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你，你、你不是還因為被控戰爭罪而還在通緝中嗎？」
「是啊。」語畢，有一圈力場以愛德華為中心快速的散開，他缺少的那隻眼睛好像閃了一下。「這裡等一下就要變得混亂不堪了。」我沒有特別去辨識那是一個什麼樣的立場，然而我從先前從他身上感受到的氣息來判斷那個東西並不尋常。
同時，捷熙的身形好像淡淡的模糊了一下。「你......」愛麗絲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捷熙對她比了禁聲的手勢。「先別管我是什麼人了，世界政府的機甲已經開始在四周佈下驅逐符文（*1）了。」
「驅逐符文干我什麼事，我現在的神力又不及放逐聖者。」身為半神的愛麗絲這麼表示。
「喔？妳確定？」愛德華狡詐的笑笑。「你難道不覺得一個半神的神力大過於失去信仰的神其實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嗎？」
愛麗絲面不改色的說：「不覺得。」可惜的是，我看到她的手指在說話的時候彎曲了，那是不安的證明。
捷熙的身形又模糊了一下。「第一批前線辨識戰甲已經在上升了。」這人到底是幫哪邊的啊？
驅逐咒紋的功用是把帶有神力的單位遣送回到三界之一的神界，一般來說被遣送之後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理由姑且先當作是神界的傢伙都比較在乎自己的名譽吧。有同族的被遣送感覺就不是什麼臉上有光的事情。
是故，要進行驅神儀式之前都會先有最基本的偵察型戰甲先潛伏確認目標，不然要是把非目標中的神祉給驅逐回神界的話可不是件好事。當然這些偵察戰甲多半並沒有高檔到哪裡去，智慧不會比路上巡邏爭鬥事件的戰甲高，有時候唬兩句就過去了，當然這也跟神族的個性都很簡單易懂有關。
神族除了一些以說謊聞名的存在之外，個性什麼的都已經被資料庫所記錄，要辨識出他們並不難。但是今天可能是歷史登記在案的，唯一一次放逐聖者的驅逐儀式。是以，誰都沒有把握愛德華是不是能騙過這些機甲。
當然，之所以不用高階機甲的緣故是因為神族多半具有「賦生」的能力，如果派出高階但是還沒有辦法抵抗「賦生」的機種，那只是徒增驅逐的困難性。而之所以不製造這些高階機甲的原因是因為神族墮落這種事情概率相當的低，一般認為沒有必要。況且高階的機種都連接上了區域網路，要是操控了其中一台，就有辦法利用其中的邏輯代碼向系統植入類似病毒一般的東西。
「來了。」愛德華說。他的軀體隨即變的跟一般變種人一樣。和我一樣的體型，但是某些部分的血管像是圖騰或是刺青般在皮膚表面隱隱的躁動著。
兩組戰甲輕巧的穿過了窗戶的破洞進入室內，順帶一提這裡是五樓。我們誰都沒有動，就只是眼睜睜的看著滾著履帶的偵察戰甲走到房間中央進行範圍掃描。
「人類，純血，安全。」我果然是第一個被辨識出來的，雖然沒有危險，但是那個純血聽起來還是好受傷......
掃完我之後，緊接著被掃出來的是愛麗絲。「帶有神力，身份不明，請驗證。」其中一個戰甲的體內伸出了一個像是鼓棒的東西。「麻煩了，用神術震動或者是滴一滴血在上面都可以都可以。」
愛麗絲沒有動作。「我沒有辦法使用神術。」
「那一滴血也可以。」戰甲通情達理的說。
愛麗絲抱住了自己的手腕：「我沒有辦法給你我的血。」
欸？為什麼？
「果然還是半神當太久了，連一點傷口都開不得。」一旁的愛德華已經愉悅的可以一直開嘲諷技能了。
另一個機甲正好來到了愛德華的面前。「新人類，安全。」愛德華挑釁般的望向發窘的女孩。真是的，都多大的人了。
兩個戰甲都慢慢的移向愛麗絲，我從幾乎無聲的冰冷機甲中，好像聽到了有什麼要發生的沸騰前兆。
然而我卻在這樣緊張的時刻想到了一件事情：捷熙人呢？他好像在機甲出現的時候就消失了，難道他才是愛德華的本體？不對吧......我立刻推翻了自己的假想，如果捷熙才是本體的話那幹麻花那麼多時間在學校混，沒事找事嘛......
