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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連載】納瑟 二之一章

作者:幽靈綿羊十一醬│2011-04-09 15:09:42│巴幣:10│人氣:413
一章(連結)

「二之一章」《沙漠、人群與家》
 
  「這是……哪裡?」
 
  場景是一片死寂的山中。天空飄著雪,緩慢而單調,彷彿永遠不會停止。冷冽的空氣光是吸入一口就足以致命,這是個少有活物的地方。
  在只剩『白』一種顏色的空間裡,一顆小小的黑點彷彿獨自抵抗世界般緩緩前進。
  那是龍,能夠在如此惡劣環境中生存的種族並不多見,不過這個龍族女孩卻持有人類的身軀。
  龍族,太古時期甚至能與古巨人匹敵的一族。如此強盛的傢伙們卻永遠沒有繁榮的時期,因為他們並不能生育。
  那龍族是如何出現的呢?
  有人說龍是自然界累積一定能量後所釋放的產物。會這樣說是由於連龍族自己都無法判斷新成員將如何出現,以何種方式誕生。所以第一個遇到新成員的龍族就會負起『家人』的責任給予保護及教育。
  也因這樣,在絕地所發現的成員通常是一俱俱『曾被稱為龍』的骨骸。
 
  「雪……你們的名子……叫作雪?」女孩停了下來,是因為體力即將用盡?抑或是絕望?為了感受滿天雪花兒張開雙臂的他,心中在想著甚麼呢?
  「好舒服喔……」女孩有如盲人般擺著手臂,事實上他的眼睛早已失去了正正常的機能。在這一切雪白的世界裡視線根本沒有意義,所以也就慢慢的被身體淡忘了。
 
  女孩才剛踏入這個世界。
 
          一醒來,就身處於無人煙的白色世界中。
 
  所以,只能往前走。他邁開腳步。
  他還太年輕了,年輕到什麼都不懂。
  不明白自己是什麼、正在作什麼、將來該作什麼?總之……只能獨自前行。
  總覺得前方存在著值得追尋的事物,或許走到盡頭就能了解一切吧?
  還有許多事情需要了解,為甚麼活著?為什麼要呼吸?所以他拼了命的只是向前走。
  不過盡頭始終不曾到來。眼前的一切毫無變化,給人一種似乎不曾移動過的無力感。
  曾想過是否根本沒有盡頭?但是,怯生生的腳步卻仍抱著那渺茫希望。
  他對這個世界還太陌生了。
  他甚至不了解死亡,所以對於才一出生就即將面臨的命運……沒多少明確的體會、甚至不懂抗拒。
  既然這樣,為什麼要繼續讓自己如此疲憊?
  於是他停下了腳步。慢慢地、輕輕地倒了下去。
 
  「軟綿綿的……真的好舒服喔。」
  身驅已死。在感受不到溫暖,甚至不了解什麼是溫暖的肌膚上,只有溶雪為他流淚。
        這樣的話,無論如何都是已經滅亡的軀骸吧?
  感受穿透全身的冰冷,卻有說不出的快感。是死亡的刺激?還是即將解放的期待?
  心靈已死。沒有悲哀,亦無快樂。感覺不到傷痛,只因不認識傷痛。失去了期待,找不到半點行動的理由。如論如何,這都是早已闔眼的心靈吧?
 
  女孩以殘缺的視線望著不斷落下雪花的天空「要……帶我走嗎?」
  狂風將雪塊如棉被般一層層蓋住女孩的身軀。這或許是掌管死亡的男爵『普魯敦』對即將成為自己子女的孩子所展現的溫柔吧?
  「不過——」已死之手伸向天空。
  「總覺得……就這樣結束的話……很可惜呢。」
 
  不甘心吶。沒來由地、毫無預兆地,一股情緒充滿納瑟那年幼的心中……
 
  不甘心呢。……為什麼不甘心呢?

  討厭,好討厭就這樣停下的自己。為什麼放棄了?走了這麼久到底算什麼?為什麼動不了?為什麼不想動!?那雙腳是自己的腳嗎?為什麼這麼沒用的倒在這裡?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為什麼自己這麼沒用?動啊!前面有著什麼樣的世界,不是想看看的嗎?可惡……可惡……他媽的!可惡!!
  
  唉……說不定,根本什麼都沒有。
 
  世界就是這樣吧?自始至終,這就是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世界吧?
  只有自己存在,而那個終點也是自己所想像出來的夢幻吧?
 
