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理要劇透-之小說-原本是個黑幫的故事2

(一如往常的黑幫故事，但我的腦袋的資料庫就是想不出來有什麼例子能夠運用，該是時候看波諜海黑名單XD)

  「感謝你的撥冗，狄柯里奇先生。」雅薇絲走了進來。「我感到抱歉，這兩天你一定很難過。」

 

  「我不知叔叔和約葛市的人有所來往。」克萊曼以手稍微示意。她便坐到椅子上。「妳是拉瓦倫先生的女兒？」

 

  她有些不自在的點點頭。「是的。家父因為有事的關係，所以派我來參加葬禮。」

 

  「這樣啊！」克萊曼翻著稍早手下遞來的名片。「妳一個女人家知道我們在幹什麼嗎？」

 

  她笑得十分可愛但又無情。「別看我這樣，對於生意上的事，我還是略懂一二。」她又說。「家父年輕時曾在狄柯里奇先生手下工作過。那時伊希烏市還是個剛剛開發的小鎮，充滿機會，那時家父剛從海外移民過來，除了一顆商業頭腦之外什麼都沒有。之後在酒吧找到一份記帳員的職缺，他作假帳的事被人舉發了，差點要被剁手，但狄柯里奇先生認為他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讓他管理一家賭場。」

 

  「是嗎？我不知道有這麼一段故事。」

 

  「此事千真萬確。」雅薇絲說道。「來之前我稍微對伊希烏市的幾個大型的幫派研究了一會兒，像我這種行業，多知道一點周圍環境的背景多少會有點好處。也許老先生有像你提過，狄柯里奇是靠賭場發跡的。」

 

  克萊曼咳了一聲，免得對方開始淘淘不絕的講古。「無論如何，我叔叔一定很感謝你們撥冗前來。」

 

  「是啊！可惜家父一直沒有機會和狄科里奇先生深交，不知他是否還記得當年那個機敏的小夥子。」

 

  中間的沉默，讓克萊曼可以好好端詳這位妙齡女子。沉思時，她的眼珠子轉來轉去，看上去對這樣無話可說的情況並不窘迫。那件黑色裙裝和她的頭髮很配，她的身材大概中等，眼睛深幽帶著機敏，也許那是拉瓦倫家的特徵吧？有些人喜歡獨立又有智慧的女性，克萊曼在喜好上接近傳統家鄉的人，他認為女性就該溫柔、天真、惹人憐愛，咬著橄欖枝，在樹林裡嬉戲。除此之外，他倒是喜歡讓眼神在她光滑的臉蛋上遊走，當雅薇絲走進來時，他還半信半疑是哪位雜誌模特兒擅闖他的小屋。

 

  「我還是開門見山吧。狄科里奇先生。我這麼說，現在這種時節啊，總是讓坐在這樣的位子上的人充滿壓力。尤其，像狄柯里奇這樣一個充滿歷史意義，地位崇高的幫派上頭，可以說，它的存在代表了伊希烏市幫派。而有些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出乎人的意料，該交代完的事又還未交代完。生命中的意外太多，往往給人看到機會……」

 

  「妳想說什麼？」克萊曼打住，眼睛緊盯著雅薇絲。

 

  「一個警告。伊希烏市就像一塊肥沃的大草原，草原上住著各種各樣兇猛的野獸，但是，當中最強壯的獅子成為，他負責管理這塊大草原，分配食物，確保草原上的生物都能和平相處。現在獅子老了，去世了。於是兇猛的野獸打算來試一試那頭年輕獅子是否夠斤兩。」

 

  「我想拉瓦倫的人低估了這頭獅子了。伊希烏市的運作相當的穩當。」

 

  「是嗎？和我在喪禮上觀察到的不大一樣。」

 

  「妳又在喪禮上觀察到什麼？」克萊曼氣的漲紅了臉，雙眼冒火。拳頭奮力地捶了大木桌。

 

  雅薇絲不疾不徐地說。「就拿今天那個穿著灰色西裝，站在你旁邊那個高大的男子來說吧！不管他今天的演講還是他和人講話的派頭，我都覺得有點喧賓奪主。在這個室內中見到你時，我還小小的失望了一下。」

 

  「妳實在太無禮了！」他離開椅子，作勢結束談話。

 

  「就當作是一個提議吧！這是我的名片。」她又從包包裡地上一個一模一樣的紙卡。「我隨時可以提供服務。」

 

