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口 之一 布魯托
十八歲……算是半大不小的年紀吧,也總算成年了。
布魯托看著桌上的月曆,似是無奈又似放鬆地勾起一縷笑容。
大概跟一直以來走過的歲月一樣吧,他並不期待收到什麼禮物。
不過那些無用下屬倒是可能送驚喜來。
就是這麼一個不適合親情和愛情的地方──比爾吉沃特。
自家老爸的事跡他老早聽過了。
對於幹掉自己老爸……也就是他親爺爺奪下比爾吉沃特掌控權這種事,布魯托真心希望這種方式不要應用在自己身上。
就算知道自己有一天會出手奪權,但要是發生弒父這種事,他是沒臉去見他媽了……吧。
說到他媽,也是個奇葩。聽說年輕時出手毀過他老爸的船,還差點將他老爸炸得屍骨無存。
相愛相殺這種事發生在自己父母身上真的是很扯淡,搞得自己這個當小孩的也不好做人。
不過父母也對自己很好就是了。
…….大概吧。
布魯托完全無法去定義自己從小到大所過的「放牧人生」。
走下樓,早餐一如往常地擺在桌上,而家中兩老已不知道消失到哪去了。
布魯托倒是挺習慣的。反正他老爸老媽就是消失個三五天也還算正常。
不管是分別出去視察、收保護費(?),還是一起出遊忘記先報備又懶得聯絡。
總之就是很正常。
尤其這麼多年來,倒霉的總是來尋仇的仇家。
所以他真的很、放、心。
除非他老媽想再殺他老爸一遍。否則其他勢力全部加起來大概還沒有足夠的財力人脈學他老媽以前一樣搞個連環大爆炸。
只能說,他爸是雄才,他媽是鬼才。
而他爸總要他少管他們,只要隨時準備好接下比爾吉沃特就好了。
真是……有這種父母,他能說啥?
隨意咬了個麵包,布魯托對著無人的餐桌聳了聳肩,抓了鑰匙走出去準備開始一天的行程。
走在比爾吉沃特的街上,大概已經九點多了。
能感覺到周圍傳來的各種眼神。敬畏,亦或是敵視。
由於他尚未擁有實權,平時待人也算和氣(跟剛普朗克比起來),後者倒是較前者少些。
一條街還沒走完一半,一旁的小巷子就突然跳出一個小伙子,帶著神袐的笑意。
「布魯托少爺。」
這就是他一天的開始了。
他真正掌控的事務不多,大部份也不一定要由他經手。要是有其他事情,屬下們便會在這時以這種方式來通知。
淡淡點了頭,布魯托跟著那那名小伙子走入巷中。
「有什麼事嗎?」
「是的。首先,小的先祝您十八歲生日快樂。小的們準備了一份禮物,還請少爺笑納。當然,不喜歡的話處理掉也行。不過我想這需要少爺親自確認並下命令了。」
「喔?」
布魯托這下算是起了些興趣了。
在死過幾個人後,他的屬下已經不敢再拿沒有意義的事去煩他了。這份「驚喜」,理論上是可以期待。
熟悉地跟著他拐過交錯縱橫的複雜巷弄,眼前突然開闊了些。
是一個酒館與住宅圍成的一片方形空間,幾個比較熟悉的小弟聚在那,臉上各有各的表情笑容。而他們中間被隨意扔在地上的……是一個女人?
