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前我將前額瀏海稍微擋住眼睛,又有帽子蓋著,於是潘揚宣他們也無法判讀我臉上的想法,只能看見我微微抿緊的唇。
我能感覺到一旁的劉宣宇目光正流連在我身上,我不動聲色,點點頭似是附和潘揚宣的話,「的確,雖然我並沒有看見那雷,但在半夜中突然覺得全身疼痛難耐,好一會兒才歇止。」
「而且還有個問題!」
什麼?我一愣,轉頭看向發聲的夏依臻,她朝我眨眨眼,水靈靈的大眼盯著我不放,這讓我感到一陣緊張,難道她發現我身上的不尋常了?
「世界末日到了。」唐突的聲音突然插進來,打斷夏依臻接下來想說的話,不是潘揚宣、卻是那個安靜的看著我的劉宣宇。他的眼睛眨也不眨,沒有理會我的錯愕自顧自的說著:「那些喪屍,代表末世來臨。」
因為劉宣宇的這句話使空氣變得凝滯,原先被他陰沉的語氣嚇到的我回過神來,我蹙起眉,目光一一掃過眼前這三個人類。
末世嗎……既然如此,我的身分就更不能曝露了,得小心藏好才是。
如果被發現了,可就不是逃跑這麼簡單的事了。如果被人類發現擁有自我意識的喪屍存在的話,一定會被抓去做研究的!
我開始認清了一件事實,這一刻,我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普通人、那個大學生方澄了。
從這個時候開始,世界分成了兩類物種,一個是人類,一個、便是喪屍。
人類與喪屍,之前出現了一條橫線,我卻站在上面,手足無措的來回望著兩方。
我垂在大腿側的手,緊緊的握成了一個拳頭。
不能被發現,絕對不能被發現,如果被發現了……
我的眼神變得冷冽,閃過一絲殺意。
潘揚宣邀請我與他們一起同行,我假裝思考了下,便同意與他們一起上路。我知道這樣做的我很危險,只要讓他們發現一丁點不對都會讓他們覺得不對勁;可這時候演獨行俠才是最不明智的舉動,我不能做出一絲奇怪的行為,同樣我的雙眼也不能讓潘揚宣三人看見。
正常的人類,誰會有這樣的瞳色?路上我感覺到夏依臻不停瞄著我半指手套裸露出來的皮膚,似乎對於我膚色如此蒼白很是不解。查覺到她的眼神,我努力壓下心中的驚慌,淡淡的說道:「這是天生的,即使我再怎麼常運動曬太陽也一樣。」我不知道這樣的理由有沒有說服她和另外沒有表明但也挺在意的兩個男人。但夏依臻喔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目光倒收了回去。
潘揚宣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
在風衣的遮掩下我的指甲驟然變長又縮了回去,我深吸一口氣,如果真的被發現的話,只好趁事情擴大前將知情者全部抹殺掉!我不能讓會威嚇我生命的傢伙出現!
對於成為喪屍的這件事我早早有了領悟,這樣的身分是不會被人類接受的,即使我還殘留著人類的意識;末世降臨後,一定會有許多人想法變得偏激,可能會認為我無法控制住自己而傷害人,事實上,我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控制住自己;而且看著身旁這三人,我的腹中燃起了飢餓之欲,被我壓了回去。
我得找找是否還有人跟我一樣變成了這樣的喪屍,因為就我的身分來說,註定與所有人類為敵。
在這三人中潘揚宣似乎是領頭的,經過和他們相處我也覺得由他當領導也很好,因為他夠冷靜,遇到危險也能保持鎮定,即使實力不高;而夏依臻倒像是千金女似的,雖然看到喪屍會壓制自己的尖叫聲,可臉色鐵青像是要昏厥一樣,更別提戰鬥力了。
而劉宣宇是他們之中實力較高,手臂肌肉也挺發達,看起來有在運動。卻不常說話,還挺沉默寡言,偶而跟他聊一下也會露出微笑,倒是一個讓我捉摸不透的人。
「現在我們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收集物資。」潘揚宣指了指不遠處的超市,轉頭朝我們說道:「不曉得你們有沒有看過關於喪屍的小說?」他笑了起來,「嘛嘛,算了,我們還是先去超市吧。」
有點不太了解他後半句是什麼意思,我挑眉,回過頭看向劉宣宇,他朝我聳肩,眼神透露:你會習慣的。
嗯?習慣什麼?難道潘揚宣喜歡不按理出牌,講話講一半嗎?
「揚宣哥,所以你剛剛要我們背背包就是為了這個囉?」女孩子機靈,很快想到了剛剛潘揚宣經過一家販賣運動用品中心時要我們進去各『拿』了幾個背包。
方才他們說的不假,末世真的到了,一路上除了遇到幾隻附近徘徊的喪屍倒沒看見什麼人影,要說人,被喪屍吃得滿地的屍體還差不多。理所當然運動用品中心也沒人,於是我們幾人沒什麼愧疚感的拿了人家東西。
「沒錯。」潘揚宣點點頭,招手要我們趕緊些,「走吧,我想現在應該有人在大肆搜刮了。」
我們廢話也不多說,趕緊跟上。
結果真的被他給料中了,當我們到超市門口前,已經看到有人影在裡頭翻東西往包裡塞物資了。潘揚宣讓我們分散拿物資,叮囑我們盡量拿乾糧礦泉水那些,其他容易過期的就別去拿了,我們幾人點點頭,立即四散。
其實變成了喪屍,除了看見活人在我面前來晃時會感到飢餓時,也不會對這些當初我吃的這些東西有想吃的欲望;我猜想恐怕我除了能動能走擁有自我意識以外,裡裡外外全都變成了『喪屍』。
不過倒也有好處,至少不用為了吃的而四處奔波。
但我還是得拿一些物資,不然如果我的猜測錯誤的話我就沒地方哭去了,於是隨意將架子上的餅乾泡麵那些的乾糧往包裡塞,甚至看到自己喜歡牌子的巧克力或糖果也順手放了幾條進去;我走向冰箱那裏,發現居然還沒停電,看來過幾天就會停了吧。拉開冰箱門,除了礦泉水我還拿了幾罐飲料的鋁罐,就當喝味道的就好了。
待包包差不多八九分滿時我便停止繼續塞的動作,太多也拿不動,差不多就好了。我將包包往背上一甩,即使剛剛放了很多東西,但在我背起來卻感覺輕如羽毛;果然,我的體質真的有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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