  罷了……
 
  罷了。
 
  「找到了!」似乎是……很熟悉的聲音。
  「誰……
  「你沒事嗎?還看得到嗎!?」一個很蒼老……又很溫暖的……
  「我……
  「嘖!視力已經不行了嗎?」
  「沒問題的!我叫納辛!你安全了!我會教你使用能量仿造視覺的方法,你一定要撐下去,女孩!!」
  「你叫……納辛……」納辛……一個讓人很懷念的名字。
  灑滿雪花的深山中,一位身穿金袍的老人將女孩捧入懷中。
  少女嘴裡吐出一絲絲寒氣「名子……我的名子是?」
 
 
  「納瑟!」
  「嗯?」
  「醒醒!你這頭半龍要睡到什麼時後?」
  「咦?」納瑟睜開眼睛。
  「夏瑪希!」語閉,一股熱能充斥雙眼並將黑暗驅離,結果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張相當不耐煩的臉,而且靠的非常近。
  ……所以拳頭就不自覺的轟了上去。
 
 
  沙漠,四周是一望無際的黃海。這裡並沒有人們口中死亡的氣氛,不論動植物在這裡都依然堅強的活著並努力構成一幅超越極限的畫。雖然這麼說,但是這裡實在是太熱了,怎麼說都不是個適合大量運動的地方。
  但世間無奇不有,就算在沙漠上出現了一位大吼大叫且眼皮上種了塊瘀青的青年男子也不是多稀有的畫面。
  嗯!至少最近每天早上都會來個這麼一幅。
 
  「以後我再也不會叫你起床!」雖然吃飯就是戰爭,但是將湯匙作為戰槌使勁地欺負湯碗也不是很常見的吃法。總之佛勒納一邊抱怨一邊氣勢磅礡的吃著早餐。
  而納瑟由於理虧在先,所以這會罕見的沒有回嘴,只是將雙腳泡在綠洲的泉水中靜靜的吃著飯。
  青年現在的模樣連納瑟都很少看過,對於沒有半龍束縛的佛勒納來說人型是一輩子也不一定會用到幾次的化身。而畢竟幻化出的模樣總是存著私心,基於這個理由其實也用不著多加贅述,就是模仿幾個明星拼湊出的模樣罷了。但就算這樣也很有可看性。只可惜那張沒格調的嘴了……
  「我真的是蠢到家了!我怎麼會自願作你龍禮的指引者啊!!」
  「是,是。」
  「真是夠了!必須一直跟著你,還得一直保持這種猴樣,我好想念飛行的滋味阿!」
  「是,是,是。」
  「你這樣我更火大啦!」佛勒納將叉子朝納勒扔去。
  當名為青筋的東西攀上納瑟的額頭時,連沙漠中的石子都可以感受到一場戰爭即將爆發。
  「不作聲你就得寸進尺!!」納瑟將叉子接住後直接朝著佛勒納奔了過去。
  
  龍族間的決鬥相當危險且嚴肅。由於過度強大的能量,一旦彼此起了衝突勢必將造成當地不小的災害與損失……他們才不管這些咧。
  納瑟直直的朝佛勒納衝了過去,察覺情況不妙的佛勒納放下碗盤一起身就擺好了架勢。兩人彷彿事先約定好般同時詠唱起遠古的咒文。
  納瑟:「剪刀!石頭!」
  佛勒納:「布!」
 
 
  「所以說只要穿越這片沙漠就可以底達第一個村落了吧?」納瑟一邊舔著以祕法保存而不會融化的冰棒,一邊悠哉的往前走。
  走在他後面的佛勒納全身上下扛著大大小小行李,脖子上掛著一面牌子寫著『只會出剪刀的敗者』。 咚咚。
  這位導遊先生將掉到地上的鍋子重新掛回背包上後看著地圖怨怨的說著「首先要穿過沙漠阿!還有,你知道就算是龍也有可能被重物壓死嗎?」佛勒納嘆了一口氣。 咚咚。
  「其實我們剛剛就已經踏入貓族的國境了,不過他們是很單純的種族,所以我們不至於會遇到什麼危險——」咚咚!!!
  話沒說完,只見佛勒納「疑?」了一聲。「剛剛一直有個咚咚咚聲音,難道……?納瑟!」
 