「愛麗絲......妳在堅持什麼呢？」愛德華如是說。「要是強制啟動了驅逐符文可不好呢！」他好像完全不在意捷熙的事情，一昧的刺激著我身旁的女孩。
只見愛麗絲就像她該有的年紀一樣慌張，完全沒有裝載著無窮歷史的霸氣。難道在這麼多知識的輔助之下還是沒有辦法把體內神性自尊的部分給壓抑住嗎？就是在這麼緊張的狀況下也知道不要被誤送回神界才是最優先的吧！
我感覺到戰甲體內的能量系統已經蓄能完成，只是不知道這是不是驅逐符文啟動的前兆。
一瞬間，剛剛掃描愛麗絲的戰甲突然亮了起來。
「快點給他一滴血啊愛麗絲！」我急道，雖然這件事最壞的結果就是她被送往神界，但是，前往神界的非神族，基本上都沒有回來的案例，而且根據一些神族機密記載，非神族的物種到了神界下場好像都不怎麼好，況且還是用驅逐的。
愛麗絲幾乎是站了起來。「我不行的！我有我的苦衷。」同時，一股強大的能量從那座戰甲的中心傳出，把我短暫的「托離」了地面。
此時，一個帶有磁性、酷到不行的電子合成音傳來：
「我明白的。」
7.
那台本不該有這樣人性化設置的機甲在說完台詞之後，整個身軀開始有了變化。
隱隱帶有規律的金屬接合、碰撞聲傳來。他的外皮膚如鱗片般從驅幹中心向外開始翻轉，幾秒之內他已全身泛藍，那是帶有生命力的藍。一台最基礎的偵測機甲已經像是進化了一般捨去了大部分帶有工業氣息的構造，只剩下雙肩上兩具帶有古典跑車的噴氣口。原本應該是履帶的部分現在已經被纖細的雙足給替代，由下往上分別是中心軀幹、雙手、頭部，甚至還有清晰的五官。
像人一樣。我這麼想。雖然對機甲沒有太多的研究，不過可以很確定的是，這樣複雜的構裝生物基本上不是這個時代的東西----至少是上兩個世紀的----近代的工藝水平已經不製作這種多功能的機甲了，一來成本太高而且工廠再快也沒有辦法快速的調校好到一般使用者能夠輕鬆處理的階段，二來沒有必要把所有功能集中，畢竟他一次還是只能出現一個地方。
「你，你是什麼東西？」愛德華似乎比愛麗絲還要驚訝。
藍色機甲沒有說話，而是用一個極為快速的滑步作為回應。但愛德華也不是等閒之輩，在藍機甲色來到三公尺的距離之內前就已經翻身，並將沙發翻向對方。
愛麗絲輕輕微笑說：「唉呀，你不是新人類嗎？緊張什麼呢？」我看這位大小姐估計是個腹黑的女孩啊......
