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神之國》
在三千多……要知道通常數字只是個大概,所以我想就不用提了。反正在很久很久以前世界充滿著黑暗的種族,歌頌邪神之名的傢伙們生活於遠古的大地。
而由於這些充滿獠牙的親切朋友們面子實在夠大,大地之神德帝分了一堆地給這批土……有獠牙的親切鄰居們。
而後感到住所越來越擁擠的大地之神……恩……這樣說吧,你能想像全世界的精靈擠在一座宮殿裡的情景嗎?大地之神一怒之下帶著所有精靈回到了神的世界,而他也是諸神中最後一個逃離此地的勇敢傢伙。
日子平靜的過,平靜到掌管時之舵的女神美樂將手撐在舵上就這樣睡著了,因此實際上日子過了多久連神都不知。實在太過閒的諸神經歷了這段時間後人口莫名其妙的暴增個兩三倍,終於連天界也塞不下去了。
於是美其名拯救世間,其實是為解決人口問題的雙人組英雄『所羅窗』與另一個連名子都不清楚的神對著滿地瘡痍的世界舉起了劍。
戰爭之末,所羅窗向天界借了七十二件寶物一口氣結束了戰爭。將邪神末裔一層一層封入地心的兩人卻不知為何起了紛爭。
這次的戰爭特別慘烈,雙方都受到了相當的傷害。所羅窗判斷不能在這樣下去了,所以召集了一批仍生活於大地上的生物,於後來被稱為『源起』的地方對響應招集而來的各族成員發表了演說。
「各位!這個世界不能再承受更多的災害了。這場戰爭的結束對你我都有好處!」
接著所羅窗就成立了『七十二聯盟』,也就是指他所持有的七十二件寶物。他將寶物分給了所有幫助他的部族,由於這些團體中包含了各種族的生物,為了讓這些支持者更方便使用寶物而改變了他們的身體構造。
於是這些幫手們不論是貓是鳥,在保有原種族特徵的前提下都獲得了與神族相同的軀幹與四肢,而這些被『賜予人型』的人們就被稱為七十二貴族,意即繼承了七十二寶物的人們。各族的族長更被賦予個別的姓氏確立其領導地位。
所以,並非所羅窗期下有七十二支部族,只是寶物剛好只有七十二件罷了,其中兩族共同繼承一件寶物或相反的例子也不少。這些被選中的人們有的與原生種族分道揚鑣自立為新生世代,也有的在戰後回歸原生部落一同生活。
然後過了很久,牠們的戰役都成了上古的神話故事,所羅窗也早就回到了神界。而被留下來的種族們就以多國聯盟的形式共同治理世界,也就是現今所稱『七十二貴族』。
關於這個故事呢——
我保證七成都是胡說的。
但是在那個缺乏紀錄工具的時代,這個人們口耳相傳的故事卻也是後世想探索神話與歷史的唯一管道,所以大家就抱持著懷疑的心態接受了這個目前普遍認知的創世談。
「壹章」《山中少女》
「呼……」體內的熱氣使空氣中出現了雲層,這似乎足以顯示此地的寒冷。雪花散佈在一名少女細長的髮絲上,卻仍遮不住那金黃的光輝。
雄偉且陡峭的山峰彷彿想霸佔觀賞者所有視野般無限延伸至天際,由四周凍死人的氣候來看,只要是經驗老道的冒險者應該都能馬上回答「此地海拔很高!」之類的話吧?其實不用這麼麻煩,有眼睛的生物只要以輕鬆的姿態好好觀賞自己可愛的腳趾就能確認此一事實。
少女就這樣站在山崖邊盯著被無限縮小的地平線,他的身型不算高大,更別說雄偉了。可是這樣一名少女所散發的存在感卻不遜於四周聳立的山峰。身體的曲線過於完美,使其超脫了生物的界限、讓他的存在更近似於一種自然景觀。
這個畫面如果被某個半夜睡不著獨自登上高山的畫家看到或許是個很棒的題材,可惜世上不可能有這種畫家,所以這幅畫也就無法呈現在世人面前了。
話說回來,雖然是個足以構成畫作的景象,但是只要在人類社會中打滾過幾年的生物,就算是食蟻獸也能感到這並不尋常,絕對不正常。
首先,以目前的技術人類絕無法登上這種山崖,更何況毫無登山裝備的少女呢?可是,就算拿著皮鞭拷問,相信也不可能有人會說出:「這是一名少女!」之外的話。
「無翼之同袍阿,我現在才知道你有如此高尚的興致,恩……冰雪中觀賞夜景?」一道老邁的腔調從空中傳來,少女為了將視線撥往發言者的方向而將頭抬得老高,因此山上出現一幅很奇怪的畫面。
隨著少女的視線望去,首先看到的是一望無際的雲海。而透過雲層佔據著整個天空的軀幹,屬於每個勇猛騎士看到都會興奮衝上前的生物……抱歉,我指的不是美麗仕女……他同時也是每個貴族都喜歡作為家徽,而當真碰了面卻將使這些貴族忍不住胃痛的生物——『龍』。
雙方的視線對上,他們都擁有一副透著金光的瞳孔。那彷彿醞釀著無限力量的顏色好比金黃的火焰,是擁有無上血統的證明。
「呀呵!納辛。」
對於喊著自己名諱蹦蹦跳跳的人影這條古龍並沒有採取『一腳踩死』『一口噴死』這類的正當行為,對於自視甚高的龍族來說只有血親等級的關係才能做到如此地步的包容吧?
