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L同人》【聖誕短篇兩則】降雪

內含闇影島夫婦與維克特×奧莉安娜，腦補有，ＯＯＣ可能

以上皆能接受者請繼續閱讀

 

　　瑟雷西潛伏在夜色中，完全融入黑暗的身軀緩緩移動，俯視著倚靠在石牆上艱難喘息的身影，那女人坐在那裡，宛若寶石般透亮的肌膚上滿是傷痕，從中汩汩而出的不是鮮紅的血液，而是溢散著綠光的煙霧，他看著她，那張寫滿堅毅與執著的美麗臉孔什麼表情也沒有，讀不到痛苦、看不見慌張，就只是維持平靜的神色，急促地吸吐空氣。

 

　　──一如既往的倔強。

 

　　也許是感覺到他的注視，克黎思妲警覺地抬起頭，左右張望了會，但與暗色融為一體的存在不可能被察覺，她皺了皺眉後再次放鬆地靠上斑駁的石牆，指尖小心翼翼地撫過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口中念念有詞，隨著她的觸碰，傷口逐漸癒合了，那飄渺的煙霧也隨之消逝了蹤影，儘管克黎思妲看起來不再狼狽，但瑟雷西卻能明確地感知到她漸弱的力量──用靈魂治癒創傷的後果。

　　他差點便嗤笑出聲──帶著憤怒的，在獲得了幽冥的力量之後，瑟雷西一再試圖勸說克黎思妲投入幽冥的懷抱，但那固執的女人從不接受他的提議，只是僵硬地繃緊神經，揚言要是他再敢蔑視「他們」，就要轉而狙殺瑟雷西。這宣言著實可笑，他們倆人都知道彼此之間力量的差距早非昔日可比，他擁有能吞噬一切的幽冥之力並不斷茁壯，而她，擁有那些螻蟻的靈魂為他們復仇，卻往往沒能獲得等價的回報，就像現在，遭到復仇對象的負隅頑抗之後還得消耗力量進行治療。

 

　　──可憐得令人憤怒。

 

　　他從不否認自己對克黎思妲的偏愛，她的靈魂就算受到那些低等生物的褻瀆也還是熠熠生輝得不可思議，倔強而純粹、高傲而執著，如此熾熱奪目的存在總讓他亢奮地直發顫，想收藏她、將她關在自己的掌心之間，細細品味她甘美卻刺辣的氣味，如果瑟雷西願意，他大可以強迫克黎思妲成為幽冥的一份子，但那並不夠，只是讓她成為與自己相同的存在遠遠不夠，他要她淪陷，要她自願跳入這無盡的黑暗之中，要她潔淨的靈魂主動染上永恆的黑、一點一點被他吞噬，而她從頭到尾都是心甘情願。

這也許要耗費很長一段時間，但瑟雷西一直都是個相當有耐心的獵人，特別是面對他鍾愛的獵物，他有無盡的時間去鋪陳這一場局，足夠他讓復仇女神一步步陷入而不自知。

 

　　──而且實際上，他的計畫到目前為止執行得相當順利。

 

　　瑟雷西看著克黎思妲微微偏過頭，環視這空無一人的寂靜村莊，在她清澈的眼眸中他讀到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困惑，沒有攻擊跡象、房子也不夠破舊殘敗，卻連一個人影都沒看見，這顯然讓她起疑了，但她不會猜到這是為什麼，瑟雷西很好地隱藏了所有他留下的痕跡，而在她眼中，他一向唾棄那些弱小的靈魂，自然不會將他和這些消失的村民做出聯想。

　　他的確是厭惡弱小的靈魂，那些弱不經風的村民在他到來時還熱鬧地籌備著慶祝即將到來的聖誕節，他不費吹灰之力便將整個村莊的人收進幽冥之中，連掙扎的時間都沒有就投入了死亡的懷抱，這種狩獵乏味至極，但對瑟雷西而言，他並不介意在成功捕獲目標之前多做些準備工作，儘管那枯燥無味得要命。

 

　　──這世界的靈魂越少，克黎思妲就越接近極限。

 

