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間沉悶又無奈,被監視下的自由完全無法讓人高興起來。桐文花了點時間稍微跟熙靈解釋了科長的作戰計畫,但熙靈卻認為他只不過是枚棋子罷了,因迫於兩邊的勢力而不得不屈服,一時之間桐文找不到任何話可以反駁她。
在熙靈的要求之下,桐文和她一起將車子稍微整理了一番。這算是他第一次動手去碰那些汽車零件,而熙靈僅站在一旁出一張嘴指揮,她不知道怎麼搞的情緒稍微有點焦躁。
好不容易熙靈終於放過了他,桐文來到浴室進行簡單的擦澡。眼前的景色讓他的思緒飄回了昨夜的狂歡之中,兩人在這裡瘋得像孩子似的。他淡淡地笑了,這大概是父親病倒以來唯一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吧。一想到晚上要進行的最後戰役,他不禁打了個哆嗦。桐文現在不再去懊悔為什麼當初會接下這個案子,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接受它,毫不畏懼地直接向它挑戰。
回到了客廳,桐文仔細地查看調查局科長留下來的那張空照地圖。他反覆地推敲附近的路線圖,並預先在手機裡作好記綠與設置。雖然他知道這些東西不一定能派上用場,但總比什麼都不作來得放心一些。晚餐的時候,熙靈又點了一大堆昂貴的外送,甚至還在院子裡弄出了一席燭光晚餐,但這次桐文卻沒有抱怨她浪費錢了。在Haru即興地音樂伴奏之中,兩人談笑風生。
時鐘指向十點整,兩人上了車並加滿了油,隨即前往交易地點七號碼頭。夜空的星辰黯淡無光,連明月都藏在烏雲後面。這段路程不算短,但兩人卻只是愣愣地看著窗外一句話也沒說。最後,車子駛入了港灣邊一處搭滿鷹架的工地,桐文單獨下了車。
「你確定不要我在這裡接你?」熙靈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不用。這裡等下就會變得很危險。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回去吧。」桐文把身上的錢全交給了熙靈,並試著把原先裝錢的鐵盒子恢復復原。
「你……」對熙靈來說這筆錢確實可以讓她好好逍遙一陣子。而且她本來就不認識桐文,也完全沒有必要為他冒生命危險。「你過來一下,我有個東西給你。」
「什麼東西?」
當桐文靠近車窗時,熙靈拉著他的頸子,迅速地給了桐文一個吻。「謝謝你。」
桐文突然有點暈眩。「謝什麼?」
「呃,很多。至少你救了我一命?」
「嗯。你別放在心上。趕緊走吧!」桐文雖然還想跟她說上幾句話,但他不希望讓熙靈陷入危險。「再見!」
「嗯……」發動了車子,熙靈看著桐文離去的身影突然覺得有些不捨,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後她才驅車離去。
§
踏在滿是砂塵的小巷,四周寂靜得像是隨時會有鬼怪衝出來似的。桐文提心吊膽地左顧右盼,雖然四下無人但他總覺得一舉一動正被監視著。眼看著七號碼頭近在眼前桐文不免有些怯步,甚至連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起來。桐文走到七號碼頭長堤的最盡頭,心想:萬一等下真的發生槍戰的話,跳進海裡的存活率會高許多。電影不是都這樣演的嗎?於是,他開始檢查著長堤附近的地勢。長堤從魚市場旁的大型停車場向海面延伸出去,兩側停泊了十來艘近洋漁船,海面低於堤岸五尺有餘。雖然港邊的燈塔亮著,但黑漆漆的汪洋上一艘船也沒有。
突然間十幾台轎車從遠處駛來,車頭的大燈極為耀眼,一瞬間桐文被一大片光幕包圍了,分岔的影子投影在地面上。車隊霸氣地占據了整個碼頭,背著光芒,五道黑影朝他走了過來。他們走路的氣勢極為驚人,每一個步伐都在桐文心裡掀起驚濤駭浪。
