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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土方意識到自己該鬆開握成拳頭的手時，他的手裡攥著一張黃色的便條紙，底色鵝黃、邊緣泛黃，名符其實的黃色便條紙。
他疑惑地看著手中那張便條紙，又看了看床邊散落一地的襯衫、褲子、襪子，來來回回好幾次，只覺得腦袋被洗得幾乎空白一片。
是因為醉酒的關係，才什麼都記不得？
罷了。照照鏡子裡衣衫不整的自己吧？八成是下班太累，和同事去居酒屋喝幾杯，沒注意克制自己便喝醉到不省人事，被送回自家，不記得前面的荒唐事也沒什麼好意外。
走進廚房替自己倒杯水，此時土方早就收拾好臥室裡一片狼藉，才安心地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翻著一本水藍色封面的書──更正，是「日記」。
一般來說日記是挺私人的東西，記載的大多是某個「我」一日的所見所得，下筆的時候可以單純記事、可以抒發情緒……等等。但土方翻開日記，看著字裡行間無時不刻出現的「你」字，感到困惑不已，彷彿作者企圖跟身為讀者的土方對話。
但一本日記究竟要跟他對話什麼？土方心裡感覺有異，卻禁不住好奇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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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名字是「土方十四郎」。根據過往的經驗，這大概也是每次醒來以後，你唯一記得最清楚的事。
其他部分，你可能或多或少記得自己曾是位高中數學老師，或者你是個獨來獨往沒什麼朋友，卻有一個伴侶的人。如果這些都沒有印象，那麼繼續讀下去吧，無論多少次，我都會幫你記得。也因此我希望，有件事情，你這輩子千萬、千萬不能忘。
那唯一的一件事，是希望你千萬不要忘了微笑，發自內心的微笑。
你擔任高中數學老師的那幾年，過得並不是很如意。你年輕氣盛，對教學也有熱忱，希望透過自己的方式改變學生，讓他們每一個人都能有好的未來。這樣的人，遭遇挫折是很理所當然的事。畢竟每個人擁有自己的意識，並不是所有人懷抱著跟你一樣的目標。而你雖然聰明，個性卻太過執拗，有時候連自己的失敗是因為聽不進別人的意見，也不願意承認。
也不知道該說幸運、或者不幸，二十九歲那年，你走進的那家居酒屋，幾乎改寫了你大半人生。
你其實自始至終並不理解為什麼小小一間居酒屋可以這麼有魅力，只是想進去坐一會都要排上半個小時的隊。你不斷盯著手錶指針分分秒秒流過，變得有些不耐煩，想說或許去到別家居酒屋可能耳根子清靜一點。你走向前詢問輪到你還有多久時間，再來決定到底離不離開。
其實離你沒多遠的地方就站著一位銀髮的服務生，看起來年輕得簡直像是自己學生的年紀，也不是很有經驗的樣子。經常聽排隊客人們的抱怨，但性格挺俏皮、隨和的，不是那種總是臭著一張臉、高傲的年輕人。
「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們已經在整理座位了，不介意的話再等我們五分鐘好嗎？」
見你不太滿意地走來，銀髮鳥窩頭的服務生馬上就微微笑著，對你眨了下眼睛。你可能不記得了──那時候，他眨那一下眼睛，你的心跳跟著漏了一拍，自然而然也使你羞得差點當眾發怒。場面挺好笑的，後來你再問那名為「坂田銀時」的銀髮服務生時，當他說不記得自己曾經這樣對你放電，你立刻狠狠爆打了他一頓，他也笑著接受了。
看到這裡你可能會想，與其說是因為你踏進了那間居酒屋，不如說是因為坂田銀時這個男人，而改變了一生。但你記得別讓他知道你有這麼想過，這傢伙會得意忘形的。
不過自此之後，你偶爾在這間店比較清閒的時候會來光顧。抱怨工作、抱怨同事、抱怨學生、抱怨學生的家長……回想起來真是辛苦了銀時一直聽你吐苦水。你也是認識了那傢伙以後才知道，這傢伙是個戴了好幾層面具的混蛋，先是和不熟悉的人說話會掛著招牌微笑，熟識以後漸漸看得到這傢伙私下懶散的模樣，並且時常恨不得戳瞎那對沒什麼精神的死魚眼，或者封住那張意淫漂亮女性時，會掛著猥瑣笑容的嘴。
再後來，你見過銀時認真的面孔後，曾經疑惑過，為什麼這傢伙總是對你抱怨的內容及心情感受特別認真？
