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NieR】尼爾世家 (五) (2B、4S、A2X9S)

沙漠地區的陽光依舊刺人，革命軍將自己的斗篷扯下，接著將它套進32S的身上。人造人無法在陽光直射下待太久，因此身上的服飾都有散熱效果，但他還是擔心32S會過熱而毀損，且披上了斗篷，旁人也不容易發現他的身分。

「這樣爸爸沒關係嗎？」斗篷對32S來說尺寸大了點，他得用雙手撩起頭上的布料才看得清革命軍的臉。
「沒事，不要曝曬太久都沒問題。」他和藹地拍了拍32S的頭，然後彎下腰，這能讓32S不用辛苦地抬頭。
「那爸爸今天帶我去做什麼呢？」32S期待著。
「今天得去幫安寧莫內尋找一些機材，革命軍駐地的庫存有點不夠了，會有點危險喔。」他看著32S，笑容就湧上，這才是活著的感覺。
「好的，爸爸放心吧，我會用駭客支援的！」32S握拳說道，但這同時，斗篷的布料又把他雙眼遮蔽。
「哈哈，32S果然最能幹呢！」

 

 

多麼幸福的畫面，好想就定格在此處。早晨出門前還如此溫馨，而現在卻…

「32S！快退開！」

沙塵揚起，他看不清楚32S確切的方位，眼前有兩名寄葉正提著刀向自己砍來。
「居然敢竊取寄葉的機體…就算是革命軍的同志也不能原諒！」B型將武士刀朝革命軍丟出去的同時，也隨即換上拳套採取近距離攻擊。
「72B！」
不過就在竄著電流的拳頭要碰到革命軍時，72B身後傳來同伴的呼喚，這一個空檔，又讓革命軍拉開了安全距離。

「沒事吧！？62B！」72B回頭時，看見62B倒臥在地，艱辛地想爬起來。
62B喘著氣道，「可惡的32S，利用風沙當作掩護，把我的攻擊系統駭掉了…現在Pod正在下載反駭客程序，」她身上不時跳出電流，想站起來都困難。「暫時沒辦法繼續戰鬥。」
「可惡…」72B沒法勉強對方，她的Pod同時也在替她執行反駭客程序，但革命軍和32S已經消失無蹤。


「爸爸沒事吧！？」他倆趁亂離開，一步都不敢停歇，可是32S注意到革命軍的手臂正流著血，是72B的武士刀迴旋過來時劃破的。
「還不影響行動…」革命軍答，但是寄葉是最精銳的人造人，肯定很快就會再追上來。「32S！」他喚他。
「什麼事？」儘管爸爸說沒事，但他依舊很擔心。
「你自己先跑，我來拖住她們！」
「這怎麼可以！？」不、他不能自己先跑，他雖然已經不記得寄葉的事，可是看到72B和62B時，心裡卻有不祥的預感。
「這是唯一的辦法！你自己也看到她們兩個多善戰。」革命軍吼道。
「但是這樣爸爸會死掉的！」32S停下腳步，說什麼他都不願再前進一步。
「現在不是讓你任性的時候了！」革命軍跟著停下，「聽著，孩子…若是我們兩個一起戰鬥的話，那肯定沒戲…」
「那我們就一起死！」32S反駁。
「你是我花了多少時間救回來的，不准說得這麼輕描淡寫！」他又吼他，32S哭了，但他還是沒有停下，「現在立刻逃走，不管到哪裡去，不准被他們追上…」
「不要…我不要離開爸爸…」32S緊抓著革命軍地手臂，「沒有爸爸的話…我不知道要去哪裡…」他得費勁才能把話說得清楚。
「沒有我你也會知道要去哪…你是聰明的32S，」他擔心再多說下去，自己會心軟，「走吧！離開這裡，去找4S或什麼都好。」他甩開32S的手，並將步槍槍口朝著32S。
「不…」32S話還沒說完，腳邊的沙就被對方的子彈打出一個大洞，「爸爸…」
「快走…」革命軍瞇起眼，他只能用這種方式驅趕32S，「只要我們有一個人能存活…就還有見面的機會。」
「……」32S不語，淚水橫佈他的臉，然後他轉過身，頭也不回地繼續向前跑。