「東西呢?小子。」領頭的人直接地說著。他身高比桐文高出兩個頭,體重至少有九十幾公斤。身穿合身的黑色襯衫和長褲明顯地跟其他穿著短袖POLO衫的手下們有階級上的區別。他們的樣貌與常人無異也沒有疤痕或是刺青,看起來就跟一般街上的路人相差不遠。
「在這裡。」桐文把銀色箱子和鐵盒子從後背包裡拿了出來。
「把箱子交出來,那盒子就不必了。」他一聲令下,手下們走到了桐文身邊拿走了箱子。
「這難道不是你們要的嗎?」
高大的男子似乎沒聽見桐文的話,他完全把注意力放在箱子上面。正如同調查局科長所說的一樣,他們會仔細地檢查箱子甚至還用了儀器下去檢測。桐文小心地把追蹤器開啟並捏在指縫間,心中盤算著該怎麼把它給黏上去。而從他們迅速的動作和神經質的表情看來,他們似乎有不小的時間壓力怕交易被警方介入。
這時,一名手下拿著一台大小如手機的金屬塊走到桐文面前。「不要亂動。站直!手掌貼緊褲縫!」他的口氣極為蠻橫。
「你……要做什麼?」桐文被他嚇出了一身冷汗。
「解─開─皮─帶─!」他一個字一個字吐在桐文的耳邊。
感應皮帶的時候貼片發揮了作用,讓機器一直出現感應錯誤的訊息。對方似乎不能理解發生了什麼事情,便趕緊返回去向他的上級報告。高大男子惡狠狠地盯著桐文似乎起了疑心。「竟然有這種事?你馬上去換一台機器!時間拖太久了!」
換上第二台機器後,感應錯誤的訊息還是持續個不停。這時,他們開始有些不爽了。「小子,你是不是動了什麼手腳?需要我把你鋸成兩半把皮帶取下來嗎?馬上去給我拿電鋸!」
「等等,你們要作什麼!」桐文嚇得退後了幾步。
突然間,一台直升機出現在不遠處的燈塔上空,令他們緊張地盯著它的一舉一動。桐文趁他們注意力轉移的時候趕緊把皮帶上的貼片取了下來。那領頭的男子突然跟車裡的人講著桐文聽不懂的語言,似乎是在確認什麼事情。也許是追蹤器的開啟引起了注意?
桐文趁機把皮帶往剛才那位小弟手裡的機器上一靠,啪的一聲皮帶解開了!感應器的速度之快兩人都嚇了一跳,桐文把追蹤器也順便黏在了他褲子的口袋內。對方取走了桐文的皮帶扣並立即回去和箱子作感應。現在,既然皮帶已經被取下了,也就是說桐文對他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了。
男子在確認感應成功後鬆了一口氣。「小子,你可以把另外一個盒子打開了!那裏面就是你的獎賞!辛苦你了啊。」
「我?」桐文疑惑地看著他。
「除了你還有誰?快開!」
其他手下立刻退開桐文身旁閃得遠遠的,好像他是個危險份子,但他們臉上的表情十分詭異。這下子桐文覺得自己死定了,他一口氣把裡面的現金全部給了熙靈,現在盒子裡面空無一物。他顫抖的雙手慢慢地打開了盒子……果真空空如也……
沒想到他們的反應出乎意料之外,驚訝之餘他們不生氣也不發狂,甚至還有一個人笑了出來。
「啊?怎麼了?」桐文傻愣地看著他們。
「奇怪了,小子,你怎沒被炸死?」男子淡淡地說著。
「炸死?這裡面不是空的嗎?」桐文聽不懂他的意思。
「那裏面應該是一枚炸彈,只要開啟盒子就會立即引爆。那是用來滅口的……」他立即取出一把手槍瞄準桐文。
桐文完全無法思考,手中的盒子掉了下來。「炸彈?你說這裡面是炸彈?」難道在自助餐店交易時他拿錯了盒子,所以那人是死於原本要交給他的炸彈?如果他沒有拿錯的話,炸彈不就早在旅館時把他們一起送上西天?
突然間,兩台直昇機出現在他們上空,探照的光線直接打了下來。遠處的警笛聲響起,一瞬間讓天祺盟手足無措。
「小子,看來果真是你搞的鬼!」男子手上的板機即將扣下。
桐文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躲過。他迅速奔往堤岸邊跳下去。一步再一步,只要再幾步他就可以跳下去了!
