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佩希是誰?
也許更正確一點來問:這個女孩到底是誰?
如同我以前所提過的,史佩希只是一個稱呼,而且類似的稱呼永遠只會更多、不會更少。但在我所見的事實裡,這個史佩希只是名嬌小的女孩而已。
像娃娃一樣漂亮精美的女孩。
像娃娃一樣毫無心肝可言的女孩。
到底要經過什麼樣的事情,才能讓人變成這副德性?到底要受過什麼樣的教育,才能把人改造成這種模樣?
她只有自己一人?
她隸屬於某個殺人不長眼的組織?
或者,她其實是政府不受控制的殺人兵器?
想法一個接著一個冒出,而且永遠都只會越來越荒腔走板。就連以追求事實為人生守則的我、也都開始對這種弔詭的揣測有了幾分相信。畢竟,我所看到的根本不算是一名正常人。至少在我的認知裡,她不可能是。
「我給你帶了一位老朋友。」
時間接近正午,不僅午餐來了,史佩希下一個打算殺害的對象也一併出現在我面前。
不同於續國先前所躺的金屬平台,史佩希讓這一人坐在類似電椅一樣的金屬椅上。但跟電椅不同的是,他沒有用以電擊的頭罩;而且與其說是害怕這人會逃走,椅子上的鐵箍設計更像是為了要讓人無法動彈一般、牢固異常。那根本是不容許半點掙扎的設計。
可是,新一名受害者的求生意志依然堅強。就算臉上被麻布袋給套著,他仍是不斷轉動腦袋,似乎想尋求任何可能的逃生機會。看在我的眼中,這更讓人於心不忍……還有,她剛剛說那是我的老朋友?
「另外,午餐我也幫你準備了比較特別的東西,一方面也是怕你沒什麼胃口,所以我弄了一份沙拉……」
「現在誰還管什麼午餐呀?這人是誰?妳又抓了誰!」
我著急的喊道,就怕她真抓了我熟識的朋友!可是,史佩希就像打算玩弄我似的慢慢回道:
「嗯——你要不要先吃過再知道這件事?我擔心你一知道就完全沒有胃口了喔?」
「我的事不用妳管!快說妳到底抓了誰!」
「好吧。」
當麻布袋一脫,我登時為眼前所見的臉孔大感驚愕!
以某方面而言,這個人確實算我的老朋友,但我與他之間建立的關係並非以友情為基礎,而是純粹的工作與互不理解,進而導致彼此就算碰面也是互相看也不看——前同事兼現任政治名嘴,邱義行。
從前我們兩人都還是記者時就互看不順眼,他瞧不起我只追求真實的新聞,而我看不慣他喜於炒紅的手段。雖然邱義行迅速升遷的事實證明了自己有多優秀,但他最後還是離開了媒體界,並在短時間內靠著各種手法、成為了當今最為火熱的批判名人。
但如今,我們萬萬也想不到會以這樣的方式碰面。我待在鐵籠內一臉無助,而他被綁在鐵椅上一臉無辜。
且諷刺的是,他連說話的權力都沒有。一顆口球綁在嘴上,逼他只能發出「嗯嗯唔唔」的愚蠢聲音。雖然相當好笑,但在這種時候我實在笑不出來。
「我對於你今早所提有關正義的問題很感興趣,而且……」史佩希看了一眼那疊文件,咧嘴笑道:
「我相信你應該也開始對我有一定程度的理解了,對吧?」
「……妳是指這些人全都犯有罪行,是嗎?可是義行犯了什麼罪?他又犯了什麼罪!」
「雖然沒被公開,但他拿了不少廠商的回扣。以他身為名嘴的身份。」
我不知道這件事情是真是假,但對於這套說詞我卻很難相信那會是史佩希所捏造的。因為在我的相處經驗裡,義行真的很有可能是這種人。而史佩希開始套起了手術用的白手套、輕輕聳肩:
「不過你得先清楚明白,我不是、也不會是一名正義使者。」
「……難不成你想說自己是神嗎?」
不知是出於憤怒還是恐懼,雖然牙齒仍在打顫,但我毫不留情頂了回去:
「你認為自己有權力操控人的生死,是嗎?」
「不可否認,我曾經這麼想過。」
眨了眨眼,史佩希那種理所當然的態度讓我再一次閉上了嘴,就這麼站在原地看她繼續往下說去:
「過於自信是人的通病,就連我也一樣,畢竟年輕總會讓人特別狂妄。不過可惜的是,現實往往更為殘酷無情。對於當時的我而言,夢想被擊碎的感覺一直不是很好。這是我的錯誤。」
她看著我,眼中彷彿帶著一絲無奈:
「而且,你也有知道的必要。」
「自信?錯誤?」
我出聲問道,但史佩希沒有再回答。她回到義行的身後,將椅背上最後一個鐵箍牢牢鎖緊。而被固定的地方,就是義行僅能動作的頭顱。
「邱義行是個很好的示範教材,我想他是最能告訴你原因的例子。」
一邊說著,史佩希一邊拿出剃刀、小心翼翼將義行的頭髮給一一剃去。也在此時,我猛然驚覺這個女孩等會兒所要做的事情、並為此著急大喊:
「妳可以直接告訴我呀!直接告訴我就好、不用犧牲任何人!」
只不過,儘管我再怎麼喊,她都沒有聽話的打算。
無視勸阻,史佩希繼續專心替去義行的頭髮。即使隔著一道欄杆,我卻能清楚感受到義行此時的內心有多麼慌張。他被強摀住的悶哼愈發急促且大聲,頭皮搔刮的感覺令義行嚇到眼淚直流。然而,身在牢籠中的我卻什麼也做不到,只能眼睜睜看著義行逐漸變成光頭。
接著,一圈黑線也在不久後被畫了上去。就像某些頭顱開刀的術前準備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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