成功支開32S後，革命軍便回過身，雖然這份情誼來得短暫，但也是他最快樂的時光。他舉著步槍佇立在砂礫之上，這是他最後一次守護32S，72B和62B已經追上來。

「沒看到32S呢？」72B停下腳步打量四週，「該不會躲在某處吧？」
「呵呵，你們試試看就知道？」革命軍笑了笑。



周遭的景色快速掠過，32S的速度沒敢放慢，即便膝蓋的零件有些隱隱作痛，他都不能讓爸爸製造給他的機會化成泡影。他不知道該去那兒，但潛意識就開始尋找起4S，上次分別時，4S說要去帕斯卡村看看，也許帕斯卡知道4S的去向。

他繼續朝著帕斯卡村邁進，直到再也跑不動為止。32S好不容易進入森林區，在這裡的話，72B和62B搜索起來也會有點困難，於是他輕聲地走著，一邊回復體力。

「32S在哪裡呀？」

但遠遠地突然聽見B型的呼喚，32S驚得找棵樹作掩護。
呼喚的聲音越來越近了，對方是開著加速在行動。

「我知道你在這兒喔～如果乖乖出來的話，我就不會殺你～」那是62B，她的鞋根踏在枯葉上發出沙沙的聲音，32S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快出來嘛～你不是還想和『爸爸』見面嗎？」

32S開始覺得自己被玩弄於股掌間，62B的聲音就在樹幹之後，她肯定知道他就在這。
「32S還是和以前一樣不聽話呢，不聽話的孩子就要接受處罰，」62B提高音調，「我都還記得每次殺你的時候，你總是哭著喊痛求饒的畫面，哈哈～」她發出一串邪門的笑聲，手上的白之契約不斷劃過地上的樹枝，並一步步地逼向32S躲藏的那棵樹，「怎麼樣呢？你要不要在求我一次？說不定這次我會向司令替你求情喔～」

她話一說完，就揮劍砍斷樹幹，斷裂處不偏不宜在32S頭頂上方沒幾公分。32S恐懼地轉過頭，對62B的恐懼似乎還深埋心底，導致他沒辦法提起腳逃跑，他顫抖著看著她咧開嘴笑，她就像隻惡魔，要將他一口吞噬。

對不起…爸爸…
32S閉上眼，他逃不過的…


「唔哇啊！！！」但62B的驚叫又把32S拉回現實，他睜開眼，發現62B突然拉開了與自己的距離，可是對突如其來的攻擊，她似乎沒有太多損傷。「混帳…是誰！？」62B環顧四週，她太沉浸於捉弄32S，以致沒察覺到其他黑盒信號接近，她猜想對方是個S型，而且是相當知曉反駭客程序的S型，才會在駭入的一瞬間又停止攻擊。

32S趁機爬起身，繼續往前跑，62B見狀趕緊追了上去。
「你竟然還沒搞定？」接著72S跟著出現。
「吵死了…這裡還有一個Ｓ型，我剛剛被駭了一下，你自己小心點。」62B不悅地大聲知會。
「現在反駭客程序都已經啟動，S型已經拿我們沒輒了…」72B說著，又向前衝了一點。
「你不要跟我搶，我已經把革命軍讓給你了，32S還是由我來解決。」62B見對方興致高昂，趕緊阻止她。
「你還真是惡趣味啊…」見搭檔如此激動，72B只得放慢速度。
「自從司令說要讓32S停機之後，我就少了一個樂趣了，至少他的最後一次還是由我來！」62B咬牙切齒，32S太會躲藏，森林的場地實在不適合B型發揮，最後她一個火大，試想乾脆將森林剷平。