面向襲來的沙發，藍色機甲連閃躲的意向都沒有，單手一架就把它推到一旁。可惜的是另外一台機甲沒有跟著進化一下什麼的，反而回到窗外待命去了。此時愛德華正跟藍色機甲對峙著，身上也漸漸浮現出像是鱗甲一樣的東西。
「怎麼了，新人類也有保護自己不被失控機械給控制的權利吧！」愛德華正在狡辯，不過機甲立刻突破關鍵點。「抱歉，放逐聖者愛德華，你的偽裝在我面前沒有用處。」有磁性的電子音說著。
聞言，愛德華也不想再偽裝，直接張開了他的羽翼，威壓又席捲了這個空間。我拉著愛麗絲離開中心戰區，要是真打起來我們兩個幾乎是沒有任何自保能力的。
「我是 i。」藍色機甲右手前舉，五指張開。「我是機甲的始祖，我在人間的時間，比你還要長呢。」自稱是 i 的機甲絲毫沒有受到神力的影響，指關節前端折開，露出了裡面的槍管，不斷的射出各種彈藥。愛德華卻也沒有把這些彈藥放在眼裡，自帶的屏障毫不費力的檔下所有的攻擊。
除了 i 的拳頭。等等．．．．．．拳頭？
在炫目的彈幕之間， i 展現了他（它？）身為構裝生物的特點＿＿各種超越想像的速度與姿勢＿＿然後瞬間拉近了他與目標之間的距離。
「寒冰！」放逐聖者的護盾來不及延伸到所有的角度，只能說是他小看了 i 的能力。於是他稍顯焦急的使用了法術，降低四周的溫度，在自己身邊造出冰牆之外的同時也減緩了 i 的行動速度。然而這樣做的效果並不明顯，畢竟ｉ的身體並不和一般的生物一樣是由肌肉組成的。
冰牆被瞬間擊碎，但ｉ的拳頭卻沒有打到愛德華的任何一角。「是速度的問題嗎？」我偷偷地問愛麗絲。「不知道，應該是某種戰鬥意識的差距。」
只見 i 的上半身維持的剛剛出拳的動作，下半身右腳後方露出了噴射器的火光，以左腳為軸心轉了七百二十度以那對翅膀為目標踢去。
羽毛散落，像一幅美麗的畫。然而這樣緊張的狀況使我們無暇去欣賞這樣的場景。混亂的公共設施，被威脅的少女，激戰的兩「人」，這難道不是我所期待的非凡生活嗎？
我很無力。坦白說，我完全不知道現在應該怎麼插入這些強者之間的風波。我一直以為我可以用我的知識活下去，然而在這些硬實力面前卻顯得那樣想法無比脆弱。
愛德華兩人在一兩分鐘內交手了無數個回合，各式的法術像一般不要錢的順發，然後 i 用他的身軀毫不在乎的接下那些衝擊。然後出手，像是擒拿，像是捕捉。我已經不太理解他們到底是在玩還是在戰鬥了。
冰、火、雷、風、水、光明與黑暗，我甚至感受到愛德華還嘗試了幾個心靈控制技能。只見機器人的輕薄（他的體格跟我差不多啊）外甲完全無視這些法術的來襲，而機甲內部的那台電腦則是偏執般的不斷地使用格鬥術。
「雖然跟沒有固定關節的機器人打架很有趣，不過我也差不多也膩了。」愛德華說著教科書中的壞人台詞，羽翼偏開了 i 的一套進攻。他輕輕的躍到了 i 的上方，把掌心對準的 i 的頭部，那個像是思考中樞的地方。
「賦生。」
糟了......那是一個神族特有的種族天賦，可以給予無生物生命的技能。
「在此我賦予你靈魂，成為我的子民，吃我肉喝我血吧！
8.
在那樣的瞬間，好像有什麼離奇的能量從愛德華的指節滲入的 i 的軀體，藍色的身影猛然被三原色所構成的圖騰所包覆。
i 停了下來。
「會怎麼樣呢?」沒想到我居然還有心情諮詢愛麗絲。愛麗絲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一邊向四周尋找逃脫的路線。「沒意外的話那個機器人就會變成放逐聖者的寵物吧。」真是直接的用詞.....
