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les Of Mixture（混合傳奇）王章－虛無空間 （０６）

那是綻放光明的聖杯，卻盛滿暗黑的毒酒…方圓萬步的距離內都感覺得到一股足以動搖人心的力量，如果作用在海上，那是海嘯；如果作用在大地，那是山崩；如果作用在天空，那是晴空…天界最強最大的暴力，光是序曲已經讓閃耀之塔殘跡周邊的自然景象完全失去原貌。

七個戰女神同時放出的波動，互相共鳴共震，一次又一次的七倍增長。四十九、三百四十三、兩千四百零一、一萬六千八百零七…力量層級成長的速度快到迅銀都無法精確估計，只是明顯的看到雲破了、清楚的聽到地裂了、果斷的感到浪起了…

而這段時間，因為氣場的逼迫性強大無比，在場眾人就算想要簡單行動都很困難，更別提嘗試反擊。

戰女神聖杯？聖杯戰女神？面對這種技巧，名號已經不再重要，只因無法傳遞給他人的機會太高太高…七個分身開始粉碎崩裂，但那不是死亡，而是新生。黑與白，光與影，全部重組成一個背長六翼的嬌小戰女神。

一身精美戰甲全以能量凝塑，合身，卻又具備對敵人而言充分的危險性。包括護手與戰靴在內的潔白戰甲各配件，邊緣卻長著大量深黑的鋸齒、每一個平面或者曲面上都以黑色的線條刻畫出大量的紋路、護額冠側邊原本傳說中是以羽毛點綴，如今卻是以利刃表態、腰後七條絲帶在狂亂的氣流中卻靜靜的垂向地面，足以突顯出它的質地…

或許還有細節，但希比根本不想繼續分析下去，因為結果早就已經很清楚了：戰女神奧技之極，那是把七種奧義同時作用出來的絕學。

還沒有作動已經讓眾人無法動彈，那發動之後呢？

「嘖！」除了死之外想不到其他下場。如果不想死，那死的就一定得是敵人「至闇劍！」

於是希比強逼自己在亂流之中動手，大地與大海的劍心用魔亡刃重現。破壞的兩種型態一握在手中，就算是戰女神聖杯的衝擊也減弱了許多，但「痾咳…噗痾…」更強更大的衝擊卻從體內而來。

右眼、喉頭、右手、心臟…四個地方像是食屍鬼毫不留情的大口啃咬卻又細心咀嚼，最微小的每個部分都感受到最強烈的痛楚「…嘎啊！嗚…痾啊！」悲鳴，慘叫，希比很快就理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邪神細胞。

那成就了希比很多的債主，現在開始回過頭來討債了。

靠著千層空間袋，掙扎著喝下一整瓶逆神藥…一瞬間，花香讓希比以為一切都會好轉，但下一瞬間「嘎啊啊？」十倍、百倍、千倍化的痛楚，一點不留的全讓希比完全承受。極大的痛楚讓希比的意識快速的切換在清醒與痛暈之間，若非魔亡刃是靈器能自主的伴隨在兵主身旁，早已脫手摔往地面。

總算忍住痛楚，那是因為看到了夕夜擔心的眼神而硬裝出來的堅強…但都還來不及懷疑自己為什麼沒有痛死「希比！接招吧！」希比就開始懷疑自己接下來到底能不能不死。

原本散逸的氣場全部消失，結束的不是戰技的所有，而是相當於第一幕的終末…同時也是第二幕的序曲。

希比本能的察知，前面的氣場壓制會拖這麼久是因為終究用的是依莎幽伊的身體，需要適應的時間並不能算短。而一旦將那麼龐大的氣勁全部收回已經習慣力量的體內，嬌小戰女神的神力用肉眼竟然無法目視！而這才正是戰女神聖杯的困難之處：力量的極致壓縮。

曾經誤打誤撞用類似的理念，讓墨蜥郎成功的把自身的魔物因子激盪出更高層次的力量，靠著讀心術自學的吞法更是再一次證明了這個理念的實用度。然而，今天，或者說早就實踐者，既不是魔物領主也不是異星生物…

是天界最強！

變化前後強弱成長幅度只會更多不會變少，十六夜只是輕輕握拳『烹轟』從掌心擴散的氣爆已經把嘗試靠近突襲的墨蜥郎吹飛。右手後縮左手前探的動作就算緩慢，也帶來了狂風般的呼號。