  「我不需要。」

 

  「還是請你留著，需要時就打上面的電話給我，禮拜六日我都休息，其他日子隨時候教。」她走時，像是自言自語的說。「對了，不知你有沒有注意到，喪禮結束後那名灰色西裝的男子和一個高大魁武的老先生不經意地湊在一起。」

 

  「妳說的是西馬瑞嗎？」

 

  「我是不知道，不過在場中只有一個老先生符合這個條件吧？」

 

 

  這個房間相當混亂。裡頭住著一個閒閒，卻又匆忙的人。說她閒，是因為她在忙的那些事和她老掛在嘴邊的事業沒有直接的關係，僅僅是偶爾，才會有一兩件案子跑到她手上。說她匆忙，是因為三不五時她就會失蹤，也沒留下隻字片語，除非事先預約、或者她自己主動現身，不然只能看運氣。

 

  寫字桌上兩邊各擺滿了聳入天花板的書籍，各式各樣的書還有資料，佔滿了房間，這也是為什麼這個房間會讓人感到混亂和擁擠的原因了。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這些書並沒有指向一個特別的規律，有化學、心理學、藝術、歷史、經濟、政治、哲學等等，每種類別的書所佔的量都差不多。房間中有一個人，對這情況直搖頭。他抓著幾本書，臉上寫著不情願，把書擺到旁邊空蕩蕩的架子上。

 

  雅薇絲才從另一頭的房間裡出來。「謝謝你幫我整理啊！老兄。沒有你我真不知該怎麼辦。」

 

  房間中的老實男子轉過半身。「妳都沒有做類似的整理嗎？」

 

  雅薇絲認真地思考著。「有啊！那大概是半年前。」

 

  「真是一蹋糊塗。」男子嘴中嘮叨道。「是人都至少要有一個限度吧？」

 

  「所以我購置了兩組新的書架，希望能把這些書通通放進去。」

 

  男子又無奈地繼續做著手上的事，好將房間裡騰出一個像樣的空間。整理的期間他不時的打著噴嚏。「我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裡！」他頗不高興的大聲宣布。「這真是的愚蠢的下午，一個愚蠢的周末。」

 

  「你就別再抱怨了。」雅薇絲懶散的說。「我們都知道你為什麼而來。先幫我搞定這些麻煩，然後我們再坐下來好好喝個茶。」

 

  她口中所說的原因戳中了這男子的痛處。這段關係已經持續了有將近一年的時間。如果說這段關係是一段偶然的緣分的話，那它必定被歸類為孽緣。他們原本是大學同學，而那件事，差一點毀了他的聲譽，留下人生中被可抹滅的黑點。這件事說來話長，總之，他被這樣的危險所吸引，而她手邊總有些故事可以講。另一個原因，他靠這些故事來牟取收入。

 

  傑生，即這名身材精實的斯文人，留了搓鬍子想讓自己看上去更成熟些，有一身的精力，卻沒什麼耐心。雖然他至今還是搞不明白一個黑幫的組織是如何運作的，也不清楚雅薇絲具體是怎麼從事她的工作。他們交往一年，傑生沒有參與過任何一件案子，也許就像雅薇絲說的，時機尚未成熟，也許是他還沒贏得她的信任。她不只一再強調，這工作具有高度的危險性。有時是幫助好人、有時是救濟壞人。她盡量將個人情緒和工作分開，老實說，這個工作有點像律師。

 

  「況且，你最近不是才失戀，也該是時候轉換心情。」

 

  「反正遲早是要分的。」傑生淡淡的說。

 

  「沒想到你如此泰然。」

 

  「妳知道嗎？這次分手後我忽然想通了，那些小說裡的劇情根本都是瞎掰。」

 

  「也許正是如此，這些故事才能令我們如此神往。」她提出不一樣的觀點。「知道這些對你不見得有好處。那是一種渴望，如果你沒了動力，那你怎麼去幹一件偉大的事呢？」

 

  「如果妳的意思是上女人的話，」他吹掉書上面厚厚的灰塵。「我現在對任何女人都提不起興趣。」

 

  「那可真糟，對於美麗的事物，我一向帶著欣賞眼光。」

 

  他一臉訝異地看著雅薇絲，這個對愛情憤世嫉俗的女人竟然會講出這種違心之論。

 

  「為什麼妳不叫妳的助手來打掃房間？」

 

