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演習開始

『關於先前事件的後續，已由湛雅皇朝的使者，霆王閻霽玥口中證實，之前暗殺德魯將軍、以及這次企圖暗殺克雷特將軍的刺客，是同一個人，而且是名女子，名叫夜珞曇。
　　
　　一切就如同您之前所推測的一樣：夜珞曇原來確實是湛雅皇朝的人，但是因為某些原因後來離開了湛雅皇朝，轉而到了狄克勒王國，這點也是霆王親口對克雷特將軍證實的。
　　
　　原本是想讓霆王與克雷特將軍聯手將該名女子生擒，但是霆王閻霽玥卻在最後讓那名女子逃離現場。克雷特將軍詢問其讓該女子離開的理由，閻霽玥表示那名叫夜珞曇的女子與他有相當的淵源，而且他放她走，也是想查明她效命於狄克勒王國背後的動機。相對的，閻霽玥也以霆王的身份保證，基於盟約，他不會再讓夜珞曇造成帝國的困擾。
　　
　　以上，是整個事件的後續經過。
　　
　　雖然我想到在刺客還沒到達前，先試著與湛雅皇朝聯手，但是沒有想到湛雅皇朝竟會派像霆王這樣具有舉足輕重地位的人來，可見得那名名叫夜珞曇的女子，原先在湛雅皇朝的地位，以及她與霆王之間的關係，都頗有調查的價值……這是我個人的看法。
　　
　　期待您在亞德倫的實戰演習後，能得到相當的收獲。
　　　　　　　　　
　　　　　　　　　　　　　　　　　　　　　　　　　　　　　　　　　　　　　萊爾　』
　　
　　
　　實戰演習的前一天，人在亞德倫島的雷法西昂再次收到了萊爾從帝國寄來的信，信中所寫的發展幾乎都在他的計算之內，但是就如同萊爾所說的，原以為這次只是單純的離間戰略，沒有想到湛雅皇朝竟然會如此重視這件事，可見得那名女子的身份並不單純，絕不會只是區區一名狄克勒王國的刺客而已。恐怕，就連狄克勒王國本身，也沒有察覺該名女子的身份，以及她對湛雅皇朝的重要性吧？
　　
　　雷法西昂想著，一邊將萊爾的信收了起來，一邊為自己倒了杯茶，打算坐下來，靜靜地思考在實戰演習後，各國勢力將重新大洗牌的情況下，他該如何因應未來的局勢。
　　
　　「叩！叩！」然而就在雷法西昂正準備坐下來的時候，門外卻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請進。」雷法西昂立刻對著門外的人說著。
　　
　　「你果然還沒有睡。不介意我找你談談吧？」房門打開，從門外走入房內的不是別人，正是亞德倫軍事學校的學園長，渥爾德。
　　
　　「當然，請坐。」雷法西昂淡笑回應，順便也為渥爾德倒了杯茶，「您想找我談什麼事呢？」
　　
　　「明天就是實戰演習了，各國派來的將領們也都已經到了亞德倫島。」喝了一口茶，渥爾德慢條斯理地說著。
　　
　　「這個我知道。」依然微笑著，雷法西昂對於這種狀況並不意外，「您想找我談的，應該不會是這件事吧？」
　　
　　「嗯。婕娜那孩子，在這幾天，一直勤練著一種上古流傳的結界術…那是你教她的吧？」
　　
　　「是。」
　　
　　「那種結界術，雖然我從來沒有見過，但是練成後，絕對會讓戰力大幅提升是無庸置疑的。你教婕娜那種技術，有什麼目的或原因嗎？」問這句話的時候，渥爾德的神情並不是質疑，而是帶著些許的嚴肅與擔憂。
　　
　　「要說原因的話……因為她希望我指導她，而我也覺得她有能力學會那強力的結界術，就只是這樣而已。」將渥爾德的神情全看進了眼裡，雷法西昂的臉上仍是帶著淡淡的微笑，答道。
　　
　　「那麼你是以什麼身份為前提去指導她的呢？學長？還是……上司？」
　　
　　「實戰演習都還沒開始呢，我和婕娜當然只有學長與學妹的關係。」雷法西昂很明白渥爾德話中有話，於是直接將話題帶入重點：「您究竟想問我什麼呢？學園長？」
　　
　　「各國的將領在此時齊聚在這裡，目的無非是為自己所屬的國家找到有力的新血。以婕娜的身手，我相信她會是各國爭相邀請的對象。我想你會教她戰鬥技術，也是希望她能投入克羅倫斯帝國，投入你所指揮的軍隊吧？」
　　
　　「沒錯。但要為哪一國或是為哪一位將領效命，最後的決定權在婕娜本人手上，並不是我所能決定的。」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婕娜那孩子非常崇尚力量，對她來說，你絕對會是她最後所選擇跟隨不二的人選。」渥爾德斬釘截鐵地說著。
　　