納辛望著另一邊的山頭,對於有另一個巨大陰影正逐漸逼近這回事他並不認為少女沒發現,是因為自己身於空中所以搶先一步發覺呢?還是說少女打從一開始就不認為這是有必要在意的事情?
「納瑟!我聽說你終於瘋了才特地大老遠趕來嘲笑你,可是現在怎麼回事?你這半龍傢伙似乎很正常嘛。」黑影的主人貫穿了棉被般的雲層停在納辛身旁,雖然同樣是龍可是不管是大小還是所散發的威嚴都遠不及納辛。不過就算是這樣,龍的體積還是相當可觀的。方才的少女大概只有他一顆頭的大小吧?
在這巨龍盤據的山頂尚若試圖將一切攬於眼底,那麼視線中的少女勢必將只剩下一頭隨風飄逸的金髮罷了。
「喂!說過不准用那種綽號叫我了!胖蝙蝠!」不過那名少倒是很開心的回應著。
「跟你說過叫我佛勒納!」對方咆嘯了一聲,使遠方的雪山發出了很不詳的聲音,不過這並不妨礙一行人的對話。
「喂!臭蝙蝠!帶我去一個地方!」
「你這種求人的態度到底是誰教你的阿……」佛勒納靠著山壁慢慢下降,不過當龍腳一踏上山崖……或許還沒踏上?總之一座山就這樣崩了。
人們說龍的憤怒足以震碎山河不是沒有道理,……恩,你知道的。僅是意外。
少女縱身往佛勒那背上一躍,而他原本站立的地方則與另塊巨岩一同滾落深不可測的山谷中。 「所以我說你是吃太胖的蝙蝠嘛!」
看著隨少女叫罵一同遠去的巨龍納辛只覺得有趣,在呼了一口氣而不小心把另一邊的山壁也震垮後他也鑽入了雲層中離去了。
在月光照耀下的夜空,佛勒納的表情很複雜。
一般來說要體會「載著『試圖拔掉自己觸鬚的仕女』並小心不讓其落下,又要慢慢逼近城堡」這種心境實在是不容易。
總之佛勒納現在心情糟透了,他正扭著頭迴避納瑟的襲擊。
「就快到了……你信不信我現在馬上翻身倒著飛?」
納瑟看著佛勒納扭來扭去的樣子笑了出來,他拍了拍龍背說「好,靠進那扇窗戶後就停下來!要偷偷的喔。」
雖然說要偷偷的靠近,可是如果連龍靠近都無法察覺……那這座城堡的人或許都患有重度的聽力問題吧?
