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的重量

原始文章2006/08/07發表在討論區的Lv2版裡
和恐怖經歷有點關係就拿過來貼了
排版格式有稍微修改過

某日我如同往常一樣早上起床，爬爬文，之後換衣服準備去學校
到了常去的早餐店點了我常點的鮪魚蛋餅
之後，我用右手從老闆那無名指少了兩指節的左手接過早餐，附完錢就離開
此時一個我絕對不會遺忘的感覺再度像是我提醒它的存在
我在到學校的路上再次回想起這整件事情的始末

某年冬天的夜裡，我如往常一樣在棉被裡面睡覺
可是那天有點熱，我就把手放到棉被外面，涼快一些也較好睡著
甚至有時把手伸到頭後面，掛在枕頭上，後來怎樣睡著就不清楚了
但是睡到一半的時候，我突然有了一意識，也好像是突然開始做夢
只是夢沒有什麼內容，只有感覺我想要移動右手，卻又動不了
然後我就醒了

醒來的時感覺毫無異狀，也沒有想上廁所的感覺，完全不知道為何會醒過來
我想起了我剛剛的夢，想起了剛剛移動右手的感覺
這時候我才注意到，我感覺不到我右手的存在了，我想要移動我的右手也是完全沒有感覺

我立刻清醒了過來，但是不管無論我多麼努力，我還是感覺不到我的右手在哪裡
於是我伸出了左手，往我身體右邊摸過去
摸不到右手......

由於床裡也摸不到，我猜我的右手應該是還掛在我枕頭上
但是不管在我枕頭上如何摸，我的左手還是找不到我的右手在哪裡
我開始有點慌了，但後來靜了一樣開始思考，剛剛的方法實在很笨
我直接沿著我右肩摸過去就知道我右手在哪裡了嘛

我開始摸我的右肩往上摸過去，找到了！我摸到我右臂了，右手的確還在我身上
再繼續摸過去，我摸到我的右臂，找到右手在哪裡是鬆了一口氣
只是此時我的右臂完全感覺不到有被左手觸摸的感覺
而我的左手摸到的右臂十分的冰冷，宛如從冰箱裡拿出來解凍的肉一樣
那樣毫無溫度可言，一點生氣也沒有

我打算將我右手拉回到我被窩裡去，但這變成了一個十分困難的工作
右手好重，我第一次感覺到一隻手是這麼樣的沉重
我只靠一隻左手沒有辦法抬起我的右手，右手真的好重，怎麼會這麼重啊......

我只好用比較粗暴的方法，又拉又扯
費了好多功夫才把右手自枕頭上弄回來，塞進被窩裡面
那時候，右手就像是連在身上但卻和身體毫無關係的一個肉塊一樣
重重的落在床上，真的就和一塊普通的肉掉下去一樣，完全不像是一隻手
右手進被窩了以後，我感覺到自肩膀開始，慢慢的出現了麻木感
然後我又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第二天醒過來，右手已經完全恢復了，到了這時候我才真正感到害怕
如果那時候我不理會我想動我右手的這種感覺繼續睡下去的話
也許醒來的時候右手就是要截肢了吧......

即使到了現在，我還是無法忘記右邊空蕩蕩的感覺
有時候看到有肢體殘缺的人，我也是馬上會回憶起當時的感覺
大概也能夠體會一點肢體殘缺是怎樣的感覺了吧
我也曾經失去過右手，雖然只有短短的時間而已......
但是這種感覺將會永遠提醒著我失去肢體的感覺是怎樣

那種明明感覺應該有東西在身邊，但是只能感到空虛的感覺
努力想找到自己身體一部份到底在哪裡的焦慮
以及嘗試尋找後徒勞的痛苦

還有一隻手真正的重量......

想到這裡，我到學校了，然後我才發現我竟然付錢以後忘記拿早餐就離開了
當場掉頭直奔回早餐店，攤位上卻沒看到我剛剛忘記提走的那袋早餐
老闆看到我又回到攤位前面，對我笑了一笑
糗了我幾句，將我剛剛忘記拿走的早餐從攤位裡拿出來
我只能用尷尬而又不好意思的笑容回報老闆，並且再一次的
用我的右手從老闆那無名指少了兩指節的左手接過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