　　「您真是太抬舉我了，學園長。」雷法西昂笑容不變，但對於渥爾德問話裡的弦外之音他並沒有忽略：「聽您的口氣……似乎並不是很贊成讓婕娜跟隨我？」
　　
　　「我只是想知道，你選擇婕娜真正的理由。雖然有Ａ級實力的孩子不算多，但是你會在沒有見過這些孩子本人的情況下選中婕娜，我並不覺得是巧合。」
　　
　　「…………」聽著渥爾德的話，雷法西昂沉默不語，臉上淡淡的笑容漸漸被若有所思的神情所取代。
　　
　　「我說過，我不會干涉你和婕娜的決定。只是，我要再次提醒你－－那孩子，不是任何人的替身，如果你選擇她的理由帶著過去的感情因素的話，我希望你再多加考慮，否則到最後，你會傷害到婕娜，當然，也會傷到你自己。」連日來，他一直在想是否要再與雷法西昂談這個問題，眼見婕娜對雷法西昂的信任日漸加深，渥爾德便越加覺得如果不在此時問清楚的話，這兩個孩子最後都會受到傷害。
　　
　　「……我不否認，最開始我的確是被『婕娜』這個名字所吸引才會選擇她，說我沒有任何感情因素作選擇，是騙人的。」雷法西昂停了幾秒，像是在整理自己的思考之後，才慢慢說道：「但是，這段時間的相處，讓我明白了一件事－－婕娜的力量，對帝國絕對是有益的。如果因為我個人的感情因素而放棄她這樣的人材，對國家而言，是一種損失。婕娜未來的感情變化，不在我所能預測的範圍之內。身為帝國的軍事統帥，我該做的，是優先考量帝國的利益，而不是私人的感情。」
　　
　　「你說的沒錯……如果你是以這樣的立場來考量，那我也無話可說了。」聽完雷法西昂的話，渥爾德嘆了口氣，「但是，你要記住，人心是脆弱的，經不起幾次摧殘，沒有心的人，做不成任何事……我想說的就是這些，時候不早，你早點休息吧。」語重心長地說完，渥爾德站起身，舉步向房門走去，準備離開。
　　
　　「……我會記住。謝謝您的忠告，學園長。」起身送渥爾德到房門口，雷法西昂對著離去的渥爾德，淡淡地說著。
　　
　　只是，此時的雷法西昂其實並不清楚，渥爾德離去前的忠告，是為他說的，還是為了婕娜說的。而這一夜，也在各人複雜的思緒中靜靜地流逝，然後隨著朝陽的升起，為世界拉開新序幕的一天，就此展開。
　　
　　◇
　　
　　亞德倫軍事學校的實戰演習，說穿了也可說是學生的畢業典禮或是評鑑考試。只不過，和一般學校不同的是，二十五歲以前，學生可以決定何時向校方申請參加實戰演習，次數不限，一直若是不參加，二十五歲之後，便必須從學校離開，而亞德倫校方便會頒給學生一張名為「戰力證明」的卡片，以證明該學生在亞德倫軍事學校所學的程度。也就是說，在亞德倫軍事學校，決定何時畢業的，不是學校、不是學園長，而是學生自己。
　　
　　實戰演習一年舉行一次，名為演習，事實上卻比較接近於以實戰方式進行的考試和比賽，而評審就是從各國來尋找菁英的將領們，如果當年沒有學生申請參與實戰演習，那麼該年的實戰演習就會取消。演習的內容和方式年年不同，決定演習內容以規則的，則是亞德倫軍事學校的少數高層幹部，當然其中也包括了學園長渥爾德。
　　
　　整個堤格斯，沒有任何一國能夠干涉演習的內容，因為這是當初各國簽訂的公平條約之一，也是為了確保人材選拔的公平及公正性。
　　
　　雷法西昂來參觀今年實戰演習的事，在各國間已不是秘密，因此在演習正式開始的這一天，除了參加的學生之外，雷法西昂的出現，也成了這場演習的焦點之一。
　　
　　今年演習的場地是在離亞德倫本島約半個時辰船程的一個無人島上，島上平時雖然沒有人煙，但是在島的正中央，有一座可三百六十度俯瞰整座島的高塔，原是巡查的人員可登上察看有島上有無可疑份子之用，而因應這次的演習，這座高塔成了亞德倫的幹部們、以及參觀演習的將領們最佳的觀戰台。
　　
　　「學園長。」雷法西昂準時在演習開始前與渥爾德學園長會合，而他的出現，也立刻引來其他將領的注目。
　　
　　「喔，你來了！時間剛剛好！那麼可以開始了。」渥爾德以開朗的笑容迎接雷法西昂，然後領著各國來參觀的將領們，走向為了演習而架好的高台上，待眾人都走上台，渥爾德向前走了一步，大聲地對著台下參加演習的學生們開始說道：「各位，在演習開始之前，讓我先向各位說明這次實戰演習的方式和規則吧！」
　　