  「喔。亨利是專門扁人的打手，嗯……他說他有自己的原則，太愛乾淨了，所以他從不上來。我有一次叫他整理房間，你知道他怎麼反應嗎？他拿出垃圾袋，要把一些占空間的東西丟掉。這怎麼行？這些可都是寶貝？」

 

  這麼說我是拿來打雜用的喔？他不大高興地想著，沒讓手停下來。「書、書、書。」

 

  就在這時，電話鈴聲突然響了。雅薇絲蹦跳過來將電話接起。這次響的竟然是那隻一個月不知道有沒有想過兩回的專線電話。「喂，這裡是艾倫16號。請問你是……狄科里奇先生嗎？」

 

  她瞬間提高的音量引起了傑生的注意。他再熟悉不過了，因為這表示電話裏頭的事令她十分激動。

 

  「好的，明天嗎？中午。要我去接你嗎？……好的，明天見。」她看著傑生，睜大了雙眼，頑皮的說道。「你猜？」

 

  「妳有案子？」

 

  「答對了！」她說。「不瞞你說，我等這通電話可等煞我了。兩個月，我本來已經不抱任何希望。想不到被我家那老頭說中了。」

 

  「他說中了什麼。」她的話引起了傑生的好奇。

 

  她喃喃的解釋道。「這就像是發傳單，或者買保險什麼的。平常你根本不會用到它。保險業者們期望像這樣類似的意外事件越少越好，而我們則不一樣，這樣的事情發生的越多越好。因為，這樣我們才有錢賺，比較像是醫生……這個比喻不好。好哇！他可是難得的這是大客戶。」

 

  「那位狄科里奇先生嗎？」

 

  「恐怕我說的太多了。」

 

  「我可以……」

 

  「抱歉，我必須請你迴避一下。這事極度敏感。」

 

  「妳可能需要幫助。」傑生就像個孩子求他媽媽帶他去遊樂園。「妳看，這手臂，這可是半年來的成果，我還請教了一點防身術。」

 

  「恐怕這次不能如你所願，傑生。我們也認識一年了。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這次的工作不能夠公開，也太危險，你知道嗎？不行就是不行。」

 

  「但……」

 

  「防身術根本沒用。」

 

  像她這樣不留情面的否決，他還能怎麼辦呢？於是就丟下工作走出去。

 

  「喂！你留下這些東西是要我怎麼辦？」

 

  傑生調皮的回頭攤了攤手，表達他的抗議。

 

  「哼！沒有你我一樣辦的到。」她朝門口譏諷，然後看著地上桌上那堆積如山的書。「很好，得在明天之前把這些東西整理乾淨。那麼首先，我得去小睡一下。」

 

 

 

  「我以為……」

 

  克萊曼原以為會從車站直奔可波‧拉瓦倫的宮殿，沒想到竟然在附近一家餐館談生意。

 

  「真的非常抱歉，但昨天辦公室因為某些原因在臨時整修，你不會想進去的。」

 

  辦公室？他很納悶，難道他的就是這個小姑娘？

 

  「讓我像你重新介紹，這位是亨利‧歐文。我的得力助手。你們已經在車站見過面了。我希望他沒有嚇著你。」

 

  「不，像他這樣的人我見多了。」克萊曼‧狄科里奇深吸一口氣，身體不由得顫了一下。剛才車站的遭遇還餘悸猶存。那簡直不像活人的眼神，像是機器清澈、真誠，清爽的笑容，中分的髮型，合宜平順不大突出的樣貌。這些讓克萊曼覺得可怕，這樣完美的儀態卻好像缺少了人性。在車站水洩不通的人群之中，那非人的氣息直向他射而來，就像被天敵盯上一般。亨利一身工人的吊帶裝，過來與他握手。克萊曼只能僵在原地，有那麼一刻，他真希望身邊多帶的幾個人。他心裡第一件想的事，是這人一定是個冷血殺手。

 

  「那就好，你說是嗎？亨利。」

 

  「我照妳的吩咐，幫克萊曼先生提行李。」

 

  她點點頭。「就讓我們邊談正事邊享用餐點吧。我已經幫我們點了一份牛肉餐。這是本店的名菜，你一定要嚐嚐。」她瞧了亨利，亨利自行離去。

 

  這裡的菜很美味，他喜歡淋在上面的醬汁，非常的直接，令他暫且拋開擱在心中的事。

 

