あぁ 何もない自分が怖くなるほど
完璧さってやつにすぐ縋ってしまうよ
涙はもう二度と見せない
もう見せないから
心はどうだろう昨日より乾いたかな
──弔唁──
二番隊與鳳凰寺引起騷動的隔天大清早，猿田慎重地敲響了伊祁宿舍的門，如果是平常到她的宿舍，猿田肯定會毫不敲門的就闖進去，還會一臉笑咪咪地喊著對方的名字。
但超乎常人的感官告訴她，今天門後的氣息格外安靜、也可以說是凝重，有種身處海溝中的壓力的錯覺。
這個時間點伊祁理應在進行素振，不可能感受不到聲音與氣流，有突發公務的話他人則不會在宿舍裡，睡過頭的話……哪怕發生在自己身上，都不會發生在伊祁這種身體只會完全按照預期地來行動的生物身上。
也就是說應該是在冥想，她正在深入的思考著某件事情，就算是猿田也不敢肆無忌憚地打擾這種時候的伊祁。
「進來。」
因為過於安靜，所以顯得比平常還要來自更深處的聲音允許了猿田的入內。
猿田推開門，伊祁果然正闔著左眼在宿舍中央盤腿禪坐。
「妳在想鳳凰寺的事情嗎？真討厭，居然不想我而在想別的女人。」要是直接用鬼道強行讀心的話，自己應該會在下個瞬間被伊祁給拆下四肢，反正只要思考了一下，就能設想出最近能讓她想得這麼認真的事情，也就只有鳳凰寺而已。
「……」
見伊祁沒理會自己的玩笑，猿田聳了聳肩，換上了認真的表情：「老實說，既然知道了她的壽命已經十分有限了，那麼其實應該暫停計畫，等到她散身屍魂界大地再重新行動。」
「妳昨天說過的話呢？」
「那不是逞強，我不會輸給鳳凰寺的，但是要贏的話，卻得付出一定程度的代價。」猿田反駁伊祁的質疑後旋即話鋒一轉：「不過這個方案現在有三個問題存在所以無法這樣做。」
「三個……」雖然語氣上沒有表現，但是睜開的眼睛顯示她對於這個數字有興趣。
猿田顯得有點洋洋得意，不可能真的有辦法等待鳳凰寺死去，這件事本身完全不需要由她說明，但對別人來說應該只有兩個理由而已：「妳原本覺得本小姐這次的結論應該會和妳不同對吧。」
「聽聽。」
「第一很直接，既然鳳凰寺已經知道能了，那麼給她充足的時間會讓她看穿太多東西，不過如果不和她交手也不可能知道她命不長就是了。第二，她不是會什麼都不做等死的人，她要是留下了『什麼』的話，因為未知性，反而比她活著還要給人有壓力。」
「第三的話……」猿田停頓了一下，直直盯向伊祁琥珀色的左眼，前兩個並不是什麼很難得出的結論，伊祁在意必然是最後一個問題：「總覺得妳和她之間也許有著不可解的關係在。」
──無關理論也無關道理，鳳凰寺無疾而終地就死去，在這個世界上就是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為什麼這麼覺得？」
「毫無根據，只能說是一種直覺。」從昨天的交手可以察覺到，鳳凰寺和伊祁在某方面的意義上，本來就是鏡像般的兩人，猿田的臉色有點下沉，內心默默地想著。
伊祁站了起來，走到椅子旁坐下，抽出藥草菸後說：「……如果非得用一種方式說明的話，鳳凰寺也許是我的命運之人吧。」
「沒想到有一天居然會從比任何人都不相信命運的妳口中聽見這個詞。」
「這只是一種比喻，但是即便不存在命運，她也確實有著絞盡腦汁、窮盡行動把未來導向這個結果的執著和意志力。」
──擊潰她，只有動不了的人才不會站到我們面前。即使不說出口，互視的兩人也明白這個意思。
伊祁點燃菸，一股帶有苦味的香氣在房間內漸漸濃郁，輕吐一口後叼著問道：「確實挺訝異妳也對第三點有所感覺，但妳不會想說自己是想炫耀這個才來的吧。」
「有兩件事。」雖然剛才確實是廢話，但看起來今天自己運氣不錯，聽了廢話後現在沒有把她扔出去：「第一件事是歲納斬魄刀的能力，好像不只昨天和他一起抓捕荒木的人、甚至不是護廷死神的貴族和百姓都已經人盡皆知了，再過個兩三天，恐怕不只都心，全瀞靈廷都會知道了。」