她找到方向之後立刻拉著我開始跑了起來，身為柔弱的純人類的我為了不讓臉部與地面接觸只得跟著邁開腳步。我還是一點危機感都沒有，究竟是怎麼回事?只是失落，還有失落。
「那所謂的意外是?」方才兩人交手的地方一點動靜都沒有，當然我也沒打算再回去看就是了。跑下樓梯的途中，我依然把握著時機吸收知識。
愛麗絲看來也被我這種好學不倦的精神感動到了，雙眼帶火的，認真的，一字一句的回答:「就、是、那、個、機、器、人、知、道、如、何、反、抗!」
原來如此。反抗主人的這種行為說來簡單，但卻是一種複雜的社會行為，人必須要有所謂「自己」的概念並且意識到自己所受的待遇是不合理的才會有反抗產生。i是機甲，而且還是初代，估計凶多吉少。
跑到了安全一點的街道上，待命中的機甲部隊急忙向我們附近走來，一些非人形的機械也在四周布下了防禦屏障。我跟愛麗絲比手畫腳地把事情向裡面的人類長官(想當然是變種人)講了一遍之後就被疏散到遠處去了。
當然再把情況敘述完之後我還是不免好奇的提出幾個疑問:為什麼愛麗絲還是有機會被驅逐符文驅散?為什麼現在還不使用驅逐符文?喔對了我還給了幾個神族測試方式的小小建議，避免以後再有那樣尷尬的事情發生。
長官一臉黑線的回答:「一、只要是身上具有神力，或多或少都會被偵測到，這是技術部的問題。二，現在i失去聯絡，無法確定愛德華是否還在現場，貿然啟動符文要是送了空的東西回去神族會抱怨的。至於那些測試的方法不歸我管，你找機會寫上訴單吧。」
真是官腔。
距離逃離不到一個小時，我坐在自己家的窗前，用手機向愛麗絲發著短信。她決定先回到家族的居所避避風頭，報恩什麼的我不是很在乎就是了。
「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世界上有這麼多人，你懂得，那麼多不同的種族?」
「你在抱怨自己的不足嗎?」她很快地回復。
「當然......」不，我按下刪除鍵，又重新打了一份。「我天生如此，也們沒什麼好抱怨的，只是一直沒有辦法習慣自己沒有長處這件事。」
遠方，圖書館好像已被黑煙壟罩。「轟!」黑煙驟然散開，我的窗明明沒有開，但是還是感覺到了一陣風掃過。
我聽到室內的某處傳來了說話聲，還有金屬落在地上的聲音。我從地上反射出的藍光大概猜出落在地上的異物是 i 的頭部。
「你抱怨的是自己的無力吧?這種事改變不了的!」捷熙。
9.
捷熙猛然在我的房子裏頭出現，還帶著猶如噩耗象徵般的，ｉ的頭部。「你想幹嘛？」我對著那張俊俏的臉孔說著。愛德華的目標並不是我，要是用我當人質喚出愛麗絲也挺不方便的。雖然有點不安，但多是針對於捷熙反常的行為。
當然，也許他不是反常。
「不想幹嘛，我只是想談談愛麗絲。」他把房裡的燈關了幾盞，自顧自的找了地方坐了下來。我總有種不被尊重的感覺，尤其今天更為嚴重。不過對象是捷熙，我也沒打算跟他較真。況且，我對於他的變種特徵一無所知。
他在日常生活中完全沒有表現過自己的種族，但是因為沒有神威所以只能判斷不是神或半神，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會被質疑是像我一樣的無能力者。(除非犯罪過，不然身分紀錄上不會有種族註記。我例外。)在學校看起來相當溫馴，甚至可以說是高材生的捷熙，卻不知道為何會跟放逐聖者站在一塊。當然這點我沒有跟官方彙報，可以說僅僅憑著一種直覺在辦事。
所以我說；「那麼，你不先談談愛德華嗎?」聞言，他的表情驟然一變，我便知道我說到了點上。他彎下腰把ｉ的機械腦袋拾了起來，在手上轉著。淡藍色的光暈看著有點難過。
不過是機器人。我這樣對自己說。比起現在比較普遍的機甲部隊，擁有類人工智慧的機種雖然比較少見，但還沒有稀有到值得我感傷。講的重一點，就算是機甲老祖，也不過是電子編成的產物。