不過城裡的反應也奇怪,正舉辦著舞會的大廳內許多人正隨著音樂起舞,而他們只看了納瑟一眼就繼續跳他們的舞去了,有幾個人還朝著納瑟揮了揮手似乎一點也不以為意。
納瑟的視線穿梭於人群中。
那個人今天也會『裝潢』的很滑稽吧?納瑟想著並瞄了一眼自己的衣著——白底長裙以真正的龍鱗裝飾著,這恐怕是幾世紀來唯一一件不怕刀劍的晚禮服。
「看來我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宮廷舞會為什麼不能穿便服參加呢?」納瑟拍了拍自己的裙裝,直到上頭的龍鱗發出了一陣陣彷彿鎧甲般的金屬撞擊聲他才發現這麼作似乎沒有多大意義。也是這時他才發現尋找的目標正朝著自己這邊走過來,他急忙擺出自認為酷酷姿勢側坐在龍背上。
朝他走來的是繼承了『創造』之力,在七十二貴族中擁有『歐蕊博司』姓氏之家族的二王子,是個納瑟很熟的人。由於大名鼎鼎的祖先是以法術聞名,所以他們家族在正式場合中總是身著一套典型魔法師式的服裝。及地的長袍、再長點就看不見手掌的袖子,而或許經歷過一場激烈的爭執吧?對方並沒有帶上那頂巨菇般的帽子,所以就男性來說過長的黑髮就這樣隨意散落於肩上。
那個人現在在想著什麼呢?納瑟心想。
……一定是空的,那個笨蛋。正當納瑟這樣想的時候對方已經站在自己面前了,於是納瑟瀟灑的從龍背躍至陽臺。
一直自以為表現完美的納瑟,卻沒料到落地前腳正勾在陽台的扶手上……
於是,在陽台造就了一場小騷動的罪魁禍首彷彿想遮掩尷尬般,劈頭就對著歐蕊博司家的男子說「我說阿,你穿這樣耍得了劍嗎?今天舞會結束後我想打敗你呢,諾克。」
一則是為了逃離身後那場有著『舞會』名稱的災難,一則只是為了跟熟人打聲招呼的諾克想都沒想到那位熟人竟以一張戰帖取代了招呼。無奈的他只好笑嘻嘻的回答「我認為納瑟的劍法已經很了不起了,沒必要一再找人確認吧。」
「離共黑細劍術?」
諾克看了看納瑟身後發出聲音的龍,他不明白聽到聲音的納瑟為何一轉頭對著龍的鼻子就是一拳。於是試探性的問了一句「那是龍語吧?雖然聽過很多次了不過……他說什麼呢?」
納瑟只是哼了一聲,他不可能說出那句的意思其實是「你說那叫劍術?」。
「龍皮真的很厚……」他一邊揉著發紅的右手一邊往室內的方向走,完全不理會某頭正用『那我怎麼辦?』這種表情虐待諾克的龍。
到了室內,納瑟對舞蹈中的年輕男女們並沒有多大興趣,在這種每位來賓或許都有能力發動戰爭的場合他毫不在意失禮的問了「酒放在哪呢?恩……」
「年輕女性整天只想著找酒喝可有失體統吶。」放棄繼續進行『與龍互瞪』這種莊嚴行動的諾克有些狼狽的站到納瑟身旁,手中的『歐蕊博斯家特釀』無視對話內容遞了出去。
整瓶接過去的納瑟嗅了嗅瓶口的香氣後很滿意的擺了擺手「嘛。人家的味覺可敏感了,是人類基因作祟嗎?既然我不可能跟其它傢伙一樣啃煤炭配石油,為了在必要時施展『龍炎』我也只能喝酒了呀。」無意間將『龍炎為何用水澆不熄?』的秘密給洩漏了的某某人以很豪邁的姿勢舉起酒瓶作勢要灌,卻被諾克阻止了。
「再怎樣也是社交場合,要喝請用杯子喝。」諾克將早已準備好的高腳杯遞了過去,接著以「好,接著沒我的事了。」的國際通用表達法,也就是聳了聳肩後就準備往舞會走去。
「諾克,別走。」
「嗯?」被叫的人轉過身,在他眼前的是一個熟識很久的老朋友,卻是張默生的表情:諾克所知道的納瑟是個無論如何與『認真』兩字無緣的人,不過眼前的少女卻表現得異常認真。
這樣的話是走不開了,裝作沒注意到可有違貴族風範。
「這裡離舞池還有段距離,我們的對話也會被音樂所覆蓋吧。」諾克停了一下,似乎是對自己所說的內容作個確認。接著以小說情節般的語氣說「那麼,將眉頭搞得如此辛苦的仕女阿,您在煩惱著什麼呢?」
納瑟睜圓了眼,不過並沒有說出「唱什麼戲阿,發瘋不成?」這類的話。
大約過了幾秒吧,他嘆氣似的吐了口氣。「那個……婚約……」