她只要看見32S閃進哪棵樹後，她就把那棵樹斬倒，森林裡的動物因為62B粗暴的行為嚇得紛紛逃竄。終於，32S自己撞進了死胡同。

「呵呵…再跑嘛？」62B甩著刀逼近，她見32S驚恐地瑟縮在角落就覺得相當興奮。「怎麼不跑了呢？姊姊們現在就站在這裡不動，讓你先走哦～」
「62B…夠了吧，趕緊解決回去向司令交代。」72B對62B的行為表示反對。
「好嘛…唉…真可惜…還想多玩一會的，以後就沒有32S讓我玩了…」62B嘟著嘴走近32S，她沒馬上砍殺對方，而是勾著32S的頸環，將他拉離地面，「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32S看著62B笑彎的眼，咬緊下唇搖搖頭，他已經絕望了，看見72B跟上來就知道爸爸已經死了，既然如此自己似乎也不再有存活的理由。


可是今天似乎還不是32S的大限之日。

「啊啊啊啊啊啊啊───────！！！！」62B的慘叫響徹雲霄，她退開了好幾步，原來抓著32S的右手現在只剩上臂，血液順著斷裂處的機械零件滴落地面。

62B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正把刀上自己的血液甩落的長髮人造人。
「寄葉叛逃A型2號。」她的Pod提示，「建議：將其毀滅。」
「就叫你早點下手了！」72B最怕這種突發狀況，A型不是好對付的敵人。
「妳真的很囉唆耶…」A2沒理會72B，她看著62B就覺得好笑，「不過哦，現在32S歸我管了，妳要殺他的話，得過我這關。」然後她才把頭轉向72B，「至於妳嘛…4S，這傢伙給你對付行不行？」
「嘛…A2小姐是想讓我被反駭客反死啊…？」A2說完時，4S也從天而降。
「呣～兩個S型有點太多了就是。」語畢，A2箭步向前，砍向62B。
「少瞧不起人了…你這個失敗品！」62B急忙左手提刀擋下A2，她吼道，想藉此增加自己的氣勢。
「現在看起來你更失敗呢。」A2輕笑，提起腿就往62B右方的破綻猛踹，這讓62B阻擋不及，整個人飛了出去。

「可惡…」62B勉強撐起身，一連撞斷好幾棵樹的她，背上隱隱作痛，她見A2還悠哉地朝自己緩步走來就生氣，一邊將Pod技能設定完畢，她一定要把A2砍死才甘心。

A2還沒走近，Pod就開啟了攻擊模式，迫得她得仔細閃避子彈。62B見她有些忙碌就衝了上來，儘管只剩左手，揮砍地氣力也絲毫不減。
「真是偷吃步呢…」A2閃著攻擊，思考對策。
「妳還有心情說話呀！」有了Pod的支援，62B現在可是占了上風，她突然擺出架式，就朝A2發射雷射光，要不是A2身經百戰已經預測出雷射路線，使得雷射打在原本32S躲藏的斷垣上，瞬間石塊炸裂飛濺。

另一頭4S和72B的戰事也如火如荼展開，由於知道72B已經開啟反駭客程序，4S沒辦法使用擅長的攻擊，不過使刀還算有點自信，A2為了提高他的自保能力，有給他特別訓練。

「嘖…」72B耐心漸失，她還沒和S型對戰持續這麼久過。
大部分的時候4S都是一再地防禦她的攻擊，但自己卻開始感到疲累，才發現對方機智地將自己的力氣悄悄地反推回來，等於一直以來都在自己打自己。她趕緊退開找回步調。
「可惡～居然比我預想得還早發現～」4S見對方拉開距離，就語帶無奈地說道。
「算你厲害…」72B調節著呼吸，雙眼瞪著他絲毫不敢鬆懈，「這是A2教你的嗎？」利用一些回身動作來降低攻擊的力道，再順勢把攻擊推回，B型戰鬥像來就是說砍就砍，不像4S帶有戰略。
「你說那個呀？」對於被稱讚這件事，4S笑了下，「是我自己開竅來的～不容易哦這個，A2小姐也覺得很吃力呢～」
「司令說過你特別聰明…看來是真的呢…」72B也笑了，她必須趁著和對方抬槓的同時，想出解決4S的辦法。
「司令官真的這麼說嗎？」4S睜大眼，假裝一副很高興的模樣，「不知道我跟司令官對打的話，會是誰贏呢？」