砰!砰!砰!砰!砰!他中彈了,他清楚地看見鮮血噴出!強烈的痛楚襲來!向下墜……
墜向海底深淵……桐文的身影消失在他們眼前……
天祺盟成員迅速上了車,引擎聲跋扈地迴盪在港灣。正當天祺盟車隊要衝出去的時候居然正面碰上了六台警車。腥風血雨的戰爭即刻開打,一瞬間槍聲大作火光四射!警察利用車門當作掩體,訓練有素地向天祺盟進攻,但在遭到機關槍的火力反制之下警方開始出現傷亡。幸好警方的支援火速趕到,他們從天祺盟後面採取了包圍攻勢,一瞬間扭轉了整個局面。當天祺盟腹背受敵的時候才赫然發現大事不妙。一聲令下,所有人立即撤離現場!天祺盟車隊一路經過六號碼頭和五號碼頭,完全沒有人可以攔得住他們的行動,警車只能在後方苦苦地追趕。但是當天祺盟車隊行經四號碼頭的時候,一件離奇的事發生了!
一個貨櫃從空中掉了下來,直接擋在了他們的前方阻斷了去路!這是怎麼回事?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當車隊馬不停蹄地前往下一個路口時,又見一個貨櫃從天而降直接把路口封死,天祺盟驚訝地完全無法理解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只見天上有許多巨大的卸貨機械吊臂移動著,就是它們搬動了這些貨櫃阻礙了他們的去路。但究竟是誰在操控這些機械?天祺盟不死心地轉往另一個方向,但卻又被另一個貨櫃擋住了路。短短的幾分鐘內,天祺盟車隊的出路全都被貨櫃給堵住了!猶如甕中之鱉,警方很快地就將所有人一網打盡了。
原來,在天祺盟離開七號碼頭後。桐文忍著槍傷的痛楚爬上了堤岸,就是他用手機控制了機械吊臂把車隊的路全都封死了,順利地讓警方在優勢的人力之下把天祺盟全部逮捕歸案。
槍戰結束後,桐文鬆了一口氣整個人無力地趴倒在碼頭上。這時,沒想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現了──少傑!
「哼!幹得很漂亮嘛。真沒想到你居然會故意拖延時間擺了他們一道。真是高招!」少傑諷刺地笑著並給了他兩個掌聲。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桐文肩上的鮮血浸濕了上衣,他渾身顫抖著心中滿是疑惑。
「因為我就是朵麗物流的老闆。我來監督你有沒有乖乖地送貨!」少傑拿起地上的空盒子仔細地瞧了瞧。「你還真幸運,居然和對方拿錯了盒子。這裡面可是有大把鈔票啊!」
桐文心裡猛然一震。「難道說……你從一開始就打算殺我滅口……一切都是你一手安排好的?」
「沒錯,腦筋轉得還真快啊。多虧你有一個中風的父親躺在醫院,這可讓我們安心許多啊!」少傑伸出腳踩在桐文的傷口上折磨他。
「啊啊啊啊啊!」桐文悲痛欲絕失聲哀嚎,口沫中吐出了鮮血。在失血越來越多的情況下,桐文感到渾身發冷四肢顫抖,完全沒有力氣反抗少傑的凌虐。好不容易免於成為槍下亡魂,現在卻要慘死在朋友的腳下……
突然間,一個黑影從旁邊竄了出來。那速度之快連少傑都來不及反應,一個大板手就這麼從他的後頸敲了下去,強烈的頭暈目眩讓他直接倒地不起,甚至也來不及發出慘叫。
「你這個惡魔!」這是熙靈的聲音,她的眼神從沒這麼憤怒過。原來熙靈光著腳丫子悄悄地走了過來,最後趁少傑不注意的時候出手偷襲他。眼看著少傑在地上打滾完全站不起來,熙靈氣得連續踹他幾腳,並一口氣把他踹下了堤岸。
「熙靈……」桐文意識模糊。
「桐文。你放心,我現在馬上送你去醫院!」熙靈跑去把車子開上了碼頭並扶著桐文進了後座,一路直奔最近的急診室。不管是看到綠燈還是紅燈,熙靈一概不踩煞車……
這夜,急診室忙翻了天……