銀時工作的那間店有個特別習慣。結帳前你可以隨意到櫃檯領一張便條紙，藍色的通常是要感謝什麼人，粉色的通常是店裡人自己的心情塗鴉──當然也少不了黃色的，它有個通俗的名字，叫做「客訴單」。之所以選用黃色，是因為用粗黑筆寫上去的時候，就像路邊經常有的那種警告標示，黃底黑字相當醒目。誰被客訴了，老闆隨意撇看店裡的牆壁，便一目瞭然。
某一天聊著，時間也不早了，店得收。銀時突然邀你去買幾瓶啤酒繼續邊喝邊聊，你想想隔天假日也不必上班，也非考試期間不用忙著出試題卷子，陪這只銀捲毛喝個兩杯也不妨礙，當作是給他平時聽你說了這麼多話的謝禮吧。那天你甚至心情很好地開了銀時玩笑，寫了張黃色便條紙貼在他臉上，他也配合著故作生氣，惹得你們都哈哈大笑。
便條紙上，你只寫了「笨蛋捲毛」，卻忘了寫其他內容。
你和銀時愈走愈近。後來才聽他娓娓道來過去的事，知道他從小就是個孤兒，知道他有個很疼愛他的中學老師兼監護人名為松陽，在他升高一那年暑假過世了。你知道他跟中學時期認識的三個他稱為損友、惡友的超級好朋友們失聯，原因是銀時只要見到他們，就會想起那位他最敬愛的老師。他不想觸景生情，想在傷痛復原以前與其他三人切割，久而久之傷痛雖然淡了，與朋友之間的聯繫卻隨風而逝。後來的故事你也知道，他為了討生活，不得不半工半讀完成高中學業，也很早就放棄考大學的機會。
你不覺得他是個有點認真過頭的小鬼嗎？說實話，只要聯想到那傢伙嘻皮笑臉的樣子下，背負著如此沉重的生活包袱，應該也不知到底該評價他的生活態度為「淡然處事」，還是「強顏歡笑」、「苦中作樂」了。
有時候也不禁讓人好奇，銀時這麼年輕就把人生看得淡泊，到底是不是件好事？但就在你這麼苦惱著的時候，他邀請你到家裡作客──這時，你終於發現他透徹的眼眸裡，還留有一點不服輸的星火，而不是一切燃燒殆盡後徒留的死灰。
「土方老師，辛苦了！」銀時拎來兩瓶冰啤酒，「謝謝你剛才教我這些題目，我疑惑了好久，終於弄清楚啦！」
「不用謝我，剛好這是我的專業，要教你也未嘗不可。」你對他說，「但你平常工作一整天，晚上回家還有精力念這些書？」
「我的夢想是當一個律師或糕點師，但我知道自己還沒有那個資格，才會想要一邊存錢、一邊考大學。」銀時的表情很認真，「靠自己的力量，一點一點努力。」
銀時那句話，不僅僅是他鼓勵自己往前而已，也是把你從對教育失望的深淵裡拯救出來，重新找回你當初選擇這份志業的意義。你開始更用心準備每一次講課的內容，鑽研怎麼把難懂的概念描述得更深入淺出──這樣說有點不好意思，但現在的你可能很難想像當初的你，為了某一個人努力而能夠不眠不休的那份拚勁。
只是你改不了急性子的壞毛病，明明有許多事急躁不得，就算效率緩慢，也得耐心熬出成果。但卻因為過分的注重和關心，造成雙方的壓力。為此，你和銀時都互相傷害，語言上的、肢體上的。回頭想起，那都是些不大的小事，但每回吵起來，心絞得比什麼都要疼上百倍。
重新坐下來，彼此再談過──說起來，你和他一路走來都是這樣呢。吵架沒有少過，受傷時的疼痛也從來沒停過。你有沒有問過自己為什麼會想要對另一個和你不同世界的人伸出援手？你自己曾經說過，「我只是看到兩個為了夢想而努力的人罷了」，接著自顧自的點上一根菸，一吸一吐都像是自嘲一般地嘆氣。
那是在笑自己傻的嘆氣啊。體會一下吧，十四郎，趁你還能平靜讀到這裡的時候，試著也笑笑看？
嘲笑自己太難的話，也還有別的跟你一樣傻的大蠢貨，讓你可以好好「五十步笑百步」一番。
「老師、老師！我辦到了！我辦到了！」
那張興奮得跟孩子一樣的臉，你能回想起來的話一定很棒。銀時衝著你又抱又跳，力氣夠的話，簡直要把你捧起來轉圈子。
「別得意忘形了。你小子未來還有很長一段要走，懂嗎？」
才大銀時多少歲的人啊，竟然這樣教訓對方，真是一點說服力也沒有。能想起來的話，這段往事絕對該讓薄臉皮的你，害臊上好一陣子。然而，銀時那傢伙也真該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太無恥，總是用噁心又猥褻的笑臉回應你那種不像樣的怒氣。該死的是，每一次你都會被他那張笑臉逗得惱羞成怒，再接著無論發多大的火，全都失了底氣。
不過，那時你對他說的那句話，一點都沒有錯。未來的路，還很漫長。
現在問你，你大概也不記得當時你自己對銀時，究竟抱持怎樣的感情。不過，當銀時第一次鼓起勇氣向你告白，用的字詞不是「喜歡」而是「愛」，還沒準備好接受銀時強烈的情感，你嚇壞了，竟然開始哈哈大笑，笑得整個人都趴在地上起不來。
「你怎麼這樣取笑別人的心意，我可是──」
「喂，混蛋捲毛，你是認真的嗎？」
你一邊擦掉因笑意而噙在眼角的淚水，一邊看著他認真地點點頭，不帶有一絲虛假。