  「咆嗚!」
 
  「咿咿咿咿阿阿阿阿啊!!!那是什麼?」納瑟尖叫。
  出現在兩人後方的是光軀幹至少也有巴士等級的龐然大物,粗壯的四支毫不費力的撐起了那不得了的身體。背上插滿了彷彿標槍般的長刺,稱為劍山也不足為過的生物。
  「快跑!是沙漠刺蝟!」於是兩人開始沒命的往前跑。
  「叫聲好可愛!不對,我是說這刺蝟怎麼長的這麼大!」納瑟邊跑邊對著佛勒納狂吼,不過全身上下堆滿行李的佛勒納可沒有多餘的力氣回話了。不,應該說背著這麼多東西還能跟納瑟並肩而跑的他真不愧是龍才對。
  「這下樣去不行!我會先被壓死的!」佛勒納將行李擺在一邊,轉身面對有如山豬般直直撞過來的刺蝟。
  「雖然這樣對一般的生物而言太過火,不過我這也是為了保命!」佛勒納往空中一跳,身體以大字型的模樣張開。
  「在沙漠中可不是隨便就能看到龍之真身的喔!」他大吼了一聲,接著……
  就成大字型很華麗的掉到沙堆中,然後被迎頭衝上前的刺蝟頂成了天邊的一顆全壘打。
  「為什麼……」落地後的佛勒納就這樣昏了過去。
  眼看解決了一個對手,刺蝟全力追著剩下的納瑟,一邊跑一邊搖著尾巴模樣實在相當……可愛?
  「去去去去去,狗狗乖!不對那不是狗,那,那蝟蝟乖!總之不要追我拉。」
  「呀!」納瑟跌了一跤,眼看那龐然大物撲天襲地而來,蓋一大刺蝟是也!
  「可惡!那就不要怪我了!」納瑟握起拳頭,對著刺蝟的頭就是一拳。
 
  沙漠是個相當遼闊的地方,隨便出個聲音都可能瞬間被放大個兩三倍。隨著拳與額頭激烈的接觸,沙漠中響起了有如鐘聲般的「咚!」
  而現在,沙漠中有兩張臉。
  一張是『什麼?只有這樣?』的機車表情,它掛在沙漠刺蝟的臉上。而另一張臉很複雜,想進一步了解的人可以拿起拳頭朝榴槤全力砸下後看看鏡子即可,總之這張非常維妙的表情正掛在納瑟臉上。
  「————————————————————!」納瑟發出無聲的吶喊,完全不顧少女形像地抱著拳頭在地上滾。
  眼看刺蝟甩了甩頭正準備再次衝撞時,從納瑟身後竄出了一道黑影。
  「壞壞!」一個有個貓咪特徵的少女擋在刺蝟前比了一堆手勢和一些納瑟聽不懂的語言,而刺蝟盡然就搖著尾巴乖乖的坐了下來。
  安撫了刺蝟後少女一臉歉意的朝著納瑟走了過來。「咪,你們是mamo…………是『人族』吧?那我說通用語你們因該能夠懂嚕?」看到一臉訝異的納瑟對方了點了點頭後自顧自的說下去「恩,以你們的語言來說的話我是『貓族』的人,叫我琦絲就可以了喔。你們也是逃難過來的人嗎?」
  「什麼?」納瑟顯然完全狀況外。
  「咪,最近因逃難來到這東方沙漠的人多了好多好多呦!所以這小子太興奮了,不好意思呢。」琦絲拍了拍沙漠刺蝟的頭。
  「逃難?最近很多人來到這個沙漠嗎?」納瑟問道。
  「咦?你不是因為戰爭而逃難過來的人嗎?最近鬧得可大了……你先站起來吧?咪?」琦絲將納瑟扶起,然後繼續說「七十二貴族中西方的三大家歐蕊博司、嘉麥姬、勒萊耶聯手發動了戰爭,現在整個西方大陸都陷入了戰火之中呢。」
  「歐蕊博司!?」納瑟驚呼。
  「咪?」
  「阿,不,沒事。我叫納瑟,很遺憾你猜錯了,我是龍族。」
  這次輪到琦絲嚇了一跳「什麼?龍?嗚喵!」
  「咦?可是你的樣子也不像是變身阿,完全沒有法術的氣息呢。」
  「阿……我是半龍。」
  「咦?半龍不是滅絕了嗎?現在連龍族都幾乎看不到了說!這麼說你姓霍雷了?我聽說半龍族都是七十二貴族中的『炎之霍雷』對吧?」
  這下子琪絲可樂翻了,對著納瑟東摸摸西摸摸,充分的展示了貓族旺盛的好奇心。「成人前真的長的跟人類完全一樣耶,咪,會跑這麼遠一定是為了龍禮吧?」
  「呃,是阿。」
  「那剛好呦!」
  「疑?」
  琪絲一臉得意的指著自己「我也是貴族之一呦!阿,雖然這個沙漠恐怕全是貴族……對貓族來說大家都是一家人嘛。咪哈哈!」
  「重新自我介紹!我是七十二貴族『語言與震盪』的阿加雷斯大家長……的第三個女兒。在此迎接炎之霍雷家。」琪絲握住納瑟的手「就由我來引導你去村子吧。」
  「沙漠刺蝟在這裡可是最好的交通工具,放心,背上的毛只有在禦敵時才會有殺傷力的咪。」少女拍著胸甫保證。
  於是,兩人乘著刺蝟朝貓族的村莊前進。
 
