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切丸Ｘ青江
＊文筆渣與OOC慎入
＊暗黑墮化設定
＊參照歌曲「Tokio funka」之氛圍
拉開緊閉的和紙門，男子探頭望了一眼，悄聲踏入和室內，雙膝規矩地觸上榻榻米，磁性低沉的聲音劃破死寂的空氣：「我回來了，主子。」
跪坐的人影顫動了一下，倏然流下了淚，激動地抓住他放在膝上的手，嘴巴不斷開闔，傾訴了許多話語：「——」
喀鏘。
金色眼眸陷入幽暗，遮罩在瀏海下的紅瞳反而發出妖冶的光，男子回握主子的手，不過眨眼之際，淒厲的嘶吼便劃破耳際，光亮的和室瞬時罩籠於污穢之氣中，陳腐的腥臭瀰漫周遭，而聞慣了這類氣息的男子，僅僅是垂下眼簾。
「請放心交給我，主子。」朝人恭敬地叩首，他不動聲色地將手放上刀柄，單膝躬起，緩慢地站直身軀，本來垂落於地的白裝束帶起榻榻米上的塵灰漫揚，微笑浮現在俊美的面龐上：「我可是以斬殺幽靈聞名的大脇差，笑面青江呢。」
喀鏘。
您要我斬了什麼，我就斬什麼。
得到了回覆，審神者似乎還想說什麼，破爛的手卻登時散碎，指骨紛紛滾落地面。
不祥的飛蟲從空洞的眼窩竄出，腐敗的屍骸正坐於青江前方，飛濺了血痕的凌亂室內可見那人臨終之時，還掙扎著想做出迎接的姿態，讓極化的他還能再回到這裡。
——回到這個毫無生氣之處，知曉本丸的終焉。
喀鏘。
刀與鞘的撞擊聲戛然而止，巨大的身驅停滯在和室外，詭譎的幽藍光暈在紙門上投出扭曲的姿態，來者粗暴地踹開紙門，燃著鬼火的眼瞳掃過室內，最後拖著刀朝跪坐的骸骨走去。
喀鏘！
聽聞聲響，檢非違使倏然回身，一抹銀白卻更快地掃過視野下方，穿透喉嚨的脇差森冷地泛起血光，牠僵硬地扭動頭部，視線在觸及身後人影的剎那黯淡下來，化為粉塵消散。
甩下刀身上頭的腥紅，青江扶正了因為檢非違使的步伐而歪斜的骷髏，迴廊外的天頂彷彿染滿血暈的布幔，透進和室內的昏光陰暗了他的面容。
破爛的書櫃歪斜著木門，書卷散亂地垂下一簾泛黃的紙頁，文句被灌入和室內的風吹得獵獵騷騰了起來。
——不祥之處，群魔亂舞。
烏黑的霧靄充斥走廊，腐爛的木頭廊道被踩得嘎吱作響，踏過刀劍的碎片，牠們像是毫無知覺般，在地面留下腳底的斑斑血跡，茫無目的地在建築中巡走。
青色的長髮被高處的寒風帶起，套著白手套的手搭上欄杆，無法判定時段的陰天彷彿隨時都會下起雨來，濃厚的濕氣並未沖淡本丸的血味，反倒加劇了鬱悶腥臭的腐敗之氣。
勾起嘴角，青江貓眼似的倒竪瞳仁縮得更細了些：「就讓你們珍惜、死前最後的微笑吧。」
似乎查覺到什麼，徘徊於庭院的檢非違使立刻看向頂層迴廊的圍欄，然而該處卻空無一物。
水塘邊的楓樹被拂出鳴泣之聲，顫抖地於銀鏡般的池面墜下更多紅淚，變動登時驚擾了下方假寐的男子，他抬起頭，堇花色的眼瞳閃過懷念和欣喜：「啊啊，青江……」
——歡迎回來。
目前能夠感受到的敵方數量為九。
拉開和室門的瞬間，青江隻掌托高門外幽著藍光的太刀下顎，抑制牠發出聲音的同時，脇差抹開了毫無防備的脖頸，速度之快，噴濺而出的鮮血甚至來不及隨本體消失，在地面砸出數點綺麗的血花。
八。
發覺異狀，巡過迴廊的敵薙刀靠近門邊，甫將頭顱探進和室內，鋒利的刀芒便筆直地捅進牠被白布遮蓋的臉面中，碎裂處登時綻起刺目的白光，牠伸手抓住額上的刀身，掙扎著想要將其拔出，最終仍舊徒勞地歸於虛無，僅留下臨死的尖嘯，吸引了更多溯行軍的注意。