　　復仇女神利索地站了起來，寒冬的晚風吹揚起檀黑的長髮，遮掩了那雙眼眸中純粹而執著的光，她抬起頭仰望夜空，伸出手掌小心翼翼地接下從天而降的細小雪花，點點白雪隨著蕭索的寒風起舞，零零散散地落在克黎思妲身上，已經是午夜，失去人跡的村庄並沒有如期響起平安夜的鐘聲，寂靜中只有風聲在呼嘯，他看著那個女人肅穆平靜的神色，扭著嘴角笑了起來，她就站在那裡，以一座死村作為背景，唯一的存在便是這早已捨去肉體的復仇女神，壟罩她的只有黑暗、只有死寂，孤獨的她是如此美麗，美麗得令人髮指，他幾乎壓抑不住那從尾椎直直上竄的狂喜顫慄，很接近了，屬於他的深邃黑暗已經逐漸逼近克黎思妲純粹而明亮的光，只要再一點點、再縮短一點點距離，他就能染指她的無瑕。

 

　　──而在這之前……

 

　　「聖誕快樂，克黎思妲。」

 

　　瑟雷西低喃著，看著雪花紛飛中孤傲挺立的身影滿足地瞇起了眼窩。

 

 

 

 

　　「好冷。」

 

　　聽見奧莉安娜煞有介事的低語，維克特微微側過頭，透著亮光的眼眸瞇了起來，發條少女伸出一隻雕琢精細的機械手掌，雪花落在上頭，綿細地舖了一層糖霜似的白。

 

　　「妳不應該感覺到冰冷。」

 

　　奧莉安娜偏偏頭，雙眉垮了下來，試圖做出失望的表情：「我知道，但是我想讓自己有感覺，那會更像人類對吧？」

 

　　維克特冷漠地哼了聲，不置可否，他從來沒有搞懂過奧莉安娜的思維，明明擁有了最顛峰造及的精緻身軀、明明捨棄了身為人類的脆弱，她卻還是心心念念著讓自己更接近人類一點，笨拙地去模仿著那些行為與表情。

 

　　──而這讓他異常焦躁。

 

　　「對吧？」奧莉安娜又再問了一次，側頭眨眼的模樣看起來無邪而美麗，維克特感覺到那股不該有的灼燙燥熱又從心底竄了上來。

 

　　「不會。」他淡然地道，機械手臂在身後嘎嘎作響地握緊了，壓抑著逐漸失控的情緒：「雪落在人類的手上會因為溫度融化，但妳沒辦法做到。」

 

　　「喔……」她看著自己被雪覆蓋的掌心，面無表情地甩了甩手：「看起來確實是這樣。」

　　說完，少女停頓了幾秒後才補上一聲哀傷的嘆息，伸手拉了拉維克特的衣袖：「我想我們該走了，廣場那邊的活動很快就會開始的。」

 

　　維克特並沒有移動，他低下頭凝視身旁的奧莉安娜，他們靠得如此接近，近得能看清楚她臉頰上精細花紋的每一筆雕琢，不同於剛才熾熱的焦躁，有某種令人發顫的情感瞬間滿溢了他的內心，男人僵硬地掙脫了少女的指尖，機械式跳動的心臟隨之變得狂躁。

 

　　不該是這樣的，在維克特的肉體逐漸被機械取代的同時，那些身為人類才有的脆弱情感也該跟著埋葬，但每每望見奧莉安娜、與她接觸，寄宿在他剩餘肉體的情緒便會掙脫機械的控制，灼熱而鮮明，像是要將他的神經燃燒殆盡，她優雅圓潤的身姿是一種引信，總能一瞬間引爆連他都不知道埋藏在何處的感情炸藥。

 

　　──但這不應該發生。

 

　　他握緊雙拳，撇過頭邁開步伐往廣場中心走去，心煩意亂地開了口試圖轉移注意力：「妳為什麼找我來？我對這種事情一向沒什麼興趣，很可能拒絕妳。」

 

　　──儘管他該死的不知道為什麼還是答應了。

 

　　「召喚師們說在我停止運作時是你幫我維修的。」奧莉安娜語調輕快地道，一手逗弄著身旁來回打轉的球球：「我想我該表達感激──而且我聽他們說你喜歡芭蕾舞表演，我很擅長跳舞的。」

 

　　他微微一頓，一向平靜冷漠的嗓音中滲入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妳負責表演？」

 

