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心】最終卷 魔尊忘我
第五回 冥府六誡
一條鄉間小徑上，銀皇歐陽莫翊在前領路，後頭跟著金聖與他的隨從內冥府將。
歐陽莫翊帶頭走了這麼一陣子，突地停了下來，淺笑道：「不簡單。」歐陽莫翊誠懇的說道：「金聖，你實在不簡單。」
金聖聞言，笑著反問道：「你說吾不簡單，是指吾哪裡不簡單？」金聖繼續說道：「是指吾這身死亡氣息不簡單，還是說吾審判者的封號不簡單？抑或是……」
「吾明知你根本就沒打算帶吾去見魔尊，卻還是這樣不動聲色的跟著你，實在不簡單？」金聖邪笑著。
歐陽莫翊點頭說道：「你果然是早就知道了！」
「廢話！」金聖淺淺笑道：「吾雖不出江湖，但也讀過幾本書，懂得什麼叫做『察言觀色』，懂得什麼叫做『表裡不一』！」
歐陽莫翊嗤地笑了一聲，說道：「表裡不一的，是我還是你呀？」
「吾？」金聖問道：「吾怎麼表裡不一了？」
歐陽莫翊半調侃的語氣說道：「吾雖少在江湖上走動，但進過徐家，懂得什麼叫做『見微知著』，懂得什麼叫做『表裡不一』！早就知道你不是為了協助魔尊而來的。」
「吾不為協助魔尊而來？」金聖做疑惑狀：「銀皇，何出此言？」
歐陽莫翊應道：「若你們金聖一脈真想要魔尊出世，那為何這麼多年來，黃泉道內只流傳著『魔龍斬』、『魔動功』，而將能讓天魔出世，也就是天魔功法最強一招『天魔訣』，深鎖在『九九八十一鬼府』之中？」
他說來輕鬆，但那時他為了得到天魔訣秘笈，硬闖「九九八十一鬼府」，雖然最後活著走出鬼府，但也躺了快一個月。
「原來如此，聽你這樣一說，好像真是吾先表裡不一的。」金聖說道：「不過吾看書上說，吾這樣的行為應該被稱做，三十六計之『笑裡藏刀』才對吧。」
歐陽莫翊說道：「是呀，還真是藏著一把好刀呀！」他說話之際，面上帶著銳利的殺意，佩刀突地出鞘，刀鋒直指著金聖，喝道：「金聖，如果今天魔尊不是徐翼，不是徐將軍之孫，不是徐教主之子，那我一定不會阻攔你，仍是會敬你是黃泉道的至尊，稱呼你一聲，『聖王』。」
「只可惜，命運逼著我得在這裡擋下你！」
金聖搖頭說道：「不不不，不是有句老話說，『有因就有果』，如果你不是徐家忠僕，那麼你就不會進入黃泉道，更不會去闖『九九八十一鬼府』，進入黃泉道密庫，拿走天魔訣秘笈。」
「話不是這樣說吧！」歐陽莫翊說道：「當初我闖九九八十一鬼府，若不是你暗中相助，憑我修為，又怎麼有可能拿走你們金聖代代相傳，生生世世守護的天魔訣密譜呢。」
金聖突地大笑道：「哈哈哈，不錯呀，銀皇，想不到你跟歷代的銀皇都不一樣，還有點自知之明。」
「其實這也不難猜。」歐陽莫翊淡淡笑道：「你們黃泉道屹立江湖幾百年之久，但在這幾百年間，一直是金聖銀皇雙尊並立，共享治理黃泉道權力。而銀皇，是在黃泉道內經過一連串武學比試，所選出來的武功最高強者。」
「是呀，你不也就是這樣選出來的嘛？」金聖點頭，頗有興趣的看著銀皇，絲毫不懼正指著他的一柄刀。
歐陽莫翊繼續說道：「但銀皇，不只是黃泉道武功最高強者的封號，更重要的是……」歐陽莫翊喝道：「他還是一個外來者！」
「一個武功高強的外來者，不只一個，黃泉道歷史上總共出過幾十個以上的銀皇，難道這群人真的個個都甘心，與金聖合稱雙尊，平分治理黃泉道的權力嘛？」
「我想不可能吧，那麼到底是為什麼，黃泉道可以屹立這麼久，而金聖仍然是雙尊之一呢？」歐陽莫翊雖然說的流暢，但其實這些話，並不是他臨時才想到，更不是他自己想到的。
而是有一回，徐正威突然對他提出來的疑問。
在那之前，歐陽莫翊從沒思考過這問題。
但一細細思索之後，他斗地發覺，原來他一直沉浸在「黃泉道最強者」的名號之下，而忽略一個在明顯不過的事實。
那就是，他成為銀皇的比賽內，不需要跟金聖打。
事實上，他根本沒跟金聖打過。
所以實際上，銀皇應該是黃泉道除了「金聖」以外的最強者！
