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 grave can hold my body down
原文出處：http://archiveofourown.org/works/5178515/chapters/11929181
(本篇僅供翻譯練習用)
Chapter 10
她醒來時雨水還從臥室窗戶滴下，但天色不像昨晚那麼灰暗。她還是頭痛，但現在已經見怪不怪。
｢也許我們該起來了。」
又是 Max 的聲音。Chloe 一點一點地轉過脖子去看她是不是在旁邊，等她發現身邊空無一人時，不禁蹙起眉頭。｢別又來了。」她喃喃自語，然後滾下床。
然後什麼也沒發生。連頭都不太疼了。
她不想懷念疼痛的時光。她穿上衣服，等穿好以後才想起這些衣服濕透又骯髒，然後又逼自己再更衣一次。
她衣服底下的皮膚還是有點黏，但除了她 (和 Max，那個還在看著她，永遠都在看著她的 Max) 以外沒人會知道。她往身上灑了半瓶香水，照鏡子檢查鼻血，然後就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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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chel: 來雙鯨餐廳找我 xoxox[1]
但這回 Rachel 居然比 Chloe 還要思慮不周，因為 Chloe 才在雙鯨餐廳停好車不到一分鐘，就有至少四張臉蛋從最近的窗戶冒出來，全都盯著她不放。她索性呻吟了下，重重倒在座位上。｢該死。」
她正要倒車滾出這個地方，但還來不及這麼做，餐廳的大門就被砰地撞開，她被四面包圍。這些該死的女神信徒腳步比她想像中還快。
很快地她們全都出來了，只有 Kate還隔著窗戶皺眉看著她。Chloe 希望她是不想把自己逼瘋，而不是害怕她才不肯出來。她的車被全方位包圍，感覺有點像被逼到死局，但她死都不會搖下車窗。贏不了是一回事，認輸又是另一回事。
｢Chloe！」Dana 說，她呼出的氣在乘客座窗戶上凝結成霧。｢Chloe，嗨─該死，妳看起來糟透了。」
Juliet 用手肘戳她一下。｢白癡，別這樣對她講話，她可是封聖 (sanctified) 了呢。」
｢虧妳還會講這麼難的字啊，Jules，但她還是─」
Brooke 略帶鼻音的嗓音輕易壓過那兩人。｢Chloe！只是確認一下，但女神有說世界會毀滅嗎？」
｢Brooke，妳不要太過分。」Chloe 來不及克制自己的怒吼。遠方傳來雷聲，她差點跳下座位，但接著她看見周遭一動也不動的女孩子，才發現這是自己的想像。
Max，她想：事情真是每下愈況。然後她想起 Max 無法讀她的心。
｢那那個風暴是什麼意思？」Alyssa 說。她的聲音透過玻璃很難聽懂。｢她有說嗎？」
有一點不是個好回答。滾開也不是，不過她講起來比較順口。｢別擔心。」她說，一邊把鑰匙插回車上。｢那是她的問題。」
｢她的問題─」Stella 震驚地開口，但 Dana 終於掙脫了 Juliet，打斷她。｢可是 Chloe，嘿─妳現在會怎樣？」
就在此時 Rachel 翩翩降臨，省了 Chloe 回答的麻煩，可真符合她的作風。｢嘿！」她說，忽然從人群中央鶴立雞群地冒出來。｢妳們大家，讓我過去，老天─Chloe，計畫改變。我已經買了一些咖啡，我們閃吧。」
憤怒的話聲此起彼落，Rachel 索性翻了下白眼，一路擠進乘客座，坐下的動作帶著無可置疑的意味。Chloe 瞄了她一下，內臟還是有一點點糾結。｢哦？要去哪？」
｢還有哪裡？」Rachel 說，一邊伸手進手套箱拿出一根香菸。｢我們的地盤。」
垃圾場。Chloe 的胃稍微翻騰。｢我一陣子沒去那裏了。」
Rachel 斜眼瞄了她一下，然後移開眼神去點她的打火機。｢怎麼，妳忘記路了不成？」
｢不是。」Chloe 說，懶得再解釋。她不耐地朝其他女生揮手要她們退後，然後重新啟動車子。｢走吧。」
她們離開時有些女孩子在叫她們，但她們兩個都沒回頭。Rachel 等到她們遠遠開出聽力範圍才滑下車窗，噴出第一口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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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真的在垃圾場的某處停好車，她第一次仔細打量 Rachel。Rachel 沒有看她；她正忙著在門把上把菸蒂捻熄。｢老天，Rachel。妳看起來糟透了。」