布魯托一下便理解這份禮物是什麼。
但他還欠一個解釋。
「少爺,這女的不是在地人,鬼鬼崇崇在我們地盤上晃有好幾天啦。小的們看著覺得奇怪礙眼,就捉來了想說賣給器官商還是人口販子。沒想到,長得還挺標緻的啊。」
「是啊。之前給您送去的那些庸脂俗粉不合您胃口,您看這型如何?」
女人動了動,似是掙扎著想撐起身子看他。
領路的小伙子看自家老大似乎對這份「禮物」有些興趣,很識趣地向一旁閃開讓出路和視野,順便悄悄向其他同伴揮了揮手讓他們退開些別妨礙老大看女人。
畢竟這次意外「獵」到的,雖然不算是極品,但絕對是少有的逸品啊。
微微一笑看著屬下的動作,習慣性用姆指和食指摩挲了腰間的槍套後,布魯托走出陰暗的巷弄,走入那一小片灑落的陽光下。
原本還有些陰沉的空間似乎因為他的出現而明亮起來。
小嘍囉們忍不住再一次感嘆上天多有不公平。
完人。差不多是專為他們家老大設的名詞了。
除了超凡脫俗的個人條件特質外,還有得天獨厚的家室背景。
首先,他們家老大很有錢。
有多有錢呢?
身為比爾吉沃特現任兩大勢力龍頭好運姐與剛普朗克的獨子,家裡有一拖拉庫的倉庫和各式產業,滿滿的財貨和寶物隨便他取用,五歲起就帶著金幣被天天扔出家門閒晃。曾有一對乞食為生兄妹在意外被他從人口販子手中要下後,就此翻身。得了錢財,成就了學識,最終掌握了廣大的情報網後自認為僕,永遠向他效忠了。
再來,他們家老大很有權。
有多有權?
除了前面直屬於他的小勢力,整個比爾吉沃特都是他的靠山。作為兩大勢力的下任接班人,仇家理應不少才對。但一來大多都是衝著他父母,二來他出乎意料的長袖善舞、交際一流,一直到現在全比爾吉沃特亂晃都還過得平平安安、活跳跳的。雖然兩大勢力要整合不易,但他的確是目前呼聲最高的下任龍頭繼承人。
接著,他們家老大很有實力。
有多有實力?
腦筋極好、課業一流到敢自稱天才不說,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在父母的指導下更是個神槍手,十多歲就在母親的地盤上槍殺了帶著保鏢來挑釁的敵對勢力繼承人。他有一種能讓人信服的氣勢,平時合理待人(不像他老爸,只生一個還到處減少人口數),遇事則殺伐果斷又不擇手段。看人的眼光準準準,很少有人能在他面前說謊能不被拆穿。年紀輕輕但性格異常成熟,城府之深堪比他媽。
最後,他們家老大長相很有本錢!
有多帥呢?
不是孔武有力的類型,身形勻稱修長,豹一般的精瘦卻結實,充滿力量感而爆發力十足。俊秀俐落的五官加上無可挑剔的臉形漂亮的驚人,但不是奶油小生一型,反而有著一種男子氣概。帶著些許憂鬱卻清澈深遂的眼瞳,豪放不羈又顯得優雅從容的邪異氣質……只輕描淡寫的一笑,女人便蜂湧而至,號稱比爾吉沃特第一帥哥,完全融合了父母的優點。
最氣人的是,他對女人挑得很。身邊美人無數,有數夜之歡的也不是沒有,但至今他還聲稱自己是單身……
這根本只是給其他雌性生物忘想的空間啊!
眾人們完全無法理解為何他總是能從容地從那群活像是被灌了春藥的女人(不分年齡)中脫身。衣衫不亂,守禮得令人訝異。
只有他挑人,沒有別人找他。
無論多少女人倒貼上來,總是被拒絕。當然也有試圖下藥的,但被發現又無聲無息地消失幾個人後,就沒人敢再試圖強捉這匹白馬了。
……這根本是在逼跟在老大身邊的他們找不到女人嘛!
老大是黃金……不,是「偽」白金單身漢。他們這些羅漢腳根本是來襯其價值的!女人一見到他們家老大魂都飛了,哪還會注意到他們這些小角色?