從在賽雷斯提亞甦醒至今，跟戰女神的練習戰不算多不算少…恰好一百場。除了在樹林中的那場事後勝者為了鼓勵敗者勉強當作和局，其它全部戰敗。因為輸的太多次，所以希比很清楚「…大招要來了！」十六夜的小動作。

那次握拳是為了調整心態，一但調整完畢『咻嗡』就會馬上出擊！速度遠遠凌駕在閃耀火花之上，光是前進帶動的氣流就將原本合圍的戰士們全部逼退…

為了應對「疾風迅雷跳躍…」希比都已經強硬的將身體動作加速到超越常人極限。

「太，慢，了！」卻仍然跟不上十六夜的超高速突襲。衝進敵人懷中的戰女神雙掌明明只是輕輕伸出「哈！」

「噗喔喔…」希比卻被打的高速後飛，連戰甲都冒出了如蛛網般密集的裂痕。

超神藥療效雖然來的恰到好處，但第一次被動的以閃耀火花等級的速度移動，光是這樣就足以成為傷痛。前所未見的極致，逼得希比不得不冒著額外自傷的危險，才能及時強硬的把移動軌跡帶離潔周邊。

但「太，慢，了！」這仍然沒有超過聖杯的極限。

只拿著雙長鞭的十六夜不知何時已經飛到希比後方，靠著轉身與移動來揮舞腰後的七條絲帶，九個攻擊點開始猛烈抽打目標。鞭勁強到可以慢慢抵消掉希比後飛的速度，每一擊幾乎都在希比身上的裝備留下擦痕。

希比雖然想用大海至闇劍來纏住那些軟兵器「太，慢，了！」帶著拳套與戰靴的十六夜已經欺身貼近希比，用殺劇舞荒拳以上的連擊速度，痛毆希比正面。

雙面連擊了千百下，突然同時「「喝！」」上鉤拳與繩圈同時動作，把希比送往更高的天際。

「嗚？」在高速度勉強低頭，希比只能模糊的看到其他我方各展絕學嘗試夾擊十六夜…但。

「太，慢，了！」她早就不在原位，甚至早就不在這世界。

御者、狂戰，兩個分身完全粉碎成光點向上飛升…而跟著希比一同高飛的「「「受死吧！」」」是另外三個分身。

槍手，超越和樹所能及，兩手連環揮動，每一次投出的能量戰矛都洞穿了希比的胸腹；弓王，跟夕夜不惶多讓，手中長弓竟然雙弦，一次拉弓能塑造出十八支箭矢，每根箭矢都釘在希比手腳關節上，更進一步封鎖希比動作。

術士，右手長杖施放聖雷預言、左手短杖掌控黑闇審判、頭上額冠施放閃光天劍、頸上護符擺佈冥界之門、左右手各一只咒術戒指放射三叉光彈，兩耳耳環操弄黑闇影劍…光影兩系，上中下三層，六種術法交織而成的攻擊波浪，轟的希比難以回手。

好不容易才讓魔亡刃型成了火牆冰盾「太，慢，了！」卻根本無法造成防禦效果。

面對沒有實體的火牆，最熟練的劍兵輕鬆揮劍斬開，一劍又一劍斬在希比身上；就算是有實體的冰盾，最殘酷的刺客仍能挺刺洞穿，好讓手中拳刃一回又一回的刺進希比體內。

短短一段時間，希比受傷不下萬次，情況遠超迅銀所能輔助。但…

「準備好受死了嗎？希比？」攻擊，還沒有完。

七個分身的連環攻擊，粉碎後化為光點，其實都只是幌子…所有逸散的攻擊能量、組成分身的意識與動力，全部都只是為了更進一步束縛目標的波動。七股特性不同強弱不一的波動，互相交纏成亂流一般的通天塔，希比只能像裘蕾一樣受囚於塔中，任憑脈動把自己送到塔頂…

而在塔最頂端的再更高處…那是女神，也是死神。

全部能量再一次匯聚，戰女神聖杯又一次恢復成七身一體的極致戰況，唯一不同的是這次右手托著一把殺器。全身刻滿咒術紋樣、尖端比劍還利、長柄比拳腳還粗、柄上綁著絲帶穩固軌跡「受死吧！此乃神技！戰女神聖杯！」全力投出，戰矛更勝利箭，刺擊力道可能更勝術法能量。