就在72B找話跟4S聊藉此拖延時間的同時，也讓對方有時間準備戰術。4S雖然看似和72B進行對話，但其實趁機躲藏起來的32S已經進入4S的意識空間，這是32S剛才在樹林裡逃竄時，4S測試過的，他還是第一次駭進S型的機體，覺得特別新鮮。

他和32S就在72B喘口氣的時候，於意識空間內交換反駭客的情報與處理對策。總部的反駭客機制，當S型發出駭客資訊的時候，對方機體會偵測駭客資訊緊急製作出反牆阻擋這些資訊，但對一個S型相當有效果，但兩個或兩個以上的S型會發生什麼事呢？4S試想或許會跟自我意識膨脹那般，硬體設備說不定會支援不了龐大的資訊量。

這個方法值得一試，而S型又正好相當勇於嘗試，雖然這方法可能就只能用上一次…

「72B小姐還沒好嗎？」32S已經退出程序，並且於藏匿處鎖定72B，4S於是問。
「怎麼？你想打過來就來啊！」還沒見過戰鬥時問人準備好沒的，72B有點無語。
「嘛…對你有點不好意思就是，因為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但你要相信我ˋ真的不想殺你。」4S說。
「……」72B沒有搭話，她完全搞不懂4S到底在講什麼。
「可能會有點痛…嗯…總之，抱歉啦～」

震耳欲聾的爆炸從72B的方向傳來，這讓62B和A2不得不停下手邊的戰鬥。但A2突然回過神，趁著62B還在擔心72B時，劃開了她的胸膛。
「唔唔…！？」62B瞠目結舌，「混帳，你難道不擔心是你的小S型出事嗎…？」
「我看妳比我還擔心，就覺得4S肯定沒事。」A2沒讓她休息，提著四零式戰術刀衝向前，「首先把麻煩的東西處理掉。」62B眼睜睜看著自己的Pod被A2摧毀。
「可惡…」缺少輔助攻擊，且在自己右手重創的情況下，要打贏A2是難上加難，62B想跑，但突然間就失去了意識。


這回的爆炸在A2眼前發生，她嚇得退了幾步，回頭看見32S攙著4S，兩人都才退出駭客模式。
「發…發生什麼事了！？」A2看了看倒在眼前的62B，再看了看兩個S型。
「嘿嘿…作戰計畫大成功，」4S向她豎起大拇指，宣告勝利，「雖然這招可能沒機會表現了，不過反駭客牆果然擋不住兩個以上的S型呢。」
A2確認了62B暫時爬不起來，才趕過來接下4S，他的左腿受了傷，零件毀損了不少，雖不是太嚴重，但影響步行。
「還好只是迴路爆炸…如果是黑盒爆炸的話，我就死掉了呢～」4S笑嘻嘻看著A2。
「王八蛋…」A2忍不住拍了下他的腦門，「要是黑盒爆炸的話，整個森林都夷為平地了…」
「要把她們兩個的黑盒破壞嗎？」4S問。
「不了，沒啥意義，若是司令官想重啟她們，也無所謂黑盒是好是壞。」她把4S背起，望著兩人的屍首說道。
「好像也是。」4S聳聳肩，三人離開森林。


32S循著路回到和父親分別的地方，沒有Pod的探測器，很難在沙漠中尋找目標。
他們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終於找到革命軍的屍體，已經被快速流動的砂礫掩埋。4S跛著腿站在一旁，A2則是協助32S將屍體拖出。

看得出來革命軍到死前都還關心著32S的安危，刻意將戰線拉往32S逃去的反方向，A2沒說什麼，她依稀記得這個革命軍，曾經在降落作戰時協助她。
「爸爸…」32S跪在屍體旁，淚水又縱橫他臉上，他不知道眼下還能做些什麼，核心已經被寄葉破壞殆盡，這是真正的死透。
「他沒救了…」A2不想看32S這般手足無措，於是說道，「我們可以給他造個墳墓。」
「不要！」32S反駁道，「一定…一定還有方法…」他又哭了起來，「如果我都能被修好的話…那爸爸一定也可以…」
A2嘆了口氣，看著4S，後者聳聳肩，表示他沒有任何想法。

