許是神的玩笑,但我真的很高興。」詩雨把頭靠在真希的右肩上,開口說;而他臉上的表情看似泛著幸福的微笑,眼神卻有些許的哀愁。
真希聽見這些話後,心境從不太自在到感到有點感動與開心,雙手也不禁抱住了詩雨,回想著自己與詩雨的兒時種種,還有在霧中出現後的相處時光。
「看來妳真的很喜歡我,和我這樣互相擁抱都不會尷尬,那要不要直接做到最後?」當兩人這樣互相抱了一會後,詩雨忍不住想調侃一下真希。
「你果然還個變態!」真希聽見後表情露出幾分厲色,還放開了自己的雙手,瞪著詩雨高舉右手作勢要打詩雨並罵道。
「等等!我只是開個玩笑!」詩雨深怕再挨打,不自覺的閉上了雙眼開口解釋。
「目前……就只能這樣。」但其實真希並沒有要打他,而是看著因為害怕被打閉上雙眼的詩雨,主動親吻了一下他的嘴唇,然後一臉靦腆的開口說。
「可以再來一次嗎?」雙唇忽然被親了一下的詩雨,感到訝異的睜開了雙眼,接著愣了一下後,才回過神來對著真希說。
「……我睏了,有事明天再說吧。」真希聽到這要求臉馬上紅了起來,猶豫了片刻後才回答。
「那要睡就一起睡吧!」詩雨不希望在無法確定自己何時會離開的情況下與真希分開,於是開口說。
「你……」真希沒想到他還能這樣開玩笑,想開口訓他的時候;詩雨看她的反應似乎又要罵自己變態了,於是趕緊解釋道:「別誤會!我只是不想在這種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消失的情況下和妳分開,而且我希望……妳明天能和我像情侶一樣,一起出去玩留下一些回憶。」
「好吧。」真希聽見這些話後,才意識到詩雨剛才早就說過,他是要道別的才會錄那段影片,自己卻不認為詩雨會因此離開,也沒有重視他的想法。
「那睡覺吧!」詩雨聽了之後,泛著無比開心的笑容說。
「那可以讓我躺在床上了吧?」真希看見他那開心的神情,雖然覺得他應該沒有別的想法,但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詩雨臉上依舊掛著笑容,以點頭作為回應,然後開張雙手表示真希可以起來。真希才從詩雨的身上起來,從床邊爬到了床上去,躺在上面。
當一躺上去後,真希一想到要與他同床就覺得有點緊張,心跳也不自覺的加快。
而詩雨把床邊那支手機合起來後,也跟著爬上了床,躺在了真希的身旁以側躺扶頭的姿勢,直盯著真希漂亮臉蛋,還有那雙水靈動人的藍眼睛看。
「你不睡嗎?」真希看他這樣不說話直盯著自己,神情羞怯的開口問。
「我不想浪費時間,我想就這樣看著妳入睡。」詩雨搖了一下頭回道。
「可是,你這樣看著我,我會覺得不太自在。」真希覺得有點困擾的開口。
「那……我給妳兩個選擇,一是和我做點事情再睡,二是現在就閉上雙眼。」詩雨聽到真希這麼說後,想出了一個辦法來說道。
「你這個變態鬼!為什麼總是不安份?」真希聽到那選擇就知道他想做變態的事情,於是閉上了雙眼,然後開口輕斥。
「我可是用心良苦,知道這樣才能逼妳閉上雙眼。」詩雨知道她應該是想說自己變態,語帶無奈的回答。
「你,真的到現在還喜歡我嗎?」真希聽到那番話後,也不想再爭辯這種問題,轉而想問。
「當然,不過……也可以說是再一次喜歡上。」詩雨不知道真希為什麼突然這麼問,但也毫不猶豫的點頭回道。
「聽你說喜歡我,我很開心,但我的心情好矛盾,總覺得我好像很卑鄙,那時候害你車禍,還忘記了你,這樣的我……真的值得你喜歡嗎?而我能夠喜歡你嗎?」真希聽見後,睜開了雙眼輕皺眉頭開口說。
「傻瓜!喜歡就是喜歡,沒有什麼值不值得。至於後者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而或許這個問題,就跟前者一樣,喜歡就是喜歡,沒有什麼能不能夠。」詩雨聽見這些話後,伸出了手摸了一下真希的頭說。