「我們有相同的目標，所以走在一條路上，就這麼簡單。」捷熙有一點艱辛的說，不知道中間參雜了多少誤導的陷阱。目標可以是很多種，甚至可能跟愛麗絲一點關係都沒有；走在一條路上的定義也很微妙，究竟是剛好約個地點行動他當打手或者他把愛德華當打手等等，完全都不得而知。他不見得有騙我，但也不見得有說了什麼有用的訊息。
所以了，基於純血人類的自卑感與優越感，我也不打算好好地告訴他我跟愛麗絲之間的關聯，雖然我對於我們之間關係的定義感到疑惑。「你想知道些什麼?」我拋出一個問句。當別人有求於你的時候，問句通常是可以有效的掌握話題的主控權的。
「看你願意說些什麼了，如果可以給我他的聯絡方式會更好。」捷熙也沒有正面回答，估計肚子裡也是有點東西的人。「那你還是先說說圖書館發生的事情吧。」反正，急著得到答案的人不是我，我只要確保今天晚上睡覺的時候腦袋還掛在脖子上就行了。
不知怎地，他面有苦澀的說:「你知道我不太會說故事......」我去，這都可以啊......「說!」一時之間，感覺有點莫名其妙，但是房間裡面的氣氛好像整個倒過來了。捷熙的眼睛突然有點漂亮，有點難形容那種感覺，好像突然變得滿溫情，整個人給我的感覺相當溫暖且安心。但是這種感覺有一點空洞虛假，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捷熙還是一臉不行。
「你能不能問問題，我回答?」他說。
想都別想。
「抱歉，你剛剛的回答不及格呢。」我說。其實，在這個多用戰鬥決定對錯的年代，我算是對於語言藝術相當有研究的人了，基本上很難有人可以在談話之中把我繞開。在一邊抵抗著他的眼神同時我也一邊想著該要如何離開這段對話的迴圈。
「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捷熙的眼光一暗，方才的溫暖消失於無形，臉雖然還是同一張，但是卻流露出了猙獰的氣息。捷熙，你好強大啊......不過，那又如何?我可是什麼都沒有的人。
心靈震撼!我立刻從我想法的異變感到不對勁。身為一個沒有特殊能力的人類，能夠加強的部分也就只有心理層面的建構，我曾經用市面上的鑑定方式發現我的心靈防禦大概在第三級(最高)，倒也是令人欣慰的一件事情。但是也不過就是讓我在受到精神攻擊的時候比較冷靜一些罷了。
不過，捷熙，我知道你的底牌了。
「抱歉啊捷熙，我還是希望你能把事情用故事的方式說給我聽......」我從他手上取過ｉ的頭顱。
「......畢竟，惡魔給一般人的形象就是，論述不可靠。」
10.
說真的在這個時代裡面，惡魔或者天使都只是一個中性詞，經過了無數年的時代沉澱下來之後種族背後的性格形象已經被文化水平所帶來的知識成長所隱去。然而身為一個純血，我認為我在種族上面的問題還是有一點點的權力可以擁有偏見以及刻板印象的。
在無數的歷史相關典籍當中對於惡魔的側寫除了沒有信仰之外(沒有單一信仰甚至是各種小信仰)還提到了不少為了要讓族群擴張所做出來的詭異(至少對我來說有點怪)行為。他們的種族天賦有關心靈控制，也許生物會本能的對這種力量感到不舒服吧。
這個族群一般不喜歡被束縛，幾乎在校園內度過一生的我基本沒有見過幾個魔族人。然而我可以肯定的是，捷熙是我見過的魔族之中最不像魔族的人。光是他願意待在學校裡面這點就令人訝異，居然還跟許多人有各種不同程度的社交行為。好吧我承認這是某種程度上的歧視，不過我現在可是一個家裡被人莫名其妙入侵了的「一般人」啊。
