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 」的神隱事件
01
仔細想想,世界上真的有很多事情都是擁有著「不希望它發生就是會發生,期待它發生就是不會發生」的討人厭屬性。
過了半個多小時,我們還是沒有迷路。
一開始,冥冥小姐是用最傳統的迷路方式--憑直覺開車。
但是不論她再怎麼開,卻似乎始終偏離不了已知的道路。
於是接下來她捨棄了直覺,把自己的前進方向交給了錢幣的正反面。
結果當然還是失敗。
最後,似乎漸漸失去耐性的她,把問題歸咎在我的身上。
「一定是你下意識把路都給記起來了。」
她這麼說。
由於她所指責的是我的下意識而不是我本人,所以我還真的不曉得事情到底是不是這樣。
「就先假設是這樣好了。」我說,「那要怎麼辦呢?」
於是她提出了兩個方案:「讓我再度昏迷」或是「矇住我的眼睛」。
因為我擔心自己擁有著「對同樣的招式免疫」的體質,而選擇了後者。
我用自己的外套把頭給整個包了起來。
「嗯……」她似乎考量的什麼,「現在把手放在身後轉過去。」
「可以先告訴我妳要做什麼嗎?」
「綁住你的手。」她說,「以免你下意識拉開外套來偷看。」
又是下意識啊……
難道我的下意識其實是那種看到寫了「千萬不能按」的按鈕就會忍不住去按的傢伙嗎?
「好吧。」我側過身子,並把手放在身後,隨即,冰冷與溫暖兼容並蓄的皮質觸感環抱住了我的手腕。
我猜這大概是她的皮帶吧。
「嗯……」她不知是若有所思,還是有所不滿地沉吟著。
「現在又怎麼了?」我說。
「沒事。」她說,「不,也不是沒事,該怎麼說呢,嗯,應該說……總覺得這個綁住你的動作好像讓我體內的某個開關開啟了。」
「關上它,謝謝。」
從身體所感受到的振動可以判斷出車子又開始前進了。
在陌生的地方被矇著眼睛反綁雙手,這種非常無益於健康與道德的狀態,讓我不禁多少產生了一種「會不會我隔壁位子其實已經沒人了」的恐慌,於是我決定再找個話題來聊聊。
「冥冥小姐。」
沒有回應。
「冥冥小姐?」
還是沒有。
該不會……
「妳該不會是故意不回答吧?」
語畢後的數秒--
「啊啊啊,抱歉抱歉抱歉。」她說,「剛才陶醉了一下……沒想到這種綁住人然後故意不理他的玩法出乎意料的有趣的呢。」
妳的開關還沒關上啊。
「嗯?有什麼事情嗎?亞蒙小弟。」
「有點好奇……」我說,「具體地說,『那個人』到底可以怎麼幫助我存活下去呢?」
「呃,具體地說啊……」她說,「……大概就像是在『活人牲吃』裡頭,主角們用學習殭屍走路的方式逃過追殺那樣。若是換個例子的話,嗯……就像『死亡復甦』一代中,主角可以用模仿殭屍走路的技能來穿梭於僵屍群那樣。」
「這兩個例子不是幾乎一樣嗎?」
「喂喂,」她說,「你這樣說的話,遊戲公司跟電影導演都會很困擾的。」
「現在真正在困擾的人是我吧?」
「呃,我解釋的還不夠明確?」
「妳腦子裡頭的『明確』跟『模糊』該不會是被錯置了吧?」
「唉,那我再想個解釋的方式吧……那,在『活屍禁區』裡--」
「就沒有殭屍系列以外的例子嗎?」
「啊,抱歉。」她說,「吸血鬼可以嗎?還是要夢魔?貓妖?狐仙?律師?富江?」
「先不提混進去的奇怪東西……可以請妳用那種說出來不會被一般人自然遠離的例子來說明嗎?」
「唔,傷腦筋。」她說,「我庫存的例子幾乎都是那種的。」
「那麼就別用舉例的。」
「那麼,」她說,「總之就是把你變成我們的同類。」
精神病患?