§
兩天後的早晨,桐文在病房裡醒了過來身邊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隔壁床上的病患哀聲連連,但起碼他們還有親人陪伴。桐文左肩包著繃帶仍然有些疼痛,但還好沒有其他受傷的地方。身邊的櫃子上放著他的後背包和手機,以及一份冷掉的饅頭和豆漿。孤零零的他一點胃口也沒有,連現在是幾點幾分他也不想知道。回憶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桐文仍然覺得極為不可思議,像是噩夢一場,但它卻是血淋淋活生生地發生過了。他不曉得從哪裡得到的堅強,讓他可以挺過最後的生死關頭。眼淚掉了下來,他為自己不幸的遭遇感到忿忿不平,但受傷過後總是要重新出發,桐文很快地拭去了淚水。
那條皮帶已經不在他的身上,連箱子和鈔票也都給了出去,他現在雙手空空反倒覺得呼吸十分順暢。那些曾綁住他的枷鎖已經被斬斷了,但仍然有一條名為親情的枷鎖綁在那裏。相較於其他的負擔來說,他寧可選擇那最甜蜜的負擔,去守護那個無私愛你關懷你的人。躺在床上不知道過了多久,桐文看見了兩個熟悉的人影:調查局科長和他的隨從調查員。
「王先生。您的表現還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啊。」科長拉了張椅子翹著腳坐在旁邊。
「過獎了。」桐文淡淡地回答,心情意外地平靜。
「利用起重機和貨櫃困住他們真是很天才的想法。只可惜貨櫃沒從他們車上直接砸下去,早知道你會出手我就賦予你相關的權力。」科長笑得極為開心。
桐文搖搖頭。「大概是Haru不打算攻擊他們吧?畢竟她是個很守規矩的人工智慧。」
「那也許你可以破解一下,擴充一些功能之類的?」科長突然拿了一份牛皮紙袋交給桐文。
「這是?」桐文好奇地打開紙袋。
調查員突然接話:「一張表揚狀、協助破案獎金、一份聘書和一封檢察官傳喚通知單。」
「聘書?這是什麼?」桐文知道自己已經犯法,所以會收到傳喚通知單也不感到意外。
科長使了個眼色,調查員繼續替他答話:「一份調查局資安部的工作,其內容是維護國家資訊安全。起薪七萬,如有其他研究成果會另發獎金。但必須簽約三年工作契約。」
「三年?為什麼?」桐文似乎沒有被一個適合他的嶄新事業舞台所吸引。
科長看桐文的反應平淡突然有些不悅,他開這麼好的條件居然無法打動他?「那三年算是你的代替刑期。依目前的法條看來你有很大的機會被判處三年的有期徒刑。但是現在你有另一個選擇……」
桐文完全明白他的話了,要不是選擇服刑就是選擇去調查局上班。一個地方會白白浪費三年,另一個地方可以讓他發揮長才三年。但桐文作出了決定,他把聘書退給了科長。「謝謝你的邀請。但我對資安一點興趣都沒有。」
「你難道不知道興趣不能當飯吃嗎?為了填飽肚子誰管你對工作有沒有興趣?」科長氣得無奈地搖搖頭,他沒想到桐文會這麼不成熟。
「不。那只是我們的價值觀不同。有得必有失,為了那些錢我可能必須失去更多。」
「既然如此,那麼我們就沒什麼好談的了。在我看來你仍然太過天真,顯然你不適合成為調查局的一份子。再會。」科長啞口無言。兩人很快地離開了他的病房,而在離去前,另外一名調查員似乎對他的言論偷偷表示讚賞。
桐文靜靜地躺在床上,隨手把牛皮紙袋扔到一旁。當肚子咕嚕咕嚕叫的時候,他才勉強爬起來吃著那冷掉的包子。不論是餐點還是氣氛都跟他前幾天吃的燭光晚餐有著天壤之別的差距。桐文突然想起了熙靈,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好不好,是不是也收到了傳喚通知書?