「那至少別擺出那種視死如歸的表情啊，老子又不會讓你在這邊從容就義。」
看著他呆愣的模樣，你站起身，心裡已經投降。
「倒是你敢的話，就放馬過來吧，坂田銀時。」
不敢相信自己曾經說過這麼肉麻的話嗎？也許是因為那時候你們都已經深深相愛了吧？早就習慣為彼此毫不計較地付出，大概偶一為之一兩句給對方撒糖的話，就當作是為彼此努力的獎賞，好好沉澱在心裡，讓隔天早晨也能一如往常愉快地拌嘴和打架。
歷經了多少次吵架，多少次差點互相掐死對方的咽喉，又在多少次痛哭後，接吻言和。酸甜苦辣，人生的滋味你和銀時牽著手一路走。要是誰落後了，超前的就稍微嘲諷一下，又會是另一陣風風火火的追逐戰了。
如果追逐戰只是你追銀時、或他來追你這樣孩子氣的把戲，該有多好？我不是很喜歡把命運好壞掛在嘴邊，你也認為那東西得用創造的，對吧？
不過你有辦法解釋，為什麼偏偏是特定在某個時間點，那輛車子會出現在你正要過街的轉角？為什麼偏偏這輛車撞飛你比你撞開門來得容易？──抱歉，一時情緒激動了點。質問同樣也什麼都不記得也不知道的你，也完全沒有意義吧？那就繼續說些，可能你會記得的事，可能會是個重新開始回想的好起點。
啊，醫院刺鼻的藥水味和白得恐怖的窗簾，應該想忘記也困難。
那時你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慌忙地尋找那頭銀白捲髮的蹤跡。等你仔細想起來的時候，你只記得自己的名字，卻完完全全對那頭銀捲毛的名字沒有任何印象，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門口傳來雜沓的腳步聲，當機立斷，你閉上眼睛假寐。步伐一前一後，推測一個可能是醫生、另一個可能是你熟識的人，急急忙忙詢問著你現在的狀況。
「坂田先生，土方先生的身體基本上沒有大礙，休養幾天之後就可以出院，這點您可以放心。」你聽著醫生這麼說，「不過之前您來找我詢問關於土方先生『失憶』的事，雖然還無法確診，但已經符合了一些基本的病徵──這大概是唯一的壞消息吧？」
「什麼意思？」銀時追問。
「初步評估的結果是，土方先生綜合了兩種不同失憶症類型的病況。」醫生說，「一個是，土方先生記得自己的名字，記得坂田先生您是他的朋友，卻不記得您的名字。另一個是，我請其他醫生和他談話時，他頂多只能記住十多分鐘前的事，這之後會完全忘記自己究竟在做些什麼。」
「那這樣會有什麼影響？影響很大嗎？」銀時又急切地追問。
「抱歉，這恕我難以評估。」醫生又說，「但希望兩位都能做好心理準備。」
如果記憶每十幾分鐘會洗白一次，世界究竟會變得怎麼樣呢？這個問題你能夠回答嗎，十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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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甲深深陷進手掌肉裡，彷彿要掐出鮮紅色的血液，疼得土方只能鬆開手。所幸掐出血的劇情只是土方在幻想，事實上土方手上是一張揉得頗爛的黃色便條紙，鵝黃色的底、略為泛黃的邊，黑色粗奇異筆寫著的字，使得這溫暖的黃色意外多了份警示意味。照理說是不該把這樣的黃色和負面的事聯想在一塊的。
「『笨蛋捲毛』……？」
一般人會把這樣的單詞寫在便條紙上嗎？再說，這看起來怎麼樣都像罵人的詞啊！土方心中默默吐槽著。
「十四郎？」
「呃？」
「啊，你在寫以前的日記嗎？」
「以前的……日記？」
「是喔，你之前說過要寫的，給未來不斷忘記過去的自己寫的。」銀時突然敲了手掌心，彷彿記起了什麼一般，「之前真該把你哭著說要寫日記的事，好好錄音錄起來，每次你問的時候就羞恥Play你一次──看，這主意不錯吧？」
「混蛋，你是不是我每次失憶的時候都對我這麼說？」
「欸，難道你記得？確實是喔。」
「鬼才記得！老子完全不想記得好嗎？！臭捲毛！」土方煩躁地點了根菸，「再說每次你都說不煩嗎？要我都嫌煩了。」
「嘛……誰叫你每次的反應都好大，像貓咪炸毛一樣又可愛、又好笑，而且每次的反應都不太一樣欸！這絕對可以是一種新型的興趣了，對吧？調戲十四郎之類的？」
土方推開銀時，怒目瞪視的樣子看在銀時眼裡，又是另一種層次的賣萌。突然，土方一個轉身，把那張黃色便條紙展示給銀時看，卻冷不防地聽見銀時「噗哧」笑了出來。
「吶，我說啊，十四郎。」銀時說，「我們好像還沒有試過做一整個晚上，要試試看嗎？」