  「好像忘了什麼……」納瑟喃喃的說。「怪了,明明好像有甚麼……算了,再想就累死了,等明天再想吧。」
 
  貓町,這個建設於東方沙漠最大綠洲『白岸』上的沙漠都市是貓族在這片沙漠上的主要根據地。
  城市中央是一顆與周圍沙漠格格不入的巨大古樹,以皇宮為首的數座石造建築在大樹四周形成中心地帶,而外圍則是散佈了許多造型奇特的圓形帳篷以及飼養家畜的籬笆圈。
  城市的東面與西面分別有座很大的廣場,尤其東邊廣場中央有座雕刻精美的巨大石像。城市的最外圍分布許多矮牆,每座矮牆的前方都有個約成人高度的壕溝,這些壕溝彼此相連並圍繞著城市,如果灌了水大概就像造型複雜的護城河吧?兩座看似隨意搭建的城門分別座落於東西廣場,而門前的石造橋樑就是進出城市的兩條主要幹道。
  納瑟與琦絲抵達貓町時剛好是貓族狩獵隊與貿易隊準備進城的時刻。
  雖然來這裡的路上早有耳聞,但納瑟親眼看到狩獵隊伍入城時還是忍不住讚嘆一番。「他們到底怎麼行動的阿。」
  隊伍中的貓族大約二十來個。加上一口利牙的大型貓科動物、隨時可以在背上弄出劍山沙漠刺蝟以及比屋頂大的老鷹等,算是不小的團體。
  而這樣的隊伍行進方式卻讓人完全摸不著頭緒,幾個人很明顯在賽跑,有的人躺在刺蝟上任其到處亂晃,還有位貓族青年被老鷹一口叼著在天空轉啊轉的,另外有幾個……那是在下棋吧?
  根本毫無秩序!
  遠處看到還以為沙漠中發生了小規模戰爭呢。不過雖然這樣,這個團體卻還是順利的進了西方廣場。堪稱魔術。
  狩獵隊的成績似乎很不錯,一輛由兩隻刺蝟拖行的拖車彷彿一座會跑的倉庫,事實上這輛拖車很可能就是直接把儲物用的倉庫硬加上輪子與桿子後拼出來的東西。
  由拖車車輪上所發出的怪聲與三不五時就多了條裂痕的隔板來看,顯已經達到最大載貨量。而車旁卻還有些桶子一桶一桶的用繩索固定在旁,似乎是用來裝布料皮革類不會太重的物品……總之明顯超載。
  負責搬運貨物的貓族青年們很迅速的將大量戰利品擺放於廣場各處,一些年長者則開始負責清點與調配的工作。