於是他們開始睹了。賭誰能率先找到能令他們家老大動心的女人。
反正以他們家老大那條件,大概沒有女人不是手到擒來的。
不過最可悲的是,他們家老大年紀比他們大多人都小啊……
真是,想來都令人無奈。
那其實是個很年輕的少女,看來十六、七歲左右,比他年紀還小,氣質卻很成熟。
最令布魯托感到有意思的是,她看向他的眼神只有滿滿的警戒,毫無雜質。
而且她的外表很乾淨,看上去並不曾哭過。
以平常這些下屬的行為來看,想幫他找女人是肯定的,方法是綁架為一定的。
但很少有女人在面對這一切發生在自己身上後還能保持這種絕對冷靜。
尤其是在看到他的臉後。
這種情況下人大約可分成兩種。
一是個性本就大膽妄為。對世界毫不在乎,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任何事都只是抱著有如旁觀者看戲的態度。
這種人,很少。特別是在比爾吉沃特這塊充滿貪婪的土地上。
第二種是訓練有素、別有目的。像是殺手,或是懷有心機要接近他。
這種人,相對多了非常多。
而眼前這位少女是屬於哪一種呢?
警戒?
顯然是第二了。但也不會是殺手。
這點布魯托倒是肯定的。
理由有兩點。
首先,她若是殺手,演技實在太差了些,讓人一看就覺得不自然。而其他組織八成都知道,派這種level的來肯定沒用,只會多填一條命而已。若被查出來源,也是平添事端。
再來……這少女的確長得非常漂亮。
而難得可貴的是,她的美不是嬌弱堪憐的小白花,也不是妖嬈嬌媚的紅玫瑰。而是那種崖壁上堅強生長,最後逆風開出耀眼花朵的野薔薇。
一個漂亮的女人在好好訓練後究竟能成就多大的利益和殺傷力?難以估計。布魯托相信任何一個組織都不願意做這種浪費。
大致掃了一下,少女平淡無奇的素色貼身T恤和短褲涼鞋,倒也太過普通,不像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力。
那……到底有什麼目的呢?
真的是非常有趣。
蹲下身,布魯托伸手解下縛在少女嘴上的布後,露出那張好看的薔薇色薄唇。
欣賞了一下少女的容顏,他嘴角勾起一抺邪氣微笑,那張俊秀無雙的臉一下子魅力倍增。
「失禮了,小姐。我是布魯托,沒意外的話,將會是比爾吉沃特勢力的下任繼承人……」
『來了來了。』眾人心想,『又是開啟這種騙死人不償命的模式。多段切換,殺傷力百分之九十。加上那種斯文,對女人的殺傷力,更是逼近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
「所以想請問一下妳的名字,和妳的目的。」
『看吧。不就照例開始搭訕,沒兩下又把人甩開……等等,目的?!』
他們嚇了一大跳。
少女看著布魯托,似乎是在思考,好一會兒才開口,聲音甚是悅耳而清冷無波。
「我叫汎,想求見比爾吉沃特現任龍頭,也就是您父母。」
您?真是新奇的稱呼。
這下,布魯托眼中算是帶著一種賞識了。
想見剛普朗克和好運姐?
那可是要有心理準備可能會送小命的。
「喔?找我父母做什麼?年紀輕輕就想去送死不好吧?」用著自然又不失距離的語調,布魯托近乎哄騙地露出柔和的笑,「有什麼事不如告訴我,說不定我能替妳解決。」
「不了。」沒有思考地,汎語調冷硬地給出回覆,「我自有準備保險。」
一旁屬下們的下巴差點掉到地上。
第一次這樣碰壁新鮮是挺新鮮的,但不悅感或多或少還是會有。
點了點頭溫溫一笑,布魯托起身看向一旁的下屬,目光卻是一片冰冷。
「你。」下巴隨意抬了下示意一個體格較為健壯的男子,他語調輕鬆,「來帶汎小姐。」
溫度似乎有些下降,屬下們訝異之餘,心也是不禁一陣寒。
好像……惹出事了……
方才被點名到的男子連忙點頭。但才上前一步,人就愣住了。
原本縛住少女的粗麻繩不知怎麼的被利器給劃斷。
人影一晃,少女倏地出現在一旁的屋簷上,束成馬尾的黑藍色長髮隨著她的動作飄搖。
一朵清淡卻高傲的笑在她唇邊綻放了一瞬,人已消失在眾人視線範圍。
那一刻的美貌生動而驚心動魄,曇花一現般舒捲著令人心醉的芳華,眾人幾乎看呆。
直到一句話淡淡融入空氣中……
「身手不錯。膽識不錯。腦筋……也很不錯。」
是布魯托的聲音。
急忙回過神,才發現他正彎腰撿起地上一個半大的信封。
沒有多餘的偽裝,表情就是一片淡漠高傲而冰冷無情。
眾人明白,這才是平時最接近真實的他。
是了。獅子能委屈一時當貓,但你能期待他就是一隻貓嗎?