「做？做什麼──？」土方面露困惑。
「這種時候你裝什麼清純啊，大叔。當然是指這個吧？」
銀時左手圈成一個圓，右手的食指來來回回經過左手圈成的圓。十四郎不用想也知道究竟那精蟲上腦的傢伙，腦子裡到底裝了些什麼鬼，臉馬上就漲成了粉紅色。
「你是猴子上身嗎？再說你做一整個晚上，到底有什麼目的？」
「那還不簡單？」銀時理所當然地說道，「當然是來測試明天十四郎到底記得多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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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名字是「土方十四郎」。根據過往的經驗，這大概也是每次醒來以後，你唯一記得最清楚的事。
其他部分，你可能或多或少記得自己曾是位高中數學老師，或者你是個獨來獨往沒什麼朋友，卻有一個伴侶的人。不過車禍後，無論過去或未來的記憶都遵循著「十分鐘定律」，錯過了讀取的黃金時間，便會從此自腦海中刪除。這真是件令人沮喪的事實，你和銀時卻無可奈何。
銀時說，他不記得你吵著要開始寫日記的這次，是不是兩人之間最激烈的爭吵。但他知道那是他第一次看這麼硬脾氣的你，放下身段、最後還哭著跪下，求他幫你一起回憶從前那些你根本記不得的事。他本來拒絕你，是因為不希望你太辛苦，壓著你的腦袋回想那些會讓你大出一身汗，但卻幾乎難有斬獲的回憶。
「比起辛苦和忘了那些曾經和你一起經歷過的往事，如果不能選擇前者，我們在一起的意義又在哪裡？」
其實你是害怕哪一天，這樣總是失去記憶的自己，很可能一不留心忘了自己深愛著的銀時。哪一天，當你不再認得他的臉，你害怕看到他強忍悲傷，明明是戀人的關係，卻必須像新認識的陌生人一樣，重複不斷地自我介紹。
想到都覺得，這樣的結局，好悲傷。
如果有了日記……如果有了一個記憶的保存庫，代替早就不能容納任何記憶的自己，保存著那些可能遺失的美好，那該是多麼珍貴的機會？
所以，十四郎，如果日記裡記載的這些往事，你都沒有印象，那麼繼續讀下去吧。無論多少次，只要日記本和筆還在，我都會幫你記得所有你無法再擁有的記憶。
也因此我希望，有件事情，你這輩子千萬、千萬不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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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十四郎，我回來了。」銀時在玄關脫掉了鞋子，換上室內拖鞋，「咦……你怎麼坐在餐桌前發呆？昨天都做了一整晚了，你不會累啊？」
見土方只是呆愣愣地坐在飯桌前，沒有回應他的話，銀時將手湊到土方的臉前面。
「笨……笨蛋捲毛……」
「怎麼了，親愛的十四郎？」
「笨……笨蛋捲毛……」
銀時看著土方明明是一張開心的笑容，淚水卻又啪噠啪噠地不停自臉上滑落，一時慌了手腳。這次沒有任何預警、異狀或徵兆，更沒有吵架，這樣銀時根本沒辦法找那個惹到土方的人算帳啊，真傷腦筋。
眼尖的銀時看見土方的右手捏著一張看起來嶄新的黃色便條紙，上頭用粗黑筆寫著：「看到這張便條的時候，無論如何，請務必記得『坂田銀時』──拜託了！」
銀時開心地瞪大了雙眼，綻開的笑容讓剛剛在燈光下閃閃發亮的紅眼睛，瞇成了好看的月牙狀，他緊緊抱住土方。
「謝謝你，十四郎。」
銀時在土方耳邊輕聲說著。
「歡迎回來……還有，我愛你。」
日記本就這麼攤開放在桌上，等待銀時或土方其中一個人，讀完日記本裡的最後一句話，再將其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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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郎，那唯一的一件事，是希望你千萬不要忘了微笑，發自內心的微笑──尤其對你最愛的坂田銀時。
FIN.
創作內容
【銀魂 / 銀土】《Momento》（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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