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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龍譜之封龍鎮 第六章 論氣
作者：41│2018-10-29 23:28:33│巴幣：0│人氣：60
「子旋……老師又沒說妳……妳為什麼要……」坐在一旁的秦小琳小聲詢問。
「閉嘴！」張子旋狠狠地瞪了秦小琳一眼，像要殺人一般。
當同學們以為黎定安當眾受辱，定會拋開原本的和善形象，直接給予張子旋懲處時，卻見黎定安輕輕放下粉筆，態度悠閒地說：「妳說的對，而且不只科技。大城市中，已經有隸屬於政府的武力集團，名為義政社，要加入此社，先要覺醒人體的潛在異能。」
無預警提到異能部份，有不少學生露出驚訝的表情。
「老師，請問異能的覺醒和神有關嗎？」一位同學問。
對於異能這種未知的展開，許多人都將其和鬼神扯上關係，其中一項民間傳說便是神蹟。
「我們封龍族自先輩以來，就有觀天下、預未來的能力，可是這能力並沒有出現在我身上，如果有，或許我會知道有關異能的一切。」
「新聞上說，人類異變的原因至今還是個謎，老師這是真的嗎？還是政府在隱藏什麼？」那同學又問。
「是真的，而且這種突變現象，只出現在坎之國境內。」
張子旋發出一聲充滿挑釁的冷笑，囂張地問：「那些異能可以完成我們習武人辦不到的事，老師你不否認吧？」
有位男同學叫周寒槐，是班上的優良學生。此人和師長關係交好，平日挺不屑張子旋這種人，見張子旋今日不去睡覺，反倒來找黎老師的碴，心中大感不快。
「妳也是練武功的，為什麼老在貶低自家的傳承啊？」周寒槐說。
「沒有，我只是想知道老師對異能了解多少而已。」張子旋性情驕傲，跟本不把這人放在眼裡，說話時自然漫不經心，連眼神也沒飄一下。
「那……那妳憑什麼用這種態度跟老師說話？」周寒槐推了推黑框眼鏡，平時文弱的他顯得極有氣魄。
「從呼吸和日常運動就可看出老師的內力平平，而且他從沒在各位面前實戰演練過，所以我想，老師的武功套路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吧？至於異能……我想知道老師會不會即使不懂……也能夠說得像平常一樣精彩？」
張子旋直盯著講桌前的黎定安，眼神竟如同盯上獵物的狼，充滿了狡詐與凶猛。
公然辱及師長，於校中已是無法無天，尤其侮辱對象還是極受學生歡迎的黎定安，更加容易引起公憤，幾個本對張子旋沒有敵意的學生頓時都變了臉色，對其投以厭惡目光。
「老師確實沒有異能。」黎定安仍保持著良善的微笑，「可是我曾在別的城市參加過一場攻堅行動，並在當地的義政社住了三天。那裡的人對我並不藏私，給了我很多關於異能的情報。」
「高中部拳擊社，已經有人將異能融合到拳擊裡面了，估計那一拳的威力非一般武師可以抵擋。」張子旋語氣嚴峻地說：「拳擊社社長，在社團外面寫下拳擊無敵，歡迎封龍鎮武師前來挑戰，我看了後竟然覺得無力抵抗。因為我自認……武功再好都是沒用。」
周寒槐聽了更是生氣，起身大罵：「老師說習武不是為了爭強好勝，妳的挑剔根本是妳自己想不開！」
張子旋微微側身，首次用正眼去看這個對自己極有成見的人。
「你憑什麼說我想不開？」
「就憑——」
「我覺得你不該在課堂上自取其辱，想要保留一點面子，我勸你最好現在閉嘴！」
「我……」
「就讓我來告訴你一些白癡笨蛋永遠都不會察覺的事實吧！你這個只會唸書的低能兒！」
張子旋說到此處，語氣將近惡毒，周寒槐畢竟不擅長跟人對衝，一時氣虛了，便慢慢坐下。
「有人用異能來回饋社會，也有人用異能在欺凌弱小，如果我們不想成為被欺負的人，就必須具備反抗的能力！這裡的人有過半都在習武，難道你們不是為了變強才願意去學習的嗎？有誰他媽是為了沿襲傳統或強身健體的？」
張子旋說這些話時暗自運上了內力，令聲音變得震耳，像關豐耀這種沒有內功根基的人，只覺得心跳加速，耳朵嗡嗡作響。
課堂中一片死寂，無人敢出聲反駁。
「杜采芯。」冷不防地，張子旋換了說話對象。
