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羽,寂夜的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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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我回來了。
凜冽寒風在左腳踏入柔軟地毯的瞬間漸漸散去,我習慣性搓揉著瀕臨失溫的雙手,將玄關的門扉緊緊關上。
經過空無一人的廣闊客廳,走過一次又一次熟悉的翠綠色階梯,暗紅色的冰冷扶手,讓自己才剛吹暖的手又再度覆上一層冰冷。
我走上二樓,在眼前閃過無數次的嬌小身影再度竄過。
「哥,今天要早點睡喔,明天要表演…」
她看見我臉上的表情後,稚嫩臉蛋上失去了原有的燦爛笑容。
沉默在我們之間僵持,強烈的拉鋸讓焦急的那方打破沉默。
但…我已經不知道要感覺什麼了。
「嗯。」
我試著上揚起嘴角,連自己也知道這不算是個笑容…只是個敷衍的應答。
至少在她面前…不能露出這種表情。
「她走了嗎?」
我笑出聲,眼眶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如故障的灑水器般不小心噴漏了出來。
我連忙別過頭,遮掩自己即將破碎的情緒。
「嗯,跟媽說我在外面吃過了,睡了。」
我在短短數秒內從樓梯口快步走進自己的房間,快速闔上房門並上鎖。
房間裡的空氣以凍結的威勢襲來,我看著那還殘留著餘溫的床鋪。
似乎…還殘留著餘溫。
叮咚聲響出,我拿出手機,看著那通由摯友傳來的訊息。
「謝謝你,我感覺好多了!我現在跟她很快樂!」
「果然和你說的一樣,只要相信她,我們最後一定會和好的。」
看著訊息,我綻開今天的第一個笑容,敲打快要凍僵的手指回覆摯友傳來的訊息。
「嗯,你們本來就閃到爆好嘛!她才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氣你這麼久。」
我傳出訊息後,拉了拉因為快速運動而糾結的指筋,準備再打出第二通。
「你們,還多的是時…」
……….
輕笑一聲後,我留下尚未完成的訊息,將手機留置在書桌上。
我伸長雙手,逝下厚重的毛絨外套,如脫線人偶般隨著吱喳叫響的木材顫動聲,倒上那充滿懷念味道的床鋪。
你們……還多的是時間。
我嗅著充滿薰衣草香味的被單,眼球上打轉的氾濫緩緩傾注於因自己的體溫而回暖的床單。
「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瘋子般的男人,對著無人的被單嘶啞出相同的詞語,傾訴著他心中空下的大洞所帶給他的無盡創痛。
漆黑…虛無的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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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昨天)
「明天早上…」
垂下的眼角沉浸著理所當然的悲傷,露出自己不願看見的景象。
自私的自己…不願看見的景象。
「嗯。」
我短暫回覆後將唇輕輕覆上,堵住自己不願聽見的話語。
自私的自己…不願聽見的話語。
「當初說好的。」
「嗯。」
我別過頭,試著逃避當初說好的堅決諾言,躲過自己不願遵守的諾言。
自私的自己…不願遵守的諾言。
「我出國之後,就不要再聯絡了。」
「我知道。」
我撒著謊,試著讓自己不去看清明天的殘酷事實,盲目自己不願認清的終局。
自私的自己…不願認清的結局。
輕柔溫暖的白皙雙手覆上我的臉頰,我們真摯相望著。
「雖然我知道…你不喜歡這個字。」
「嗯。」
對我,妳不需要保留;對妳,我也不會保留。
再度覆上的深吻,徹底麻痺的觸覺,感受不到…以往總覺得無比熾熱的溫度。
「我真的很愛你。」
她的果斷…她的勇敢…都深深吸引著我。
她毫不猶豫地相信,毫不保留的付出…都讓我深深癡迷著。
在最後一刻,也要笑著離去的她……
「你不會哭的吧?哈哈!你不會的啦!」
她捶上我赤裸的臂膀,笑嘻嘻地綻放著我永遠看不膩的甜美笑容。
「嗯。」
「你也不要像白癡一樣等我喔!也是,你才不會笨成這樣。」
不要再說了…
「你會想我的吧?嗯?哈哈!」
沉默了一陣的我,只擠得出這一個字。
「嗯。」
這就是我,最後的答案。
哈哈…真是難堪、醜陋得無以覆加。
當她傾心傾力為我付出的時候,我能給的只有冷漠。
當她毫無所求為我等待的時候,我能給的只有殘酷。
但…這三個字,並不只是當下對那個女孩濃烈得快要窒息的情感。
還包括…自己所能肩負的責任…
晨曦時分,在美得壯麗的東昇日出下,她搭上了綻露純白鋒芒的金屬羽翼。
離去的那一刻…她也擔起父母對她壓上的重大期望。
而我,還是沒能說出口。
我愛妳……?
