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ars, Sadness, Loves.（日米→←英）

 

─Alfred side─



『即使如此，你還是我的阿爾。』

他對他說道，嗓音沙啞，那是在兩人徹底絕裂後的一次世界會議上在走廊的不期而遇，他們選擇視而不見，或許是因為尷尬，或許是因為不想正視巨大的悲傷，然而在他倆擦肩而過的剎那間，亞瑟突然輕聲對他說出了這句話，午後兩點，仍炙熱的陽光刺進由落地窗罩住的長廊，將兩道憂鬱的黑影拉得好長。

是的，他對他這樣說道，那句話沒來由的壓得他胸悶，鼻子在半秒內就酸了起來。

他迅速回頭，但亞瑟沒有這麼做，對方只是頓了頓後，又輕輕提起腳步往前走，一如他在戰場上對他說出「抱歉」之後的轉身告別。

他張口，無聲的支吾半天卻發不出半點聲響，很想說些什麼，卻又再也說不了什麼，像是被邪惡巫女下咒，永世不得與所愛之人相守一生。

最後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亞瑟離開，消失在他的視線裡。在那個黑得比夜還深的雨天中，亞瑟是不是也像這樣，用現在這種心情，目睹他殘忍的離去？他每走一步，亞瑟的心是不是就被利刃狠狠剜下一塊血淋淋的肉，痛得無以復加，卻又無力挽回？當他的身影遠到逐漸模糊，亞瑟是不是頹然倒地，用打算把嗓子哭啞的吼聲大喊他的名字？──僅管他沒有如此做，卻也重重在牆上捶了一拳，五指緊握，面朝下，他不知道他在壓抑些什麼，他的表情為何扭曲，那聲兩百分貝的「亞瑟」被硬是留在胸腔中迴響不斷，震得心臟狂跳不已。

Love.（愛。）

Yes, I do.（我愛。）

I do love you, Arthur.（我愛你，亞瑟。）

But not any more.（但我無法再愛了。）

他彷彿聽見自己小時候的童聲，爽朗地笑著，亞瑟亞瑟，一聲一聲持續不間斷地呼喊，喊了百年，仍舊在喊，亞瑟亞瑟。

那天，大雨滂沱的那天，亞瑟是不是也聽見了他小時候的笑聲？亞瑟‧柯克蘭寵愛的白衣小天使是不是在腦海裡揮之不去，在他回到倫/敦後，仍舊夢魘般日日夜夜折磨著他？



身體猛地顫慄一陣，強迫他睜眼，鼻酸的午後與長廊還有亞瑟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本田菊，那個永遠能夠保持冷靜理智的亞/洲人，難得露出擔憂神色的表情特寫。

「阿爾弗雷德先生？醒了嗎？沒事吧？」

菊的表情並不過份誇張，眉頭只是輕輕地往中間挪移了幾公厘，嘴形與音量也沒有加大，但原本平靜無波的墨水已然激起小小浪花。

「......菊？」他愣了半晌才發出兩個音節，微微抬起頭，才發現後腦勺一直躺在某個柔軟的東西上面，他伸手一摸，發現是菊穿著和服的大腿。

「你睡著沒多久後臉色就很難看，一直夢囈、呼吸不順。怎麼回事？夢到不好的事了？」菊的手撫上他的金髮，被這一碰，他發現自己原本狂亂的心跳便漸漸平靜下來，恢復應有的正常節奏。

菊重拾放在一旁沾溼的手巾，為他擦拭冷汗。

他從夢中驚醒過來的腦袋還有點兒混沌搞不清楚狀況，仍乖乖閉上眼，讓菊在他臉上用冰涼的手巾擦拭。菊的手有種魔力，能夠安撫人心，明明是隻比他還要小的手掌，卻有如此巨大的力量，那不是他擁有的蠻力所能比擬的。

啊，對了，他想起來了。他到本田菊家裡玩新遊戲，玩累了就直接倒下來睡覺，然後──然後.........

...亞瑟...

──菊小小的手掌，就像，就像很久很久以前，「那個人」的手掌一樣...


「阿爾弗雷德先生？」菊的聲音再次喚回他逐漸神遊的神志。

「嗯，沒事，做了個小小的惡夢罷了，哈哈哈。」他馬上扯出大大的陽光笑容，待菊擦拭完畢，立刻跳起來，坐回電視機起要打開遊戲機再戰。

「對了菊，我想吃冰淇淋。」他背對著菊，不想讓察言觀色功力到家的本田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什麼異樣。電視機傳出熱血的背景音樂，明明已經離開夢境，他卻又沒來由的偷偷想起以前在草原上舉起一隻野牛，把亞瑟嚇個半死的事。

「好的，好的。」菊的聲音一樣慈祥，令他心虛。

紙門關起的聲音，他扔下遊戲手把，虛脫似的坐在原地，藍眼睛看著電視螢幕視線卻落在遙遠的虛空。

對啊，不是已經有菊了嗎？不是已經不再愛了嗎？不是已經......忘記了嗎？


「為什麼...忘不掉啊......」他哭的模樣還是一樣孩子氣，只會用手臂粗魯地去擦滾落的眼淚。

為什麼此刻他竟然會埋怨「那個人」不在這裡？





─Arthur side─



若我不告而別，請原諒我。



他知道他傷透了那孩子的心。不管是每一次到來之後的離去，還是離去後的每一次到來。所以這是報應，換那孩子對他進行報復了。

阿爾弗雷德，曾經屬於他的小天使，翅膀長硬了，用力一揮，甩開他，邁向自由的海闊天空。

菊？本田菊？...是嗎。

他選擇視而不見，或許是因為尷尬，或許是因為不想正視巨大的悲傷，然而在他與那兩人擦肩而過的剎那間，他卻看見了，阿爾弗雷德的湛藍眼瞳裡那一絲說不清的情緒，有一點眷戀，有一點思念，他猛地回過頭，又是一個人和兩個人，阿爾弗雷德與本田菊有說有笑，話題是他總聽不懂的遊戲世界。午後兩點，炙熱的陽光刺進由落地窗罩住的長廊，他的影子是憂鬱的，與另一頭的黏在一塊的兩道黑影形成明顯對比。

對那孩子，對阿爾弗雷德，他已經沒什麼話好說的了。

倫/敦的夢中還是常常出現那孩子，從小到大，以及配合窗外的雨聲，比夜還深的那日。小阿爾和青少年阿爾的身影重疊了，他哭了，小阿爾對他展開雙臂說「亞瑟、亞瑟」，銀鈴笑聲不絕於耳，青少年的阿爾卻滿面愁緒與歉疚，「抱歉，亞瑟...」，他分不清他該相信哪一個才是真正的阿爾弗雷德，他愛的阿爾弗雷德到哪去了？不，是他給阿爾弗雷德的愛被那孩子丟到哪去了？

Love.（愛啊。）

I do love you!（我愛啊！）

I do love you, Alfred, always!（我一直都愛著你啊！阿爾弗雷德！）


他頹然倒地，身子沉甸甸地擊入泥濘中，痛徹心扉的大吼：「...阿爾弗雷德──────！！」


明知那孩子不會再回頭。






Fin.

英→←米，日米←英
本來，劇情走向應該如上圖所示，由眉毛去做炮灰才對
結果寫啊寫的，怎麼爺爺變成炮灰了啊啊啊！？囧
我想寫日米我想寫日米我想寫日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