「唉！」
良久，沙漠裡都只有32S哭泣的聲音，直到A2受不了這般沉默。
「行！」她不耐煩地將革命軍地屍體往自己背上甩，然後往前踏了幾步，「我只能把他弄到沙漠駐地的村落，但休想讓我幫忙修他。」語畢，她就繼續前進。

「A2小姐…」32S張著嘴看著A2的背影，遲遲說不出話。
「沒事啦，A2小姐就是刀子口豆腐心，」4S笑了笑，「但我們要是不跟上去，她說不定會棄屍喔。」他說完，32S才趕緊上前攙扶他，兩人跟上A2。




2B和9S經過傳送機時停下來收信，那是Pod先前已經提醒，卻一直被兩人遺忘的。應該說他倆開始對任何訊息傳遞感到不安。
「沒事，是上回奪回機密情報的後續。」2B看了下信件標題後鬆了口氣。
「哦…」9S也如釋重負，「上面說什麼呢？」他問2B，「不知道那個革命軍和32S還好嗎。」
「不太好…」2B看著信表情越趨凝重，「他們遭遇到機械生命體的攻擊…革命軍死了，32S下落不明…」
「……」9S深呼吸，「那…總部要我們把32S找回來？」
「看樣子是的，如果32S也死了的話，得回收晶片，司令官這麼說的。」2B關閉郵件系統，插著手對9S說，「問題是上哪去找32S？」
「這是個好問題…」9S苦惱著，32S並沒有輔助機跟隨，而搜索的地區這麼大，「不過…我總覺得事情不太單純，說不定又是假的機械生命體。」9S抿抿唇。
「嗯，或許，但…質疑總部沒什麼好處，」2B勸他別再多想，「Pod，能從服務器上擷取32S的情報，用作搜索嗎？」
「情報擷取進行中，即將標註32S可能的位置。」Pod042回答。
「總之先從可能的地方找起吧。」

 

 

2B和9S首先進入了森林，這裡貌似在不久前發生戰鬥，樹木七零八落得倒臥在地。
「偵測到A2殘留的黑盒訊號。」Pod153提醒他們。
2B蹙了下眉，這或許是個好機會，好在她還帶著眼罩，一舉一動不被發現。

「2B、小心！」9S突然停下腳步，並一把拉住還想繼續前進的2B，他遠遠地就看見寄葉部隊的屍體，擔心對方還有埋伏。
「我看見了…」2B意會過來，「Pod，搜尋下附近是否還有其他黑盒訊號。」在這種情況下，A2肯定會認為他倆是追兵，戰鬥會立即展開。
「並無偵測到其他黑盒信號。」半晌，Pod042回答道，「建議，回收72B的晶片。」
「知道了。」他倆又重新加速，趕到了72B的屍體邊。
「黑盒沒有損壞，」9S跪在72B身邊查看傷勢，「但是迴路燒壞了，看起來不像是A2的傑作。」他抬起頭看著2B。
「是4S麼…」2B咬緊下唇，她深知若是有要處理S型的任務，執行者定會開啟反駭客的程序，但能把72B的迴路燒成這樣…不虧是4S。
「我們就回收72B的晶片和黑盒吧？」9S問，他同樣惴惴不安，換作是自己，可沒把握能把72B弄到這種田步。

他倆離開了72B，又在不遠處發現62B的屍體，雖然62B身上明顯有A2留下的傷害，但她最後同樣死於迴路燒毀。
「要是遭遇到了A2和4S…」2B忍不住說道。
「嗯？」他在等2B繼續。
「算了、沒事…」2B收回話，她也想不到該怎麼辦，「我們走吧？」
「嗯…」9S站起身，他將回收的黑盒和晶片收在了背包裡。「2B如果遇到了4S…會怎麼樣呢？」他忍不住問。
「不知道，」2B回答，一面環顧周遭因戰鬥的殘破不堪，「見機行事吧，看起來A2和4S搭檔，相當的強悍。」
「我和2B也可以很強吧？」9S拉住她的右臂說道，「不管如何，我都會努力支援2B的。」他說。
「9S…」2B看著他，還是說了話，「謝謝你。」
「不過我可能會把4S殺掉喔～」語畢，他對2B露出一個異常燦爛的笑容。