　　「本來不是，但我向他們提出請求，說我想表演給一個人看之後他們答應了。」奧莉安娜伸手支著下巴，露出沉思一般的神情：「他們說勇敢表達是一件好事，要我好好加油，我不是很明白，但我還是會盡力的。」

 

　　他的步伐瞬間變得急促，才回歸規律的心跳又再次混亂了起來，她想為他表演，只為他一個人，這樣的認知讓他無法抑制地感到……亢奮？不、這是不該發生的，維克特的心一直以來都平靜如水，他早就捨棄了身為人類的自己，連那些脆弱的感情都拋棄了。

 

　　但這份灼燙而澎湃的情緒是真的，這陣難耐的發麻感也是真的。

 

　　「我們到了。」

 

　　他停下腳步，捏了捏右腕強迫自己停下紛亂的思緒，眼前的巨大聖誕樹在熱鬧的人群中閃爍著溫暖明亮的光，唱詩班就站在樹下，每個人的臉都被十二月的寒冷凍得滿臉通紅，笑得一臉傻樣高唱著慶祝的歌曲，這場景有效地為他陡然升溫的內心冷卻了下來，他輕哼了聲，有些厭煩地撇過頭，在他身旁的奧莉安娜並沒有察覺他的異樣，只是綻開一朵笑靨，雙手合十著輕靠在下巴上，似乎相當愉快地發出清脆的笑聲。

 

　　「真好聽呢。」

 

　　聽見發條少女的感嘆，維克特不甚認同地聳了聳肩，他從不認為這種人為的歌聲有什麼好的，機械運轉的喀噠聲都比這美妙上許多。

 

　　「我也該去進行表演了，要好好看著喔。」

 

　　維克特僵硬地應了聲，這才再次將視線轉到廣場中心，奧莉安娜姿態優雅地站在那裏，在樂隊的伴奏中緩緩踮起了腳尖，她伸出手，柔軟地彎下腰肢，直指天際的修長指尖劃出一道優雅的弧，轉身、挺腰，彷彿受到月亮的牽引般，奧莉安娜仰起頭向前跨了一步，抬腿柔和地朝空中伸展著，她伏下上身，完美地與修長的腳成了一直線，手優雅地一抬，重新直立起的身軀正對著維克特，微微地笑了。

 

　　有什麼東西在那一瞬間猛然重擊了維克特的心臟，發脹的鈍痛感令他幾乎要難耐地喘息出聲，他看著她，少女收回了目光後快速地隨著逐漸輕快的音樂節奏旋轉了起來，一圈又一圈，機械該有的微小僵硬全被她巧妙地運用肢體伸展給掩飾了，維克特彷彿能聽見那些關節運轉的細小聲響，在耳畔縈繞不去，他控制著機械左手緊緊地箝制住自己的右腕，他殘存的肉體之一正抽搐著想往前伸去，緊緊捉住那個正在不斷舞動的少女，捉住那轉瞬即逝的美麗。

 

　　──冷靜點。

 

　　他告訴自己，但視線內奧莉安娜的身影卻越來越熾熱奪目，點燃了他不該存在的熱血，刺骨冷風的吹拂也無法冷卻，紛飛的雪花旋轉著與奧莉安娜一同起舞，她揮揚的手、彎曲的柳腰、伸展的修長雙腿，美麗而無暇的身姿完美得遙不可及，維克特艱難地深吸了口氣，竄入肺部的空氣冷得讓人發抖。

 

　　「好冷。」他低喃著，發條少女的舞步越來越快，男人稍微抬起了機械臂，旋轉著的奧莉安娜看起來就像是在他的掌心上舞動一樣，雪花落在他的手上，冰冷的金屬沒能融化它，只是任由細雪恣意堆疊成一片糖霜似的白。

 

　　「奧莉安娜……」維克特嘶啞地輕聲喚著她的名字，柔軟的音節穿過唇齒間的感覺又麻又癢。

 

　　少女收止了腳步，高高地抬起手朝維克特笑了起來，音樂聲也停止作響，由人群歡樂的叫好聲頂替了它的位置，那一瞬間，維克特覺得一切都靜止了，沒有嘈雜的人潮也沒有喧嘩聲，就只有他和奧莉安娜站在那裡，發條少女正對著他微笑。

 

　　而雪，還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