　　「這次的演習為期總共三天，前兩天必須組隊行動，最後一天採取個人戰的方式。」說完方式，渥爾德開始解說這次實戰演習的規則：「前兩天需組隊行動，組隊人數不限。規則就是保護自己的隊友，並且打倒別隊的隊員。兩天後，將視隊伍人數與最後剩下人數的比例來計分，滿分為１００，得分高於６０分的隊伍成員，才能參加最後一天的個人戰。舉例來說，原先甲隊有十個人，但在兩天後隊伍剩下人數是五人，那麼其得分就是５０分，而乙隊原先隊伍是五個人，但在兩天後隊伍剩下的人數是三個人，那麼其得點就是６０分，所以隊伍生存率較高的乙隊成員能參加個人戰。要找多少人組隊、找誰組隊，都是能否晉級個人戰的關鍵，請各位好好考慮。只是，還有一條規則：如果最後隊伍剩下的人只有一個，或是沒有組隊的人，也將失去參加個人戰的資格！」
　　
　　說到此，台下的學生們，有的切切私語，有的東張西望，有的若有所思，似乎已經開始討論或是盤算起要如何獲勝。
　　
　　「接著，是個人戰的規則：個人戰故名思義，就是以個人為單位，自己以外的人都是敵人！因此，打倒越多的人，自然評價會越高。只是要注意一點，演習的規則是不能置人於死，因此必需小心，點到為止。以上……各位有問題嗎？」
　　
　　解說完，渥爾德環視眾人，包括台上的將領們，以及台下的學生們，見眾人都沒有表示意見或提出問題，因此他立刻將話題帶入下一個階段－－
　　
　　「那麼，接下來我來介紹這次來參觀的各國代表，也就是有可能成為各位末來的上司的將領們……」
　　
　　藉由台上的介紹開始，台下的氣氛也跟著熱絡起來。因為學生們也已聽說今年那傳說中的雷法西昂本人會來到亞德倫參觀實戰演習，因此在台上的渥爾德一開口，便已有學生開始在台下偷偷地討論起台上那些將領之中，哪一位是那位傳說中的雷法西昂元帥。而台下參與演習的學生之中，也包括了西玲與婕娜。
　　
　　在雷法西昂走上台的那一剎那，便立刻引起了西玲的注意：「婕娜，那個人……」
　　
　　「他沒跟你說嗎？他也是這次來參觀的將領之一。」同樣是看著雷法西昂，但婕娜的眼中完全沒有意外，有的，只是一份執著和專注。
　　
　　「他也是來參觀的將領之一？那麼，他到底是……」婕娜的回答並沒有解開西玲的疑問，但是她的疑問也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就在她感到疑惑的同時，台上也已介紹到了最後一個人－－
　　
　　「最後一位貴賓，相信各位對他的名字並不陌生。他就是克羅倫斯帝國的……」渥爾德說著，台上及台下的議論聲也大了起來，因為即使渥爾德還沒有說出那人的姓名，但由他的介紹，眾人腦中所想到的名號，就只有一個－－
　　
　　「雷法西昂元帥！」
　　
　　渥爾德話才剛說完，現場的談話聲立刻沸揚了起來！
　　
　　「他就是，那個帝國的……」
　　「看起來不過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他真的是那個雷法西昂嗎？」
　　「唉，你真是沒常識，雷法西昂就是因為他的年輕和實力、還有地位，所以名氣才會傳遍整個堤格斯啊！」
　　
　　其他各國的將領們議論紛紛，並不時將目光撇向雷法西昂，但又立刻轉了開去，很明顯是想要觀察他，卻又不敢明目張膽；而台下的學生們聽到那位傳說中的英雄竟然真的出現在眼前，更是興奮地熱烈交談起來。
　　
　　「他……竟然就是傳說中的……雷法西昂元帥！」聽到渥爾德學園長的介紹，曾跟雷法西昂見過幾次面的西玲，震驚的程度並不亞於其他的學生。
　　
　　（果然……他就是雷法西昂……）但相較於西玲，婕娜對於雷法西昂的身份早就胸有成竹，因此對於這個公開的事實，一點也不意外。她專注的眼神並沒有從雷法西昂身上移開，想藉由這樣的眼神，向雷法西昂傳遞著：「我一定，要讓你選上我！」的訊息。
　　
　　「我期待……妳的表現。」雖然沒有直接對台下的婕娜說出口，但是台上雷法西昂的眼神與婕娜交會的瞬間，他的唇微微地張開，以無聲的唇語，向婕娜如此說著。
　　
　　－－就這樣，雷法西昂與婕娜兩人都沒有開口向對方說任何一句話，但是卻都確實接收到了對方想要傳達的訊息。
　　
　　
　　
　　「現在，我以亞德倫軍事學校學園長的身份宣佈：請各位把握這次的機會，朝自己的理想邁進吧－－實戰演習，開始！」
　　
　　渥爾德話一說完，原先熱絡的會場，立刻變成了學生們為了實現理想而戰鬥的戰場！充滿未知變化的實戰演習，就此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