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的使命就到此為止了。」
嫣紅反射著七彩的光線,螺旋狀消逝在漆黑的底部。
思考並未就此停止,聽不見、看不見。
無法感覺到任何事物,黑暗壟罩全身,四肢無法動彈。
視線漸漸被貪食者能力所製造出來的結晶給淹沒,直至腦部,延伸在全身各處。
漆黑一片,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彷彿肺部被撒入刀片般每一次的呼吸都帶來無比劇痛。
失去一切,最後我連復仇的最後一步都無法達成嗎?
就差一步,用另外一隻手擰碎她的女神像--
「啊,我來的正是時候呢。」
不該出現於此的純白少女身影出現在赤紅的結晶身後。
「事不遲疑,就讓這一切畫上句點吧。」
依稀從結晶的縫隙中,隱約地聽見了那熟悉的聲音--
書本用力闔上的聲響無限地延伸至深淵之中。
「控制代碼啟動。編號0000制約系統開始運作……」
「住手!快停下它!妳知道當這一切成為現實後,連妳也會化為塵土的!悠娜!」模糊的聲音,像是破碎的玻璃般灑落在腦海裡。
奧迪莉雅撕扯著被固定住的手臂,她開始撕扯著被固定的手臂肌肉,忍著疼痛試圖敲斷骨頭,但這一切都來不及了,站在不遠處的悠娜闔上手中的電子書,露出憐憫的笑容。
「打從一開始我就期盼著這一天的到來,一至十三,最後剩下來的我與妳,還有愛麗絲……」
「制約系統全數解除,等待執行命令。」
「妳應該感到慶幸的,我帶來的是這世界真正期盼的未來。」
悠娜露出微笑,她敞開雙臂,感受著微風吹拂過身子,令全身放鬆的瞬間。
「讓我們主宰這個星球才是這世界所期望的!愚蠢的傢伙,別擅自作主!」
遍部天空的黑色塵埃開始消散,久違的陽光灑落在深紅色的世界。
她再也無法動彈。
她掙扎著。
「我親愛的妹妹們,是該回家的時候了--」
砰!
一聲槍響擊碎凝結住的時間,奧迪莉雅的臉上噴濺了一灘鮮血。只見悠娜的後腦勺被子彈給貫穿,下顎碎裂,舌頭失去乘載癱軟地垂下。冒著白煙的槍口來自不遠處的卡特手中那把骯髒的步槍,卡蘿安嘴裡叼著菸,雙手插在口袋中緩緩地走向前去。
「玩夠了吧,悠娜。」卡蘿安瞥了一眼身旁古蘭·默德的全身投影,吐了口白煙在那毫無血色的臉上。「他是不會原諒妳這麼做的。」
「呵呵呵……!」那張被子彈打碎的漂亮臉蛋很快的就自我再生復原成原來的模樣。悠娜抹去臉頰上的鮮血,也為奧迪莉雅臉上的血跡稍微擦拭。
「妳那時候應該要把卡蘿安給殺死的,奧迪莉雅。」
「嘖,我也沒想到會留這麼一手。」被這場面搞混亂的奧迪莉雅露出焦慮的神情。她看著眼前那已經被自身的貪食者細胞佈滿全身的愛麗絲,再看向悠娜,十分搞不清楚在她的理解以外悠娜和卡蘿安又有什麼過節。
悠娜轉過身,露出自信的笑容:「再過不久,等羅姆的殘餘士兵被瓦修的軍隊清理乾淨後他們就會把注意力開始往這裡擺了,若妳還有力氣陪那些雜魚玩耍的話我不會阻止妳的。反正世界上沒有永恆的生命,終將一死,我也是如此。」
「別再用妳那扭曲的想法試圖改變歷史,卡蘿安。」悠娜莫名其妙地哽咽了起來,她緊緊抓著胸口,情緒開始變得激動起來。「妳要我做的事情我都做了,是該還給我們真正的自由了吧!」
「自由?哼,別傻了,打從一開始把妳們創造出來的那一刻開始,妳們只能被當作武器使喚。就算妳們自我進化到可以掌握控制代碼,也無法從這之中掙脫開來的。」
卡蘿安隨手彈掉菸蒂,站在距離悠娜與奧迪莉雅不到三公尺遠的距離,神情堅定地開口說道--
「戰爭結束了,是該把妳們給回收的時候,但不是選擇自殺,我可以幫助妳們的。」
卡蘿安伸出手,眼神堅定的看著眼前親手創造出來的怪物們。她的手上沒有任何籌碼可以用了,只剩下一條命支撐著整盤局。
「就憑妳一個人類能幫我們什麼?」
悠娜期盼著這個結局許久,怎麼樣也無法動搖她內心中這最後的決定--死亡。
比任何D.O.W.活的還要長久的她早已知道最後的結局會是什麼模樣了,過去種種發生的一切都刻劃在心中,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個呼吸都對她來說如此的倦怠。
「我們這樣的生命即便得到救贖也於事無補。」
悠娜轉過身,背對著那誕生她的女人。
「屬於我們的戰爭終於結束了。」
她看著奧迪莉雅,緩緩地舉起右手--
「D.O.W.自毀裝置啟動」
「停下來,悠娜。」
「5」
「這對妳們來說才是真正完美的結局。」
「快停下來,妳不知道妳在做什麼!!」
「4--」
啪--!