「先散了吧。對於今年這一份驚喜……」
布魯托打住語氣,似是在思考。
這個停頓彷彿有一世紀那麼長……眾人不禁摒住呼吸。
「我還挺滿意的……吧。」
判決出爐。方才的殺氣一下子消散的彷彿根本不曾存在。
從同伴臉上,眾人可以看到劫後餘生似的慶幸。
「謝謝少爺。」
恭敬一禮,下屬們很快消失在暗巷中,留下他們家老大一個人看著信封若有所思。
「哼,有點意思。」
*
「你說,你遇到了一個自稱叫『汎』、身手不錯的女娃子?」
聽完兒子的報告,剛普朗克感到奇怪。
年齡、長相、行事作風都不對,卻自稱為「汎」?
接過兒子呈上的信封,他拆開。
「嗤。原來是莎烏娜那女人的女兒。」隨意瀏覽了一下,他嗤笑,將信拋給正賴在另一張沙發擦指甲油的伴侶,「妳怎麼看?」
「……看來她實力還比不上她媽啊,竟然還來要什麼通行證明。」將信收入信封,好運姐扔回給兒子,「不過也算是有禮貌的一種吧。」
見父母都沒明確表示,布魯托聳肩,將信收入懷中。
轉身正想離開回房,好運姐卻突然叫住他。
「吶,布魯托。今年你十八歲,我跟你老爸也在想也許該給你些什麼慶祝一下。」
他意外地回頭望向母親,卻見她不知何時從沙發坐起,正一臉認真地看著他。
「那麼,你想要什麼?你老爹說他什麼都能給。而你媽我思考了一下,決定加個條件。除了你老子的命,要什麼我們能給的都隨你要。」
「條件還要加上您的命吧,媽。」布魯托重新轉正面對自己母親,幾分無奈地扯了一下嘴角。
外面有人說,好運姐根本不愛剛普朗克。不然怎麼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兩人還老是刀劍相向?
很多人都認同。但在布魯托看來,說去不成立。
倒也不是親自去問過,也不是因為自己是他們兒子,而是母親表現出來的態度常常是在乎對方更勝於自身。
像是剛才。
明明知道他有出手奪權的可能,明明知道唯有殺了當代龍頭才能真正服眾,明明知道這就是這麼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若非得如此,她寧願活下去的是她的另一伴,讓自己用鮮血洗出孩子通往未來的道路,爬上巔峰。
她並不怕死。
布魯托從那雙清澈無畏的眼睛中能看得出來。
死亡在這個地方顯得太過常態,或許是從小對「生」的執著已被漸漸看淡。
她活得很夠本了。就算為了伴侶和兒子捨去一條命,似乎也是理所當然且值得……
但布魯托並不想要……至少現在不是必要。
「只要把這封信的裁決權交給我就行了。」布魯托微笑輕搖頭。
好運姐盯著兒子,露出一種調侃的表情。
「喔?對那女孩起興趣了?」
「是覺得她還挺有意思的。」
「哼,隨你吧。汎家的女兒……大概醜不到哪裡去。」
擺了擺手,好運姐拎了份雜誌,再度窩回沙發上。
布魯托有些失笑。
是不醜沒錯,還挺漂亮的。
