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克真的不知道那名人魚在打什麼主意。
在他獵殺人類的旅途中,偶爾經過海域,人魚就會出現。
通常,人魚會冒出一個頭,好奇地張望著,當派克轉過身,又會受驚般「噗通」的潛下去,只看見陽光下濺起的水花。
人魚冒出來的時間相當短暫,派克一直不曾好好打量過對方。有一次,人魚拿著一張畫像游了過來。派克瞇起眼,上面的寶石是未曾看過的品種,像是星靈一樣的顏色,光是一張畫,就讓人如墜夢中。
這值多少金幣?無法估量。這顆寶石足夠他特地走一遭。派克盤算的同時,人魚的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堅決。這是派克自從在玻璃缸以後,第二次定睛看著人魚,那雙黑紅的瞳眸旁,水珠在滑嫩的臉龐搖搖欲墜。
忽然覺得,眼前的這對寶石,更加有市無價。
人魚發現派克的目光,不自在的移開雙眼,一下遊的好遠好遠。
雖然他很久沒有獵殺海怪,但是沒理由跟錢過不去,派克計畫著人魚下次出現就要將她全身上下值錢的部位一一取下來。
爾後人魚沒有再出現。
感應到危險了嗎?真的很有靈性。
短暫的插曲在他享受復仇的快感時被忘得一乾二淨。
派克殺了人山人『海』的人,生活相當愉悅,愜意的他又拿起釣竿,始終沒有魚上鉤也不影響他美好的一天,反正飼料也只是隨便買買而已。
因為該殺的人差不多都死得精光了,隔天派克選擇買昂貴的、專門釣海龍鯊的魚餌,海龍鯊兇暴異常,且成群結隊,殺起來格外趁手,派克已經抑止不住內心嚎叫的渴望,他感到魚竿的震動,想起過往的經驗──
……不是吧。
「・ω・」
為什麼又游回來了?派克完全無法理解,「這不是給妳的。」
他今天想要拿任何活物來碎屍萬斷,挖一個小人魚的內臟太過無趣。
懶得理會對方的重新甩竿,不久就發現噗通一聲,人魚偷偷的摸到岸旁,然後把整包餌食拖到海底。
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被打劫,派克簡直可以用原地懵逼來形容,他摸了摸身旁空空如也的地板,整個人傻爆:「妳吃的太多了吧!」
一個空得精光的袋子應景的被丟上岸。
「……」
派克不知道自己臉上是什麼表情,心底又是什麼情緒,無話可說的同時,隱隱又有一股差點被氣到笑出來的感受,沒有籌碼使他別無選擇的只能離開戰場,而使作傭者因為比他更熟悉整座海域,不遠不後的遊在後頭跟著。
派克不懂人魚的舉動,更加不明白的是,明明生活在海洋裡,卻對危險一無所知?
不用回頭,都感受到那血盆大口中的腥氣。
那條人魚那麼瘦弱,果然不可能那麼會吃。
飢渴難耐的利刃不斷叫囂,派克的心情瞬間轉好,當他躍下海中,人魚嚇得想逃,之後發現派克不是往自己靠近,而是後面一群聞風而來的不速之客,龐大的、血腥的,鋸齒大嘴的海龍鯊。
『他們讓妳不高興,去死有什麼不對?』
娜米悄悄地,游回了那道身影身後。藍綠色漂亮的尾鰭時不時甩動著,像是主人七上八下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