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前一晚,地下酒吧裡──
(主公,有人跟蹤我們。)
使用念話告知躺在床上的立香此事的,是千代女。
(對方應該還在觀察我們,還請主公保持自然,就這樣跟在下對話。)
(……其他人都沒有發現嗎?)
(正確來說,不是在下發現的。是大蛇感應到熱源,但是在下卻沒有感應到相對的氣息,覺得可疑才發現的。)
(是氣息遮斷的效果吧。)
(恐怕是的。恕在下直言,這個避不見面的從者八成不是什麼好東西。)
(怎麼說?)
(走過來的路上,大家的對話都沒刻意隱藏什麼情報。如果他是好人,不管再怎麼笨的傢伙,這個時候都會推敲出我們是怎麼樣的團體、有些什麼目的,進而跟我們接觸。但是就目前的表現來看,那傢伙要不是過於謹慎的膽小鬼,就是還想再獲得更多情報。)
立香閉上眼裝出要睡的樣子,腦內則繼續跟千代女進行念話。
(那麼,我們要改變計畫嗎?)
(不,就維持現狀。但是請主公將跟蹤者一事用念話傳達給小太郎跟巴閣下,至於負責護衛的夏綠蒂閣下那邊就繼續保密。)
(我懂了,要讓狡猾的貓從袋子裡出來對吧。)
(一般這裡都會用「引蛇出洞」,不過在下喜歡主公的這個比喻。雖然對她有點抱歉就是了。)
(不要緊,我相信夏綠蒂她能夠理解。在妳們趕回來支援之前,我不會讓她倒下的。)
(17)
雖然寶具確實破壞了米萊狄的靈核,但是還剩一口氣的她卻在這時發動了自己的寶具。
率領怪物群的從者,最終也變成了無法言語的怪物。
夏綠蒂跟立香雖然及時逃離她身邊,卻因為沒有對付她的手段,只能選擇繼續逃跑。
『小心,前輩!她的職階已經從Assassin轉為Avenger了!』
就在這時──
對兩人來說是及時雨的箭矢飛了過來。
「總算是趕上了,接下來的對手是我,絡新婦!」
那箭命中了巨大黑寡婦的身體,並冒出火光。
蜘蛛開始掙扎著。
看見這一幕的巴御前立刻往前衝,拔刀斬斷了左側的四隻腳,接著在這一側的身體尚未落地前,又繞到後方斬斷了右側的四隻腳。
失去腳的蜘蛛身體重重摔在地上。
「結束了。」
話語剛落,蜘蛛僅存的部分已經被斜劈成兩半。
(這就是三騎士的實力嗎?完全是不同等級的戰鬥啊……)
在一旁看著的夏綠蒂為巴的實力感到驚訝,同時也感嘆著自己的弱小。
「別發呆了,快點下去休息。」千代女拍了拍夏綠蒂的肩膀。「這裡就交給在下跟小太郎來處理就行了。」
「那麼,該亮出殺手鐧了──此處乃阿鼻叫喚!大炎熱地獄,『不滅的混沌旅團』!」
小太郎的寶具轉眼間就將剩餘的怪物燃燒殆盡。
地獄廚房中的戰鬥,至此告一段落。
(18)
打敗所有敵人後,立香和在場的從者們看著逐漸消滅的蜘蛛屍體。
──我討厭所有男人。
「這傢伙居然還能說話嗎?」
「噓,小聲點,她好像還有話要說。」
──但是,我更討厭還迷戀著「被愛的感覺」的自己。
──啊啊,要是能消去一切,回到那時候就好了。
──奧利維耶!