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希比甚至沒有看清十六夜是怎麼出手，就已經感覺到自己被洞穿。但即使腹部被徹底洞穿，就算全身被一起送往地表「噗喔喔喔喔！」希比仍然嘗試鼓動狂化的鬥氣來作最後掙扎。

這次，十六夜沒有再次追擊「太，慢，了！」然而那平靜的嘲諷仍然清楚在耳邊迴盪。

魔亡刃持續重斬，卻甚至沒有辦法在這柄用神力幻化凝造出來的戰矛上面留下一處傷痕。一處，都沒有。

希比不是不想努力，但「太，慢，了！」正如十六夜所說，在神技巧、速度與暴力之下，那些努力…

『痛轟隆蹦隆蹦重隆芿貢橫碰綜孟欉誦隆奉隆隆痛鬨弄控痛鬨弄轟恫隆控夢巄轟隆甕隆隆轟隆隆甮隆隆洪…』

都太慢了。

天空被撕裂、大海被分開…至於地殼，似乎也被轟出一個大洞。在衝擊之下，海平面有好一段時間不能恢復原本的平坦…但大自然的力量仍然努力在最短時間內把那個缺憾補上。海水像是瀑布一般狂灌回洞中，在場者面對這驚天一擊，全都只能傻傻的見證到最後。

「不要阿！」才能在女性的痛哭之下回神。

歛起淚無凰的雙翅，夕夜直衝往曾經是個大洞的海面…儘管去的已經很快「『…凝視著您♪感受著您♪守護由您♪由那心靈♪…』」仍然比創造並控制奏界的潔慢了不只一步，而卡在音符與旋律的世界之中。

「放開我…放開我！安安！讓我下去…」不管怎麼掙扎，那連十六夜都有所顧忌的空間，都委婉的否定「…啊…啊啊！」

大自然的復原力，很快的把破壞給破壞掉…終於，海面恢復平靜，浪潮繼續正常擺動，浪花依舊隨風飄盪。

淚無凰沒有哭，因為被母親大哭的表情給嚇傻了…夕夜持續噪動，甚至彎弓對著潔的雙手。

「『…遭弄幻惑因而怯心♪也肯定無事太平♪世物不過暫定虛形♪你我情誼才有實義♪切勿放棄♪盼望務惜♪永不洩氣♪直到最盡♪…』」但在奏界之中，爪弓術完全無法施展，夕夜只能聽著自己最愛的妹妹一直以來可愛的聲音突然變的可憎。

潔不是不懂夕夜的心情，實際上她也想要去尋找希比…但，能嗎？

樂士的演唱會可以在很多地方召開，就算不是富麗堂皇的演奏廳，在高山在深谷，都還算有人為求效果嘗試…可是，海裡？就算不論樂器能不能泡水，聲音傳的出去嗎？譜術能有效果嗎？

淚無凰的天生屬性偏火，出生至今好不容易才習慣洗澡的感覺，讓她進入全世界最大的水漥裡泡水？她承受的住嗎？

這些事情都找不到正面的答案。而過去負責找出答案的人現在不在身邊，能夠用來溝通的雙唇現在只能持續製造歌聲…潔甚至不敢哭，就怕哭聲混入之後，整個旋律崩潰，那麼自己就無法繼續維持這可能可以克制十六夜的世界。

裘蕾在情況進一步惡化之前抵達，壓制住夕夜的動作並且嘗試把各種應該先顧忌的問題都講出來…

希比其他的朋友則是飛到海面之上沒太遠的位置「嘎啊？希比嘎！聽的嗎嘎？」

「哈哈，墨蜥郎，你這樣喊希比聽不到的。海很厲害的，會把你的聲音都吃掉。」　「喔嗚？吞法，聲音好吃嗎？」

「不好吃。」　「喔，那聲音就是敵人了！」

「嘎哈哈，吞法你很可愛啊！老娘欣賞你！你有沒有辦法把這附近的水喝到像剛剛米娜琦轟出的那樣？可以的話，老娘就能拼著熄火的危險下去找看看小子。」

「很可惜，我的瞬間進食量應該沒有辦法達成那種效果。但論到海洋，我多少還算有點熟悉，不如讓我下去找找…」

「沒用的。」解除戰女神聖杯狀況，只以簡單的練習生戰甲抵達海平面，仍然半黑半白的十六夜身體雖小，卻有著跟大海相去不遠的氣勢「適才吾確定擊中希比，狂化氣息也在其接觸海面瞬間消失，應是因撞擊昏迷或死亡吧？不管何者，如此龐大的水量壓回，足以讓生物潰死又或溺死。汝就算潛入海中，最多也只能尋得希比…」