也只有歷代金聖，全是獨步江湖的高手。這樣才能夠解釋，為什麼銀皇明明是黃泉道最強的外來者，卻從不叛變。
因為根本叛變不了！
對！現在站在銀皇歐陽莫翊的「金聖」，他狂、他傲、而且我行我素，但他絕絕對對是個貨真價實的，強者！
金聖又點頭，輕輕一笑：「不錯，想不到吾看錯你了，吾還以為你只是條徐家忠狗，但想不到隱藏在徐家忠狗的身分底下，你這傢伙竟然還有著這樣的智慧以及敏銳的分析能力。」隨著兩人撕破臉，他的語氣也不再客氣起來了。
「過獎了。你黃泉道深鎖天魔訣，你又幫我取天魔訣，其實我不過是想知道……」歐陽莫翊說道：「金聖，你到底想做些什麼？」
金聖右手輕輕的撥開了銀皇指著他的刀鋒，他的手看似沒出力，但歐陽莫翊鼓足內力，試圖將他的刀扳回來，但他很快發現，不論他如何使勁，竟也無法把刀給扳回來。
金聖笑道：「你有資格問吾想做什麼嘛？你既有自知之明，不是吾的對手，又怎有資格問吾問題呢？」
歐陽莫翊眼見刀扳不回去，索性把刀抽回身旁，淺笑道：「確實，單憑我一個人絕對是不夠資格，不過……」他突地大喝一聲：「你們都出來！」
語落之際，六個看上去與歐陽莫翊差不多年紀的人分別從暗處圍了上來，他們六人面貌凶惡，手上各自拿著一把奇形怪狀的匕首，彼此散發出一股絕殺之勢。
殺意冗重，卻又彼此互補，渾然相輔相成，顯然彼此默契絕佳。
金聖環視周圍，僅看一眼，就已然明白這六人來頭，他淺淺笑道：「裡人六探，昔年徐順大將軍手下最精銳的裡人，據傳他們不但情報蒐集的能力冠絕當世，更各自練就一身暗殺絕技。一旦聯手，天下間並沒有殺不死的人。」
金聖繼續淺淺笑道：「不過……那是你們還年輕的時候，吾看書上記載，所謂拳不敵少壯，現在你們都老了，為什麼不好好在家養老，卻要來這挑釁一個，你們一定殺不死的人？」
一個裡人喝道：「頭子，這傢伙就是金聖嘛，很狂妄呀！」他說話之際，一身殺意震出，看來這群老將久歷沙場的戰意，並沒有半分減退。
內冥府將似乎感到危險，右腳踏前一步，職責所在，縱然明知不敵這六人，他仍是會拼死保護主人的安全。
金聖喝道：「退下，內冥府將。」
「可是聖王……」
金聖暴喝一聲：「吾叫你退下聽不懂嘛！」
內冥府將一愕，躬身退下：「是！」裡人六探也不阻攔他，任憑他站到一旁，更沒注意到一直沉默無語的內冥府將，他輕輕一嘆：「唉－－看來這一代的聖王，果然不同以往。」
金聖見內冥府將，狂笑道：「哈哈哈－－自從吾『冥府六誡』大成以來，出手的次數寥寥可數，現在難得有機會，就拿你們來當我對付天魔的開胃菜吧！」
「對付天魔……你到底想做些什麼？」歐陽莫翊喝問道。
歐陽莫翊雖這樣問，但歐陽莫翊更在乎的，卻是金聖所說的「冥府六誡」。
江湖傳說，冥府六誡，乃是冥府之王魔迪思的絕招。
只有擁有「純正」冥府之王血統之人才能練成，但隨著一代代相傳，冥府之王血統卻漸漸雜而不純，就連上一代的金聖，也只能練到「冥府四誡」而已。
但，面前這一代的金聖，竟然自稱自己練成了「冥府六誡」。
這六誡之威，到底如何？雖然沒人曉得，但絕對不容小覷。
金聖淺笑道：「蠢問題，如果你們這七個人有能耐阻止吾，那又何必管吾要做些什麼。如果沒有能耐，那吾要做些什麼又與你何干？」
歐陽莫翊一刀橫立，喝道：「說的好，那就接招吧！」
「接招？那也要你能出的了招才有得接呀。」金聖淺笑道。
「冥府一誡：不得妄自尊大！」只見金聖一掌橫盪開來，一陣兇猛的氣旋，橫掃開來。
裡人六探竟一齊被盪退數步，就連歐陽莫翊都被逼退兩步。
金聖愜意的笑著，很是享受，但他渾身詭邪的死亡氣息，卻猶如冥府一般，令人驚懼。
「冥府二誡：不得目中無人」金聖繼續說道，腳步一踏，極速如閃電，就連精熟隱遁之術的裡人六探，竟都看不清楚他的身影。
一個裡人被一掌打飛出去，死前就連金聖如何出手的都沒能看清楚。
歐陽莫翊大驚失色，雖然早知金聖很強，更找來昔日戰友協助，但金聖的可怕，卻遠出他意料之外。
冥府六誡，如今只使兩誡，已然令他們損失一人，卻沒能還擊一招。