邁著沉重的步伐接近敞著門的和室，本在庭院的敵大太刀吞吐著逸散於嘴邊的寒氣，喉嚨滾動起貪婪的吼聲，彷如垂涎著饗餐的惡獸。
七。
不等其他敵人接近，青江便竄出門外，迅疾地擋住左側敵太刀的攻擊，趁其不備，使勁將牠踹翻在地，接著竄下庭院，矮身避過大太刀的勁風後，俐落地滾地翻進迴廊下方的縫隙內，然而白裝束卻沒能隨著動作縮進裡頭，赤裸地暴露於牠們的視線中。
屈辱地從地面上爬起，敵太刀洩憤般朝披風所在的木頭地面胡亂戳刺，木屑紛起，然而暴走的舉動沒能持續多久，便在後方人揮下刀刃的瞬間戛然停止，身後的大太刀毫不猶豫地連著屋瓦和同伴一齊斬碎，崩毀聲吞噬了哀嚎，重刃直吻土壤，強勁的氣流漫起一陣塵土飛揚，當霧霾散去之時，僅餘髒污的布匹露了一角出來，其他處都被建築碎塊給掩埋。
晃著腦袋，大太刀站直粗大的後腳，高聲朝天空咆哮了起來，似乎正在為抹滅刀劍男士這件事表達喜悅，卻沒注意到一道身影從另一邊的迴廊底下出現，自屈身的姿態驟然躍起，旋身斬斷了牠的頭顱。
擦去噴上臉龐的鮮血，青江緩過一口氣，疼惜地看向用來誘敵用的裝束，最後還是果斷轉身，沒入走道暗處。
接下來，還剩五個。
刀劍散碎在木製地面上，建築內錯綜著裂痕與擊打的凹陷，嘴角的笑意維持不住地歛了下來，青江用力握緊刀柄，試圖不再讓腦海重現同伴們最後的抗爭，不平穩的內心被強壓下來，他悄然步入其中一間和室，裡頭的味道早已被悶塵覆蓋，不再像過去那般、充斥著熟悉的氣息。
止步於破碎的布塊前方，男子蹲下身子，垂眸將其捻起，還未被暗褐染上的部分依稀能見著草綠的色調，他握緊布片，空洞的瞳面在陰暗中陡然劃過森冷的光。
『路途上還請你萬事小心。』
在他臨行前，御神刀這麼叮囑道。
緩緩站起身子，青江難以自制地揚起詭譎的微笑，吞噬了悲傷的囂肆殺欲、究竟是女鬼惡意的教唆，抑或是本心所願，他已不知曉。
但是，不論是哪種都不重要。
瞳光泛起些許不捨，石切丸歛下眼睫，溫柔的低語隱含著旅途安順的祝福。
『在下會、在這裡等著你歸來。』
——殺了你們。
一點水滴暈開了布匹上的塵灰，越發昏黑的穹天混染著猩紅之色，看起來分外混沌。
他放縱著。
硝煙裊裊升騰，悽麗火光從破敗的軀體開始灼燒，與落雨抗衡著、鯨吞起殘敗的本丸，飄飛的火瓣就似初春舞落的粉櫻，為寒冬死去的生靈獻上葬祭。
「我說，時間不多了喔。」對刺耳難聽的咆哮置若罔聞，男子欣賞著被熾焰激烈擁吻的敵刀，愉快地瞇彎了眼，「死前、笑得快樂一點如何？」
如此高調的縱火行為將會引來禍端，他深知這點，卻不想抑制這股衝動——這些該死的、奪去他重視一切的魑魅們啊，至少在臨終之前，好好地娛樂他一番吧。
「接下來……」屈著手指默算起所剩的數量，青江勾起嘴角，抬頭瞧向由遠而近的嘶吼來源，敵人顯然是被大夥吸引而來，翻過屋簷劈斬而下，像是嘉許敵方的勇猛，他踩穩下盤，選擇硬扛住猛烈的來勢，引人毛悚的笑聲與刀鳴同時乍響，直視著敵太刀的雙眼，男子空洞的笑意愣是令敵人產生一瞬的畏縮：「啊，是了、你說說看，還剩下幾把呢？」
語音剛落，青江猛然後退，瞳仁因為殺意而倒豎了起來，趁著對方猶處於失重的徬徨，他重整架勢就要將其腰斬而過：「想必是三把吧……！」