這是我第一時間想到的答案,可是仔細想想,根據某個後來自己跑去的療養院的我的心理醫生驗證,我好像已經得到這個稱號了。
「更簡單的說,就是讓你成為『與魔法關聯者』。」
這句話讓我想起了那晚跟輪輪的對話。
「普通人無法『認識』魔法--不是這樣嗎?」
「嗯,看樣子輪輪跟你說過了對吧?」她說,「沒錯,就像是一種過敏反應,但也可以說是種……呃,本能上的迴避吧,總之,一旦事物跟魔法扯上關連,就會讓一般人自然而然的避開,或者就算是看到也無法讓大腦正常接收。」
聽起來還真像是我對物理課的感覺。
「那麼,誰有資格學習魔法呢?」
「嗯,問得好--大概沒有半個人。」
「因為……」我說,「魔法是不能用學的?」
「喔?正解呢。」她說,「這也是輪輪告訴你的?」
「嗯。」我點點頭。
雖然,坦白說,我並不記得自己聽過她講過類似的話,但是既然我會直覺這麼想,那應該就是因為我有聽過吧。
「所謂的魔法呢,以祂所引發的現象來說,其實原本只是追求真理時的副產品。」她說,「就像本來為了發明治療心臟病的藥,結果卻做成了威而鋼大賣一樣……對了,這個例子怎麼樣?算是正常了吧?」
「五十九分。」
「啊,真可惜。」她說,「差一點點就可以滿分的。」
這到底算是樂觀還是自我要求過低啊?
「正因為是這樣,魔法就跟真理一樣,想學也學不來。」她說,「啊,勉強說來的話,倒是可以進行某種『類魔法』的行為來。」
「……請進一步解釋。」
「用『相信』來假造『體會』。」她說。
雖然我對這話題的興致還未減退,但是卻因為車子突然停下而中斷了。
「啊,」她說,「我們到了。」
02
車子停在一座湖泊前。
湖泊的面積十分廣大,湖面平穩的讓人有種彷彿是固態般的錯覺。周圍被茂密的竹林所包圍,就像是守護著這地方不被人發現似的。除了湖心島上的那座木造建築外,放眼望去,看不到任何人工製造出來的東西。
啊,更正,岸邊有個小小的木造碼頭,旁邊還停了一艘小船。
船上空無一人--其實這讓我鬆了口氣,因為那船的樣子還滿容易讓人聯想起某個會用非常具有療癒系的嗓音到處問別人「想不想死一次試試看」的傢伙。
「『想不想死一次試試看』。」冥冥小姐指著船,「你不覺得挺有那種感覺的嗎?」
……總覺得這種心靈契合讓人覺得有點火大啊。
本來以為我們一上了船後,船就會神奇地自己開始往小島移動,但結果卻還是得用隨船附贈的木槳划過去。
就在我們才剛划到岸邊跟小島的中間時,小島那邊的碼頭前出現了兩個人的身影。
但當我們更接近點時,這才發現,那並非是兩個人。
而是一個人,和一隻大白狗。
當船靠上碼頭,那隻坐著約有十二歲孩童般高的大白狗叫了一聲。
叫聲聽起來有點特殊,不過我並不是狗類的專家,所以並不確定那是什麼意思。
順道一提,我認識的人裡,對於狗類最為熟析透徹的是應華姊,至於原因當然是--必須了解你的敵人。
「『好久不見了呢,黃昏魔女。』」站在岸邊、外貌具有強烈古典美感的女性說,「大人略帶懷念地說。」
語氣完美的有如經過多次練習而事先錄製好一般,但也因此讓人有種像是接到了「你中大獎了」的電話般,因為實在太過美妙了,反而讓人不是能很完整地奉上信任的感覺。
「啊,是啊,確實挺久了呢。」冥冥小姐說。
但不知道是否為我的錯覺……她說話的對象似乎不是那個女性,而是她身旁的白狗。
這時,白狗望了我一眼,然後又叫了一聲。
女性隨即轉過頭看著我,「『就是這個小子了對吧?』」她說,「大人雖然心裡明白,但卻還是慎重地確認。」
「嗯,是啊。」冥冥小姐說--感覺依舊還是對著白狗,「怎麼樣?還滿意嗎?」
白狗回答似的叫了一聲。
「『真是會給人找麻煩。』」女性說,「大人略帶不悅,但還是勉為其難地說。」
白狗朝我走來,用著……講難聽就是狗眼看人低的目光打量著我,叫了一聲後,轉過身去。
「『總之先進來再說吧。』」女性說,「大人平靜地說。」然後她也轉身,追上了白狗的肉球。
沒有時間仔細觀察建築物的內部,我們就被直接帶入了一間和室之中。
裡頭的裝飾非常樸素,更進一步地說根本就是空無一物,地板是塌塌米,四面則是用紙門來和其他空間分隔。
大約五分鐘後,女性將兩杯茶跟一盤水端進了在和室中的我們。
「嗯,還是先自我介紹一下吧。」冥冥小姐開了話頭,「我當然就跳過了,而這位則是綽號叫做亞蒙的小弟。」
「那是我的本名。」我說。
「嗯,然後呢,」她無視我的抗議,將視線轉向了那位宛如替自己選錯時代出身的古典女性,「這位叫做紙式神,聽起來很奇怪對吧?不過其實也沒那麼奇怪--」
到底是哪邊啊?
