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離散散千百回,天下總有不散的宴席--但終有不滿座的宴席……
七八年,我們總是聚於此,歡於此,樂於此。簡簡單單的家具,可供唱KTV的小房間,充滿著灰菸與粗話的狹小空間。在這,我們擠了十來人。打牌、打屁聊天、話家常。但是卻從來沒有想過,這十來人所構成的樂園,將會有兩人永遠缺席……
下午七時三十三分,我才從臉書訊息得知這震驚的消息。你與他,就這麼走了。好哥們,在這青春洋溢的年紀,為什麼你們要用這種電影情節的模式離我們而去……?
想想當初,想想當年,我們在一起耍白目的時光,在一起歡樂的時光……就這麼成了往事。實在很難令我相信,但是這卻已是現實。宛若刀割的心痛於失去了你們,更痛於我無法為你們做任何事。
這件事情就好像沒發生過一樣,這麼的不真實……好像我們都在外地讀書,偶爾回到家鄉沒有見到你,只是因為單純的運氣不好而已……沒想到這樣子的情節,會發生在我身上。我真是萬萬沒有想到,那麼樂觀白目的你們,就這樣先走了一步。而我,卻無法為你們做什麼,更是用這種方式得知你們的事情……我好恨,我好懊,我好悔!為什麼不是我不在場,這樣子我還能陪著哥們共同承擔那悲慘的經驗,為什麼我現在卻只有若有似無的悲愴?
我揉了揉泛紅的雙眼,這雙眼,就在剛才逛朋友的臉書,盯著他親姊的留言,不爭氣地落了淚。我第一次體會什麼叫做痛心疾首,什麼才是像電視裡,像小說裡那種淚先流而後覺的感受。眼淚像是關不緊的水龍頭,像是午後的傾盆大雨,嘩啦嘩啦地落下。
「兄弟……」我打開收藏在資料夾裡的相片,那是我們於二零零八年在公園所拍攝的相片,一群年輕氣盛的小夥子利用舞台的光,在布後擺出多腳獸的姿態,擺出放蕩的神情對著鏡頭傻笑,如此白目的舉動卻成了過往。
我還記得,見你們的最後一面。
就在迷濛的路燈下,那路燈不停的閃爍著。巷子口的另一端,傳來了響亮的引擎聲。那台想必是我那玩車的朋友,改缸後的引擎聲,拔尖而高的聲音就這麼響徹在幽暗的巷子。而緊跟隨而來的是一台金光閃閃的新車,白色Cuxi。是啊,那就是你跟你老爸盧很久才盧到的機車。我看你們用去光油小心翼翼的撕下貼著,想要為那台新車貼上酷炫的貼紙。
這畫面,都還歷歷在目啊……
我們相處數年的空間,我們時常回到家鄉就會相聚的房間。就算現在回去,賴個一整年,你們都會永遠缺席。這些時光,這些記憶就像是幻燈片一樣,一幕一幕,喀擦喀擦地切換著。但是觀賞者卻不是我們全員,而是我們這些被你們留下的兄弟……
兄弟,希望你們在天能夠過得開心,保佑著我們。有空可以再回來那狹小的空間,陪我們一起唱KTV,陪著我們一起在屋內烤肉,然後開著窗陪著颱風的狂雨吶喊,陪我們在屋頂拿著那微弱光線的照明燈烤肉,陪著我們喝酒對著隔壁棟的狗兒發出令人發笑的咆哮,再一次……再一次……
回到這個永遠屬於我們的狹小空間,儘管它現在席不滿座,但它屬於我們的樂園。
是屬於你們的樂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