看著妖媚豔麗、風華絕代不減當年的母親,他突然想到小時候父親自豪對他說過的一句話:
『全比爾吉沃特,能美過你媽的女人還沒出生呢!』
這倒是難以辯駁呢。母親那的確不凡的美貌已是比爾吉沃特的極限了。
他沒想到的是,自己能從一個外地的女人身上看到截然不同卻又美麗依然的風景。
想到這,布魯托看向剛普朗克,而後者扔了把槍給他。
接過一看,上面用金線細細描繪出倒刺女神像。
「唉,送你吧。我怎麼會有你這麼一個沒出息又不知長進的兒子。」
他笑了。
「就原諒我想過幾年再跟您討生日禮物吧。謝謝爸。」
坐在房間窗邊的書桌前,布魯托對著信沉思。信的旁邊,是從信封取出的、一束黑藍色的長髮…….她的頭髮。
暗夜獵人˙汎。來自蒂瑪西亞,身流貴族血脈。
這樣的資訊實在太少了些。
伸手,他取下戴在左耳的耳飾。
晶瑩溫潤的紅玉,打磨成水滴狀,頂處用銀鑲上一顆純粹透澈的紅寶石。
整個耳墜像是鮮血凝結而成,豔極美極而貴氣逼人。
玉血淚。
是他十六歲時手刃仇家後奪得的戰利品,全比爾吉沃特僅此一副,全比爾吉沃特也知道此物目前歸他所有。
這個,不知道夠不夠。
拉開抽屜,裡面排著許多首飾盒,布魯托挑了一個取出。
比起貴重卻外表稍嫌俗氣的金,他其實更喜歡看起來清冷高傲的銀。
逕自將盒中銀項鍊拎起,取下上頭的藍寶石鍊墜放到一旁後,他就著燈光細細比對起那條細銀鍊的色澤。
好一會兒,才把那枚玉血淚連著銀鍊一並收入盒中。
「影。」推開窗,他喚道。
「是。少爺有何吩咐?」
陰影中無聲無息地浮現,布魯托的暗衛一身黑衣,恭敬地行過禮。
「盡快找出這束頭髮的主人,約三天後殘惡酒吧午夜十二點,帶上我的標誌。」
「是。」
「另外。」將方才取下的藍寶石鍊墜像扔石頭一般隨意拋去,布魯托表情平淡,「拿去找人重新鑲嵌。」
「是。」
無聲無息,暗衛再次融入陰影中。
*
黑斗篷在海風中翻飛,薇恩一個人站在海蛇呼喚者前靜靜看著比爾吉沃特的繁華。
沒有要等的人,只有待完成的任務,和準備擊殺的目標。
但在那之前,她還有東西必須到手才行。
擰起俊秀的眉,薇恩無法忽略心中的不確定感。
行走在這片全然陌生的土地上,似乎連自身的步調都被打亂。
「還真是該死。」
只剩下三年了,但自已的實力卻仍遠遠不足。
看著自己的手,薇恩不禁茫然,「母親……我還是無法做得跟您一樣好…….我該怎麼做?」
回應她的,只有海風穿過海蛇呼喚者的共鳴嗚咽和……
「終於找到妳了,汎小姐。」
背後突然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薇恩瞬間旋身,心下一驚。
五步開外,一個蒙面黑衣的男人站著。
他竟然都靠到離自己這麼近的地方了,自己卻絲毫沒有發現?!
就算在思考其餘事物也不能放下警戒心。她怎會犯下如此低階的錯誤?
來者要是懷有惡意,自己連站在這裡反省的機會都沒了。
無惡意又如何?她意義上已死了一次!