歐陽莫翊大喝一聲：「怕什麼，出手呀！」但他也知道，他們六人不是不出手，而是出不了手。因為那一股來自金聖渾身上下的死亡氣息，令他們從心底發抖。
死亡的恐懼，已經徹底腐蝕掉他們的心智。
「冥府三誡：不可生意盎然！」金聖談笑間，周身死亡氣息似乎有生命一般，斗地蔓延開來，觸碰之處，草木皆枯，竟成一片荒涼之地。
六人齊身飛快撤退，面露驚懼之色。
歐陽莫翊更是不可置信，因為強如徐正威的絕殺一刀、也得付出絕大代價，才能造成這樣範圍的創傷。
但，金聖竟然能夠愜意的使出這樣的招式。
而這樣的一招，竟然還只是第三誡。
金聖淺淺笑道：「冥府六誡，一直是吾輩金聖代代相傳，奉之為圭臬的準則。但其實這六條戒律，不單單是條準則，更是一套嫡傳自冥府之王魔迪思的絕世武學。現在，吾只使出三誡，喔不，應該說是四誡才對。你們就已潰不成軍，那麼，你們還要阻攔我嘛？」
歐陽莫翊雖刀緊握，但三招已過，自己竟然連一招也出不了。
這樣的自己，實在太窩囊了。
不只他一人，每個裡人臉上都是充滿怨恨又不甘的神情。
想他們征戰沙場無數回，每每死裡逃生，自以為已經看的開，自以為所謂的「死亡」，對他們這種人來說，不過是一場笑話。
但直到他們現在親身面對，他們才知道，原來自己這麼害怕死亡。
現在，只剩下金聖狂的可以，只聽得他哈哈笑道：「而所謂的第四誡，其實就是指吾這身死亡氣息，正是冥府四誡：『不讓天魔出世』！也是讓吾輩金聖空有一身逆天本領，卻只能龜縮於黃泉道，不出江湖的一條戒律。」
歐陽莫翊喝問道：「既然叫做戒律，你是金聖，又為何不遵守呢？」
他心中明白，如果不把握時間，征服金聖所散發出來這股恐懼感，那麼他是沒有勝算的。
但要征服對死亡的恐懼，絕非一時半刻的事情。
他需要時間。
金聖淺笑道：「將死之人，又何必知道太多！莫非你真以為吾不曉得，你想要拖延時間，以習慣吾一身死亡氣息，超越對死亡的恐懼。」歐陽莫翊的企圖，他一眼就已看破。
歐陽莫翊喝道：「也未必真困的住我！」他刀鋒橫劈，刀刃一轉，看似無鋒的一刀，但暗底卻有無窮威力。
正是不世的「落日刀法」。
金聖冷眼凝視著歐陽莫翊。
歷代金聖各個天資卓絕，全都將冥府四誡「不讓天魔出世」練達隨心所欲之境。
所以「死亡氣息終日繚繞周身」，幾乎成了金聖的特徵。
但這一代金聖，卻不止如此。
他的天賦成就遠勝以往，對他來說，冥府前四誡，不過是玩具一般，他要濃厚就濃厚，要薄淡就薄淡。
那已不是收發由心四個字可以形容。
而應該說是，融為一體！
現在金聖冷眼凝視著歐陽莫翊，他雖不出江湖，但對一個視死亡如玩具的人，看穿人心亦不是一件難事。
金聖站著，看著強絕江湖的落日刀法朝他劈了過來。
刀剛巧停在金聖面前兩寸之處，再也劈不過去，只有一道道刀氣從金聖耳旁呼嘯過去，根本沒能傷到他。
「為什麼？」歐陽莫翊顫抖的說道，他習武六十多載，從未如此無助過。
刀在手，敵人在笑。
然後自己，手竟然怕的動不了，怕的，砍不下去。
金聖淡淡一笑：「銀皇歐陽莫翊，吾說過，吾最喜歡的，就是怕死的人。」他身上的死亡氣息濃厚無比，令所有裡人無比驚懼。
窮及一生征戰沙場又如何？
人類這種生物，在面對死亡時，就是這麼脆弱。
金聖喝道：「如果你還想活下去的話，就帶吾去見徐翼，吾要……」
「參見魔尊！」
「哈哈哈哈哈哈－－」
隨著金聖逐漸的展現實力，他似乎更加的狂妄了。
只聽得他的狂笑聲傳入眾人耳裡，震的每個人心理發疼。
震的每個人自愧不已。
下回：參見魔尊
奇蹟似的週五更新＠＠
這就是阿富海尼斯所謂的「結局效應」吧！
真有感觸
接下來就是徐翼再登場了
因為在不出場就要結局了＠＠
黑夜凋零
阿富海尼斯小檔案：英國人，生卒年不詳，育有七子，嗯……掰不下去了，嗚嗚！！
創作內容
「武俠」金童殺手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