輕佻敷衍的隨口一說、溢滿情感的傾心一訴、是黃金、是糞土。
身無分文、還是個學生的我,沒有那個能力。
那時的自己,能回予她的三個字…只是一文不值的垃圾。
在機場外握緊雙拳的自己,看向十分鐘前,離去的身影停駐於原地的空氣。
啊,我就是個渾蛋,承受不住那濃烈情感所需肩擔的重負,渴求並踐踏自己配不上的溫柔。
我願意愛她,但我愛不了她......
這就是…摘下面具後,最真實的我。
沒有那份資格…說出那三個字的我。
不是沉重的愛語,而是比鑽石更加堅韌的承諾…
「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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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
即使,再也看不到熟悉面容上綻開的笑容。
即使,再也聽不到清晰耳語裡潛藏的溫柔。
也要傾訴,我正佇立在這裡。
我嗅上最後一道被窩上的氣息,不復存在的身影在心頭上刻出無數道傷痕。
「我回來了,我回來了…我回來了…嗯啊…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濕潤被單沾濕了臉頰,微鹹的液體溢入嘴中,我嘗到自己對她的渴望。
四年,是我們相識的日子,也是我們離別的期限。
被漫長歲月洗滌後的我們,又將變得如何?
我不知道,也不願去猜測…這份感情將變得如何。
但我永遠記得那種濃烈、那種欣狂…還有那壓得自己無法喘息的懊悔。
讓我萬分崇敬的輔導老師曾對我說過:
「男人的感情,用在深;女人的感情,用在細。」
我的深,無法相輔於她的細。
那份鑽進身體的每一處,在每一粒毛細孔上蔓延茁壯…我怎麼樣也無法填補的細膩情感。
我…根本配不上。
再一次,叮咚聲響於耳中。
我從香甜的回憶中遁出,現實是一片寒寂的空氣。
我伸長手,俯身拿起手機,點開那條摯友傳來的訊息。
「怎麼已讀我啊!你還好嗎?對了,她走了嗎?」
……嗯。
「嗯?沒啦,剛剛洗澡!你才有事咧哈哈XD!」
「啊你們現在在哪?一定又在市區閃閃了吧A_A?」
我很好,沒事的。
堅強…是我所僅存的,也是我僅能彌補她的一切。
對不起,失約了…我不會再哭了。
我第一次對妳失約呢…竟然是在離去之後。
只有妳,我才會顯露自己的真實,只有妳,我才會貫徹自己的承諾。
在其他人面前,就做隻飛翔於高空之上的渡鴉吧。
在我漆黑的羽翼中,你看不見我溢滿鮮血的悲痛;在我瞬逝的身影中,你看不見我傷痕累累的過去。
以靜謐夜晚作為我高傲的披風,我徹夜的悲鳴哭嚎,在你的耳中是一片無聲。
把你所迷惘的…所困惑的…都丟給我吧。
我笑出今夜的最後一聲,是貫徹心底的絕望。
闔上雙眼前,腦中仍充斥著她躍舞的動人身影。
我,只能這樣接受妳帶給我的疼愛與包容。
這些日子...我所得到的快樂,是一生從未感受到的炙熱美好。
快樂到...如麻藥一般,忘卻一切疼痛。
但痛,總要承受,當妳不再庇護弱小的我。
那一刻,我將學會教訓。
...也讓我…...為妳做點什麼吧。
睡夢裡,我嘲笑著還在為不可能的事情抱著愚蠢執著的自己,。
哈哈…現在說這個,已經太遲了啊。
那夜之後,我不再失眠,對一切的感覺也變得遲鈍。
吶,我回來了。
「我…」
我說不出口,但心中響徹的那份可笑錯覺仍緊緊纏繞著我。
…回來吧。
---完結
XDDD!這是第一次在十六夜發文!也是在巴哈上第一個附有主題的文章
噢對,打個小廣告,在神魔之塔的哈拉版(我的小屋),有連載我和她的真人真事故事。
名字叫「我,錯過的」,以上,感謝大家(鞠躬
謝謝大大的觀看,你的支持是我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