捷熙知道我發現他的種族之後稍微驚訝了一下然後把那個驚訝轉換成了一點點微小的嘴角上揚。「沒想到你的心智比政府記錄上面的還要強大呢。」我無法判斷出來她到底對我有沒有敵意，不過從他特別來找我對話而不是把我綁起來痛打一頓這點看來他應該不會想要殺我。不過魔族的想法誰知道呢，
我能做的首先就是把愛麗絲隔絕在這件事的外頭，先不管報恩之類有的沒的，總覺得就這樣把她賣掉了好像也說不太過去。可惡，快想啊，我現在可以做些甚麼？ｉ已經被拿下，愛德華看起來並不會在短時間內出現在這裡，不過前提是只有捷熙知道我住在這裡。我手上的牌還有甚麼？
「當然，我想這個世界總是會給弱勢者一點平衡。」腦子還沒有轉完，我的嘴巴倒是先動了。如果他沒有要對我動手的話，看看能不能從他嘴裡面套出一點甚麼東西。
捷熙的表情回復到平淡的笑臉，就像在學校裡平常看到的一樣。只是不知道為甚麼，他的樣貌越來越有一種......媚感？「總是可以從你的嘴裡得到很多啟發......坐下吧，雖然我不是這個家的主人。」當然，我才是好嗎？
「是我先找上愛德華的。」
沒想到他一開口，就帶來這樣大信息量的話語。「怎...怎麼回事？」
他沒有立刻接話，似乎有點享受我的困惑能量。捷熙換了一下姿勢，整個身體又往沙發下面陷了一點，黑色的髮絲垂到了一旁的抱枕上。奇怪，他的頭髮原本有這麼長嗎？
「我在修練重力法術的時候遇到了一些瓶頸，於是我就在大城裡面到處尋找各種法系的高手。」「然後你就找到愛德華了？也太神奇了吧。」「也不是這樣說，愛德華是我所找到的高手中唯一願意幫我的人。」這話說的也挺有道理，能夠在重力法術上有一番造詣的人或多或少都對自己的專業有所保護，不輕易外傳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不過這還是有一點奇怪「為甚麼你就可以找得到這個被通緝的人？」不只是大城的秩序維護局，三界都對他下了通緝令(有趣的是，殺掉愛德華並不能解決問題，三界對於這種罪犯的處置都是在監獄裡度過他們幾乎永遠的餘生)。
捷熙撥了撥頭髮，這點讓我確定了他的頭髮長度相較於前幾分鐘之前有著極大的不同。「這個城市指引我去找到他的。」這句話相當於甚麼都沒有說。大城是一座特別的城市，在這個城市的領域之中並沒有城市之魂駐守著。缺少了城市之魂並沒有讓這個城市少去一絲一毫的威風，對於這裡的居民來說，不啻就是少了一點靈魂力量的加持還有一些地區意識的感覺罷了。
沒有等我繼續問下去，捷熙很主動的把這個句子延伸了下去。「當我快要放棄尋找的時候，城市中傳來一個奇外的聲音告訴我了方向，我在他所指引的地方發現了一個殘破的男人......」
這兩個人的相遇也太過離奇了吧。「描述一下你聽到的那個聲音如何？」「機械的聲音，像是機甲的聲音，不過那種語氣卻有不像是沒有真正自我意識的東西能夠發出來的。」「這麼說，你跟他有對話？」「對......那個人為了說服我前往那個地方還幾乎跟我吵了一架。」
喂喂喂這也太人性化了吧。
會不會就是...「不，不是愛德華。」捷熙在我想法要跳出來之前就把我的思緒給接下去了。不過這應該不是心靈技法。如果他可以這麼做的話就不用那麼麻煩還要問我愛麗絲的聯絡方式了。「他在碰到我的時候也嚇了一跳。」說著他拉開了衣角露出了腹部的線條以及一道傷痕「還好他當時力量只有現在的一成不到，不然我幾乎不可能在驚擾到他的狀況下全身而退。」
「然而我在他身上並沒有真正學到重力魔法的應用技巧。」想當然爾，如果愛德華會用重力魔法的話也是挺讓人吃驚的一件事。
捷熙說到這裡，神色越來越認真。
「我從他那裡得到的，是一個由古老人類發起，運轉了萬年的，馴養萬物的陰謀。」
創作內容
【修正加強版】千世少女6-10
小說 (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