「…的垃圾。」狂魔戰士前所未有的虛弱，卻不偏不倚的飄在十六夜正後「因為我剛剛在裡面多用了不少煉金產物。」

「希比嘎！」　「喔，希比！朋友」　「呼，這下不用去泡水了。」

「嘎哈哈，老娘就知道小子你能沒事。」　「哎呀呀，這下希比比你越來越讓人家喜歡了…哇嗚？」

「嗚哇阿？老公！你沒事情！你沒死…嗚哇阿阿！」因為夕夜的過度亢奮，一時間旁觀者也只能苦笑以對。

然而十六夜半怒半喜、半疑半明「…汝乃扣除四寶之主、素茵、吾友以外，首個接下戰女神聖杯不死者。告訴吾，這次汝又用了哪些煉金產物？」情緒跟氣勁都變的相當複雜。

儘管身體即不舒服，被夕夜抱的更不舒服「想知道？但是你要付費。」希比仍然裝出一副無所謂。

「吾讓汝活到講完為止，已是最高的的代償。」　「呸！最強奧義都打不死我了，還以為穩定能殺我？」

「吾確信汝擋不住第二次，還是汝打算試試？」　「可以啊？那這次我不擋也不閃，你就一輩子抱著疑惑活下去。」

「汝…」十六夜確實感到不滿，然而想到對戰鬥的疑惑多麼難忍「…汝要何種代償？」　「我要加碼。」

「…何解？」　「還記得開打之前的賭注嗎？你已經輸的那一個？」　「哼！」

「放心，這賭注很公平的。現在你已經欠我一件事情，儘管我還沒想到，但我遲早有一天會有點子，相信這一點對你而言也很不方便，所以我讓你有翻盤的機會。接下來的戰鬥你只要把我打死，就算我掛了被你打包去天界，我也不跟你討那一件事情，就當作是扯平了。但是如果接下來我沒死，你就從欠我一件事情變成欠我三件…欸欸欸？少跟我喊不公平啊？我現在可是贏家，多點好處是應該的。不然我大可以現在就用那個權力命令你恢復原狀，然後你就會因為辦不到而欠我更多。怎麼樣？賭不賭？」　「…過去汝不都是決定賭法後讓對手決定賭注嗎？」

「你這輸家沒有那種權力。」　「汝…好！吾賭了！汝快說。」

「嗯，我用了蘋果果凍。」　「什…麼？」十六夜還沒來的及訝異。

「還用了橘子果凍、葡萄果凍、桃子果凍、哈密瓜果凍…總共用了大概三四百顆果凍有吧？」　「吾不相信！」

「別急，我還沒講完呢。我還用了伸縮自如的愛、夢魘馬車、千層空間袋…講到這你應該也聽出來了，不過既然是交易我就講清楚點。我在最後緊要關頭把那些果凍全部神煉到近似伸縮自如的愛，用史上…第二大坨的伸縮自如的愛包覆全身，連被你用長槍捅出來的傷口都蓋上一層。接著命令夢魘馬車纏住你那把大槍，同時搭配千層空間袋的空間裂縫把那柄槍硬分成好幾截來看。神力爆炸的瞬間，動力當然減弱，所以夢魘馬車把槍抽離我身體。空間袋的裂縫早在那之前就灌了一大堆海水進去，變成很好用的緩衝墊跟壁壘，我估計只有百分之一左右的力量是我正面承受的吧？再加上伸縮自如的愛、魔亡刃的冰盾、我全身的裝備…結論就是…」一本正經的聲音到這裡突然變得不屑「…最終神技，被區區一個人類破解了。」

