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的上個輪迴,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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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閃了一下,好像有奇怪的人影快速晃過。之後伴隨著愛麗絲驚人話語的是又一發天雷。
自然的電場,大概是這個世界裡少數有辦法提醒神族不要太囂張的東西吧。在雷雲風暴的季節,就是純血神族都不見得能夠輕易出門。那樣強大的力量已經不是任何生物所能駕馭,也就是說,雷,是代表這個時代的無情最高權力,儘管它不像人類古老的神話中的「神」一樣帶來愛與和平。
不過比起那些,我現在更在意的是愛麗絲的邏輯。一是她的精神狀況,我不覺得超萬年的存在可以像這樣保存著像年輕人(至少百歲以下)一樣的說話方式,但她也許在這萬年中都是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也說不定?二來我殺了她的前一世,她卻要向我答謝,就一個最壞的想法來說就是她有所有過去的經歷,而且也還留有法術的能力,並且只是想殺了我。但是想想這樣也有點奇怪,可以直接在小巷給我一記火球什麼的就解決了啊......
「有沒有考慮跟我分享一下妳上一世的最後一個場景?既然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斟酌著用詞,試著表達自己什麼都不記得的事實也順便套話。
她只是抓抓頭髮。「其實我也想告訴你是怎麼回事,但是我知道的就只有我的起源、一些關鍵歷史的切入點、我被你殺了這樣。」愛麗絲一臉無奈。
那為什麼妳不是拿把刀對著我?這句話我可不敢直接說出來......「那,是什麼導致妳會說要報恩?」有時候換個方向也可以表達我要的意思。
銀髮女孩還是一臉沒有辦法。「抱歉,因為過去太過沈重,上一世的我封印了很多痛苦的事。當然我現在的個性還是很單純也是因為這樣。」我的天啊這種事情應該被封印起來嗎?我不禁偷偷罵起上一世的她(不管她上一世是何方神聖)。
我看是沒有辦法再問出什麼了。不過我還是想試試看她說的關鍵歷史,於是問了幾個只有在圖書館深處才找的到的,古老的人類古籍中的事件,沒想到她還真說的出點東西,甚至還參與了一些大事,例如說三界的連結還有人類變異的濫觴等等。
不過我更好奇的是:「妳的上一世是誰?」
愛麗絲臉紅了,配上銀色的頭髮好像快燒完的木炭。 莫名其妙......我這麼想著,直到她用唇語讀了一個神族戰爭殺手的名字給我。
戰爭殺手,不是在戰爭中擔任殺手,而是終結戰爭的人。而終結戰爭的方法多半是把兩邊一起打殘或是用計策使戰爭無法打下去,可見戰力之強大或者智慧之深邃。
然而我卻殺了她,雖然她上一世不是以戰鬥力聞名於世。
像個人類般的,我最先想到的居然不是懺悔弒神這件事情(雖然神在戰爭中也不是不能被殺,但是在我現在的想法中神族還是值得敬畏的存在)。而是埋怨著現在的自己,我想起了那個殺掉戰爭殺手的傳奇,恨不得把與他有關的傳記通通銷毀。
因為他的存在,更加對比了我的無力。
也許我可以踏在他的墳墓上面質問:「為什麼我現在只是人類?」但我也明白那無濟於事,只是想要找個東西抱怨罷了。
然而,她握住了我的手。「不要難過,我們現在都一樣。」她果真不如其他超萬年的存在一樣冷血,但卻還是那樣的觀察入微。「對了,既然妳說妳上一世是那個戰爭殺手,那表示在妳上一世的時候記憶是沒有被上上一世封印的吧?」
「是的,但是好像因為發生了什麼事而做了那樣的選擇。」她似乎不想多談,我也沒力氣再追問。我們輕輕的靠在一起,沈默了好一段時間。
在這樣的場景下,我的心臟不禁跳動的......
越來越快,
越來越快,
像是要爆炸般的在我胸前奔騰著。
我在失去意識前的最後記憶是:沙發對面的落地窗以幾何形狀緩慢的崩解,外頭的風在幾秒內捲了一下卻又停止,好像有什麼莊嚴卻又混黑的概念衝進我的腦袋。
「她只是不願面對自己造的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