「嗯?」
「不,不對。」納瑟慌張的轉過頭。不過這裡是個走道,對一個既無風景又沒窗戶的地方來說,要找個可以假裝觀賞的東西並不容易。因此納瑟又將頭轉了回來。
「咿——」想不到竟與諾克四目相交於是又將頭低了下去的納瑟脹紅了臉說「我是說,呃,你知道的嘛!成人禮!你們家族的成人禮!」
「嗯?」諾克不明白納瑟的舉動,他想『這或許是龍族的某種儀式?』所以也就不多作懷疑。「恩,的確再過幾天就是成人式了。到時候就可以讓創造之力定型了吧。」
納瑟興奮的說「對!就是那個喔!我剛剛就是要說那個吶!」
「你想到要選擇哪種類型的『創造』了嗎?你們人類跟擁有無限能量的龍族不同,細項的選擇很重要吧?」
「嘛……其實我還沒決定呢。」諾克不理會納瑟突然投過來『原來你真的是白癡』的眼神,繼續說「雖然沒有特別的想法,不過前陣子的各項檢定都顯示我對武器的方面特別在行,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應該就是那個吧。」
「武器阿……所以以後叫你變一台攻城車出來也行吧?」
「我想應該不會到那種程度……」諾克汗顏了一下,接著說「說起來你好像也……?」
「我不會參加龍禮。」語氣驟變的納瑟似乎相當堅定,不過視線仍不敢直視諾克。
諾克不解的問「咦?為什麼?」
「那個……我們的婚約」納瑟扭扭捏捏的說。
諾克聽的一頭霧水,不過他至少聽得懂婚約兩個字「恩,是阿。不過那跟龍族的成年禮……龍禮有關係嗎?」諾克邊說著一邊觀察臉上顏色變化迅速的少女,就在他準備開始比較那張臉與蘋果的差異性時——
「你很困擾吧?」蘋果,不,納瑟說話了。
差點爆笑出來的諾克以驚人的自制力將衝動化成了簡短的一句「咦?」
「我知道你是礙於家族間的約定與誓言才裝作毫無怨言的,你其實很困擾吧?」
「蛤?」此時連諾克都注意到自己吐出來的字句像傻子一樣。
「我是龍耶!龍!會噴火的那種。你們怎麼可能會想要這種伴侶?光是睡覺就必須冒著被壓死的風險,你能忍受嗎?」
諾克將手按在納瑟肩上並蹲了下來,這使得納瑟突然發現了他們的身高差距。諾克以柔和的視線望著納瑟,遠處看起來就像安撫著女兒的父親般。「納瑟。」
「幹嘛啦!」
「你同時也有著人的血統阿,而且種族甚麼的並不是問——」
「你真的知道龍族成年禮代表什麼嗎?」納瑟有氣無力的打斷了諾克講到一半的話。
「龍人不過是所羅窗的阻咒罷了。我們經過了成年儀式後……就有能力自己打破那種荒唐的東西喔。」納瑟小聲的說「嘛,以後的確也是可以保持人型,不過那也只是滑稽的障眼法吧——」
「納瑟,你愛我嗎?」突然冒出的一句。
「耶?」以及少女反應不過來的一聲。
諾克毫不遲疑的接著說「雖然是家族的規定不過我——」
反應過來的納瑟這時也喊出「我——」
碰!!!
爆炸聲惡意地打斷了兩人的對話,隨之而來的是劇烈的震動與人們的喊叫聲。納瑟一時間還以為是佛勒納發飆了,不過他很快發現事發地點是另一個方向。諾克慌忙的站到窗台往下一瞧。
「天阿,那些是什麼玩意兒。」眼前是城堡的廣場,不,應該說曾有著城堡廣場這種美麗名稱的廢墟。來路不明的怪獸一群一群的湧入中庭,從窗台上看彷彿是波濤洶湧的黑色浪濤。諾克花了一點時間才了解黑海中的那一小片銀光芒是拼死抵抗的王城警備隊,這差距實在太大了。
「黑暗種族?他們不是幾百年前就給索羅窗埋了嗎?」
納瑟一時間回不過神,所以當諾克喊著「你快跟佛勒納逃離這裡,我去找父親他們。」並奪門而出後,他仍然呆立在混亂的舞會會場中,直到被一個亂跑亂叫的貴婦人一口氣撞到牆邊後才醒了過來。
「喵的!甚麼叫做我趕快逃!」他站到窗台邊無視幾層樓的高度直接往中庭一跳。
有著少女外型的人肉飛彈就這樣對準了當頭的黑色怪物射去,首當其衝的怪獸整個彈到牆上,而這頭失去行動能力的怪獸似乎缺了某種相當重要的器官?