對的，我想殺死4S，只要是阻擋我接近2B的人，我都會親手將他們毀滅。

「小9！快住手！」4S閃招閃得艱辛，最主要是他並不想對那個銀白頭髮的S型出手。「那個女人跟你想得不一樣！」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9S沒停下，4S跑的速度太快，他沒辦法精準駭入他。

他和2B稍早跟著Pod的情報來到沙漠區，花了不少時間找到32S，他還活著，但自顧忙碌地尋找任何一個機械生物，他們想和他搭話，但32S見狀便逃走了，接這就像這樣，遭遇A2和4S，並且對方隨即開戰。

「4S！小心！」A2推開對方，就在那瞬間，她代替4S吃了一記駭客，不過9S在發現反駭客壁的時候便急忙退出。

「可惡！」他不懂、他不懂為什麼4S能夠擊敗72B和62B，他的駭客在A2身上完全起不了作用，這樣他和2B會永遠處於下風。
「小9！我不想和你打！」4S見A2沒事，又朝著9S精神喊話。
「少囉嗦！你是叛徒、是敵人，我要把你銷毀！」他大叫著，提著黑之誓約就朝4S殺去，但是被A2擋了下來。
「小9就拜託你了…」4S朝A2點了頭，就自個朝2B而去，9S想追上，但是受到A2縝密的防守，他根本無法支援2B。
「混帳！快給我閃開！」9S心煩意亂地朝著A2不斷揮砍，後者只須輕鬆地就能擋下他所有攻擊。

心裡的恐懼正在逐漸擴散，他感到異常挫折，對沒能好好支援2B、對自己的弱小感到相當無助。


「想不到會在這種地方見面，4S…」2B看著眼前的黑髮S型，幽幽說道。對她來說，4S什麼都沒變。
「…」4S不語，他沒什麼好跟2B說的，2B每斬殺9S一次，她在他心裡的仇恨就再添一分。
「你要殺了我嗎？」像72B和62B那樣。2B是乾脆扔下刀，不做任何抵抗。
這個舉動反倒讓4S有些遲疑，可是他立刻恢復振作，絕對不能被眼前的E型人造人所欺騙。
「雖然最後一次和2E小姐行動，也是有些快樂的回憶，」4S說著，然後舉右手朝向2B，那是他駭客的前置動作。「可是很抱歉…我是不會被那些回憶所欺騙的。」

他駭入了2B，跟著32S也加入，可是他倆意外地發現2B沒有安裝反駭客牆。
『怎麼會…？』32S在2B的自我意識裡詢問4S。
『我也不知道，但這不就代表要戰勝她輕鬆多了？』4S回答，然後在2B的自我意識區探索起來。
『4S，這也許是個陷阱…』32S深覺不大對勁，便阻止滿腹仇恨的4S繼續往前，『我們只要破壞她的NFCS，她就沒辦法戰鬥了。』
『…也好，』可以的話，4S是想直接剷除2B這個威脅，他稍微冷靜了，況且現在殺了2B也是徒勞無功，總部還有多少2B的模型呢？


「唔呃！」2B一個踉蹌，跌坐在地，4S和32S破壞了她的NFCS，就算她改變主意想戰鬥，也太遲了。
「2B！」不遠處的9S吶喊著，他奮不顧身地徒手推開A2，因為出乎意料的舉動讓A2分了神，成功地掙脫對方的禁錮。

9S擋在2B和4S之間，黑之誓約因為陽光折射而閃閃發光。一邊是昔日的夥伴，一邊是如今的愛人，9S很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小9…她的真身是E型，是負責處決我們S型的機種。」4S還是試圖要和9S講理。
「混帳！別叫得那麼親密！」9S憤怒，他知道、他什麼都知道，但就算2B要再殺死自己他也願意接受，因為他深愛著她。
「還有很多真相你不知道…相信我，等到一切明瞭，你會明白我們做的一切。」4S仍不死心。
「我不想知道！也不想明白！」他雖舉著刀，但雙手跟著自己的心理狀態一樣恍惚不定。