薇恩悄悄流下冷汗。
「小人為布魯托少爺的暗衛。少爺有事相請小姐,於是小人出於此。這是請帖,請收下。」
默默看了對方一眼,薇恩伸手接過被恭敬遞上的信封。
深藍色的皮製封套上除了印有比爾吉沃特的紋章外,還印了一隻正準備攫取獵物的雄鷹。
輕輕用手指撫了一下,看看倒也真是挺漂亮的,很有那男子的味道。
兇猛、矯健卻優雅從容。
「我會準時赴約。」
點了點頭,她收起信封。
「少爺,人找到了。」
「喔,是嗎。在哪找到的?」
「在海蛇呼喚者前。對方說她會準時赴約。」
布魯托隨意點了頭,滿意一笑。
「做得好,辛苦了。」
當迫切需要的東西近在眼前時,一個人可以為此付出多少?
背後的大海一片漆黑平靜,襯得眼前的燈火是多麼的繁華喧囂。
一貫的漆黑斗篷,薇恩表情很平淡,一雙紅褐色的美眸卻像是蘊含波濤。
將斗篷帽戴起,拉上覆面至鼻尖。斗篷下的右手輕輕撫了撫扣在小臂上的臂弩,用指尖確認架在弩膛的銀箭數量。
今晚此行有危險性,甚至不低,她知道。
去,或是不去?
去了可能得面臨死亡,不去卻只能放棄手邊的任務。
要不顧一切硬幹那一票說不定也是行的,但死亡率之高使她不願列入考慮。
她不能死,至少不是現在。
最終任務……還沒完成啊。
起步,她迅速融入夜歡的人群中。
酒吧一如預期地嘈雜喧鬧,充滿五顏六色的光線和各式濃重香水與酒精味。刺激像是毒藥一般,漸漸麻痺了店內狂歡的人們。
閃過一個穿著暴露性感的女侍,薇恩皺起眉,明白自己並不是那麼喜歡這種地方。
四處充滿汚濁虛偽的空氣,彷彿只要扯上這裡,連人的格調都跟著降低。
靈活地穿過人群來到吧台前,薇恩摸出信封直接遞到一個正在擦杯子的酒保面前。
目光在眼前看不出模樣的神祕人和信封上跳了跳後,那名酒保立刻掛上了專業獻媚而過度恭敬的笑容。
「原來是少爺的貴客。請問要來點什麼酒呢?」
「就來個四一零二海藍吧。」
「喔,那是很珍貴的酒呢!貴客打算親自挑選嗎?」
「是的。」
「好的,這邊請。」
他打開吧台的門。
點頭,薇恩走入,跟著酒保一前一後穿過杯架之後擺滿酒架的幽深長廊,最後推開一扇暗門……
「請吧,貴客。」酒保有禮地躬身,「少爺在最裡面那間會客室,再來要您自己過去了。」
酒吧那種吵雜的聲音似乎已經非常遙遠了,薇恩沉靜的心起了一絲猶豫。
望了一眼面前向上的螺旋梯,狹窄的空間讓人感到有些窒息。
甩開多餘的心情,她向酒保點了點頭。
「謝謝。」
暗門被推回,專注於眼前道路的薇恩沒看到酒保訝異的表情。
「女……女人?!」他輕語。
螺旋梯的盡頭,是條筆直的長廊。
無聲地踩在華麗的地毯上,兩旁經過一扇又一扇精緻的雕花木門。時而能隠約聽到男女的調笑飄散,或是一種帶著慾望的呻吟傳出。
「……權位者取樂的特別空間嗎?」
想想自己接下來要去的地方,長廊昏暗的光線似乎太過曖昧。
最後一扇門,金線細細地描繪出比爾吉沃特的紋章。
停下腳步,她禮貌性的敲門,幾秒後壓下門把緩緩推開。
「晚安,汎小姐。」
那隻雄鷹手中把玩著槍,正微笑等著她。
藍兒碎碎念:
這是我近日最喜歡的一對CP(?!)了吧
自創的角色有時能發揮的空間比較大
也不知道會寫多少,但除了愛情就是虐(?!)這樣
我想我也會玩得很開心
希望大家會喜歡這個故事
我一定會寫完(?) ((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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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請期待w
下面附的是自己的手繪圖
就這兩個囉~~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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