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起來呢。
「別開玩笑了！」
冬綾被屋內傳來的吼聲嚇了一跳，那少女的聲音鮮少充滿著怒意與不滿──都是直接表現於舉止上居多。
彌‧異風倒是很鎮定，輕易閃過少女扔向他的東西，語氣慢條斯理、不疾不徐。
「沒在跟妳開玩笑，妳就行行好，別再跟著暮雅絲的集團行動吧。」
「不可能！」
從門口窺視的冬綾臉上沒什麼意外的表情，那等同於支撐生活的工作，任誰也不可能輕易放手，更不用說是幾乎每日生存在飢餓之中的少女。
彌並非不能了解淚霏的想法，那些甚至來說相當單純──她只是想要活下去，從以前到現在這個目的一直沒變過，也從未變質。
她已經愈發可怕了，但她並未察覺。
他眼前的淚霏現在宛如野獸一般，試圖用威嚇保護自己的生存的模樣，雖讓人感覺滑稽，但殺意沒有一絲為假。
「他們一樣是人，淚霏。和妳一樣的人類。」
「那種事無所謂！總歸人類，也不過是動物的一種而已！」
數年的血腥洗滌，已經深到無法挽救了嗎……彌心想，看來是有點對不起委託人了。
從基礎衍生，本質已經快要失控而無法控制了。
這樣並不好。
「聽著，淚霏！」
彌突然用力抓住了少女的肩膀，眼裡帶著可怕的認真。
「再這樣下去，妳會先把自己毀掉的！」
「那已經不是殺或不殺、吃或不吃的差別了！」
「妳還能明白生命的價值嗎？」
宛如怒吼一般，淚霏愣著像聽他訓話，那副模樣明明無法和血腥連繫在一起的。
冬綾站在屋外，那爭吵聲戛然而止，靜默像是打翻的墨水一般蔓延開來。
那是──事實。
冬綾默默想到，淚霏還能挽回多少已經是未知數，即使彌還是試圖要改變她，但是這樣看來……
有些事情，卻已經是必然。
被矇起來的雙眼已經看不見了呢。
無數次的過去早已被擊碎。
「……已經來不及了。」
淚霏露出和往常不同的笑容，帶著一絲苦澀。
那是她從來不會有的笑，淚霏總是帶著如小孩子一般天真的笑容去殘殺人，看起來有理智卻全是憑靠本能，在多少情況下，才會是這樣向是突然醒來一般的模樣。
彌和冬綾將淚霏這樣的變化稱為『還原』狀態，受到嚴重侵蝕的淚霏突然醒來似的狀態，唯有那樣的狀態下的淚霏是能夠以理智去溝通的。
要是平常的狀態下，淚霏才不會說出那種話，而是會選擇最直接的方法──攻擊眼前的人。
淚霏揮開了彌的手，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失去了激動與活力似的，那樣得淚霏讓人難以習慣。
「我早就已經知道了。」
「既然如此妳還……」
「而這樣的狀態，也不會持續多久了。」
既然是〝自己〞，淚霏當然比別人要知道自己的狀況很多。
那副模樣看起來有些昏昏欲睡。
「實驗的侵蝕、副作用，還是不要告訴『我』事實吧。」〝她〞撐著頭，「既然已經選擇忘記，那就沒必要一再去喚醒那些記憶吧。」
「等等淚霏！〝妳〞既然還能出現的話就壓制一下本人格阿！」
彌忍不住如此祈求，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淚霏呵呵的笑了。
「二人格是不可能壓制本人格的阿。」
那等於是抹殺掉自己不是嗎？
無論身心，都已經被侵蝕得破爛不堪了。
因為是，不想要的、不需要的、最討厭的記憶，在拋棄時變得破碎、在捨棄時破壞了精神，才變成這樣的淚霏。
──因為那一個實驗。
──最不能被記起來的事情。
咚的一聲，當彌回過神來，淚霏已經倒在桌上沉沉睡去。
「真是的……事情還沒有說完呢。」
脫下白大衣蓋到淚霏身上，彌一臉無奈，冬綾這才走進屋內。
「那淚霏的事該怎麼辦？」
「……就跟她睡著前一樣吧，」輕撫了撫淚霏柔順的長髮，彌微微苦笑道：「因為那是她的決定。」
在最初的時候就已經被破壞的精神，逃避似的撕裂自我，最終理智就將死去。
「她的記憶已經支離破碎，再提起也只會造成現在的她的混亂，與其那樣倒不如順其自然吧。」
神是如此狠心，淚霏仍持續受到無底的飢餓與殺戮的侵蝕與折磨，變成完全的、毫無判斷力的殺人機器似乎也不會是太久的事，身為醫師，他們卻已經無計可施。
只能夠順其自然，除此之外什麼都做不了。
何其可悲。
心跳在加速。
告訴我那一切都不是「夢」吧。
●
「怎麼睡著了呢……」
淚霏拍了拍臉，臉上還帶有一絲睏意。
明明剛才是在跟彌吵架的阿，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吵到一半就突然睡著了……
結果等她醒來彌也不跟她爭了，只要她多注意點別受傷，先前一直強烈要求她退出集團的事也不了了之。
發生了什麼事她也不知道，總之她該做的事一件事也沒得拖。
乾淨柔軟的黑色衣裙，整齊飄逸的黑色長髮，淺藍色的眸子瞳孔拉得尖細宛如野獸一般。
「吶，狩獵時間開始囉。」
忠實於本性、遵從於欲望。
因為飢餓、因為想要活下去──即使是，要因此奪去他人性命。
也不需要有半分的猶豫。
那就是，活下去的方法。
那就是，淚霏活下去的方法。
你知道嗎
故事的主角都有一個不被人知道的故事哦
因為太過痛苦
所以不能夠翻出來哦
會使一切都終結掉的阿
「快跑！」
「可惡！那個怪物……！」
「啊啊啊住手阿！──」
「嘻嘻──」
拉大的嘴角顯示著心情。
「這麼軟弱可是不行的──哦？」
踩在傷痕累累的屍體上，那已毫無氣息的身體在慢慢變冷，在淚霏腳下卻如同破布般。
「對於入侵者──不予饒恕。」
沒有使用武器，那敏銳的動態視力與詭譎的移動成為了最大夢魘。
造成了好像什麼武器都對她無效似的。
花香與血味混合在一起，變成了難以呼吸的空氣。
轉為尖利的牙齒輕易撕裂開皮肉，宛如大啖美食似的撕咬著。
她，餓了。
飢餓感在鼓動焦躁，漸愈添增的嗜血感刺激著感官與行動。
幾乎完完全全，化為野獸。
僅僅為了貪享人生。
僅管必須付出更多的代價。
「無論你們想要做什麼，收集資料也好、攻擊永夜也好。」
她，餓了。
即便一切終將毀滅。
「那都與我無關吧。」
「但是，命令是需要遵從的呢。」
和平時一樣看不見東西呢
也不是那麼壞的事情啦
反正都已經習慣了嘛
為了修復被抹滅的未來
為了那遙遠未來的風景
廉價的話語也意外的能夠得到安撫
這是一場無限期的延長戰
嗯終於也來到了第五章。
這章稍稍有梗的小劇透@@
不過大家先看過就行啦，總之預後面的劇情會開始慢慢完整說明的。
等整個打完，我再考慮要不要把解析之類的放出來吧www
據說人在過度逃避的時候，是有可能造成人格分裂的呢。
吶，你相信嗎？
創作內容
【夜曲暮調】淚霏。第五章、侵蝕的時間
家族物語〆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