但十六夜的心情反而變得穩定「汝提前告訴吾關鍵，難道不怕吾提前封鎖汝所有破解方案？」

「怕，我怕死了，我怕你不那麼作…」所以希比笑得更加放肆「…不然我就不能正面破解戰女神聖杯了。」

「…正面…破解戰女神聖杯？哼…呵呵…哈哈哈哈！」依莎幽伊的身體狂笑著，但那裏面的靈魂卻毫無開懷的感情…光是那毫無保留的笑聲，就把圍觀者全部吹飛，只有希比因為提前作準備加上硬脾氣還留在原地。

笑聲，將大海壓出了一個大凹槽…笑聲，將天上好不容易飄回的雲絲又吹往遠方…如果這裡還有陸地，想必肯定會被這股笑聲笑毀吧？

「笑屁啊？」然而，希比知道現在自己得在笑聲中撐住「架到底打不打啦？不打我就不會死，你就欠我三件事情了啊？」

「打！當然打！」簡單一個轉身，旋轉腰部的動作順便帶動了手部「吾打至汝萬死不活！」

已經不知道是戰女神之狂的甚麼變招，唯一知道的就是這一拳絕對不能硬接「空間翔轉移！」只能果斷選擇閃避。

「太，慢，了！」但，像是早就約好的，十六夜的轉身動作沒有停止，又再轉了一百八十度「太，蠢，了！」

『澎嗡』重拳正好轟在打算背襲敵人的希比腹部。

「痾啊…」連氣都吐不乾淨，差點內臟都跟血一起吐出來的希比又一次以閃耀火花的高速疾飛…

「為汝的愚昧受死吧！希比！奧義…」十六夜又一次以超越閃耀火花的神速突襲。但這次「…？」

她看到了希比嘴角那抹諷刺的微笑…天界最強的控制力讓戰女神中途停下，靜等希比找回自己身體的主控權。

「嘿，不是說要打到我死嗎？這樣你就不打了？來阿來阿？我就在這裡阿？啊！還是你…」

「…為免汝又用任何吾所不知之技法卸勁，此次吾不打算主動進攻，吾選擇用反擊重創汝。」

「嘖！」希比突然失去笑容，狂化的程度同時翻上了一層樓，那也代表著怒火…一股惱怒的火焰燒的正旺。

『欸抖…』儘管知道會挨罵，迅銀仍然裝笨『…老哥？你怎麼好像很生氣阿？』

『廢話！我能不生氣嗎？』得到了一個抒發管道，希比自然而然的把會阻撓思緒運作的事物傾瀉而出『我故意在挑逗十六夜生氣候還硬挨她一拳就是為了要讓她以為我跟以前一樣是個戰鬥白癡她才會有可能毫無顧忌的衝上來把我給格斃掉這樣我才能夠抓準機會用出某一招來反過來突襲這個戰鬥變態可能根本不存在的弱點時機都快到了哪知道這傢伙真的變態到發瘋了都看的穿我還有後著…』

『欸…本狼合理懷疑那是因為老哥過去太過強調武裝練金術士教戰守則第一條了…不過話說回來…老哥你怎麼還有後路？之前本狼用召喚朋友前不是說沒有？』　『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

『…本狼誠摯求教，敢問老哥原本打算怎麼動作？』　『傻了阿？這麼簡單都想不到？』

『本狼是笨狼…』其實迅銀知道，卻仍然裝笨『…請老哥教導。』

『還會有別招嗎？當然是輪影劍．零影．換影！』

『啊！原來如此！靠著極限濃縮的闇來歪斜空間，利用跟骸那個混帳東西一樣的戰術把我方的成員全部召喚到正確的位置進行攻擊是嗎？嗯嗯，老哥肯定會準備好用千層空間袋還有召喚朋友這兩個手法來彌補可能的不足吧？哎呀，真不愧是老哥！全茵菲莉亞青年中最…』

『你是在挖苦我嗎？』

『本狼不敢，不過老哥，這招真的有效果嗎？想當初骸那個大笨瓜就可以被老哥你玩的團團轉，現在戰女神大姊頭就算腦袋不正常，但戰鬥力也跟著不正常，萬一被她破解怎麼辦？實際上，那個變態已經開始模擬二夫人的方式，用神力作一個世界把自己還有老哥包起來…』現在身處的球體雖然沒有整個茵菲莉亞那麼大，至少也有皇城茵菲莉亞那麼大！連海水都強硬的壓下，還靠著一己之力任憑所有非我方攻擊，戰女神的態度很明顯：不願攻擊希比以外的對象…這種半瘋半清醒的狀況太類似希比，讓迅銀本能的感到恐懼「…萬一這中間有任何一個環節出錯，老哥你死亡機率會…」