即將得手的剎那，凌厲的勁風突然襲至身側，硬生阻斷了攻勢，他險急地昂首避開鋒利的槍尖，咽喉上依舊被劃出血絲，毫不戀戰地往後躍了一大步，剛自死亡門前走過一回的刀劍男士仍不忘調笑：「差一點點呢，真可惜是吧？」
前來參戰的敵槍回應似地發出低吼，兩名檢非違使將刀鋒對準他，此時此刻，本丸內不祥的氣息正逐漸匯集而來，大概不一會兒就會變成一比多的場面。
確認性地撫過喉嚨的傷，青江垂眼凝視著手上的血跡，微笑依舊掛在臉上。
所以說了，衝動會害死人的。
即便接下來會是一場惡戰，他也毫無撤退之意。
——玷汙這座本丸的所有傢伙，他都要親手送進地獄。
「……來啊，石燈籠們。」將刀柄高舉過頭部，男子倒持著脇差，屈起的食指緩慢地平放刀背，就似瞄準了獵物的青蛇。
刃緣的血液滴落地面的剎那，他欺身向前，避開直撞而來的槍頭，刻意衝著敵太刀而去，隻手格開牠的武器，另一隻手則揪扯起牠的衣物，摔向正欲繼續攻擊的敵槍，二名魁梧的敵人相撞在一塊，霎時踩不穩步伐。
伴著勁流而上，青江俐落地劃開敵太刀的面容，淒厲的吼叫和著轟然的雨聲震動耳膜，視線在雨幕中變得模糊，但感知依舊清晰，側頭閃過突刺的槍頭，他無睹於臉側的血痕，橫刀疾刺而去，灌注了渾身力道的一擊貫穿了敵太刀的軀體，刀鋒突出後背，連帶刺傷了敵槍的胸口。
狼狽地退後，敵槍一時失去了節奏，注定了牠的終末，沒有稍作喘息，青江緊逼向前，刀起刀落，大量的鮮血噴濺於空，碩大的身軀幾乎被砍得七零八落，破碎地消散開來。
還有兩把。
「剛極化歸來就這麼操勞，果然還是、吃不消嗎……」疲憊地半跪下來，青江喘息著嘆道，正欲調整好混亂的呼吸時，另一道陰影忽然覆蓋了自身的影子，絲毫沒察覺敵人的氣息，他瞪大眼，當即回身想擋下突襲，然而敵方已然揮下刀刃，就這個距離和速度，無法擋下——
「青江！」著急地呼喚聲灌入耳中，身後的敵人止住了動作，一閃銀線劃過腰間，竟是直接被攔腰斬斷，大太刀的橫掃之風影響了雨水的墜向，一個瞬間——彷如感官的麻痺，青江沒能感受到水滴的砸落。
本丸的烈火逐漸被大雨澆熄，濃灰色的煙裊裊回歸穹頂，一切似乎都在往順遂的方向進展，就像一個故事必然會迎來快樂的結局，亦如他還能再度見著心念的身影，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內。
明白看見對方的身影代表著什麼，青江不自覺地失去了笑容：「石切丸……」
見他沒事，石切丸慶幸地笑了，一把將沉默的身影抱入懷中，他珍惜地將手指撫入濕透的髮裡，一向沉穩的聲音染上脆弱的哽咽：「太好了，你沒事、你沒事……」
緩慢地伸手回摟對方，青江黯然地垂著眼簾，再度抬眼之時，異色雙眸已然消卻了暴戾的氣息，取而代之的，卻是仿若滂沱落雨般的哀慟。
他笑不出來。
隻手捧住石切丸的臉頰，他強行拉下對方，激昂地覆上冰冷的雙唇，喉嚨上頭的傷痕因此撕裂得更甚，失控的血珠直滑落頸線。秋雨已是寒徹刺骨之冷，甫結束戰鬥的軀體依舊保有灼熱的體溫，然而不論再怎麼摩娑啄咬，他都無法傳遞分毫溫度給思戀之人。
他清楚，導致石切丸體溫寒冷的原因不是因為雨水。
——是啊，早在踏入那間滿是血腥的和室之時，他就已然知曉，只是拒絕接受這份消息，逃避似的、宣洩似的怒殺敵人，計算敵方氣息的數量，祈禱直至殲滅敵人之前，都不要看到那道朝夕暮想的身影。
現實終究事與願違。
喘息著推開石切丸，青江不穩地後退幾步，將脇差直指向身著草綠狩衣的男子。