「幹……幹嘛？」杜采芯沒料到自己會被點名，神色異常緊繃。
「要學會妳家傳的蛇狀手，首要目標是要把指頭練得剛硬，這是妳剛才自己說的。請問練這手勁的用意在哪？」
「這……」
「是不是就如妳剛才所說，是為了打擊敵人的破綻？」
「沒錯。」杜采芯本被澆熄的較勁之心又重燃了起來，專注地看著自己長滿厚繭的手，「我爸教我這門武功時，經常提到要怎樣有效打擊敵人要害，如果我們練武只是為了沿襲傳統，又幹嘛要在練武時預設一個假想敵？」
周寒槐見此形勢，知道張子旋並非是一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不良少女，繼續爭論下去，丟臉的只會是自己，無奈心頭一股惡氣始終徘徊不散，手上的原子筆竟在課本上劃出深深一道裂痕。
只聽黎定安嘆了口氣，說：「將異能融合在外國的格鬥技上，大都市的義政社人人都會，那裡有專為異能者開設的學習班。聽說教練級別的異能者，將我輩學武之人評做過氣的戲班，意思是我們只是唱戲的，武功只是用來觀賞和娛樂的日常消遣。」
「老師！」周寒槐仍不服氣：「就算是這樣……那……那也是外面世界的事，和我們封龍鎮有什麼關係？再說了，張子旋有何見解，都應該遵循上課禮儀，像她這種把課堂當睡堂的學生，為什麼要打擾我們這些認真學習的人啊？」
「是啊，要是不想聽課，或者歧視其他同學，那就乾脆離開！否則人人像她一樣公然頂撞老師，破壞秩序，還在課堂上說什麼他媽……黎老師，你還要來這樣的班級教課嗎？」這人名叫項平南，氣質冷冽，和周寒槐是一掛的，學年度成績排行第二，而且是始終第二。
此人心胸狹窄，因對成績第一的關豐耀產生忌妒，而關豐耀和張子旋關係曖昧，全校皆知，所以連帶恨起了張子旋，並認為關豐耀再跟此人為伍，便是在和專心求學的學生們挑釁。
這大概就是一種「就算我跟不良份子鬼混，成績同樣比你好」的畸形概念，不管關豐耀有無此類想法，終究避不開項平南的鮮明敵意。
幾個學生本想附和項平南的話，讓張子旋就此離席，而張子旋本就不喜上課，要走就走，哪裡在乎所謂校規？不料黎定安敲了敲桌子，低聲說：「今天誰缺席都行，就唯獨子旋不行。」
「為什麼？」一些本畏懼張子旋交友勢力的普通學生，這時竟不約而同地叫出聲來。
但這些人畢竟較為無膽，有些驚覺自己講錯了話，登時嚇得冷汗直流。儘管沒有回頭去看張子旋的視線，卻覺得自己正被其瞪視；那眼神鋒利如刀，刀尖隨時會從背心穿到前胸一般。
「為什麼非我在場不可？」問這話的人，卻是張子旋本人。她並沒有感激黎定安始終沒跟自己生氣，反而臉露冷笑，脖頸歪斜，像極了在跟人談判。
黎定安說：「這堂課的主要內容，就是一開始提到的內功，而老師認為，真正能夠扭轉當下局勢，重振習武風氣的功法，就是張家嫡傳的玄心功。」
話音方落，全場一片嘩然。
黎定安看看手錶，發現講課時間剩不到二十分鐘，剛才的一切爭論，將這寶貴的光陰都浪費掉了，趕緊補充：「其實老師並不懂這門內功，只是知道原理，但因為是張家嫡傳的功夫，所以要講之前，需得子旋同意。」
張子旋愕然，萬沒想到黎定安會將家傳的玄心功當作主要課程。
「你講。」張子旋稍微坐挺了身子，算是給予尊重。「我爸說過這門武功不能外傳，可是我自己也沒有很熟。我倒想知道黎老師你，到底懂多少玄心功的竅門。」
黎定安一喜，也不多言了，拿起紅色粉筆，轉身在人體圖上描繪起來。稍有武學根基的學生都知道，這是一幅經絡系統圖。
果聽黎定安朗聲說：「用紅線補充的部分，是人體十二經絡的所在位置，也就是內功的循環所在。一般的養生方式不外乎早睡早起、調整飲食，只要決心遵循，就可以保養所有經絡、調整內臟的運作時間。經絡影響器臟，臟功能則影響身體健康，這是人體永遠不變的定律，但內功——則能加速這整個流程。」
好不容易進入正題，同學們均打起十二分精神，不再任意問話了，只是專注凝聽，又或持筆筆記。
「內功同等氣功，是人體進化的關鍵。」黎定安轉身面對同學，「我們學會養氣，更掌握了運氣的法門，所以可以練內功，甚至囤積內功，囤積處就在丹田。至於如何存放，又該如何引氣衝關，那都是一門武藝的最精深處。