『高達百分之兩百。』　『凹嗚，說的是…連本狼都會跟著一起死，果然是兩倍死亡率。』

『現在講那麼多都沒用，只要她不打過來，這招偷襲戰術肯定不會生效。』　『…老哥有多少把握成功？』

『一成…』　『嗚喔喔？竟然還有一成？好高啊！這樣的話…』　『…都沒有。』　『…就死定啦。』

不良主僕的溝通持續了很久，因各種不同理由焦急的戰士們也攻擊了很久，卻沒有一樣能夠成功的動搖十六夜「『…世物不過暫定虛形♪…』」扣除潔以外。

那以音律構成的異質小型世界，跟神力創造出來的隔壁相比之下，境界至少高了一階。若不是十六夜本身戰鬥經驗太多，現在體內又有兩尊大晶靈提供力量，堪稱創造神的潔說不定已經鑽進了神力球體之中。

但就算如此，十六夜仍然沒有任何動作。

飄在原位等待著，飄在原位抵擋著。始終一言不發，神力球體的球壁卻能像是潮水起落一般消長，讓攻擊者的絕學落空也讓潔偶爾失去重心，必須重新讓奏界抵在球壁上進行入侵。

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裡，算在腦裡『…按照這個情況下去，大概還要再打半天左右這個帳壁才會破，但是在那之前…小伊莎的身體大概會先炸掉，然後老哥就會氣炸，之後本狼就慘了…』一個很適合狂戰士的點子突然出現在心底…

『怎麼啦？想到事情就說啊？說的好又不是沒賞。』　『…欸…本狼不敢說。』

『靠，之前你拼著要被我拆了都要抗議我對你不好，現在還會有不敢說的話？給我說，不說我就作出水晶狼身體…』

『嗚喔喔！那本狼打死都不會說…』　『…然後在你面前拆成碎片！』

『凹嗚…這樣本狼只能說了啦，老哥…』　『幹嘛啦？』　『…你要不要考慮用對付灰零的方式去試試看？』

『…』一聽知道這是個正常狀況下蠢到不行的主意『好！就這麼玩！』

但希比就是這樣蠢，蠢到在異常狀況下靠近最異常的敵人「…！」還在對方心理毫無防備的狀況下保持自己生理毫無防備。兩眼遠眺遠方，雙手還反背在背後，如果不是穿著就算在天界也是特級品的裝備，對十六夜而言這樣的動作跟找死無異。

放眼天界，就算是四寶之主都沒有一位敢在十六夜正前方不到一步的距離這樣作。但希比偏偏作的相當順暢…

『喂喂喂，給點面子好不好？』　『可以阿，面子單位不知道怎麼算，總之一單位一招邪神奧義。很公平的交易。』

『去你的鬼公平啦，你把至闇鏡都學走了，還想再學？至闇鏡都還沒徹底掌握的你應該知道現在的你學不了更多啊！』

『那你吵甚麼啦？不管哪時候的你應該都知道我在忙阿？』

『我能不吵嘛？竟然把至闇鏡作用在自己身上，讓自己審視自己因而進入最自然的狀況？你這麼有惡作劇的創意，要我這惡作劇之神以後怎麼在世人面前混阿？』　『不關我的事，你自己加油。』

『不過啊…』　『不過？』

『你這個運用法有一個致命的缺陷，你應該知道吧？』

『嗯，我知道。因為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我越注意自己就越看不到別人，等等她的攻擊我幾乎不可能作出防備。』

『你知道就好，那我不吵你繼續看戲了…啊，對了！』　『幹嘛啦？』　『她出手了。』　『幹！』

即使涅磊德的提醒很即時，但希比的反應卻跟不上神…十六夜那號稱碎星的拳頭都已經印在身上，希比才來的及「嗚喔喔喔…」嘗試用第一次破解戰女神聖杯的方式抵銷攻擊。

但「太，慢，了！」十六夜再一次一人七化，只留下狂戰繼續重轟希比。

御者分身已經飛抵希比正後方，儼然又是一次戰女神聖杯的序曲…其餘五個分身分別攻擊夢魘馬車的車架與駝獸，讓希比第一段計畫失敗『…第一手永遠只是誘敵…』又成功。

第一次實際使用「…輪影劍．零影．換影！」希比其實作了很多細微更動，但那些當下十六夜雖然看穿，也已經來不及阻止。

召喚朋友、取來家眷，神力障壁再沒有隔離效果，反而等同於在戰場上拉上了封鎖線。

『『『『嘛哈骯骯骯～』』』』就連四頭夢魘也收到命令正式大鬧，肆無忌憚的鼓動體內魂獸的力量暴動，勉強掙開了女神分身的合圍，還在戰場上面不斷散怖雖然不及奎斯特男爵卻也不能輕忽的邪神情感。