  「像你吃的這麼快，會嚐不出它箇中的細膩。」雅薇絲切下一小塊肉，像個評論家的小心品嘗。

 

  「每個人吃飯都有他的習慣。」

 

  「是啊。」她擦著嘴巴，不讓她的客戶看到她輕視的嘴角。這時亨利正好回到餐廳。她和這名手下低耳交談。亨利點點頭，又俐落地走了出去。

 

  「這裡討論安全嗎？」克萊曼問。

 

  「不是我要吹牛，但艾莉亞；就是這間店的老闆是我的好朋友。況且我們是在包廂吃飯。」

 

  「還是小心一點，」克萊曼說。「妳說妳能提供服務。」

 

  「沒錯。」

 

  「這樣好，我想和拉瓦倫先生談談。」

 

  「你找家父幹什麼呢？」

 

  「這還用問？當然是解決我目前身陷的問題。」

 

  亨利又走了進來，並塞了張紙條給她。「抱歉。」她致歉，皺著眉，並在紙條上寫了字。亨利告退。

 

  「是的，是的。」她有些不耐的說。「如果家父覺得有需要詳細聽聽內容的話。但是，你委託的對象是我。」

 

  「這是什麼意思？」這句話又粗魯又不客氣。

 

  「意思是，你委託的案子由我來接下。而我會全權負責處理。」

 

  「這是在開玩笑嗎？」

 

  「不，從開始到現在我都很認真的。」

 

  「無意冒犯，」如果這是笑話，他很難笑得出來。「但是，拉瓦倫小姐，以妳的資歷，曾完成過什麼艱鉅的挑戰？有成就過類似這種任務？」

 

  「我了解你的意思了。」正當雅薇絲要解釋之時，亨利又送來短籤。而雅薇絲同樣在上面做了回覆。「我可以跟你列舉一些。比方，黑街上的鑽石竊案，在火車上把屍體丟出窗外，或者，你記得兩個月前在蘋果居的命案，大名鼎鼎的大強尼是怎麼被人用槍打死在書房。」

 

  「那些都是妳做的？」

 

  「那些我都沒做過。至少，我確定不會因為裝死而環遊世界。我做過，比如，找回一隻失蹤的小狗，這可不簡單，最後證明對方是個聰明的犯罪專家。還有一回，我幫一所學校找出是哪個學生在考前偷看考卷。不過，就算家父見了你，他的答覆仍和我一樣，我是他手裡最好的人。」

 

  他覺得被人耍了。盛怒的臉變得醬紅。「我不知道我為什麼待在這裡？」

 

  「坐下，坐下，狄科里奇先生。」她安撫的說道。但是沒用，克萊曼心意已決。

 

  「怎麼回事？小姐。狄科里奇先生吃飽了嗎？」正當他要站起來，亨利‧歐文不知何時已悄悄的走到他背後。剛才的盛氣頓時煙消雲散。

 

  「我們的意見有些分歧，狄科里奇先生不太信任我的能力。」

 

  亨利轉頭，依然好脾氣的說。「是這樣嗎？先生。」

 

  這分明是種威脅。克萊曼連忙說。「不，不是的，我只是有些尿急，得去下廁所。」

 

  「啊，當然。」亨利馬上讓出一條路。「我會在門口等你，一切都打點好了。祝你有個愉快的一天。」

 

  克萊曼嘆了口氣，起身時顯得急促不安。

 

  「你真會抓時間。」

 

  亨利笑了。「他一定覺得妳是個新手，加上妳又是個女人。」

 

  雅薇絲瞪了眼這名助手。「他又寫了什麼？」

 

  亨利把那不斷傳來傳去的字條拿了過來。紙條上寫道。

 

 

  看完後她說；皺著眉。「我在想，為什麼我不把那些該死的廢紙丟掉就好了？」

 

  「妳需要我的幫助嗎？小姐。」

 

  「一點也不想，這是氣話。」

 

  看到亨利那笑而不語的表情。她討厭他了解自己在想什麼。她雙手抱胸又無可奈何。在紙上寫道。「好啦！好啦！我會告訴你這次案子的所有細節，這是我最後的底線。」

 

  「拿給他。」

 

  「是的，小姐。」他恭敬的告退了。

 

  「是不是有人這麼說過？一個能夠預先看出你的結論和想法的同伴是很危險的。」

 

  她自言自語並沒有太久。克萊曼回到座位上，比該才起身前更加不自在。

 