「要衝的關，就是大家常聽到的穴道。此舉絕對兇險，不得亂衝，一旦衝錯順序，或者力道失衡，老師剛剛說過的副作用就會出現。」
關豐耀聽其言，眼中綻放出好學的異采，寫字速度不由快了，錯別字出現的頻率大幅增加。
「一般內功，目的在於打通任督二脈，此功法被命名為小周天。小周天有了基礎，範圍進而擴大，就能夠完成大周天，意旨內功流通全身經脈，五臟興旺。而玄心功的運作模式，其實是遵照三脈七輪，這三脈七輪……」
「啊？」片刻沒有說話的張子旋忽然叫了一聲，「什麼三脈七輪？」
黎定安見狀，略感詫異，心想：「難道張先生走得匆忙，只傳了運作方法，卻沒有解釋原理？」
黎定安眼望張子旋，微微點頭，迅速在黑板上畫了另一個人體圖，那圖案卻是打坐姿勢。
「新畫的這個圖叫作三脈七輪，和原本的十二經絡系統並不一樣。」黎定安繼續動筆，標出七個記號，並在記號旁邊寫了字。那七個字分別是：頂、額、喉、心、臍、腹、根，由上而下，意義一目了然。
「七輪指的是七個穴位，狀如樹木的年輪，是人體的能量所在。大樹能夠適應各種環境，生生不息，萬物的生長契機便在其中，而人要效仿樹木的生長能量，才有可能獲得無限的成長空間。」
眾學生屏息，只覺得這番講解，正帶領他們進入一個前所未有的境地。
「老師，其它字眼我大都明白，但那臍的意思是什麼？」關豐耀提問，眼神之專注，史無前例。
「臍是臍輪，又稱太陽輪，就是肚臍的所在位置。此輪不只是樹木年輪的形狀，還是太陽的形狀，所以能夠引導萬物，生機蓬勃。七個穴位中，此輪最是適合養氣，可以提供內力的存放，也就是俗稱的丹田。」
關豐耀點點頭，努力記憶。
「學三脈七輪的人，鍛鍊的是這七個輪穴，而主要脈絡則是在這裡！」說著轉身畫圖，於喉輪和心輪的左右方畫了三條橫線，從腋下處貫通至中央。
這三條線並非在同一位置，而是左二右一。
黎定安指著右腋下處那條橫線，說：「這是左脈，相對位置的線條則是右脈。」跟著用粉筆在中央處又畫了一條線，從頭頂直貫底端，直接將圖剖成兩半，「這是中脈位置，位於脊柱，用來傳輸內力，滋養七大穴道。」
「那左右脈的作用是？」杜采芯問。
「這便是玄心功的重要所在。」黎定安眼望張子旋，就像是期盼她能夠心神領會一般，「左脈為月亮脈，右脈為太陽脈，一陰一陽，相輔相乘。讓內力暢通這兩脈，可以鍛鍊出驚人的平衡度，搭配七大輪穴的日漸茁壯，可以……」
說到這時——下課鐘居然響了。
班上一片靜默，眾學生均是一臉茫然。
「能……能怎樣？」一名同學問。
黎定安沉默了，似乎正在思考該怎麼用最短時間做出總結。
然而鐘聲停止，黎定安仍是一言不發，彷彿想起了什麼心事，臉色略為凝重。
待走廊上的喧嘩聲響起，講課時間已然耗盡，黎定安直勾勾地望向張子旋，便似只盼她一人能夠明白一般，沉聲說：「圓轉如意，無所不能。」
——張子旋如遭電擊一般，渾身一震，耳中嗡地一聲，瞬間將她和外界隔絕。
她聽見了此生最令自己震撼的話，眼望講台上的黎定安，方知道黎定安這堂課的真正用意。
有學生趕緊追問：「老師，那是什麼意思啊？」
黎定安正視底下所有學生，微微一笑。
「這是老師的最後一堂課，將來已沒有機會講武論氣，不管這次的課程有沒有幫助到各位，各位都要謹記，我們學武，不是為了爭強好勝，更非什麼逞奸除惡，我們最最基本的執行理念，不過是求個平安，保護他人和自己而已。」
後面這些話說得誠摯萬分，學生們無不動容，唯獨張子旋一人，眼神呆滯，直視前方，只隱隱覺得從小接觸的一切功法，都在這個時候有了形狀。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自己所擁有的，原來真能令自己無所不能。
需要的——只是時間。
有了時間，武術可以反過來駕馭異能，有了時間，生活就再也沒有枷鎖了……
引用網址：https://home.gamer.com.tw/TrackBack.php?sn=4178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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