「那我知道了。」聽到這一番道理後的真希,心中雖然還是有些許的迷惘,但她決定去面對與詩雨的一切,即使下一刻詩雨又會再度離開,也不想像當初一樣逃避。
「那快睡吧!」詩雨雖然很想問她知道什麼,但看見她那堅定的眼神,讓他又不自覺的伸出了手摸了摸她的頭。
「嗯。」真希露出甜美的微笑回應後,闔上了雙眼。
詩雨看著閉上雙眼的真希,幫她拉起了眠被蓋在肚子上,然後靜靜的看著她的臉龐;回想著最初的相遇,還有自己在國小遭受霸凌被真希所解救,甚至是認為自己死掉後以靈魂姿態與真希相遇,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讓自己的人生再次有希望,他自己才是那個不知道能不能喜歡真希的人。
接著,一想到這些的詩雨,覺得此刻能遇真希在一起真的很幸福,但也不禁擔心起倘若下次胸悶發作,自己的靈魂是會魂歸黃泉,還是回到自己的肉體。也正因為這種未知的恐懼,詩雨才會希望明天和真希能夠像情人般約會,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
然而,就在兩個小時之後,凌晨六點多……
「為什麼在這種時候……」靜靜望著真希熟睡的詩雨,胸口忽然出現悶痛感,他因此驚訝的摸著自己的胸口開口低語。
而胸口悶痛的頻率還越來越加劇,甚至變成了抽痛,詩雨一邊承受著痛楚,一邊看著熟睡中的真希,心底很想叫醒她,但卻害怕她看到快離開的自己又受到什麼打擊,而不敢開口。
「呵呃……」痛到表情些許猙獰的詩雨,忍不出開口低鳴。但也是因為這一聲,真希醒了過來,睡眼惺忪的睜開了雙眼。
「早啊……」詩雨看見真希醒來後,露出苦笑的表情開口說。
「你現在是胸口會痛嗎!」真希看著詩雨不知道在苦笑什麼,但當看見他一手摸著自己的胸口,真希驚覺不對勁。
「不痛,一點都不痛。」詩雨為了不讓真希擔心,於是故作鎮定的起身,轉身背對著真希坐在床邊開口說。
「你騙我!」真希看詩雨忽然背對自己,坐在了床上開口說。
「對不起……」詩雨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也馬上開口道歉。
「你這次離開,還會回來吧?」真希接著把身體和頭靠在了詩雨的背後,神情有幾分哀愁的開口問。
「嗯。」詩雨不敢肯定,內心也相當煎熬,但為了不讓真希失望,於是回答。同一時間,詩雨的雙腳忽然發出了白光來,然後一點一滴的開始往上消失……
當詩雨看自己正在消失後,眼眶泛出淚水來。
而面對這種時刻,真希對於不能與詩雨一起出去玩感到遺憾之外,更對於在這時間點不知道該說什麼的自己,感到懊惱與沒用,眼淚也不禁在眼眶裡打轉著。
「我喜歡妳。」詩雨沒想過離別之刻會來的這麼快,心中有許多不捨不知如何表達,就只能把自己的心意說出來。
「嗯。」真希聽見這表白後,眼淚一面流了出來,一面回應。
「我喜歡妳。」詩雨聽見後,又再次開口說了一遍,而且聲音比剛才還大聲。
「嗯。」真希也回答得更大聲,情緒也更加的悲傷。
而此時詩雨身體的消失情況忽然加快了起來,下半身已經完全消失……
「下次見面時候,可以嫁給我嗎?」詩雨瞧見自己消失的下半身,神情從悲傷中變的坦然許多,然後忽然轉身面對著真希,雙手輕撫她的臉頰,親了一下額頭說。
「哪有這麼突然的,你也沒先問我願不願意。」真希聽見這麼突然的話,嘴角微微揚起微笑流著眼淚回答。
「那妳願意嗎?」詩雨一邊用的雙手的大拇指擦拭真希的眼淚,一邊問道。
「嗯,我願意。」真希覺得在這種情況下回答,會很難受,但還是含悲忍淚的點頭回答。
「那這樣妳就是我的未婚妻了。」詩雨等到真希的回答後,上半身已經消失了一半,但儘管如此,詩雨仍含淚露出微笑開口說;然後就親吻了真希的嘴唇。
