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蛇好像受傷了。。。」流螢顫巍巍地說道,看著那被受困在陷阱的小蛇,心不免有些於心不忍。
「受傷?」好端端的這草原之中怎麼會有人放陷阱呢?但自幼被蛇咬過的仍在心底有些餘悸,於是便吩咐道.「佛家有好生之德,你且去把那條蛇抱起帶回府裡治療吧。」
「是,小姐。」
流螢慢慢蹲下身子,將那蛇抱在懷中,那條蛇摸起來冰冷冷的,她連大氣都不敢出,但當她睜開眼睛,發現這條蛇是真的漂亮,通體碧綠,額上還有一個火焰般的印記。
壓下了心底那股害怕,流螢對著蛇輕聲細語的說道.「小、小蛇你别咬我。你乖乖的,我帶你回去治傷。」
「……我現在輕輕抱着你,說好了,不許咬我哦~~」像似安撫自己內心的慌亂,也似給自己壯膽。
想起當日之事,流螢不禁為自己的蠢事掩唇輕笑,忽然有個想法.要不是那日救了他,那麼今天是否就不會心神傷。
當他誤會自己是救他的那個人,流螢下意識地就搖頭,她只是個丫鬟,要不要救也是小姐的一句話,雖然她是知道小姐是一定會救的,可她始終認為功勞還是小姐。
而且突然從蛇幻化為人,還自稱是什麼東海龍王的,誰敢承認阿!
「別害怕...…你既救了我,我自然是會報恩的。」
「都說不是我救了你,是小姐。」對他的執迷不悟有些搖頭,流螢試圖想讓他了解救他的人不是她。
「可我記得的卻是你身上的氣息。」緩緩靠近流螢的身子嗅了嗅,有些懷念的嘆了氣,溫柔的低語著:「沒錯……就是這個氣息……」
「你、你不要靠近我啦!!」第一次跟異性有如此親密接觸,流螢緊張的往後退一大步,卻反拉了回來,跌進一個溫暖寬厚的懷抱裡,嚇得大叫道,「放、放開我!……男女授受不親!」
「噓……小流螢,我不喜歡大呼小叫的,帶你去個地方。」
忽地被帶上天空,流螢嚇得趕緊環抱住那寬闊的腰,風聲呼嘯的從耳邊掠過,不知過了多久,她與龍王大人降落至一處河邊的堤防,旁邊有個可以休憩的山洞。
重新回到地面的流螢趕緊放開了自己的手,兩人的呼吸聲在這狹小的地方隱約可聽見回音,秋日的微風吹拂至心底,流螢很是不解到底這個龍王大人要做什麼。
「或許是本座不懂人間情愛,不知該如何討你歡心,但我會盡力去摸索。」他的手指輕輕掃過臉龐,所到之處讓流螢一陣輕顫,她不敢動,也不敢回應。
龍王大人見她如此也沒有在意,只是稍稍抬起了手,敲了一個響指,用著低沉溫柔的嗓音緩緩地說:「戲文裡,男女定情通常都有定情之物。既然你叫流螢……那不如我就許你漫天流螢吧!」
漫天流螢?都快接近冬日怎麼會有……
流螢正想反駁,卻看見原是僅靠著月光才有光亮的山洞,突然冒起了點點星火,她訝異地回頭,卻看見她此生從沒見過的景色。
★*"`'*-.,_,.-*'`"*-.,_☆,.-*`'`*-.,_,.-*`'`*★-.,_,.-*`
那日的漫天流螢成為她心中最美好的記憶,流螢突然有點後悔不想結這個親了,就算今生不能與他在一起,自己也不願嫁給不愛的人啊。
流螢下定了決心,便想回頭找夏侯雪,想向她不想嫁人,這任性要求,待她如親妹的小姐應該會答應的。
能在那人身邊看他一輩子也足矣。
然,一回頭,卻看見那懸在心間上的人……
「此地風涼,別待太久。」
昔日的溫柔眼神已在那琥珀色金瞳了無蹤跡,淡然而平靜無波的語氣也讓流螢心裏一陣痛。
果真早該猜到不是嘛,在小姐開心的與她說時——
「流螢,尉遲公子他……他剛剛向我求親了!」
拼命壓下內心那股酸澀,流螢努力揚起一抹笑容,「無妨,我喜歡看滿天花瓣飛舞。」
「傻丫頭。」大手按上那輕如雨瀑的髮絲揉搓著,笑意在尉遲龍炎嘴角散開。
流螢有些呆懵的抬起頭,不解龍王大人想到什麼如此開心,但是他開心,自己便開心。
「龍王大人,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嗎?」
「請說。」
「我不在的時候,小姐就請你多多照顧。小姐早上喜歡喝一杯燕窩暖身子,偶爾下午會有點小嘴饞想吃點小點心,這時叫翠茹就可以,翠茹很會做點心,還有……」流螢扳著手指一一細數著並交代叮嚀著,全然沒注意尉遲龍炎看她的溫柔。
「那你呢。」尉遲龍炎冷不防丟了一個問句,流螢搖了搖頭笑著:「只要小姐開心、龍王大人開心,流螢就會很開心了。」
尉遲龍炎聞言,沒有說話,只是這樣的看著流螢。
那樣的眼神那流螢不禁開始希冀尉遲龍炎若是此刻叫她悔婚,她都願意。
只可惜,天不從人願,尉遲龍炎再度啟口說著只是祝福的話語,其他再也沒有了。
「龍王大人……」流螢決定順從自己的心意,再也不管倫理道德,想將情意訴說,哪怕只有一線生機。
而自己原是該叫他姑爺,卻私心只想也只願喚龍王大人,就當自己一片自私吧。
「嗯?」
「龍王大人覺得我嫁過去會幸福嗎?」
「妳嫁給李公子會很幸福的,你們會生兩個孩子直到終老。」
「……是嗎?那龍王大人會不會想……我。」儘管說得很小聲,流螢還是將自己的心情說了出來,期望能得到回應,但尉遲龍炎的話卻讓流螢心一個刺痛。
「……之前對你說過的一些話……是我誤了…….希望你別放在心上。」
呵……自己果然是自作多情了,在心裡自嘲了下,在抬起頭已是招牌的笑臉,流螢漾開這輩子最溫柔也最開心的笑容道,「龍王大人我剛剛還未說完,我是說是否會想我家小姐,啊!時間不早了,我該去準備了。」說完,便提起裙襬往東邊廂房跑去。
尉遲龍炎深深望著流螢離去的背影,藏在衣袖下的拳頭也越握越緊。
★*"`'*-.,_,.-*'`"*-.,_☆,.-*`'`*-.,_,.-*`'`*★-.,_,.-*`
「想不到龍王也會光顧我大冥府。我們有三百年未見了吧?」妖王鍾馗看著來人,臉上的笑意依舊不減,這使尉遲龍炎更加心煩意亂。
「話不多說,我也不想跟你廢話,我來是想跟你要一個命魂。」
「喔?敢情龍王大人是說夏侯雪?」隨意的翻著手中生死簿,鍾馗再上頭畫了一個紅圈說道。
「既然都明白,那就還請鍾馗行個方便,讓我給帶走了吧。」尉遲龍炎沒想到事情那麼好辦,以他東海龍王的身分,要一個剛死的命魂有何困難?