  兩名少女坐在廣場邊一個上頭寫著『餐館』字樣的帳篷前。
  一位是有著典型貓族特徵(也就是立於頭頂兩側的三角型短耳與一身毛茸茸服裝)的少女。另一位則頂著顯眼金色長髮,穿著簡單皮製夾克一手拿著酒杯的女子。他們是琦絲與納瑟。
  琦絲對著納瑟解說著廣場上祭典般的活動,基本上就是食物如何分配以及一部份要拿去祭神之類的老套規矩,不過……
  「這裡的酒真不是蓋的呢!」某個拿著空酒瓶並一臉貪婪望著餐館老闆的少女明顯不關心這個話題。
  「納瑟……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再來一瓶因該沒關係吧?」
  「……。」
  琦絲嘆了口氣對著老闆比了幾個手勢,而老闆點了點頭就退到了廚房中。
  「等等就會拿餐點出來了。呼,不要只顧著喝酒,吃點東西吧。」說著抓幾顆豆子吃了起來。
  不久後老闆端出了一道道的菜餚,基本上全是燒烤料理與火鍋等等看了就覺得熱的食物。不過裡頭也包含了許多納瑟從沒看過的東西,例如是將許多東西磨成粉狀後整體成綠色的香料。或是中間多了根煙囪的火鍋。
  至於蔬果類則是完全無加工洗一洗就直接吃了,畢竟在這個沙漠地帶裡大部分的蔬菜是進口的,就算有植物也是用來飼養家畜的飼料,基本上不會有人拿來食用。因此大部分的人不擅於料理蔬菜。
 
  廣場中點燃了熊熊的營火,一些人圍著營火跳舞,一些人則拿著食物嘻嘻哈哈的聊著天。納瑟很快就融入了貓族宴客文化,也就是吃飽了就跟著跳舞,餓了再吃,吃了繼續玩。如此不健康的用餐時間總是能夠拖個五六小時。
  晚餐之末,納瑟依著貓族們的傳統作了灑酒儀式,他沾了沾杯內的酒對著空中灑了三次,分別是為了天空、大地、以及爐灶祈福。
  於是進入貓町的第一天就在群眾的歡呼聲中結束了。
 
  『熱騰騰的沙漠』應該是許多人對沙漠的印象,地表高溫造成的視線朦朧成了這裡的註冊商標。可是有人知道嗎?沙漠的夜完全是另一種風情。
  酷寒。光是這樣還恐怕不足以形容此地的情況?所以這樣說吧,一般人只要脫下衣服不用多久就能凍死,這就是夜晚的沙漠。
  
  「我記得……應該是這樣?」沙漠中有個背著一堆行李的可悲身影豎立在仙人掌旁,他將仙人掌葉上的刺拔下咬了一口——
  「到底是哪個傢伙說仙人掌吃起來像牛排的阿阿阿阿阿阿!!!」佛勒納一怒下徒手將整顆仙人掌折成兩截。想當然滿手悽慘。
  「肚子好餓……貓町還要走多久阿?視線越來越模糊了……。」佛勒納抹了抹嘴唇悲哀的躦入廉價睡袋中。
  「為什麼沒辦法變回龍阿……。」碎碎念了一句後很快的進入夢鄉。
 
 
  「嗯哼——」納瑟從被窩裡鑽了出頭來,伸了個懶腰。
  「阿呼,好久沒有碰軟綿綿的被子了。好舒服喔。」似乎是捨不得棉被的溫暖吧?納瑟又在床上滾了兩圈後才慢慢坐起身來,好不容易睜開了眼卻發現一片漆黑。
  「阿,我忘了。」納瑟重新閉上雙眼,然後右手以很隨性的動作遮住眼皮。
  「詠唱您的真名,呼喚您。夏瑪希——」納瑟的雙眼與手掌如閃光燈般閃了一下,重新睜開雙眼的他開始環顧自己的房間。
  雖然是石造建築但是地板卻墊了層打過蠟的木板,因此踩在上面並不會感到岩石特有的冰冷感。
  小小的房間中除了床鋪外還有梳妝台、衣櫃等,還算別緻。昨天有聽說這裡是阿加雷斯家專門招待外賓的房間。
  確認了自己所在後納瑟想起了昨天似乎在沙漠裡忘了某樣重要的東西。「恩……好像是個人名,佛什麼的,佛佛佛……呃——」
  「啊!」納瑟拍了一下額頭。
  「想不起來!」於是他又躺回了床上。
 
  等到納瑟終於想起他在沙漠中忘掉了什麼東西時已經是正中午了。當時他與琦絲正在觀賞貓町中唯一的千年大樹,正準備離開時他們聽見門口傳來了一陣吵鬧聲。
  「屍體!!門口有屍體!!阿,還會動?屍體會動!」門口一群貓族青年鬧成一團,地上趴著一個悽慘的影子,遭沙塵染色的衣服早就看不出原本色澤。雖然周圍鬧成一團,大家卻都忘了上前扶他一把。
  「肚子好餓,我怎麼這麼悲哀啊!」
  「疑?佛勒納?」納瑟終於想起了他忘在沙漠裡的『東西』。而等到他們處理完門口的騷動,又讓佛勒納好好的飽餐一頓後,又是一小時之後的事了。
 