「讓我告訴你一個關於一位機敏女子的故事，傳說她用她動聽的故事讓某個國王沉醉其中，這個國王不能殺她以便繼續昨天未完成的故事，然後，長達三年的時間，這個國王深受感動，決定與她白頭偕老。好了，我是否有這個榮幸接下你所委託的困難案子？不過，我得提醒你，假使你最後決定要另請高明，家父可能會非常、非常的失望。」

 

  他有些猶豫，後來勉強點頭，沙啞地說。「事情是這樣的……」

 

 

  雅薇絲把門打開，很快的跳到那張在整個房間中顯得突出的安樂椅上。「差點都不認得路了。」在進入這間公寓之前，她已經大致了解她的工作內容。

 

  「妳說什麼？」

 

  「沒有、沒有。要喝杯茶嗎？亨利，可以上來喔！」

 

  「我看還是談正事吧。」

 

  「很好。」雅薇絲點點頭。她心裡也這麼想，整理過後，某些東西就很難找到。

 

  「妳剛不是說辦公室在整修嗎？」

 

  「那件事啊！」雅薇絲說道。同時注意對方沒有發現自己的心虛。「我剛收到通知，工頭說進度大大的超前，已經修好了。」

 

  之後，在講述工作內容的過程中，雅薇絲在桌上發現了張紙條。

 

 

  她在下面留言。「我才不會這麼做，這房間還要用半年。」

 

  「你剛才說你被狄科里奇的人趕了出去了是嗎？狄科里奇先生。」

 

  「是的。」

 

  「而你想要把現在在位的那個人給趕下來？」

 

  「馬可洛只會把事情搞砸。狄科里奇已經被他搞的烏煙瘴氣。尤其在他把一些有利的地盤租借給西馬瑞後，先前支持他的高層對他的行為都震驚又失望，這簡直是恥辱。這是我們的機會。」他趕忙解釋，他可不想因為他現在失去身分地位而被看扁。

 

  「我知道了。無需感到不自在，狄柯里奇先生，你會來這邊就表示你已經走投無路了。」她就像看穿克萊曼的想法般，惡作劇地笑著。「但這個馬可洛是誰？如果能更了解伊希烏市的狀況，對我的工作會有莫大的幫助。我們還是從頭開始講吧。」

 

他把這半年來的事情都交代清楚。雅薇絲仔細聽著，雙手合十。

 

  「我得先說明一下伊希烏市地下社會的政治局勢。我叔叔死掉之後，狄柯里奇內部出現混亂，每個人都想當老大，其他的勢力也躍躍欲試。假若他們聯合起來；這是我們最不想看到的。所以當務之急要做的便是要安定組織內部的秩序。對於高層的各懷鬼胎，我無能為力，尤其是馬可洛；就是那天妳看到那個站在我身旁的穿灰色西裝的高大男子。雖然被任命的是我這個接班人，但除了吉姆‧布諾之外，我並沒有任何勢力。他是狄柯里奇的二當家，在組織中聲望很高，狄柯里奇三分之一的地盤是靠他打下的。因此，推舉他為首領的聲浪始終不停歇，而他也充分利用這點來打這場仗。

 

  「馬可洛在這場首領之爭中唯一的不利就是前首領對他的不信任。因為首領之位，他與我叔叔曾大吵一架，我叔叔便把他冰凍起來，並分離他和他的組織。

 

  「一個月後，發生了一件震驚整個伊希烏市地下社會的大事。吉姆‧布諾在路上遭人伏擊，這次的攻擊迅速而且致命，除了吉姆幸運活著，其他三個保護他的人全部死在槍下。現場除了彈殼之外並沒有留下太多線索。警方對這件事興趣缺缺。吉姆在醫院彌留了一個星期才甦醒過來，我堅持查案，招募了許多私家偵探，但過程並不順利。沒有吉姆的支持，反對勢力更加猖狂。更糟的是馬可洛自告奮勇擔起這項調查的重任，我怕這種情況，他們為所欲為，而我無法制止。結果兇手是一個嗑藥而神智不清的年輕人，他坦承所有的罪刑，並覺得那是他人生的高峰。案情草草了結；那時我已經控制不了狄柯里奇的各派勢力了。一天後那個男的就在伊希烏市黑幫的審判下被處以槍決。

 