突然間,一股香味飄了進來。只見熙靈出現在自己面前,她身穿黑色的蓬蓬袖小洋裝,戴著名牌的太陽眼鏡,手提一桶速食店的全家炸雞餐。
「太好了,你醒了。」熙靈把手上的餐點塞到了桐文手中,她開心地抱著他的肩膀。
「痛痛痛!你輕點。」桐文的肩上傳來一陣刺痛。
熙靈嚇得鬆開了他。「抱歉,我太不小心了,你有沒有怎樣?傷口裂開了嗎?要不要幫你叫醫生來看?」
「不用不用。」桐文急忙制止她。「不過話說回來。你穿這一身黑是要來幫我送終還是來害命?」
「我只是不小心穿錯了衣服好嗎?不要那麼嚴肅嘛。」熙靈翻了一個白眼。桐文笑了。
兩人享用著美食。「對了,那晚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又折回來了?」桐文想起來是熙靈送他到醫院。
「呃,我只是覺得有點不放心。畢竟你都救過我一命了,總覺得在那個時候突然跑掉有點說不過去。」熙靈突然講話越來越小聲。
「少傑呢?他後來怎麼了?」
「誰?那個踩你的傢伙嗎?聽說他後來也被警方帶走了,經過急救後也脫離了險境,差點腦死變成植物人。真是有點可惜。」熙靈忿忿地握緊了拳頭。
桐文突然握著她的手。「別把話說得這麼滿。要復仇或是殺一個人沒有那麼容易。」
「少來這套,我沒你這麼好心!」熙靈搶走了桐文手上的雞塊。
熙靈突然從她的肩背包中取出了一個厚厚的信封。「這錢還給你吧,我不需要它了。這剛好可以給你爸治病。」
桐文驚訝地看著她。「為什麼?你不是說你自己也很缺錢嗎?」
「你看我的樣子很缺錢嗎?」熙靈展示著她美麗的小洋裝。
「那你為什麼要開車載我躲警察?這不是很危險嗎?」
熙靈被他問得有一點不好意思,緊張地用手指整理了一下頭髮。「那時候確實是那樣想沒錯,但也只是其中之一的原因嘛。你就別再問了!」
桌上的牛皮紙袋突然引起了熙靈的好奇。她在沒經過桐文的允許之下就拿出來看了,而桐文似乎也沒什麼意見。
「這什麼?你的獎狀?」
桐文平靜地回答著。「嗯,裡面還有獎金和檢調的傳喚書。」
「你被傳喚了?那我怎沒收到?」熙靈好奇地把通知書拿起來仔細地研究。
桐文聳聳肩。「不知道,也許是你沒犯錯吧?我猜。」
「才不呢。我差點把火車給撞下去耶!而且他也有給我獎狀和獎金啊。呃,好啦,你的錢比我多一點。」熙靈偷看了他的信封袋。
「你是說……」桐文突然聽懂了熙靈的意思,也許那份傳喚書是科長特別用來威脅他的也說不定。他苦笑著。
「對了,聽說你家是開小吃店。有缺人手嗎?」熙靈問。
「啊?不是小吃店啦,只是一個騎樓下的小麵攤而已,之前都是我爸一個人在經營的。但你也知道……他中風了。」
「既然這樣的話,就由我們來讓它恢復營運吧?」熙靈突然握住了桐文的手。
桐文心頭一震。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也不過了,要是他再不表態的話就是天下第一號傻子了。「嗯。要我寫一張聘書給你嗎?」
「不用!」熙靈開心地抱了上去,甚至連太陽眼鏡都飛出去了。
「痛痛痛痛!」
「你就儘管叫痛好了,這麼點痛都忍不住?」熙靈用自己的雙唇讓桐文閉上了嘴。桐文脹紅了臉,他對於女性的抵抗力很差,讓他自己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但心中那股暖洋洋的感覺卻讓他如癡如醉,彷彿來到了天堂一般。在熙靈的陪同下,桐文在醫院裡度過了愉快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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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後。王家麵攤重新開張了。一樣的麵攤,一樣的菜單。騎樓天花板掛著兩隻全新的電扇,內用區增設置了一座洗手台。
王爸爸手裡拄著助行器在客廳門口看著兩位年輕人忙進忙出心情難免有些擔心,一方面是擔心服務有些不周全,另一方面則是怕顧客不太習慣新口味。但以目前倒掉的餿水量看來他似乎是多慮了。
桐文把Haru改造變成了中央控制系統,可以語音辨識所有客人點的菜單,並且同步監控著每項餐點的出菜時間,以管理化的方式精進每一道工序,大幅地提升了生產效率和顧客滿意度。
在熙靈開朗的招呼下,許多客人都對她留下深刻的印象,也有人當面讚美她是位賢慧的甜美嬌妻。一時之間讓桐文的表情有些尷尬,但她本人倒是笑得很開心。「久等了,這是您的找零。也多謝您的讚美,好吃要再來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