身為第一個旁觀又承受戰女神聖杯的人，希比對這招神技有更進一步的體悟…因而把我方的所有成員重新作分配。

御者雙長鞭輕快靈動，但原理跟大海至闇劍一樣不得停留「嘎哈哈！米娜琦，搔癢嗎？」所以讓在場最有資格模仿大地素茵面對，光是那具巨軀就足以讓所有抽打化為虛無。

弓王射擊靈動卻因模式不及術士簡便，頻度自然不及「喔，這樣好多了，至少還來的及吃。」所以由吞法以吞噬克制。

術士雙系術法雖然可怕「嘎呱啊！閃光天劍！聖雷預言！」但受光明力場眷顧的墨蜥郎也不容小覷，雙方以彷彿無止盡的術法對轟，勉強打個不相上下。

槍手雖然兵器算長，但跟六系基本術法相比只能說短「你打朋友！是敵人！」從神廚術精進戰技，魚頭渾身攻勢逼得對方不得不採守勢。

雖然能夠潛行「唉呀呀，打架狂，想去哪？」但場上有裘蕾，另一位光闇複合戰女神！就算否定世界也沒辦法跟著否定舊友、否定跟自己狀況相同的戰女神…加上那一對從神煉光芒中鍛鍊出來的眼力，紅眼金瞳輕鬆找出刺客，進而絆住攻勢。

拳打腳踢本就不長，跟箭矢射程相比又再短了一大截，夕夜一股火氣跟怨氣正愁沒地方發洩「黑炎箭！死天滅殺弓！漆黑之翼！墨寒箭！」爪弓術奧義、秘奧義傾盆而下，加上潔在旁守護，狂戰無論如何無法欺身，只能等待破綻。

「喔？」至於劍兵「這就是汝所謂正面破解戰女神聖杯之方案？」

「不在劍上面跟你討回一場，我對不起大塊頭跟海姐的死！接招！至闇劍！」希比自己挺起魔亡刃，雙劍亂舞，正面迎戰。還以意志操縱夢魘馬車來回奔走在七個小戰場之間，進一步的讓戰鬥變得混亂。

戰況乍看之下大為有利，但戰了一陣迅銀開始『老哥，本狼覺得是不是該進入下一階段了？』

『是誰跟你說還有下一階段的？』

『本狼就知道…』擔心希比其實毫無把握。就連這次溝通，都是為了希比能夠宣洩怒氣同時思考而問。

『你知道個屁！』果不其然，希比大怒，但讓迅銀意外的是『你最好是知道戰女神聖杯這招的狀況有多麼不合理。這招總共分成四個階段，首先是基本款的戰鬥，盡可能的拖延時間讓整個場上有夠多的自身神力還有敵方力量殘留。第二階段就會靠著那些能量開始製造分身，繼續進行戰鬥，等到場上的殘餘力量更強，同時七個分身經過一定時間開始心靈同步才開始第三階段的連攜攻擊。最後把分身上過剩的能量先消耗掉之後把七個分身混為一體強化己身，再將場上殘餘能量用亂流形式困捲敵人，以體內全力塑造成那把大槍擊殺目標。喵的，這中間她要花多少精神力再控制那些能量殘渣就先不說了，光是她能靠著精神力硬撐下至少超過自身最大量七倍的破壞力，這種事情除了她還有誰能作到？現在我最怕的就是她分身開始同步，才一直搗亂她，結果你還要我進行到下一階段？』

『痾不，可是老哥，戰鬥總不能這樣繼續下去啊？她有大晶靈當後盾耶？能量跟無限不是差不多？本狼建議再一次使用召喚朋友，作乾脆點把大叔他們全召回來，一口氣出全力打…打…打…』

