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在那裡真的快樂嗎？」
遍布鏽斑的柵欄外，和我身形相仿的她咧開了嘴。展開在她模糊身影中的那張笑臉如此耀眼清晰，彷彿我的眼睛有著和相機相同的功能，選擇聚焦在她的唇。
但雖然知道露出這番笑顏的她並無惡意，我卻覺得這抹笑中帶著尖銳的諷刺。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刃，迅速而準確地刺中我滿目瘡痍的心，斬斷本就如蛛絲脆弱的理智。
「妳不該笑的，因為妳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
她肯定是太傻了，才會露出那種刺眼的笑容。
她肯定是太傻了，才會滿意那裡空虛的生活。
那裡沒有位階，沒有目標，也沒有競爭的生活，如同無止盡的輪迴般，沒有終止的日子，若在那個世界的人是我，恐怕連一天都過不下去。
「我？我很滿意現在的生活啊，那還用說。」
怎麼會問這種問題呢？難道我的世界之於她，就如同她的世界之於我這般，只會給人帶來痛苦嗎？
這是不可能的。因為這裡的生活總是很充實，總是照著計劃前進，為了追求目標而努力。比起待在那裡所需要面對的迷失和惶恐，能明確看見自己未來的生活才會讓人有動力去前進，不是嗎。
「這樣的我，真的很快樂！真的，真的是覺得快樂的 … ... 」
面對她因擔心而皺起的眉間，為什麼我會倉皇地證明著？ 明明闡述這般事實並不需要覺得自責或不真實，批評著說我虛偽的聲音卻自腦中響起，瞬間將方才的自信和驕傲掏空，只留下快要被淹沒在恐懼裡的軀殼。
明明我才是有辦法笑著的那一個，明明我才是優於她的那一個，明明我才是滿意自己生活的那一個 ... ...
「不用擔心，我這不是正笑著嗎。」
但是為什麼，我也哭了呢？
2016.11.09 #
創作內容
瞧，我不是正笑著嗎？
【Seed of Stars】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