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燈】
椒圖從人群裡回過頭來,看見站在街道另一端的蒲牢,大吃一驚,轉身拔腿就跑,蒲牢想追,卻礙於鰆抓著自己的腳不放,情急之下就朝鰆臉上踹了幾腳。
「嗚…蒲牢好過份,竟然用腳踹鰆的臉。」鰆用手摀著自己的臉,但另一隻手卻始終沒放開。
「妳再不放手,我…我就再多踹幾腳。」蒲牢豁出去地說。
「那個人真的重要到讓蒲牢對鰆這麼狠心?」
「少說廢話,快放開!」
「好!竟然有人可以比鰆在蒲牢的心裡還重要,那麼鰆就讓他……跑‧不‧起‧來。」鰆露出詭譎的笑容。
「咦?妳有辦法?」蒲牢喜出望外地問道。
鰆放開抓住蒲牢的手,從地上站了起來,手裡順勢從地上撿起一顆拳頭大的石塊,一邊用手墊重量,一邊說:「蒲牢別小看鰆喔,鰆可是很有辦法的,還有啊…」
此時鰆突然將手中的石塊用力地朝前方一擲,石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筆直地穿越過街道人群間的空隙,不偏不倚地擊中原已跑了數百尺遠的椒圖腦袋,哐啷一聲巨響,椒圖瞬間倒地。
蒲牢一整個傻了雙眼,只聽著鰆用她那嬌滴滴的聲音說:「蒲牢不要老是妳妳妳的叫人家,多沒禮貌啊,下次不要再讓鰆提醒蒲牢要記得叫人家的名字囉~」
兩人趕到椒圖身旁,卻見他整個人沒了知覺,而砸中他的那粒石塊,卻已成了碎片散落一地,此番場景,鰆只是顧左右而言他地自言自語,說道:「唉呀,力道一時沒控制好,喔呵呵呵呵……」
就在此時,倒在地上的椒圖悠悠轉醒。
「…發生了什麼事啊?」椒圖摸著頭看見了散落在地上的石塊碎片,說:「還好有這兩片蚌帽。」
蒲牢大喜若望,但鰆卻沒料得自己竟然會失手,而暗自啐嘴。
回過神來的椒圖這時才注意到蒲牢和鰆兩人,他先是露出驚訝的表情,但隨即滿臉堆笑地說:「唉呀,原來是三哥啊。」
宛如有一絲電流通過蒲牢的腦袋一般,他這才醒覺眼前這名感覺熟悉之人,原來是自己的弟弟。
「你…是九弟?」
聽見蒲牢那帶有一絲不確定的語氣,椒圖雙手摀住了嘴,暗道:「糟糕,說溜嘴了。」
「椒圖,除了你,其他的兄弟呢?」
「我不知道,哈哈…」
「…那你可知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裡?這裡是華胥國啊。」
椒圖回答得毫無一絲猶豫。
「你知道這裡是華胥國?華胥國不是應該是不存在的國度嗎?」
「三哥你在說什麼?華胥國確確實實存在啊!」
「那龍宮城呢?龍宮城在哪裡?」
「三哥你犯糊塗啦?哪裡有什麼龍宮城。」
這下蒲牢可真的搞迷糊了,難道自己在龍宮城裡的種種才真是一場夢?
「龍宮城…是真得有的啊。」
鰆的一句無心插話,卻給了已陷入十里霧的蒲牢一盞明燈。
「鰆怎麼如此確定有龍宮城?」
「那裡可是東海龍王與祂九名龍子所居住的宮殿呀,而且聽說龍子們個個都生得英俊挺拔,東海裡的所有女姓都很為他們著迷呢。鰆是少女,當然也想一睹他們的風采啊!」
「英俊挺拔的…九名龍子…」
鰆見蒲牢嘴裡唸唸有詞,還以為是自己的一席話害心上人吃醋,趕緊補上一句:「蒲牢對不起,鰆不該講這些話的,但請你相信鰆,那都已經是過去式,從今以後,鰆的心裡完完全全就只有蒲牢你一個人,沒半點龍子,你說好不?」
卻沒想到蒲牢在這時握起了鰆的手,笑著說:「不不不,有龍子好,有龍子好!鰆,我真是太謝謝妳了!」
鰆盯著被蒲牢握住的雙手,雙頰瞬間飛紅,這是她與蒲牢相識以來,第一次看見他沒有半點不情願,而是打自內心地對她展開笑容,這一幕深深地映入了鰆的心底,她暗自在心裡發誓,往後只要是能讓蒲牢開心的,任何事她都願意去做,無論要付出多少代價。
「椒圖,難道你對龍宮城的記憶真的忘得一乾二淨?」
「這……」
「可憐的椒圖,竟然什麼都不記得了,三哥發誓一定會帶你回去。」
「蒲牢,鰆有個問題,你們不是深海魚嗎?怎麼龍宮城聽你說得像是自己家似的?」鰆又忍不住插話。
蒲牢趕緊湊向椒圖,背著鰆和自己的弟弟商量,說:「椒圖,你千萬別信了那ㄚ頭,我不說你可能不記得,但其實我們不是什麼……深海魚,而是尊貴無比的龍!哥哥之所以會騙她是因為……」話到了嘴邊,蒲牢怎麼也說不出自己其實是先前受到鰆的打壓,因為太過丟臉,所以扯了謊。
「是因為……我擔心她知道我是龍子以後,會……會愛得我無可自拔!」說完這句話後,蒲牢覺得一陣噁心。
「......但我看她已經對哥哥你非常痴迷了啊。」
「不知道尚已如此,若是知道了,後果恐怕不堪設想!所以你一定要替哥哥我瞞著她,懂了嗎?」
「嗯。」
商量完畢後,蒲牢轉身望見鰆滿臉狐疑地看著他們,於是刻意扯開話題,說道:「我說這華胥國有些古怪,自從來到這裡以後,我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要不是今天遇見椒圖,我大概連我有這麼些手足都要給忘了,此地實不宜久留。」
「那三哥有什麼打算?」
「我聽與我們同行到這市鎮的沙漠居民說,華胥之國有三處邊境,過了邊境就算是出了華胥國,而目前邊境裡離我們最近的一處,就是大漠中央的酒泉,我打算咱們一起深入沙漠將它找到,然後逃出這裡!」
蒲牢鼻孔噴氣,眼睛放光地述說他的一番論,鰆也在一旁不斷鼓掌叫好,毫無遮掩地表露欽佩之情,但在一旁默默觀看著兩人的椒圖,神情卻是十分陰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