一點都沒錯。她看起來以正常人的標準都糟透了。她的頭髮打結，亂七八糟，眼睛下方還有黑黑的眼圈，看起來她根本懶得掩飾。她的嘴唇乾裂，且她瞪著 Chloe 時眼睛還有一點充血。｢輪不到妳來說。」
｢當然輪得到我。」Chloe 怒吼，然後縮了一下，因為她已經受夠了生氣。她已經沒力氣了。她接過 Rachel 幫她買的咖啡，聞了一下。｢妳有─」
Rachel 一言不發地遞給她一個瓶子，Chloe 看都沒看就把那整瓶液體倒進杯子。結果那是龍舌蘭，味道有點噁心，但有總比沒有好。
她迫不及待地吞下兩口熱辣辣的酒精，然後轉向 Rachel，腦袋懶洋洋的。｢所以呢？大計畫是什麼？」
Rachel 低頭對著她自己的杯子皺眉。｢我整晚沒睡。」她說：｢都在翻我的日記，還有其他每個人的日記，想找出一個方法為妳彌補這個錯。我真的很努力。但我就是…我不知道該從何開始。我對她一無所知。」
｢幫大忙了。」Chloe 說，然後伸手到口袋裡去找自己的香菸。｢真是幫大忙了，Rach，謝了。」
Rachel 瞪了她一眼，但她看著她越久，眼神便逐漸軟化，轉為憐憫的表情。Chloe 無法忍受她的眼神，便對著她早已不燙的咖啡吹氣。
她們坐在那裡一會兒。Chloe 透過車窗掃視垃圾場，但那裡什麼也沒有。沒有女孩子。沒有鹿。沒有聲音。
｢我認為。」最後 Rachel 小聲地說：｢我認為─妳必須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我知道妳不想，但妳是唯一跟她說過話的人。妳是她的愛人，Chloe。如果這個問題有辦法解決，她把辦法交給了妳。」
但她沒有。Chloe 知道這點。
她試了兩次才點燃香菸。｢我沒辦法跟妳解釋。我是說─好吧，聽好了。問題不是我不要或不想。我是說，我的確不想。但我不是故意要難搞，只是要把她對我講過的一切轉告妳幾乎是不可能的。資訊量太大了。而且幾乎都沒什麼道理。」
至少她知道 Rachel 會理解。她可是個祭司耶。Rachel 緩緩點頭，然後從 Chloe 的手套箱拿出第二根香菸。
｢好吧。」她說。｢這樣如何。我來問妳關於她的問題。如果妳不想或不能，就不要回答。但如果妳覺得妳可以，就告訴我。好不好？」
這聽起來不太棒，但到了這個節骨眼她們也沒有太多選項。Chloe 又喝了一大口咖啡。｢好吧，沒問題。問吧。」
Rachel 給了她個嚴重的眼神，Chloe 則幫她點香煙。等 Rachel 退後時，她還在用那種眼神看 Chloe。｢Chloe。妳不會讓我傷害妳吧？」
她準備一笑置之，她完全打算這麼做，但她笑不出來。那段時光已經過了。｢再也不會了。」她說，然後自己吸了口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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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答花了約一個半小時，Chloe 拒絕回答約一半的問題。好歹是個開始。
｢好吧。」Rachel 說，一邊在她的日記本上潦草寫下更多筆記。｢好吧，所以─」
｢我能問妳一件事嗎？」Chloe 忽然說。她忽然想起那副景象，Max 踮起腳尖，Rachel 臉上狂喜的表情。｢她對妳說了什麼？」
Rachel 停了一下，然後用筆的背面敲了紙張兩下。｢如果她想讓妳知道，她就不會附在我耳朵旁邊說了。」
Chloe 無法抑制自己的震驚，嘴巴張了一分鐘才闔上。｢喂，Rachel，去妳的，如果 Max 想讓妳知道我剛剛告訴妳的一切，她一開始就會跟妳說了，不是嗎？但我還是告訴妳了，混蛋！」
她打中了痛腳，正合她意。Rachel 瑟縮了一下，然後用雙手把頭髮整理到腦後。｢好吧。」她喃喃地說。｢她只說─她只說『照顧好彼此』。」Chloe 還來不及消化，她又趕快抬起頭。｢她有─她有說過很多我的事情嗎？比如像，除了─死亡的事。」