但是,當兩人感受到對方的雙唇沒多久,真希自然而然的閉上雙眼後,詩雨整個就在瞬間透明化消失了──
真希在感覺到自己撲了個空後,睜開了雙眼放聲大哭了出來……
「姊!妳怎麼了?」而這哭聲大到人在二樓房間的真晴,都能夠聽見。她也趕緊從二樓衝上了真希所在的房間,看見真希她痛哭流涕的模樣,真晴感到不捨的開口問。
而真希哭到不能自己,完全不能開口回話,真晴也只好上前抱住了她。
──就在詩雨離開後的幾個禮拜,真希總是鬱鬱寡歡的一天過著一天,甚至還會去聽那首藍色眼睛,來一邊想念詩雨,一邊哭泣著。
一個月後,她在看著那支手機裡詩雨最後留下的影片時,發現了不止離別的那一段,還有第一天就開始記錄的一些小片段,看著影片裡的詩雨,說著自己找到這支手機時的喜悅,想到可以拿來記綠一些東西,甚至是摸到真希胸部的喜悅,都錄在了裡面。
真希看到這影片感覺自己應該要生氣罵他變態的,卻無力生氣,雙眼還不自覺的流出了眼淚來。
也在發現其他影片後,真希每天都會看過一遍,來裝做詩雨還在自己的身邊。但日子一天一天的過,漸漸的真希知道這樣的自己也只是自欺欺人,於是她開始試著戒掉這個習慣,也試著戒掉思念詩雨。
──轉眼十一個月後,真希雖然偶爾還是會想起詩雨,但心情已經不像那時候憂鬱,而她在這期間如願考上了一所大學的法律系。
「請問你找誰?」
準備入學前一天,真希抱著緊張又不安的心情,整理好自己的行李,走出自家大門後,看見了一名比自己高身穿一套黑西裝的男子,模樣奇怪的背對著自己站在別人家門前,東張西望著看著附近不知道在做什麼。
「我來找我的未婚妻。」這名男子聽見真希的聲音後,背對著她揚起嘴角微笑開口回答。
「這個聲音!」真希聽到這回答與熟悉的聲音後,語帶驚訝的說。
「就是我。」詩雨聽見真希驚訝的語氣後,感覺她應該知道自己是誰了,於是面帶著微笑轉過身去回答。
而真希看見真的是詩雨,感到驚訝之餘,也發覺他給人的感覺成熟了一點,但她卻忽然放下了手中的行李箱拉桿,狠甩了詩雨一個巴掌。
「妳……幹嘛打我!」詩雨傻眼,不知道真希為什麼忽然打自己。
「我只是想確認一下,你是鬼還是人。」真希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在看著詩雨臉上了紅印,才開口回答。
「那這下妳確認了吧?」詩雨摸著疼痛得臉頰開口問。
「不,還有一個要確認。」真希話一說完抬起了右腳,像是要踢詩雨的重要部位一樣。
「真是對不起,花了點時間復原身體,還要一面補足學歷,所以現在才出現。」詩雨見狀趕緊用手擋掉真希的腳讓她收回去,然後將她擁抱在懷裡開口說。
靠在詩雨胸膛的真希,聽完這些話後眼眶紅了起來,也張開雙手抱住了詩雨。
而在兩人相擁的過程中,一隻白色的蝴蝶,翩翩飛舞地飛過了他們兩人的身旁。
碎念時間:
終於完結了!雖然故事不長,但越寫到後面就覺得越難寫,也曾經想過要放棄,不過還是撐過來了。
在這裡也可以順便解釋一下,當初會中斷仙狐傳二來寫看見你,是因為今年所寫的小說投稿到許多出版社,都被打槍而受到了些打擊。
雖然早知道自己沒有那個出書的實力,但仍然想在今年底前拼一部出來投稿,於是就在剛好有靈感之下,寫出了看見你。而這部名稱當初也苦想了很久,最後就簡單抓第一章的劇情來作為命名。
當然接著會繼續寫仙狐傳二,要把之前的感覺給抓回來,雖然我不知道還有沒有人想看。
最後要說的是,看見你的投稿結果,可能會影響我會不會繼續寫小說這件事情,畢竟我的年紀也不小了,現實與夢想之間,總要有結果。雖然我還有很多不足之處,雖然還有很多故事想寫,想要增加多一點寫作經驗,甚至是重寫一些故事。
但現實真的很殘酷。
差點忘記最重要的;感謝觀看看見你的大大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