……一。
「青江？」愣了一下，石切丸困惑地看著他的舉動，連忙柔聲安撫道：「已經沒事了，青江，別害怕——」
「什麼時候、闇墮的？」打斷了他的話，男子緊握脇差的手微微顫抖了起來，他喪去了所有的游刃有餘，甚至要握不住武器。
周遭死寂得僅剩雨聲嘈雜。
在昏暗的天色底下，陡然亮起幽光的詭藍額外明顯。
瞇彎了冷去色調的紫菫眼瞳，御神刀溫藹的淺笑已不似以往般治癒人心，而是充斥著令人發悚的寒意，他偏過頭，將問題清淡帶過：「嘛，誰知道呢。」
『必須……』沾滿鮮血的手吃力地舉向上方，就像在碰著思念之人的臉龐一般，男子瞇著眼，模糊的視野已然混滿腥紅，噎上咽喉的血塊被難受地咳出，體內的力量消散之快，連身軀都開始消逝，強力的執念和不能履行承諾的悲慟、使得瀕死的他流下了淚。
——『必須……等青江回來、才行……』
沒有察覺到臉畔滑下濕熱，石切丸朝前伸出手，俊秀的面龐浮現與淚水格格不入的幸福笑意：「重逢了應該高興才對啊，青江，把刀放下。」
楓樹被雨水打下更多落葉，淒然地旋落不再平穩的池面。
喀鏘。
滿溢悲泣和悔恨的內心明明已經突破了偽裝的框架，於見著他的剎那無法遏止地傾瀉而出，卻還堅持要用那張臉偽裝出笑容……嗎？
做出備戰姿態，鮮紅的眼瞳散發出連瀏海都無法遮擋的妖異光芒，青江移動著步伐，波動起地上的水灘：「……既然如此，讓我好好看看你的微笑吧，真誠地。」
別哭了，石切丸。
隨著揮刀的步伐，兩道身影破開了水面，綻起數朵紛濺的碎花。
兵刃交接。
在眾多腥紅點上地面的瞬間，世界陷入了黑暗。
——毫無生氣的本丸，僅剩書卷被狂風吹得獵獵作響的聲音。
『青江，快離開這裡，不要再回來了，這裡太危險了、快離開、快……石切丸墮化了……快離開……』悲慟地抓著他的手，主子流著淚不斷警告道。
而他站起身，朝主子叩了最後一次首，並且露出微笑。
『請放心交給我，主子，我可是——』
「青江。」溫和的聲音於耳畔響起，正捧著濕熱毛巾的石切丸擔憂地關心道：「哦呀，臉色不太好呢，是做了什麼惡夢嗎？」
抹去覆蓋了視野的水氣，青江掀開蓋住身子的棉被，吃力地坐臥起來，隱隱抽疼的腦袋混濁著思考，他按著額側片刻，理不清現實與虛幻，便順著對方的話語接續下去：「……是啊，很糟糕的一個夢呢。」
瞇著雙眼，青江試圖辨析周遭的模樣，然而灑進室內的日光對剛甦醒之人來說太過奪目，他沒能看全，只能隱隱感覺祥和的氣息暖洋地圍繞在周遭，和室裡頭簡潔乾淨，此刻就像某個閑日的午後，而他僅是剛從睡夢中轉醒——然而為何會有股緣由不明的違和感在心頭騷動呢？
在他的額間落下輕吻，石切丸遮住了仍想看清真實的眼眸：「想必定是極化之旅太過勞累了，好好休息吧，在下都會在這裡。」
眼前因為黑暗而舒服了些，出於對戀人的信任，青江不再堅持下去，安心地闔起眼皮：「啊啊，若是這樣就太好了。」
規律的呼吸聲沒多久又平穩地響起，輕撫過他喉嚨上的傷疤，男子的眸色驀然閃過一抹不祥的譎藍，和室頃時變得陰暗殘敗，風聲蕭條，猩紅的天光透過窗格，投映的地面彷彿暈染著血。
死寂的本丸內，闇墮的御神刀微笑著低語。
「——歡迎回來，青江。」
創作內容
【混沌浪漫】刀劍亂舞同人
【刀劍亂舞同人】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