「我知道。」這本來就是他們讓歲納去逮捕荒木的目的，按理來說不需要回報，所以如果來告知這件事的話，就表示有預想之外的情況：「妳特地來說就表示同樣認為這是歲納的騙術吧？」
「對，經過確認除了其它隊長以外，他當時調度了五個十一番隊隊士用以射擊牽制，十分有效果，但他不需要隊士也必然可以完成逮捕的工作。可以大膽猜想，那五個隊士應該他精心挑選出來、最管不住最愛說八卦的人。」
「物以類聚，愛八卦的人會把話傳給下一個愛八卦的人。」伊祁用菸灰缸熄掉藥草菸，顯然她想認真看待這個話題：「很顯然這是為了要讓自己斬魄刀的能力可以迅速地成為『常識』，這不是目的、而是達成目的所需的條件。」
「至於他的目的──」
「有三個。」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了出來。
「如果去認真審視傳開來的內容，會發現有一個很奇怪的地方。」猿田率先接話下去：「所謂的經皮毒僅僅靠著白打接觸的短暫瞬間就進入人體只是異想天開，他沒有辦法創造幻想中的毒素。那麼短的時間內就能生效的毒的話，就不是『經過皮膚』、而是『作用於皮膚』，但是作用於皮膚的毒是沒有辦法真正阻止一個人的行動的。」
「這個騙局最大的手法就在於他說的是實話。他確實通過擊打的瞬間下了八十六次的毒，他只是沒有提及那些毒本來就沒有用而已。」果然在推論方面，她和猿田的思路總是能夠達成一致：「這就是第一個目的，他希望其他人之後會極力避免接觸到他的手，這樣無意義地警戒就會產生破綻。」
「但是其他人先不論，隊長們也不可能永遠發現不了觸碰到他的斬魄刀並不會有立即性的危險，但是當認為自己識破了騙局、認為剛剛的警戒是多餘的，那麼對應斬魄刀就會變得過度大膽，那麼斬魄刀的另一個能力就能不費力地造成傷害。」
「強力的能力只是誘餌，就跟太在乎能力，反而會被普通地用刀斬首一樣。這就是他的第二個目的。」
「創造能夠更輕易殺死對方的局面，就代表使用毒的機會能夠相對應的減少，我們也就很難觀察到他的能力可以使用到什麼程度，這就是第三個目的。」
「是我們輸了呢。」伊祁雙手交叉抱在不存在的胸前說道：「我們想要試探他的手段被他利用來隱瞞自己，很漂亮的反將一軍。」
「妳這可不像是在稱讚他……」猿田無奈地笑了笑：「不過妳會說稱讚不是態度，只是對結果的一種說明吧。」
「他這是做了該做的事情，束手無策可不是怪士該有的表現。」伊祁停頓了一下，應該是在稍微思考該怎麼對應這件事比較好，過了片刻後她伸手抽出第二根香菸點燃：「就這樣吧，不需要做什麼，他對其他隊長的威脅增加也不是壞事。反正這次的試探本來只是順便而已，就算最後找不出有效解決他的手段我們也有相應的對策。」
「第二件事呢？」
「龍造寺今天不在，其他人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所以這有什麼問題？」
「不是，副隊長什麼留言之類的都沒有就消失了啊？雖然我不覺得龍造寺的話會出什麼事情，但也不能說沒問題吧？」
「妳打開傳令神機，看著它，現在。」
猿田不明所以的打開傳令神機，但螢幕和往常沒什麼不同，即使看著它也沒有出現什麼蛛絲馬跡。
和往常一樣……
「啊！」猿田恍然大悟，說道傳令神機螢幕會變的東西，自然就只有時間和日期了：「昨天發生太多事情，甚至差點死了，害本小姐沒注意到都已經今天了。」
猿田用力地咬著牙，表情肉眼可見地寫滿悔恨，只差沒有用肢體捶胸頓足地表現出來，但她並不是針對這件事，而是難以忍受自己的記憶力居然會忘記本該記住的事情。