兩杯咖啡都喝完了，香菸也抽完了，Chloe 的手急需一些可以做的事。｢沒─沒、沒有。她並不認識妳，沒什麼好說的。」她差點說出她以為妳能讓我幸福但她錯了，但她沒說出口，因為 Rachel 只是想幫忙，她不應受到這樣對待。
｢噢。」Rachel 說，然後別開眼神。她的牙齒凶狠地咬著下唇，嘴唇快要被牙齒蓋住了。｢好吧。嗯。」
Chloe 讓她坐在那裡消化一下子，然後靠在自己的座位上，雙手塞進自己的口袋。｢是啊。所以呢？結論怎樣？」
Rachel 猛地回過神來。彷彿她忽然想起 Chloe 在那裡似的。｢對。沒錯。」她翻過她的筆記，眉頭深鎖。｢好，所以我認為─我認為我有個大概的主意了。這方法有點模糊，而且應該很危險。」
｢太好了。」Chloe 乾巴巴地說，然後閉上眼睛。｢開始說吧。」
｢好。」Rachel 再說一遍。｢所以基本上，看來每次妳跟 Max 互動或想起更多她的事情，她的存在就變得更強烈，對不對？好像她對大家越是可見，她在時間之流中就越為顯著。也可能關鍵只在於妳一個人，我猜。」
Chloe 繼續閉著眼睛。｢當然。」
｢所以─所以我認為關鍵就是讓妳想起更多事情。」Rachel 說，她的聲音有點不穩。｢妳說妳有看過某種回憶和幻象之類的，讓妳想起她還在這裡身為真實人類的樣子。我想，妳越常看到那些東西，要帶她回來就越容易。或者也有可能，我們可以想出某種帶她回來的辦法。」
也或者 Chloe 的腦袋會爆炸。兩種結果她都滿意。｢好啊，有何不可。就試試看吧。」
她坐直身子，並無必要地拍了拍自己的牛仔褲，然後瞄了一下 Rachel，她正瞪著自己。｢怎麼了？」
Rachel 嚇了一跳，然後搖搖頭。｢沒事。」她說。｢我只是有點希望…這是個蠢念頭。我只是希望妳會很難搞。我希望我們能回到從前的樣子。」
她確信 Rachel 希望如此。但現在 Chloe 無法想出生命中任何一刻自己特別想重溫的時光；現在看來根本沒有什麼玫瑰色的回憶。｢我累了，Rachel。」她說，因為想不出別的話好說。｢不管我做什麼，一切─一切都好痛苦。我只希望事情能夠過去。我想要結束。」
有那麼一刻 Rachel 伸出手，彷彿要撫摸她的頭髮，動作如此自然，而 Chloe 卻別過頭。Rachel 的手懸在空中很久，才掉回她的大腿上。｢我懂的。我懂的。」
｢嗯。」Chloe 說。她不願說 Rachel並不懂，她說不出口。但她還是這麼認為。｢所以現在怎樣？」
Rachel 又咬住嘴唇，往回翻了幾頁。｢好，所以妳覺得妳在另一個人生中與她一起去過某些地方，而妳在這個人生中肯定也和她一起去過一些地方。我想我們必須把兩種地方都檢查一遍，對吧？因為它們對妳們兩人都很重要。還有，嗯，這裡就是其中一個地方，對吧？妳在這裡看過她？」
Chloe 抽蓄了一下。｢是啊，小姐，因為妳他媽的死在這裡過。」
｢那我們就避開那個地點。」Rachel 平穩地說。｢拜託，小姐。我一點也不怕。妳也不用怕。我不會讓妳出任何事情的，好嗎？我答應過她的。」
邏輯上，Chloe 知道 Rachel 根本毫無辦法阻止疼痛發作，但至少這次，她的心意可嘉。
｢好吧。」她說。｢聽好了，我已經在這一帶遛達過兩次了，每次來都沒好事。所以我想再深入一點。嗯，我們去─」
Rachel 點頭，下車，來到另一側幫 Chloe 開門。｢沒問題。」她說。｢我們去鐵軌吧，好嗎？」
忽然間，Chloe 想起來自己為什麼會愛上 Rachel。想起這一點並不像重新愛上她那麼容易，但她猜想這是往正確方向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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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loe 在鐵軌邊緣上伸出雙手平衡，她向來是這樣走的。Rachel 直接走在軌道上。
｢真不敢相信我居然死了。」Rachel 忽然說，好像 Chloe 想要談這個話題似的。｢還有 Jefferson，那個王八蛋。真不敢相信妳是神愛之人。」
｢真的嗎？」Chloe 尖酸地說，身子歪了一下，很快恢復平衡─(腦海中一股微弱的聲音：｢別摔下來！」)─｢我可是一點也不意外呢。我老早就猜到事情會這樣發展了。」
Rachel 挫折地搖搖頭。｢不，但我應該要知道那個人是妳。」她說。｢有這麼多徵兆，妳這麼痛苦而我卻─視而不見。遲鈍的要命。我真的很抱歉，Chloe。」