爭論原本還會繼續進行，可是天空突然烏雲籠罩，大地隨之震動，眾人還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2B和9S的腳下就裂開一個大縫。
「小9！」4S眼明手快，就在9S要落進坑洞的瞬間抓住了他的手臂，「唔…」但另一方的重量更重，9S同樣緊抓著無法行動的2B。
「沒事，我抓著你！」A2和32S緊抓著4S不放，腳下的沙滑進地面的裂縫中，形成一股推力，推著他們三人直逼裂縫。

A2和32S都踩不住腳，只須一閃神，他們五人都會一同墜入無盡的深淵。
「9S…放開我，」在最底處的2B深知自己的重量正拖累著他們，「再這樣下去沒人可以得救。」
「不行！」9S不願，他一下望著2B一下又抬起頭看著4S。

4S沒有多餘的氣力說話，他的紅眼緊緊盯著9S，方才的震動讓9S的眼罩滑落，那雙灰藍色的雙眼裝滿了恐懼。他絕不會讓9S命喪於此。

「放開手，9S！」2B命令。
「不要！這樣2B會死的！」他覺得徬徨無助，但還是緊緊抓住2B的左手。太丟人了，到了這個節骨眼，卻只能仰賴想抹殺的對象的協助。
「9S，抱歉…」2B舉起右手，9S已經扭過頭看著自己，她對他露出一個道別微笑。
「不…不要…」9S好像知道對方想做什麼，可是他完全沒辦法阻止。
「會再見的。」

語畢，2B扯斷了自己的左手，與此同時，地面上的三人順利將9S拉起。

「2B…」對2B的抉擇的驚恐讓9S說不出話來，儘管脫離險境，他還是只能望著沙地，撐住身體的雙手不住地顫抖。
「沒事吧，小9？」4S撫上他的肩，卻遭到對方推開。
「乾你屁事！」9S惡狠狠地瞪著4S，要不是你們…要不是你們…2B就不會死了！他將4S推倒在地，握緊的雙拳朝他揮去，直到A2抓住他，將他拉離4S。「放開我！」他瞪著A2，儘管那張臉龐和2B十分相似，也無法澆熄他的怒火中燒。

A2無言以對，她看著4S站起身，抹開臉上的髒污，用眼神示意對方該怎麼辦。
「小9…」4S開口。
「說過不許你這樣叫我！」9S低吼，A2的手勁不小，他的手腕隱隱作痛。
「跟我們走吧。」4S繼續說。
「開什麼玩笑，當我三歲小孩嗎？」與其苟活著，他寧可和2B一起去死，但是眼下他已成為三人的俘虜。
「人類已經不存在了，繼續為什麼都隱瞞我們的總部戰鬥值得嗎？」他走向前，抓著9S的肩膀。
「誰說我是為了人類而戰…？」9S突然覺得好笑，他也真咧開嘴笑著。
「你知道了？」4S蹙緊眉。
「雖然沒有你早知道…哈哈…」9S繼續乾笑，「我也知道2B是負責處決我的…」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委屈其中？」他晃了晃9S的肩膀，相當不妙，9S的心理狀態非常不妙。
「委屈…？」9S提高音調，他又笑起來了，「我從來沒覺得自己委屈過呢…除了你…」他突然怒視著4S，「因為你…2B不看著我…因為你…2B想得不是我…因為你…因為你…因為你害死了2B！！只要你活著的一天，這個世界就沒有我的容身之…」
「A2小姐…！？」4S震驚地看著A2，她剛就在9S話還未說完的時候，把他強制關機了。
「這樣下去不會有結果的…」A2說，她明白4S想帶9S離開的殷切心情，可是這樣的9S即便帶走也只會成為團隊的負擔。「把他留下吧，Pod會照顧他的。」她將9S帶離裂縫邊，「比起9S，我更擔心剛才的風雲變色。」

她瞇起眼看向天空，此時陽光已被烏雲密布所掩蓋，遠處似乎還能聽見機械運轉地轟隆聲，莫非是機械生命體又暴動了嗎？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