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閃一閃的日光燈似乎是宣告著它的壽命已經接近了盡頭,空氣中飄著一股常年沒接觸陽光的特有霉味,其中也夾雜了一股刺鼻難聞的血腥味。
有一名眼神呆滯的小男孩不斷的將花文繁雜的匕首插入躺在地上的老人掌中又再度拔出,再插入再拔出,又再插入再拔出,不斷的重複著相同的動作,最讓為之顫慄的並不是那把不斷插入別人體內的刀刃,也並非是男孩那透出瘋狂的眼眸,最可怕的是那後面的東西。
牛人,或許這樣稱乎他並不是很正確,但那東西實在是遠遠超乎人類的常識。
從那未被厚重毛髮所掩蓋的人類部分能看得到那金色的短髮與碧綠的瞳孔,那牛人穿著一件被緊緊撐住的襯衫,褲子則有些破裂。脖子上繫著巨大的項圈,後面也連著粗大的鐵鍊,原先是手腕的部分已被獸蹄所取代,原先是腕部的地方也被兩個鐵圈緊緊箍住,後面也各自連著一條粗大的鐵鎖鏈,而看似牛嘴的地方則被鐵線給緊縫住。
「......」那牛人似乎說了什麼般唇動了動。
他再說什麼?一股異樣感油然而生,就好像是明明應是透明的空氣卻無端變成了紅色,而且周遭並沒有任何人發現的繼續過日子。
該死,不能知道,絕對不能知道他再說什麼,不是判斷的結果,而是打從骨子裡就能感受到的危險感,由本能所發出的警訊。
「不──不要啊!」剎那間,眼前的東西模糊了起來,再次清晰時,那景像早已消失,看了多年的天花板紋路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剛剛的是夢啊......」頭痛與昏沉感一口氣襲向我,鼓脹感在我的頭上揮之不去。把棉被折好來到了廁所,在牙刷上擠了一點牙膏後開始進行潔牙的動作。
以精確快速又不隨便的刷完牙後,就是洗臉梳頭整理儀容了。啊!冒痘痘了啊!可是又不太像痘痘,反而比較像什麼角質層所構成的東西。
仔細想想,我們的皮膚不也是角質層嗎?算了,如果再不加快動作的話等會上學會遲到的。
「慢著,今天是星期六啊!」想到這裡,我突然覺得全身的力氣被抽乾般。難得的星期六還是回去睡個回容覺好了,最近似乎一直做噩夢,雖然醒來後一個也想不起來。
眼皮越來越重,我走到房間往床上一跳,連被子都懶得拉的就直接失去了清醒的餘裕。
一片的黑暗緩慢的消逝,在那後面的景物則是不斷出現在夢裡的小房間,大量的資訊湧上了腦海,一切的東西與片斷都連接在一起。
不斷拔出又刺入的染血匕首、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老人、還有那被囚禁住的牛人,所有的記憶又再次的復甦了。
「......」那牛人似乎說了什麼。無法理解,那到底是什麼意思?
那牛人掙斷了那粗壯的鐵鍊。走了過來,踩過了那個老人,若原先是無法知道生死,那現在就很肯定是死亡了。
那玩著匕首的男孩發出了無聲的尖叫,我不知道我到底有沒有發出聲音,但那牛人則持續的向我走來。
那腥紅的眼睛緊緊的瞪視我,我甚至能嗅到腥臭的氣味,顫慄的感覺宛若投入湖中的石子蕩漾了開來。
我醒了過來。
「已經天黑了啊!一天就被我睡掉了。」昏暗的天色與鬧中宛若不斷提醒我這個事實。
目光不經意的一撇,手鏡倒映出的我映入我的眼簾。
我的意識就在這一刻。
鏡中的我長出了小小的牛角。
原來那句話的意思我早就知道了。
「你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