「--因為人如其名,她就是一名式神。」
我朝式神小姐望去,見她沒有做出任何否定性的舉動。
「而這邊這位呢。」冥冥小姐將無形的聚光燈轉向了大白狗身上,「就是我跟剛剛跟你說的那個人。」
……應該叫做是「那隻狗」才對吧?
且先不管量詞的問題,現在更該讓我訝異的是--
「牠就是『那個人』?」我說,「這條狗是--」
狗叫聲打斷了我的話。
「『小子,難道你連狐狸跟狗都分不出來嗎?』。」式神小姐說,「大人語帶不屑地表示。」
我發覺自己似乎漸漸懂得這兩位之間的模式了。
大白狗(狐狸?)發話,而式神小姐負責翻譯……大概吧。
可是狐狸……
雖然仔細想想也還算合理啦,畢竟傳說中那個人的……
這時,大狐狸狗(因為我覺得他是狗,而他又說自己是狐狸,在這平手的狀況下,我腦內的瑣碎事法庭於是決定用折衷兩者之後的答案)對著冥冥小姐叫了一聲。
「『妳真要我訓練這小子』--大人疑問地問著。」
都已經是「疑問地」了後面幹嘛還用「問著」呢?
「你也可以把他當成奴隸使喚。」冥冥小姐說,「嗯,像是讓他牽著你散步、丟飛盤給你撿、按摩你的肉球之類的。」
冥冥小姐,就我所知,做那些行為的叫「飼主」喔。
「『真是麻煩』--大人略嫌麻煩地說。」
……該不會式神小姐只是在表達自己台詞過少的不滿吧?
「『那,幫我這次,以前欠的就一筆勾銷喔』。」冥冥小姐說,「黃昏魔女既可愛且性感又略帶清純但卻已經身為人母地說。」
可以請你們別再比誰的副詞多了嗎?
而且「身為人母」到底要怎麼用來形容動詞?
--差點就忍不住參加的普通人類無可奈何地想著。
「『既然是這樣,為什麼不乾脆妳自個兒來訓練他呢』--大人說。」
沒有副詞了……
啊,該不會是因為被抄襲而生氣了吧?
雖然是這樣猜想,不過從她那張具有跨時空美感的臉龐上,幾乎是看不到任何額外的情緒起伏--如果她身在我那所高中,或許還會被人取上「鐵板面」這樣一個聽起來像是食物般的外號。
「呃,不行不行,我不行啦。」她刮刮臉頰,「嗯,理由很多很多,簡單講起來的話,就是在社會輿論與道德層面上……之類的。」
邊說,她白皙的臉蛋上邊漾開一層殷紅,而我猜自己則是綠到發光,而且搞不好還會因此被美國政府抓去51區做研究。
「『不願說就算了,少在這兒跟我一個勁的胡扯』--大人語氣嚴肅,但其實是為了掩飾自己在忍笑地說。」
啊,式神小姐被狐狸狗給瞪了一眼。
而她也瞪了回去。
這對主從該不會實際上相處的沒啥高下之分吧?