～

「打？」米多斯皺起眉頭，就算旁聽，聽到希比正中戰女神聖杯近乎必死的攻擊，也恨不得當時自己在場一起戰鬥「是打什麼需要你家笨狼這麼猶豫？」

「猜猜看，三次以內猜的到我欠你一次。」　「給我說，三句話之內沒解釋清楚你欠我一次。」

「太過分了吧？小米。」　「你還剩一句話。」

「打完全版天界空身最強戰女神。」　「…還真夠清楚，也真夠猶豫。」

戰況在那是個致命的轉捩點，畢竟當時希比明顯處於極大劣勢，這或許跟現在的異相有關，米多斯還想追問「喀喀喀！」

「你要幹甚麼？艾爾？」盜賊之王卻嘻皮笑臉的走進表演區，儘管兩者之間可以算是達成某種程度的和解，米多斯仍然差點就出手電殛干擾者。

「喀喀喀，不是啦，其實是一點盜賊毛病的復發而已…」像隻蒼蠅一樣猛搓著手，艾爾笑嘻嘻的問「…既然大哥現在能夠站在這，那麼很明顯，那場戰鬥中間不管怎麼艱辛，最後還是贏了嘛！所以與其在意過程，我比較好奇報酬。喀喀，贏這一場，最強的戰女神就欠大哥三個不能拒絕又不能挑選的條件耶？可不可以透露一下後兩個條件許什麼願？」

「後兩個？」米多斯皺了皺眉頭「聽起來你似乎已經知道第一個願望是甚麼？」

「喀喀喀！那當然！」艾爾挺起胸膛，兩手插腰「身為一個成年男性，那第一個願望完全不用懷疑！當然是天界最美戰女神的終生歸屬權啊！這個命令只要一講出去，大哥未來白天在家外面有最強的打手，晚上在家裡面有最…」

「超級…」　「茵菲莉亞…」　「喀喀？」　「「踢！」」　「喀嗚喔喔喔？」

夕夜跟潔憤怒的協力技，一次就把艾爾從謁見廳正中央踢到最外側，如果大樹沒有緊急關上窗戶，就這樣飛出大樹內部也不是不可能。

明顯受了傷，但猛吞了一顆神藥果凍後，艾爾又滿臉不正經的跑回來「喀喀喀，原來這才是正統的超級茵菲莉亞踢啊？好痛啊。不過我是認真的覺得，那三個願望之中一定要有一個那樣許願啊？不然未來萬一那個打架狂又來這麼一次大問題，不就又要再大戰一場？啊！不過大哥阿，其實講這麼久你也累了吧？就算你不累，其實觀眾也都累了…」

「咕嘎？」

「艾爾，其實觀眾也都累了？」儘管是親身經歷過的事情，但因為是父親重現表演，孩子們其實興致正高昂。

「…喀喀，不如今天就先說到這邊吧？大哥你看，這邊還有這麼多病號等著最強煉金術士的醫治不是？今天就先休息，明天…啊不，後天再找時間講下去怎麼樣？」

「…嗯，那就這樣。」意外的，希比態度上接納了艾爾。希比一揮手…

淚無凰乖巧的將妹妹拎起送進父親懷中，再穩定的站在父親肩上，歐普拉家開心的唱著荒腔走板的星夜呢喃，走向了希比隨手召出的夢魘馬車包廂內…

艾爾則是被夕夜又踢了好幾十下之後，才看到潔拉著明顯還想再踢的夕夜跟上希比的腳步。

「喀喀…嘶…嗚喔…」猛力搓揉著剛剛被踢的位置，艾爾一臉苦悶。

「…基礎治療。」米多斯聖劍只是輕輕一揮，那些傷痛就像夢幻一般消褪掉「現在你可以說了嘛？」

「喀喀？說什麼？」　「說你刻意打斷我跟希比溝通的原因。」

「喀咦？我以為你會直接電我。」　「如果你想，我可以那麼作，但我現在寧願相信你有你的原因。」

「喀喀喀…敗給你了。」艾爾難得認真，同時也一臉狐疑「可是你真的沒看出來？」　「看出甚麼？」

「喀靠…看來現在全世界只有我看得出來…所以是魔眼的效果嗎？」　「你看到什麼？」米多斯語氣開始急躁。

「喀喀…所以…你們真的都沒在大哥背後看到魂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