少女拎著怪獸的頭顱,接著以隨手一拋的動作造就了一顆媲美火砲的人工砲彈。這舉動使的中庭開了好幾朵花,讓人瞭解這些黑色怪物的內在原來也跟人類一樣五顏六色。
「可惡,你們這些傢伙知道自己幹了什麼蠢事嗎!?我好不容易才有機會告白耶!」納瑟吼了一聲,盯著其它的怪獸們「膽子大到打斷龍的告白,你們一定要付出代價!」於是,造價好幾百萬的王城中庭接著響起了好幾道爆炸聲。喂!您輕點阿。
幾分鐘後,通往主城的某一條走道出現了納瑟的身影。少女身著龍麟點綴的華麗禮服,在王宮看到這樣的人其實是很平常的。如果不是他左手拎著一塊看不出原型的肉塊,右手忙著整理被血水弄到黏答答的頭髮……那原本因該是很正常的一幕。
「扁不完……看來一定得把源頭找出來才行。」納瑟嘴裡滴咕著,一面往通道的盡頭走。這條走道是剛才『以愛心教導粗魯訪客正確社交禮儀』時偶然發現的,由於感受到裡頭傳來高頻率的波動所以納瑟斷定裡頭定有蹊蹺。
「沒錯的話我記得這裡是通往——」
納瑟呆住了,眼前是國王的寢宮。而這個國家的王正穿著全國上下最危險的裝飾品,一把戴在頭上用以將一顆頭分成兩半的刀子。
房間的左半側完全炸開了。在成了人造斷崖的地板邊緣,國家的第一王子與諾克正站在那裡。不,是王子站在那裡,而諾克正『掛』在他的手上,兩人的腳下就是被崔恩王室當成天然護城河的三叉戟溪流。
王子悄悄的唸了幾句話,然後毫不遲疑的將身為二王子的諾克拋了下去。
「我殺了你!諾貝爾!!」納瑟毫不考慮的衝了上去,而諾貝爾則是回過身對準納瑟就是一劍。
血從納瑟的肩上噴了出來,不過近乎瘋狂的納瑟只是眉頭皺了一下,接著就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氣——
「納瑟!停下來!」納瑟瞬間感到全身麻痺,嘴裡僅噴出了點零星的火花。他看著從陰影內走出來的人,吃驚的瞪大了眼,接著眼中失去了神智。
諾貝爾一臉鄙夷的看著剛加入的第三者「『創造』記憶與認知是吧……不管什麼時候看都很討厭。雖然人類之驅只能局限於一項創造,但沒想到專精的結果是連龍都無法抵抗呢。諾頓。」
諾頓給了諾貝爾一個同意的笑容,接著又繼續看著納瑟「納瑟,諾克死了。」命令式的口吻,他看著納瑟的眼睛。
納瑟嘴裡喃喃唸著「死……了……?」雖然姿勢完全沒有改變,但眼神則是越來越恍惚。
「是你殺了他」
「我……是我……」是淚嗎?一行水滴滑過納瑟的臉頰。
「你要救他只剩一種方法,成為龍吧!你知道那項儀式該怎麼作的!」
「……祕寶……。」
「我原諒你殺了我最愛的兄長,不過這座城已經再也不歡迎你了!」
「對不起……對不起……。」
諾頓滿意的點了點頭,接著彈了一下手指「現在,睡吧。」於是納瑟倒了下去。
現在,天空中有著一頭快急死的龍。
他一面懷疑自己使否真的會成為世上第一個擁有如此奇怪死因的龍,並急著搜尋納瑟的身影。
將納瑟送入舞會後與諾克『眼神上的情感交流』一陣,卻因此感到極度無聊的他離開了城堡打算直接飛回龍的巢穴。可是才飛到一半龍族間的感應卻告訴他納瑟遇到了危險,於是佛勒納追蹤納瑟的氣味來到了一片草原上空。
他以極高的夜視能力很快的找到了倒臥在地上的納瑟。
「納瑟!喂!半龍!該死,你沒事吧!」
龍的身影消失了,隨著淺淺的光芒一個穿著藍色便服的少年落到了草地上,他二話不說的往納瑟的方向跑去。
「你到底怎麼——」他被接著印入眼簾的光景給嚇到了。
納瑟並沒有昏倒反而雙眼睜的老大,整張臉被淚水與血水搞的悽慘不堪。他的眼神充滿了恐懼、不安以及強烈的懊悔。
「諾克……他死了……」
「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佛勒納化成的藍衣少年扶起了納瑟並驚訝的說著。
「被,被我殺了。諾克被我殺死了——」
「阿……阿……」
「 !!」 淒絕的哭聲在迴盪在草原的空氣中,而這道聲響,將成為改寫某樣重大事物的響鐘,但世人尚未發現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