  「我說,你還記得你這趟旅程是為了什麼而出發的嗎?」佛勒納放下水杯,臉上的表情明顯不悅。所以當納瑟與琦絲一口同聲的喊出「觀光!」後,接待所的桌子整個翻了過來,接著室內爆出了一連串的粗話,這裡各位可以自行想像我就不多說了。
  
  「我從頭講解一次給你聽!」佛勒納拿出了一張大大的深綠色版子「這東西叫黑板,用來教學是很方便的東西。這個世界果然跟傳聞中一樣各國科技水平落差非常大呢,聽說有幾個國家還開發出不用馬就能行走的車喔。」
  「總之!」佛勒納在黑板上寫下大大的兩個字『龍禮』。
  「嗯哼,所謂龍禮,最簡單的說法就是蒐集諸神的遺留物,以神力對抗等量神力的理論來破解所羅窗的神跡。」
  「而所謂諸神的遺留物不用說就是七十二祕寶了。」
  佛勒納思考了一下後繼續說明「雖然說七十二祕寶屬於神之器,不過更接近一種裝置。它能夠藉由儲存在內的能量來觸發各種族潛在的能力,例如貓族傳聞中掌控『震動』的力量,其實這些被觸發的能力本來就是各族天生的技巧,神器的用途就是讓人省略繁複且艱苦的修行直接啟發潛在能力的裝置。」
  「所以,對於其他種族來說這些就只是純粹的能量罷了。」佛勒納在黑板上畫了大大的圈「所以,龍禮就是透過這種方式獲得所有神器的神力。」
  「可是貴族們會白白讓我們去使用祕寶嗎?那畢竟是很重要的東西吧?」納瑟發問。
  「……就文獻的記載來看你們半龍的祖先原本打算訴諸武力奪取的。不過畢竟是大戰時期的夥伴不想傷了和氣,所以就訂了條規定。」
  「規定?」
  「半龍族永久不得參與其它貴族的紛爭,也不能主動宣戰。」佛勒納攤了攤手「畢竟獲得的神力拿來解除所羅窗的神跡後就所剩無幾了,就結果來看半龍族的實力並不會有多大改變,而他們又可以因此取得永不侵犯承諾。這不是一樁有利的交易嗎?」
  「原來是這樣阿。」納瑟恍然大悟的說。
  「甚麼『原來是這樣阿。』,這些事情是你告訴我的耶!」佛勒那顯得有點無奈。
  「咦耶?」
  「拜託,你恐怕是世界上最後一個霍雷龍族了,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發現你是人型還真的嚇了我們一大跳呢。麻煩自己種族的習俗自己記清楚一點!」
  「阿哈,阿哈哈……總之……就到處玩然後看看密寶就好了嘛。簡單拉。」納瑟尷尬的笑了笑
只聽見佛勒納冷笑一聲「你以為這麼輕鬆阿?雖然說交易是達成了,可是白白亮出祕寶交換一個承諾大家心裡多少會有些不滿吧?一定會被刁難的喔。」說完後幸災樂禍的看了看納瑟。 
  一旁,納瑟與琦絲對望。
  「有這種事?」
  「沒聽過咪,你要看神器我帶你去就是了阿。」
  「補充……貓族算是例外……」佛勒納嘆了一口氣「他們可以說是天底下最天真的一族,幾乎沒有種族意志。舉個例吧,所羅窗施展了神跡後,人形種與原生種難免出現隔閡,雖然不至敵對但甚至有人形種離開了原生族群另成一族。可是貓人與貓咪呢……」佛勒納看了看琦絲——
  「大家都是一家人唷。」立即回答。
  「所以就算世人普遍避之唯恐不及的龍族在貓族領地也沒有偽裝身份的必要,就某些層面來說貓族與龍族算是很友好的,是龍族除了特定人類外少數的盟友之一。貴族中如果貓族多佔幾席就好了……
 
  「咪……那個,請問講解完了嗎?」貓人舉手發問。
  「嗯?」
  不等佛勒納作出回應,琦絲立刻拉住了納瑟的手臂。「既然知道目的了,我這就帶你去參觀貓族所保管的祕寶吧!」
  「咦?現在?」納瑟一手抓著桌上的酒杯,顯然意猶未盡。
  「現在開始準備喵!明天一早就出發吧!雖然習俗規定只能用走的去不過路程不會超過兩天,一下子就到了呦!」
  「喔……
  