「也不是叫你一定得訓練他才行。」冥冥小姐說,「基本上只是希望可以借用你的名義,好來讓家族裡頭那些蠢蠢欲動的傢伙們有個警惕。」
「『總之就是讓他活下去對吧』--大人如此地做出了詢問。」
「嗯,活下去,而且是四肢健全、身心完整、無災、無病、無難、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的--」
「這樣說到底是要我活下去還是涅槃啊?」我說。
「『我了解了』--大人慎重地說。『不過在一切開始之前,我還得先跟這小子談談』--大人又說。『單獨的』--大人補充地說道。」
03
於是,冥冥小姐離開了這裡,似乎是跑到了隔壁或者是隔壁的隔壁的房間裡去。
空間中的人數從四變成了三……
但剛剛不是說要單獨的談談嗎?
那為什麼現在狐狸狗還留在這裡呢?
……這只是個玩笑。
沒有,我真的沒有那種「你們在騙誰啊,其實狐狸狗只是個幌子,紙式神小姐才是真正在說話的人」的想法,沒有這種想法,從來沒有,想都沒想過,我腦中根本找不到這個可能性的存在……
言歸正傳。
「『你相信嗎』--大人突如其來地問著。」
都已經是翻譯了,拜託就別再加上個「突如其來」好嗎?
「那對我來說沒有太大的意義。」我說。
「『「沒有太大的意義」是嗎』--大人喃喃說。」式神小姐說,「此話結尾有代表若有所思地說著的刪節號,請在腦中自行加入。」
她如此地命令著在我腦內的字幕組們。
「對,沒有太大的意義。」
反正不管真相是哪個,最後人都只是會選擇想要相信的去相信。
所以所謂的真相,只要足夠選擇就好了,要選哪個則是沒有什麼意義的事情。
「『我知道了』--大人果斷地說。『如果我說,我可以在雙方都無損無傷的狀態下斬斷你跟輪輪那孩子的緣,讓你的人生重回正軌,你怎麼想呢?』--大人試探性地詢問著。」
「做得到嗎?」
「『做不到』--大人毫不猶豫地回答。『只是隨口問問罷了』--大人淡淡地說。『你們稱做的魔法,我們稱為咒或言靈、或是術、或者是神通的東西,都不存在著能改變已經發生過的事情的能力』--大人的口氣帶著感嘆。」
「即便是魔法也不行?」
坦白說,我還一直以為只要多消耗點MP就可以做到了。
當然,等級是不需要考慮的,畢竟我眼前的這位「大人」,應該就算是在一千年前的經驗值就已經夠高。
「『正因為是魔法』--大人說。『別的東西,像是科學那種我一直沒興趣的東西或許有可能……當然啦,這也只是因為我不了解它才無法篤定,可是結論大概還是不行吧。雖然說是科學,但是對於咒而言,也不過就是諸多虛假夢境之中較為真實的那一個罷了』--大人絲毫未加考慮身為翻譯者的紙式神心情,冗長、愚昧且不知適可而止地說著。」
呃,紙式神小姐啊,為什麼覺得妳最後那段好像加上了主觀的情感了呢?
啊啊,主僕倆又在互瞪了。
「『那就這樣吧』--大人做出結論。」
「就這樣的意思是……」
「『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名義上的徒弟了』--大人回答。」
……這樣就可以了?
「『有什麼問題嗎?』--大人用彷彿在說『我收徒弟就是這麼隨性,你有什麼不滿嗎?』的語氣如此地表示。」
總覺得這好像已經不只是翻譯了啊。
「『也可以說我本來就沒打算拒絕』--大人進行補充。『畢竟這是那位黃昏魔女的要求』--大人這麼說。」
「魔女啊……」
總覺得這是我目前遇到的事情中真實感最缺乏的一個。
畢竟以現在的潮流而言,一提起魔女,比較容易讓人聯想起來的,除了不老不死、頭髮綠色、喜歡COSPLAY、會給予人容易暴走的特殊能力之外的,就是喜歡喝酒、愛使喚人、強詞奪理、同時出現在兩部連載作品裡的那種人吧。
但硬要說的話,冥冥小姐可能還比較像是住在「明天暫時停止島」的那位魔女……
這當然是以身材為基準考量。
「『差不多了,去把魔女給叫回來吧』--大人如此地命令著我。」
既然是命令妳的那應該不必翻譯給我聽吧?