Chloe 的臉皺了一下，不耐地揮了揮手。這是她現在能做出最接近原諒的動作。
於是 Rachel 說下去。｢我猜─這不是藉口。我猜我只是真的很希望那個人是我。」
Chloe 控制不了自己；她嗤之以鼻。｢覺得自己還不夠特別？」
Rachel 向她投來受傷的眼神。取笑她的樂趣頓時無影無蹤。｢別拿這開玩笑，Chloe。」
Chloe 趕快移開眼神。｢對不起。只是─對我而言，這並不好玩。我不認為妳會真的想要這個。」
｢我再也不知道我想要什麼了。」Rachel 說，她的語氣惱怒，但聲音放緩。｢我的意思是，我知道妳很痛苦。我希望妳不要受苦。但是─Chloe，妳是個宇宙愛情故事的動力。妳是個神性的存在。」Chloe 皺了皺鼻子，但 Rachel 沒有發覺。｢而我…她根本不認識我。我花了這麼多時間了解她，但她卻不認識我。她八成根本不在意我的事，她救我只是為了妳。」
像這樣說話，坦率暴露出自己的弱點實在不像 Rachel 的作風，Chloe 反射性地想幫她掩飾。｢拜託，小姐，才沒這回事。妳們沒有那麼不同啦。她對圖案和藝術很有─很有眼光─」
｢我毫不懷疑，我們很快就會見面了。」
她僵在原地，馬上開始掃視周遭。Rachel 已經停下腳步，看著她。
｢我聽見─」Chloe 說，然後停住，又等了等。但沒有其他聲音。｢我們一定曾經─一起來過這裡。就在這個地方。」
｢在鐵軌上。」Rachel 喘著氣說。
｢對。」Chloe 心不在焉地說。｢我記得─我現在聽不見她，但我可以─我記得我那時就知道她很特別。我們就在這裡，這個地方，她正在對我說話，然後我就不再生氣了。」
Rachel 只是看著她，臉上有股溫柔地不可置信的表情，Chloe 看不出她的情緒。｢妳在這裡愛上了她。」
｢不、不對。」Chloe 說，一邊搖著頭，否認這點感覺不太對，但聽 Rachel 說這是真的感覺也不太對。｢還沒有。那只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那時候在這裡。」
這裡的空氣如此新鮮，連海洋的氣味感覺都很自然，並不突兀。Rachel 微微皺眉。｢好，很好。還有其他─」
｢沒錯。」Chloe 不耐煩地打斷她，舉起一隻手靠著自己的臉頰。｢沒錯，還有其他東西，我感覺得出來但是看不見─這很重要，Rachel─」
忽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噪音，音量大到 Chloe 幾乎確定這一定是從自己腦海傳出來的，但─
鳴笛大作，大地在她身下震動─
｢Max，救我─！」
同樣的死亡，一遍又一遍，不同地點、不同方法、不同時間，但都是同樣的死亡，她只有一周可活─
｢該死，那可真險─」
｢她又救了我一次。」Chloe 喘氣，猛地回過神來，回到她背上的手屬於 Rachel 的現實世界。Rachel 睜大關心的雙眼看著她，Chloe 則俯身向前，雙手放在膝蓋上，大口喘著氣。｢她說的是真的，不只在廁所，我還死在這裡過─是同樣的死亡，那就是不肯放過我，她也不肯放過我─」
｢妳流血了。」Rachel 尖聲說，抬起 Chloe 的下巴，伸手到口袋裡拿出一小疊面紙。Chloe 揮掉她的手，重新站起來，用雙手把血抹掉。
然而當她張開嘴巴時，她還是差點被鹽的味道嗆著。｢我跟她說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她說，結果卻被這句話嗆著。
火車鳴笛又響了。她們走下鐵軌，Chloe 跌跌撞撞地走在木頭上。等她們回到堅實的地面，Rachel 又遞給她一張面紙。她的眼神不可直視，但 Chloe 還是看著她的眼睛。
｢我們可以救出她。」Rachel 說。｢我知道這點。然後妳們就會在一起。」
｢我不知道該怎麼不要那麼難搞。」Chloe 說。｢我不知道該怎麼成為她愛的那個人。」
｢Chloe。」Rachel 說。｢妳就是她愛的那個人。」
她把面紙塞進 Chloe 的手裡，Chloe 擦掉鼻血，然後她們便繞過鐵軌走回卡車。
[1] 表情符號，是親吻、擁抱的意思。外國女孩子常對朋友用這個表情符號。
創作內容
[LIS同人翻譯] No grave can hold my body down 第十章
Life Is Strange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