「唉呀,很不湊巧夏侯雪的鬼魂已下忘川河,生死簿也記下他名字了,龍王大人還是請回吧~」
「鍾馗,你敢耍我?難道忘記了三百年前我拆了整個地府,區區一個命魂還能難得倒我?
」
鍾馗聽聞非旦不惱,反而冷笑地回道,「呵,龍王大人可還記得五百年雷劫之苦?相信受過此劫者,皆是刻骨銘心,永難忘卻。還想再用五百年遭受一次嗎?」
尉遲龍炎氣惱的拍桌道,「鍾馗!別忘了我也曾是妖王!只不過犯了天條被打落輪迴,重新修煉原形。再有一世本座便能修回真龍,根本不必聽命於你!」
一時間,天雷勾動地火,對峙的眼神不知僵持了多久,終於鍾馗還是退了一步,好心勸阻道,「其實,你和夏侯雪有段三世姻緣,若能了斷這塵緣,你必能再回天庭當你的東海龍王,若你同意,我便將命魂給你。」
「不可能,我龍族一輩子只傾心於一人,要我去跟一個人類還是我不愛的女子,不。」尉遲龍炎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他的心早已給了那傻呼呼的她,哪能接受別人呢?
鍾馗知道他的驕傲,遂也提出第二個方法,「夏侯雪身邊的丫鬟流螢,是罕見的極陰命魂。能鎮我冥府千妖百鬼之魂,她時限已到,鬼差要將她拘來,奈何陽氣太盛,竟連鬼差都無法靠近,只能等她自行了斷。」
尉遲龍炎一聽鍾馗提到流螢,張口就想拒絕,鍾馗也拂袖威嚴的說道,「是報三世恩情……還是以魂換魂……龍王大人自己選。」
★*"`'*-.,_,.-*'`"*-.,_☆,.-*`'`*-.,_,.-*`'`*★-.,_,.-*`
或許因為活了太久……塵世間很多事,對我來說如這曇花一般。有時侯,一輩子只是一瞬……有時候,一瞬卻是永恆…但那一瞬的珍貴,我已永藏心底。
嘆了一口氣,尉遲龍炎聽著敲進耳裡的喧嘩鑼鼓聲,心裡一個煩燥,轉了個圈來到了大門口。
見流螢一身喜服被人攙扶進了喜轎,尉遲龍炎彈指一揮,週遭的一切事物彷若停止般,敲鑼打鼓聲也戛然而止。
抬手一揮,喜轎下的風隨著氣流飄到了空中,尉遲龍炎一個指揮便將喜轎飛往他與流螢初見的地方。
喜轎落地、尉遲龍炎抬手欲掀轎簾,卻忐忑不安,他覺自己一個想法就做了,這事實在是太衝動了,可他不後悔。
尉遲龍炎慢慢靠近,小心翼翼的掀開轎簾,卻見流螢一身喜服坐在轎中。
臉上還定格了一滴淚珠。
她哭了——?
我修練了一千年,歷劫了五百年,自以為早就看破這世事紅塵、生離死別皆是雲淡風輕、卻沒想到……第一次有了失魂落魄之感……
尉遲龍炎心疼的伸手撩去了流螢臉上的淚珠,看向那從未沾染脂粉的臉蛋上,著上了一身紅妝,心裡有一股聲音悄然響起。
好想知道,你的眼淚…….是不是因為我?
「小流螢,你知道什麼是親吻嗎?」尉遲龍炎抬起那令他愛不釋手的容顏,愛憐的看著她紅撲撲的臉蛋抹上了一層紅。
「你、你問這做什麼?」
「這兩日翻了翻書,想知道人間情愛是何種光景。卻看那書上說相愛之人要用親吻表達愛意,所以問你會不會。」
「我、我不會。」流螢窘迫的臉蛋推拒著他的靠近,深怕一不小心就會陷入他所編織的情愛中。
「無妨……我們以後一起學。」戲謔的看著她又臉紅的樣子,戳了戳那光滑又好摸的小臉。
「我、我不要學……」
印下這一吻是我對妳的承諾,即便你將來愛上了別人,不記得我也沒關係。
三世之後我也必定讓你想起,因為你是我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