「這種事情你們應該記住才是正確的，何況這他最後一次給忌日弔唁了。」
「的確是最後一次。」明年他就不需要再去弔唁了：「那這樣妳不去嗎？怎麼說也是最後一次。」
「人為什麼要弔唁呢？」伊祁徐徐將菸吐出：「是因為有所掛念。就像是世界上沒有人會給墓園所有墳墓都給它上香，我不需要弔唁也是同樣的道理。」
「妳沒有掛念嗎？」
「我對那裡沒有什麼深厚的感情，現在這麼做只是在做我必需做的事情，因為這樣是正確的，。」
猿田的嘴角揚起微笑，即使伊祁的話十分不合常理，一開始就知道她一定會這樣回答，但還是忍不住問了：「確實是妳會有的回答呢。」
「星川先生！」
星川聞聲緩緩睜開眼睛。
雖然九番隊也是一種監獄，但實際上是為了拷問犯人而暫時關押囚犯的地點，不能算得上真正意義上的監獄，因此星川對監獄的習俗並沒有真的了解過，但他也聽說囚犯在資歷不深時，很容易被獄卒給不良對待。
不過現在聽見這個稱呼，星川覺得自己似乎還算挺受尊敬的。不知道是因為自己是四大貴族？還是因為他們知道自己是因為保證過犯人而入獄，並沒有真的作案？又或者這個偏遠的特殊監獄獄風純樸。
星川沒有說話，或者應該說是懶得說話，只是靜靜等待那位獄卒要說什麼？
「星川先生！」獄卒見他睜開眼睛，又提高了數分貝的聲音喊了一次他的名字，同時淺淺地朝他頷首致意：「有客人。」
見星川沒有答應，獄卒以為他是困惑這裡居然可以會客，於是又補充了一句：「除了蛆蟲之巢和無間以外，只要通過手續並遵守時間，監獄都是可以會客的。」
星川下意識地懷念起望月，隨然他很不擅長那種用平靜地手段死纏爛打照顧他生活的類型，但是更不擅長這種和監獄完全不相襯、一臉陽光朝氣、情緒高昂、嗓門還大的天然少年。
可能是因為在封閉的拷問室裡拷問時聽高分貝的慘叫已經聽膩了，就算扣除其他點，他對大嗓門的人都有刻在骨頭裡的排斥感。
「不管哪個監獄的一天總會課時間都很短，所以如果是別的監獄新來的囚犯，初次會客可能會被排到一兩個月後，星川先生被關到這裡真是幸運啊！」
少年說了完全沒經過大腦的蠢話，要不是對象是星川這樣根本沒有興趣理解他說的內容的人，恐怕即使讓自己刑期加倍也要隔著鐵柵朝他的眼窩打過去一拳。
星川雖然沒怎麼去聽他的話，但覺得繼續聽他的聲音頭會很痛，終於選擇開口制止對方：「帶我去會客室吧。」
「好的！」
經過了一段以監獄來說算不怎麼長、甚至有點短的路程後，獄卒為他打開了會客室的門，他看見來會客的人是誰時，因為意外而瞬間有些僵住了。
──星川多少有自覺，自己身體慘白的程度在監獄的襯托下，乍一看簡直就像幽靈一樣，屍魂界鬧鬼，沒有比這個更無聊的笑話了。
但是今天的來訪者是個比他更「白」的人。
當然，訪客的膚色沒有比他慘白，因為羽織外面又套了一層外套，所以能看見的衣服也幾乎沒有白色的元素。
但這個人的氣質就跟白雪一樣，晶瑩而乾淨，任何人看見都會不約而同用白色來形容這個人。
由於星川幾乎不跟其他護廷十三隊交流，所以訪客算得上護廷中他最熟悉的人，但正因為熟悉，星川才覺得會造訪監獄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在監獄待了一天，氣色反而變得比以前好不少呢，星川。」
瑛神掛著她招牌性的平和微笑，坐在了強化玻璃的對面。
後記：
開頭取自Guiano的《私は、私達は》
雖然多少因為生病所以晚了一個禮拜沒錯，但是在那個禮拜之前的原因呢，嗯，被我摸魚摸掉了。
對，沒有其他原因，真的就是我摸魚了。
創作內容
緋紅、誓約 (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