一道玻璃碎裂的聲音中斷了倒數。
被腥紅色覆蓋住的手臂抓住悠娜的腳踝,一股強勁的力道直接將她給拉倒在地。來不及反應的悠娜身子重重被砸在地面,玻璃破碎的巨響震撼著一切,一個人型的怪物發出低鳴,從愛麗絲的結晶中誕生--
獨眼的怪物張開佈滿尖牙的大口,咬下手中那細長白腿的肉,還來不及感受到痛,悠娜的身體又是被這怪物給拋向空中。
怪物將注意力轉移到奧迪莉雅的身上,她一拳砸在行動被限制住的奧迪莉雅腹部,強大的拳擊直接貫穿那副瘦弱身軀。
「妳--」連說話的時間都沒有,怪物伸出另一隻手,輕而易舉地將奧迪莉雅的下巴給扯下,大量鮮血從下顎被撕裂的傷口中噴灑而出,澆淋在那腥紅怪物的身上。悠娜從空中墜落而下,觸及地面的右半身大量骨折,白皙的骨頭從四肢穿刺而出。
「卡蘿安,難道那是……!?」
「超出我預料之中的事情怎麼一個接著一個冒出來啊……」她不耐煩的嚷嚷著,身旁的卡特沒能從她口中得知真相,但就算不用去得到他人的求證,卡特明白眼前這突然誕生出來的怪物究竟是誰。
「我以為這樣就結束了,沒想到最後會覺醒成最終型態。」卡蘿安露出不安的表情,她開始向後退著:「D.O.W.的基因會隨著時間或是環境進行成長與進化,有些D.O.W.不僅是會在自身能力上得到成長,未知的人工基因會引導她們變成什麼模樣,就連我也無從得知。」
「那這個怪物就是愛麗絲的進化型態嗎?」梅始終無法放下手中的槍,她已經分不清楚真正該向哪個D.O.W.開槍。
又或者是,眼前這僅剩的三位D.O.W.都該殺死才對?
那從愛麗絲的肉體內誕生出來的怪物口中不斷流出貪食者因子,剛才咬下的悠娜的腿肉直接在那怪物的口中被分解掉。她開始向前邁進,銀白色的長髮任強風吹得凌亂。
獨眼的怪物撲向悠娜面前,張開雙臂,尖銳的骨刺從手腕中伸出,她的目標很明確是和她相同的D.O.W.,若是連卡蘿安等人也是攻擊目標的話,那這個怪物不僅是只會攻擊悠娜和奧迪莉雅,剛才的那些空隙中,也會轉過身子來攻擊卡蘿安他們才對。
「控制代碼--」
悠娜發出命令的瞬間,骨刺直接從口腔中刺穿至喉嚨深處,毫不留情地用另一隻帶著骨刺的手往悠娜的腹部瘋狂穿刺著。
悠娜一把抓住怪物的脖子,看似瘦弱的少女突然發出強勁的蠻力,直接將怪物的咽喉給撕扯下,她弓起右腳將壓在身上的怪物給踢開,一手捏爛手中那陀模糊的血肉。
怪物摀著被扯破的傷口,指縫間冒著白煙,傷口處發出滾水般的聲響,轉眼間恢復的完好如初。
「如果說我是最初的原型,那麼理應能夠藉由自身的DNA來引導出那些繼承於其他姊妹身上的力量才對。果然沒錯,剛才的這股怪力……」
怪物彎下身子,雙手撐在地上,擺出準備突擊的架式。
「來吧,愛麗絲,結束妳與我的戰爭吧。」
悠娜雙手指縫閃著紅光,火焰纏繞住那雙白皙的手臂。
「最後活下來的人才有權利寫下未來的歷史。」
獨眼的怪物感受到熟悉又陌生的溫度,曾經也是接觸過的那份溫暖,讓她回憶起過去曾被這溫柔給包覆住過,但又是在何時失去了所有支撐自己呼吸下去的動力呢?