  「我已經看出我在位的期間不會太長了。不久，馬可洛和其他支持他的大佬們召開組織內的會議，以這次攻擊事件和最近不斷遭到其他勢力的打擊等等理由來決定我的去留。八票對八票，最後吉姆抱著傷病從醫院裡趕來參加，投下決定性的一票。他認為我不在適任這個職位，臨走時，我憤憤然而且極不諒解的瞪著他。這就是我被罷免的經過。我不會有所隱瞞，我和吉姆之間沒有任何嫌隙，因為，吉姆早就猜到，當他中彈送醫之後，這事無可避免。他分析給我聽，並討論卸任之後等等細節，好以後奪回狄柯里奇。」

 

  聽完這段不短的幫派火拚，不久，雅薇絲給予這段敘述評論。「對槍擊案你們已經有結論了？」

 

  「只有可能是馬可洛，一定是他！他這件事最大的得利者。我可以舉出更多例子給妳聽：只有一個人犯案？臨時起意？子彈的軌跡？現場只有五個彈殼？

 

  「保護吉姆那三個人都是頂尖的殺手，要在他們眼皮下全身而退；任何一個都很勉強，更何況一次三個。而且還能夠活著接受審訊？五個彈殼，說明當下殺手的槍法及其精準，不會是一個嗑藥的人會有的槍法。子彈是從不同的角度打入這四個人的體內。這樣的突襲必須有高度的計劃，絕對不會是臨時起意，那是誰洩的密？是誰知道當天吉姆會出現在那裡？還有私家偵探的態度，沒有一個例外，他們的感覺都像是有所保留，彷彿在害怕什麼。整個查案背後就像是有什麼力量在阻擾。明明能夠追查下去，卻硬生生斷了線。而且，他們的工作結果都必須經過馬可洛，不是他還會有誰。」

 

  「聽起來十分合理。」

 

  「如果妳能為我奪回這個原本屬於我狄柯里奇的位置。我保證會給妳豐厚的獎賞。」

 

  「關於獎賞的事家父會再跟你說明的。」

 

  「嗯，妳有什麼想法了嗎？」

 

  「到目前為止你和我說了你被罷綽的經過，然而，你要求的任務需要的是一個可以施加壓力，打擊對手的點，這才是我需要的。」她敦促克萊曼。「你何不在多說一點呢？像是各個大幫派大佬們最近的活動。我希望能得到這方向的資料。還有目前馬可洛的處境。」

 

  「呃，我試試看。」他雙手交握，垂在兩腿之間，然後他抬頭。「該從哪裡說起呢？啊！我想到一個頗嚴重的事，也許會有幫助。」他眼睛閃過晶亮。「最近，一批走私的貨物在運送於伊希烏市的路上徹底失蹤。沒人知道是怎麼丟失的，有可能是被劫走，但是公路這麼長，誰都不好找到事發現場，各種說法眾說紛紜。我私下也找了幾個私家偵探去查，但沒有任何收穫。貨物和運送的人全不見了。那批貨是從黑幫大佬雷門斯那裏進的，他是海濱洲，也是全國勢力最大的幾個黑幫頭子。也是我們伊希烏市黑幫幾個重要的合夥人之一。」

 

  「狄科里奇先生，你有沒有想過，這件事可能是雷門斯的仇人幹的。有人想要阻止你們繼續進他的貨。你們問過他了嗎？」

 

  克萊曼對她這個提議感到驚懼。「我們不可能問。在伊希烏市，這樣明目張膽和外地人走私是禁止的，這個規矩是我叔叔剛建立伊希烏市黑幫秩序和外圍勢力戰鬥時所定下的。不管是誰，就連我們之中最衝動的安達亞都不敢逾越，更遑論張揚了。」

 

  「我了解，家父有跟我提過這不成文的規定。」

 

  「嗯，因此調查的事格外低調。雖然每個首領都很在意，但沒有人敢聲張此事。這事要是被攤在檯面上，恐怕會引來戰爭。」

 

  「這麼說誰都有可能？」雅薇絲說。「你還沒跟我提這貨是誰負責運送的。」

 

  「是依希烏市的年輕幫派，他們為求生存甘願冒上任何風險。每個伊希烏市的大幫，多少都幹一點走私。雖然表面上毫不知情，但是錢還是照樣放進口袋。我叔叔深知壟斷的好處。一方面他維持紀律，一方面他從這些規定當中得利。他讓馬西安諾管理這些年輕幫派，掩護他們走私，並從中抽成。」

 

  「這個馬西安諾是號什麼人物？」

 