  正當一行人準備離開時一個僕從模樣的貓族女孩慌張地走進屋內。
  「公主!」女孩將琦絲拉到一旁說了幾句悄悄話,雖著下僕的傳話,琦絲面色越來越凝重。
  「琦絲,怎麼了!?」
  「我,我沒事。」琦絲帶著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對著納瑟與佛勒納說,完全沒有說服力。
  「你們先去準備一下吧,隨便晃晃村子。我先離開一下。」琦絲說著就跟著女孩離開了。
  「真奇怪,蜥蜴,我們走吧。」
  「阿,是阿,去晃晃吧。半龍。」
  幾分鐘後接待所又發生了激烈的衝突,這裡就先不說了。
 
 
  有時候,擁有太大的房間並不是多好的事。
  人對於所處的空間,總是會盡其所能的擴張。
  這時,世界產生了空洞。
  過多的空間,成了空虛。
  我們畫了一個圈,對天地宣告屬於自己的領域。
  這時,世界多了一個殼子。一道堅固的城牆,永久封鎖了光芒。
  在這樣沉悶的世界裡,很多東西就慢慢的累積下來,久久難以消散。
  屋內充滿了哀傷,使氣氛顯的黏稠,讓人難受。似乎每個角落都能聽到哭聲,卻沒有人哭泣。
  該留的淚,早已流乾。
  在過多的『應該』『或許』之下,一絲的希望都顯得過於奢華。
  床上躺著一名婦人。性命垂危。
  這個房間,自從少了男主人後不管塞入再多東西都顯得太大、太空曠。
  婦人的子女們都陪在他身邊,卻沒人敢說一句話。彷彿,再多任何一句話就足已讓情況繼續惡化。
  
  「媽媽!」琦絲衝入房間,臉上早已浸滿了淚痕。「為什麼這麼突然!」
  「是……小琦嗎?」婦人虛弱的出了聲,撫摸著懷中女兒的頭髮。
  「夠了……我擁有的東西已經太多了。美好的家庭、火熱的年輕時光。許多人追求一生的東西都擁有了。我,一生並沒有留下遺憾。」他輪流的看了看身邊的子女們「阿,雖然你們的確是有些讓人不放心的地方……。」
  「媽!」「母親大人!」琪絲的姊妹們驚慌的叫出聲。
  「哈,瞧你們。又不是……又不是馬上就要走了。我力氣可還多了!只不過……咳!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身為貓族,我已經活太久了……。」
  「媽!別再這樣說了,你要想著自己能好起來才對阿。我們來約定吧,一定要好起來。」琦絲按著媽媽的手,卻不敢看著母輕的雙眼。
  對於『會好起來。』這種話,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吧?所以,就算只是為了安慰自己,也該說些讓人振奮的話。
  就算沒人會相信也一樣。
  「媽媽我,只是稍微休息一下。琦絲、大家,當你們有天睜開眼睛後,就會看到我仍在你們的床邊。我們一家人的緣份,是不會斷的。」
  「你說是吧,老公?」婦人慢慢的、不經意地,闔上了眼睛。
  「媽媽!!」
  一旁的醫生「噓」了一聲「沒事!他只是睡著了。」
  一群人雖然暫時鬆了口氣,卻沒人真的感到放心。
 
  屋上,納瑟躺在一個可以聽清楚屋內動靜的地方瞪著月光。
  一旁,佛勒納也以相同的姿勢躺著。
  「納瑟,這是他們必經的考驗。」
  「我知道……。」
  「貓族的平均壽命非常短,比人類還短。那名婦人是相當長壽的了。」
  「書上有寫過……。」
  「那麼……。」佛勒納摳了摳臉。「別哭了,好嗎?」

<待續>

二之二章(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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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2 篇留言

髒小貓
這篇比較有奇幻的味道[e12]

04-09 16:38

幽靈綿羊十一醬
[e33]04-09 17:36
布丁燒
您的龍族跟其他小說的龍族設定相當不同呢,感覺好新奇、好棒呢。

11-23 19:27

幽靈綿羊十一醬
[e24]11-23 20:10
我要留言提醒:您尚未登入,請先登入再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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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ogle Chrome(推薦)
。Mozilla Firefo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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