式神小姐說完,卻還繼續坐在原位,直到狐狸狗又叫了一聲,這才「啊」地輕嘆了一聲,然後站起身來。
但就在她的視線升高到足以低頭鄙視我之前,紙門就已經被搶先一步地拉開了。
「唷,看樣子已經結束了是嗎?」站在門口的冥冥小姐說。
……這女人該不會從頭到尾都在偷聽吧?
我不禁有些慶幸自己剛剛沒有說她任何的壞話。
「『結束了,妳們兩個都進來吧』--大人平靜地說。」
兩個……啊。
梅菲絲特(對她,我想稱謂就不必了)跟在冥冥小姐身後走了進來。
「為什麼妳會在……」
「你好,亞蒙先生。」她臉上依舊外掛著那抹近乎永劫的微笑,「我一直在妳們的後面--」
後車箱?
「--大概兩三公里遠的地方跟著。」
她用那彷彿加了過量的防腐劑般,可能永遠都不會變質的笑容說著--以我個人的立場來看,之所以不會變質,或許是因為那笑容連黴菌都可以輕易消滅的緣故。
「兩三公里?跟著?」我說。
「是的。」
「用雙腿追著跑?」
我不禁開始想像起那幅畫面--梅菲絲特用著超越常人的速度在高速公路上狂奔,臉上或許還帶著從容的微笑……
「那怎麼可能呢?」她打斷了我的想像,「我是騎著車過來的。」
這一刻,雖然我很想說「騎什麼車啊,你不也是魔物嗎」,但仔細想想,好像也沒人這麼規定吧。
畢竟跟身為魔物的她相比起來,某些嗜好是阻擋別人送進醫急救或者喝了2CH5O2還執意要開車的人,或許才真的不該在馬路上(甚至是人世間)存在吧。
「是我叫她跟著的。」冥冥小姐說,「否則若是讓我們的暢談被打斷,應該很掃興不是嗎?」
「被誰給打斷?」坦白說,我腦中第一個答案是交通警察,「家族?」
「嗯,」冥冥小姐點頭,「都是些小分支,在家族裡頭的地位排行比我放在冰箱冷藏庫裡的那罐忘記是什麼的暗綠色東西還不如。」
「冥冥小姐。」梅菲斯特說,「請恕我替您補正一下,那罐東西已經變成淡粉紅色了。」
「淡粉紅色?」
「是的。淡粉紅色,若是要往好處想,或許把能它當成某種肉類的顏色。」
「呃,好討厭的感覺啊……是不是該倒掉了呢?」
「早在妳忘記它是什麼的時候就該這麼做了吧?」我說,「還有,可以請把話題焦點放回妳家冰箱以外的地方嗎?」
「嗯,可以啊。」冥冥小姐說,「那,亞蒙小弟,你想先了解哪邊?廚房水槽?地牢?小梅跟我的臥房?」
「都不想。」我的脊髓替我回答,「請把話題轉回剛剛討論的事情上……我是說家族的事情。」
「家族?」冥冥小姐說,「啊啊啊,你說那個啊…………………………呃,有什麼問題嗎?」
總覺得有種強烈的被擺了一道的感覺啊。
「我不是說我叫小梅跟著嗎?」冥冥小姐說,「所以,亞蒙小弟,你認為現在還會有什麼問題呢?」
「冥冥小姐,」梅菲絲特說,「我想亞蒙先生的擔心並非多餘。因為並非所有的追蹤人馬都是您說的那種規模的分支,其中有幾個都是最近勢力正在努力崛起的……我想若不是您命令我阻止,他們的行動大概不限於跟蹤。」
「都發出了這麼多次的警告了,這些人還真是鍥而不捨啊……真該勸他們把這毅力好好地拿去玩那些每個月都推陳出新的韓國線上遊戲。」
……坦白說,儘管他們想做的事情不怎麼合法;也儘管他們要不利的對象是我。
可是我卻還是想叫他們別接受冥冥小姐的這個建議。
「不過別擔心,」冥冥小姐對我說,「反正你已經是老頭名義上的弟子了,等這消息被發佈後,他們就會放棄了………………」
大約在十秒後,冥冥小姐才偷偷地在她的話尾加上了一個「吧」字。
這讓我有點擔心起自己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