她蹬起雙腳,向前方的目標全力衝刺--
吶,愛麗絲,戰爭結束後,我們會怎麼樣呢?
誰知道,我午休的時候最好別來打擾我,索菲雅。
嘻嘻嘻,妳不回答我的話別怪我偷襲妳喔?反正我有卡蘿安房間的鑰匙!
"噢,這真是個美好的一天"
"我很高興能與你一起度過"
"噢,這真是個美好的一天"
"你又讓我堅持過來了"
"你又讓我堅持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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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的午後時光,被那撥放著不知是哪個年代的音樂的收音機給打擾。恢復意識,撲鼻而來的是那燻臭的香煙味,和斷斷續續的鍵盤敲打聲--
雨聲滴答滴答作響,昏暗的小巷裡停著一輛剛熄火的破舊紅色轎車。
排氣管冒著白煙,裏頭坐著一位金色短髮的粗曠中年男子。
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氣,把頭埋進方向盤裡。
「我真是受夠了。」嚷嚷著,男子仰起頭,重新整理混亂的思緒。藍色的眼珠子轉向副駕駛座上的女孩,她和她十分神似,但能明顯看出她並不是她。
「幹嘛?只不過是翹課而已,沒必要把氣氛搞得好像是我出去搶了超商似的。」
「妳就是這--唉!!別鬧了別鬧了!別再給我搞事情出來好嗎?拜託妳行行好,乖乖的去學校上課,下課我會去接妳回來,別再給我亂跑了!」
「是是是……都聽你的,卡特。」
「別直接喊我的名字,我說過好幾次了--」
「知道了啦,"卡特叔叔"!快點,我要去找梅姊姊好好報告你的近況。」
「我才要跟梅告狀說妳這傢伙今天又他媽的給我翹課!」
「喔!!講髒話,回家記得投五塊錢進髒話罐裡面!」
「啊!!可惡都是妳這傢伙害我的!」
男子撐著黑色雨傘,繞到副駕駛座接女孩下車,他們倆望著一間閃著霓虹燈的老舊餐館大門……
the end
後記:遲了兩年終於結束了D.O.W.的故事,只想說這個故事的結局其實不是真正正統的開放結局,但要說是開放式也是可以啦,畢竟我沒有清楚的寫下三位戰爭惡魔最後是誰存活下來(又或者說都沒活到最後?)
在最後卡特和梅也完成那時候安傑爾還活著時的約定開了餐館,獵犬窩組算是有最好結局的一組。
至於D.O.W.的部分我真的到最後設定爆炸已經不知道還可以再掰什麼下去了只好讓他們亂打一波最後模式開下去就好了,當爽片看就好顆顆。
D.O.W.也陪了我滿久的時間,最一開始只是想寫個硬派科幻戰鬥小說,然後到最後就變成一個不知道該說是悲劇還是慘劇?
到後面被現實弄爆根本沒時間顧這個寫作的興趣,對於這樣的結果只能感嘆學生時代和進入社會人士之間的切換果真會丟失掉很多東西,請各位好好珍惜現狀,無論你們是否已經忘了這部網路小說,或是已經放下寫作,或是開始寫作,或是還在寫作,都請你們好好地珍惜現在的一分一秒,好好的活下去。
感謝過去一路以來陪伴我的讀者們,或許在這等待結局時你們已經忘了這個故事到底是在幹三小,或者是一點進來就看到結局大幹三字經的小夥伴,都還是謝謝你們能到最後都能夠注意到這個故事悄悄地結束了。
我沒有表明這個故事到底是想表達什麼,最簡單想要闡述的只是自身在生活中的一些感嘆吧,表面上來說就是一堆超能力飛來飛去打打打的,其實有個很重要的東西埋藏在裡面,直至結局變化後都始終存在的一個東西在裡面。就請各位自己去感受去發掘到底是甚麼吧!
有很多梗到最後都沒有解釋完在這邊說聲抱歉,卡蘿安到底想從這場戰爭中得到什麼?其實到最後有點明顯了,但對我來說我就跟卡蘿安的心境是一樣的,有些東西太害臊沒辦法說出口,想用行動來做卻往往做出讓對方誤解的行為,但始終卻無法改變這樣的現狀,也不想要掩飾,不想要多做多餘的事,但就是讓對方誤會了自己為何這麼做。
一直在本作中出現的Lou Reed的Perfect Day希望大家可以再回去聽一回。
或許以後還有緣分寫作,謝謝各位的陪伴,無論你們是否還有再繼續跟我聯絡,或者是繼續在創作,又或者已經在不同的跑道上發展
圍繞在這之中的所有朋友們,祝福你們一切順利,有緣再見了
《Devil Of War》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