  「他是依希烏市的四大天王之一。妳知道四大天王吧？就是主要掌握伊希烏市地下社會的四個幫派。這些幫派成立了一個叫做自治會的促進組織，好集中權力。平時商討些如何促進彼此共同的利益。狄柯里奇是這個組織的主席，也是龍頭，在它之下的有西馬瑞、馬西安諾、安達亞。

 

  「馬西安諾雖然卑鄙，但還算是個安分守己的人。我叔叔當初便是看上了這一點才將地下生意交託給他。他沒什麼好抱怨的，這是一項龐大的生意，還有受人尊敬的地位。」

 

  「所有人都知道這段淵源嗎？」

 

  「混到一定程度都會知道。」

 

  「沒有人有反對意見？」

 

  「狄柯里奇勢力龐大，不過就屬西馬瑞最為不滿。他在對抗時期曾是一派大幫，而我叔叔頂多和他其名，但現在卻只能屈居老二。安達亞自視甚高，說什麼也不跟年輕幫派為伍。」

 

  「嗯嗯，」她沉思著。「狄柯里奇先生，你認為這個西馬瑞怎麼樣？」

 

  「嗯？抱歉。」

 

  「唉~~，你明知道我的意思。」雅薇絲在等他自己開口，不過到最後放棄了。「這個西馬瑞有可能幹出截標的勾當嗎？」

 

  克萊曼斟酌著。「說真的，我不知道。」

 

  「但是誰都有可能。」

 

  「可是沒有證據。」

 

  「何必需要證據呢？」她說。「你看，儘管不能大聲公開談論，但它帶來的恐慌已經被大家議論紛紛。那次的走私訊息保密嗎？」

 

  「這個我不清楚，我已經不在這權力圈子裡頭了。」

 

  「所以確實有人知道貨物運送的路線和時間？」

 

  「是的。」

 

  「這種消息通常是誰掌握？」

 

  「自治會主席。」

 

  「所以以前是你打理這些事的。」

 

  「嚴格說起來，我叔叔都交由吉姆去管理。我想從善如流。」

 

  「那他還負責走私的事宜嗎？」

 

  「沒有。經過那起槍傷之後，吉姆決定退休了。而且馬可洛也不會想讓他插手干預吧？」

 

  「啊！」她焦急的說。「那他對組織還有影響力嗎？」

 

  「當然，大家依然敬重他以前的名聲。如果他出聲，狄科里奇許多高層還是會有人出來響應。」

 

  雅薇絲鬆了一口氣。「能不能請你稍微描述一下安達亞這個人和他的行事風格。」

 

  「安達亞是四大天王裡最年輕的幫派，同時也是最小的幫派，安達亞一直很有野心，沒有人會算漏他，但他不屑與他看不起的人為伍，也是唯一一個沒有和年輕幫派有交集的大幫。他的個性十分兇殘，對於他這號人物，每個人都很小心的面對。唐死後，他不斷以武力騷擾狄柯里奇的地盤。」

 

她喝完一盞茶，說。「我想我也問了差不多了。也許我還漏掉什麼，如果有，我會再詢問你。現在讓我好好想想這件事。明天家父應該會跟你共進早餐，在此之前，你可以好好觀光。那麼再見了，狄柯里奇先生。」

 

 

  「出來吧，我知道你在裡面。」沒有任何反應，雅薇絲沒好氣的說。「不要逼我去找你。」

 

  傑生從裡頭的房間走出來。臉上露出擔心害怕的表情。

 

  「你都聽到了？」

 

  「妳是怎麼……」

 

  「這是商業機密。」她說。「算了，反正我已經答應要讓你知道了。坐吧！謝謝你打掃了這麼乾淨，希望我不至於找不到我要找的東西。」

 

  傑生乖乖的坐到對面的椅子上。

 

  「如何？聽完之後有什麼想法嗎？」

 

  「我想我應該不要過問比較好。」

 

  「你現在了解我的苦衷了吧？」她諷刺的說道。

 

  「但我還是想知道。這應該會是很困難的任務。」

 

  「要殺人，這還是第一次。不過不管怎樣，我都會去試試看。」

 

  「妳要離開約葛市喔？」

 

  「我打算三天後就動身。聽完這麼長的描述後，我得小睡一下來整理思緒。這段時間我希望沒有人來打擾。」

 

  「妳出門時，可以把鑰匙留給我嗎？」

 

  「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