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心無愧的理由2.(十三)

12.
~王國堅~


陋蛆這人有意思，但不知道實力如何。

王國堅回到熟悉的辦公室，這一間曾經是他與缺口久一起合作的辦公室，一個決定台灣黑道命運走向的地方。


如今這裡只剩王國堅一個人了。



他坐在他熟悉的那個位置，與眼前的空位對看著。在陰影下，很難看清楚王國堅的臉，但能知道他人就坐在那暗暗的座位上。

他心裡想著給陋蛆的第一個單，把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無賴，叫做賴俊吉的混混幹掉，死因是意外。

這很簡單，一場車禍、一個火災，或是在有水的地方就能夠是意外。

雇用的雇主有兩個，都是目標已離婚的老婆，據說這兩段婚姻都是結束在賴俊吉的暴力下，而現在賴俊吉仍不時出現在他們面前，跟他們勒索金錢等等。

但最主要引起她們的殺意的不是錢的問題，因為她們本身並沒什麼錢好勒索。主要的原因，聽過的人都會有相同反應的。


賴俊吉強暴了這兩任老婆各自生的女兒。


「接了，後天要他命。」這是稍早，陋蛆聽到這裡時的反應。

不可能，不太可能這麼快，這種條件式的單子，要佈局起碼也要三天以上，這麼倉促的一天不到時間，陋蛆要怎麼完成這個單子？

王國堅看著眼前那空著的座位，笑了起來。


「看來陋蛆在你缺口久的秘冊中，能夠名佔第一位，不是沒原因的。」

期待吧，王國堅翻出那本秘冊，看到陋蛆問心慚的第一頁，被缺口久私取別名為表演家的陋蛆，王國堅很期待他的演出。


然而沒有人料想的到，賴俊吉會在今晚死掉。

世事難預料。


---------------------------------------------------------------------------

「那臭娘們搬到這種平淡跟粥一樣的地方幹嘛？」賴俊吉吐掉口中的檳榔，剛好灑在門腳下。

傍晚，賴俊吉站在台南一間灰色的住宅門外，門上寫著張府，很顯然屋內的主人已經不用賴這個姓了。

他按了電鈴，屋內傳來他熟悉的女聲。

門打開，張君怡的一看到賴俊吉的臉，慘然一片刷白。

「你......你來幹嘛？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

「別那麼無情吧，」君怡想把門關上，但賴俊吉伸手抓住門板，硬是闖進她家。「我們好歹也曾經是夫妻啊......。」

「你走，不然我叫人。」

「叫啊。」

事實上，賴俊吉這種行徑已經好幾次了。儘管法院禁止他接近她們母女兩十公尺內，但並沒什麼效力，因為警察又不是全天候保護著她們的。

「鄰居來一個我扁一個，然後妳就不能再住在這裡了，妳覺得這樣好嗎？」他笑著說，同時點起一根煙。

「別在我家抽煙！」

賴俊吉不予理會，反手給了君怡一巴掌。

「你快走，你要多少？」

「唷！我又沒跟妳要錢！」雖然嘴巴上這麼講，但賴俊吉笑開的嘴臉已經透露出他就是來要錢的。

「你的意圖還能有什麼？」君怡失笑，但也不打算拿錢出來的樣子。她輕聲說：「我跟麗麗已經受夠你了，恨不得你快點死。」

麗麗，賴俊吉在君怡之前的妻子，也是在賴俊吉的暴力與整天無所是事的情況下離婚的。

「她喔，說起來，妳們兩個的女兒都遺傳到妳們呢。」賴俊吉說，臉上多了份猥褻。

賴俊吉伸手想摸張君怡的臉，卻被她一把打掉。一怒之下，賴俊吉踹倒了她，穿著鞋子就走進屋裡。

君怡倒在地上，腦裡感覺到天旋地轉，她感覺一生最不幸的就是遇到賴俊吉，這個連狗都不如的男人。

賴俊吉隨便走進廚房，不一會，大叫了一聲。

「妳！！！！」

只見賴俊吉從廚房走出來時，雙手護著肚子，血染了衣服整片。他的肚子被插入一把刀，血開始流往他的褲子，也一路流灑在地面。

「雅慈？」君怡疑惑地叫著她的女兒，而她女兒略為遲疑，從廚房中走了出來，臉上一片木然。「妳什麼時候...？」


「救護車！！」賴俊吉墾求著。

女兒站在廚房那頭，雙手跟身上濺了一點血，不住發抖著。君怡一時拿不定主意，但賴俊吉往電話那頭爬去時，她不知怎麼的，腦子裡一片空白。

「去死吧！你這隻癩蛤蟆！」正當賴俊吉一路爬到了電話旁，伸出顫抖的手要拿起電話時，張君怡大叫了一聲，推了他一把。




這一推不得了，刀子整支頂在地板上，沒入賴俊吉的體內。他只在地上像知青蛙一樣抽搐了兩三下，接著便斷氣了。


空氣凝結了，她們母女兩一起殺了賴俊吉了，怎麼辦？

屋子一度陷入沉靜與冰冷的境地，賴俊吉倒在電話旁，血從廚房沿著走廊來到客廳，現場兩個把他殺掉的母女兩瞬間感覺到絕望。


『嘟嚕嚕嚕嚕嚕嚕嚕嚕』


一通電話，打斷了她們的千思萬緒。眼看雅慈不知該怎麼辦，一臉茫然的樣子，君怡身為人母，強壓下了自己空白的情緒，深吸一口氣後拿起了電話。


『你好，這麼晚打擾了，但我必須知會妳一聲，我將會在明晚殺掉賴俊吉。』


「啊！？」君怡失聲一下，看著女兒，她女兒的表情仍然沒變。

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電話中的人，她女兒一直看著賴俊吉，他竟然是還在抽搐的樣子，地上那灘血讓人看了就怕。


『麗麗與妳一同雇用我，要我幹掉那個賴俊吉。』電話那頭說。


一聽到麗麗，君怡武裝起來的心防才瓦解了一半，一個跟她一樣不幸的女人，原本應該是相互仇視的同夫人婦竟會一起合作出錢殺人。

可是，我已經殺了他了。君怡想這麼告訴電話裡的人，但她一這麼說，雅慈一定會嚇到不知所挫的。

「我剛......」張君怡小聲說道，此時張雅慈仍然站在原地恍惚著：「失手殺了他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六秒左右後，才又說：『那好，我馬上過去妳們那，現場都別動任何東西，我會敲門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