米萊狄的靈基已完全消散,只留下一把左輪手槍在原地。
「原來吾愛指的是伯爵啊……在英法兩國引起風暴的間諜,居然幻想過平靜生活嗎?」
夏綠蒂一手摀著受傷的地方,彎腰撿起了那把槍。
「妳中彈了,別亂動。」
「不要緊,沒有命中到要害……」
「別逞強,白衣服染血很明顯的。我來幫妳療傷。」
『看樣子戰鬥結束了啊……那麼接下來就輪到我出場了。』
聽到這句話的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用鄙視的眼神看著與他們通訊的可疑中年男人。
『喂喂,別用那種殺人眼神看我啊,我可是有重要消息要告訴各位的。』
「抱歉,教授。這邊有傷者,可以等我們回到據點再說嗎?」
『嗯……好吧。剛好我這邊也有些事情要請你們確認。』
(19)
『這次事件的謎團,我已經全部都解開了,御主。』
「真的假的,不愧是犯罪顧問。話說,福爾摩斯先生去哪裡了?」
『他有別的事要忙,所以教授我就名正言順的來取代他的位置啦!聽好了,在這個特異點的所有事件,幾乎全都跟虛偽聖杯戰爭有所關連。』
「等等,這是什麼意思?」立香一臉驚訝的將身體往前傾。
『美國在過去──我是指我們這個時代的過去,曾經發生過一次聖杯爭奪戰。因為系統是盜用冬木的聖杯,而且也沒有完整重現,所以才會被冠上虛偽之名。順帶一提,《三劍客》的作者大仲馬,也是參與那場戰爭的從者之一。』
「而我們剛剛就在跟他筆下的人物戰鬥……」
『如果那蛇蠍刺客跟唐泰斯君聯手,再加上作家本人的話……嗯,光想就覺得恐怖。不說這個了,重要的是事情的真相。』
立香吞了吞口水。
『這次的事件啊,說穿了,就只是原本在檯面下進行的人體實驗,被某人召喚出來的從者米萊狄弄到浮上水面而已啦。雖然沒有證據,但是把你們所在的1930年跟那場戰爭的相關人士比對一下,得到的答案只有法蘭契絲卡跟迪奧蘭德家族這兩個名字。』
『啊,這麼說來,1930年差不多是冬木第三次聖杯戰爭發生的時間。換句話說,前輩所在的時間點,正好是那場虛偽戰爭的籌備期。』
『瑪修說的沒錯,而且就有從者現界這點來看,未來的主辦方大概已經拿到了聖杯的碎片,並加以改良測試了吧。』
「既然這樣,我們只要跟以前一樣回收聖杯,就能讓這裡恢復原狀了吧?」
『是這樣沒錯,不過麻煩的地方就在於,現在那東西是在誰的手上?如果很不巧是在法蘭契絲卡那裡,那事情就麻煩了。』
「……就算是這樣,還是不能放著不管。」
『我明白了。那麼,可以麻煩御主幫我跟黑幫的成員詢問一下,哈德遜河旁是否有棄置很久的工廠存在呢?如果有,就請御主在做好戰鬥準備之後前往那裡吧。』
(20)
數小時後,夜晚,哈德遜河岸邊──
『──偵測到包含驅人結界等數種結界反應。教授的推理是對的,敵人的工房就在這裡。』
「找到了是很好啦,問題是要怎麼攻進去?」
『等一下,前輩,詳細的分析結果出來了。工房除了剛才所說的驅人結界,還有干擾魔力感知、光學隱蔽等效果,奇怪的是,裡面居然有使用東洋魔術的痕跡。』
「東洋魔術嗎?那麼,破壞結界的工作就交給在下吧。」
得到立香的同意之後,千代女立刻驅使身上的大蛇之力。
「──『召靈術‧伊吹大明神緣起』!」
以工房內部的生命體做為假想目標,帶著不祥氣息的大蛇一口氣擊碎了多達四層的結界。
原本無法看見的工房在眾人面前現形。
「很好,接下來就直接殺進去,把那一直龜點的傢伙給狠狠痛打一頓!」
說著,巴已經往工房的方向衝去。
『等一下,還沒查清楚裡面有多少人──』
「御主,我們也趕快跟上去吧。」傷癒的夏綠蒂拉了下立香的衣袖。
「她真的是遊戲玩太多了……」小太郎則是直搖頭。
工房內部──
鍊金術師抬頭看了看天花板,又看看四周,這是他這幾天唯一一次將自身的注意力轉移到研究以外的事物上。
沒多久他臉上的表情轉為驚愕,接著跑到自己的從者身邊,雙手揪住他的衣領,破口大罵道:
「結界、結界全部都被打破了,Caster,這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不就是我的『神國之贈物』(The Gift from Xanadu)擋不住被打破了嗎?」老人用事不關己的口氣說。
「是誰──到底是誰幹的?」
「我看看……一、二、三、四、五,其中一個還不是從者呢。」
「嗚……快點想辦法,Caster,事情會變成這樣全都是你的責任!重新構築結界,或者召喚魔獸之類的──」
「我什麼時候說過會召喚魔獸了?」老人冷冷地說:「就算靠著跟神國結下的緣分,得到這類的能力好了,現在讓牠們出去也只會成為神代大蛇的食物而已。」
「神、神代?」
鍊金術師張大了嘴,下巴看上去快要掉下來了。
「哼,本來想說座上那麼安靜,可以好好寫作的。結果才剛動筆就被你那無聊願望給打斷了,不但被那個蠢令咒限制行動,還要跟兩個壞女人打交道。」老人滔滔不絕的說:「從頭到尾都沒正眼看過我、了解我的能力,現在還要求我幫忙收爛攤子,到底你是御主還我是御主?」
被老人反駁得無話可說的鍊金術師鬆開了手,轉身就往出口的方向逃跑。
跑了一小段距離後,他的身子就因為撞上某個東西而被彈開。
「找到你了。」
跑進工房裡的巴御前瞪著跌坐在地上的他。不死心的他又爬起來往反方向跑,卻被另一個人給擋下了。
「此路不通!」
這次出現的是小太郎,這讓他不得不再換個方向。
「想都別想。」
見到夏綠蒂臉上的表情,他想也不想,就直接往最後一條生路全力衝刺。
「主公,要怎麼處置呢?」
千代女的這句話直接判了他死刑。
「限制他的行動,不讓他使用魔術就好。這邊不曉得有沒有繩子?」
立香說著就往工房深處走去。
鍊金術師看著包圍他的從者們,完全說不出話。
這個讓四騎從者聽命的小丫頭,到底是什麼人?
(21)
「請留步,那邊的小姑娘。」
「您是……啊!」
立香看著老人的臉,正要說些什麼之前就被對方給制止了。
「我是被倒在那邊的男人召喚出來的弱小Caster,請恕我無法報上自己的真名。」
「……我明白,那我該如何稱呼您呢?」
「紐約、曼哈頓……不,還是用紐奧良好了。就稱呼我為『紐奧良的Caster』吧。」
立香點點頭。
「真沒想到會在這裡以從者的身分遇見日本人,小姑娘不是正規的魔術師,卻能帶著那麼多從者,真是了不起。」
「沒什麼啦,受到照顧的其實是我。」
『喔喔,繼蛇蠍刺客之後是文化交流者嗎?這裡的聖杯到底是怎麼選人的?』
「說到聖杯,我這裡正好有一個別人硬塞給我的。」
聽到這句話的立香跟莫里亞蒂教授先是相互看向彼此,接著同時喊出同一句話。
『你說什麼!』
「你說什麼!」
『為什麼這麼重要的聖杯會在你的手上?』
「有個壞女人說什麼『雖然不想讓出去,但為了讓他們一夥人趕快離開,就麻煩你幫忙轉交啦!』這樣讓人一頭霧水的話。真是個胡來的傢伙!」
老人說著就從椅子旁拿起一個箱子,並交給立香。
「你在做什麼,Caster,我可沒有准許你這麼做──」
「東西是交付給我的,如何處置是我的自由。」一直坐著的老人此時終於站起來,往鍊金術師的方向走去。
「這樣一來,我就能跟你這傢伙說再見了。」
主動切斷連結的老人,開始慢慢地消失。
鍊金術師露出了絕望的眼神。
(22)
「喲,你醒了啊。」
鍊金術師睜開雙眼,發現自己動彈不得,接著發現自己被塞進一個大鐵桶裡。
「先是製作出新型毒品,搞得大家雞飛狗跳。再來是把毒藥放在我們要賣的酒裡面,害我們收入銳減。你到底要把地下世界搞成什麼樣才甘心啊?」
他想為自己辯解,卻因為嘴裡被塞了一團布,只能發出一串無意義的音節。
「大哥,他好像是說『什麼下毒?我根本沒做那種事!』類似這樣的話呢。」
「是嗎?但你們通通都是一夥的吧?就算你說跟你沒關係,不代表你不用負責,就算是魔術師,這樣的道理還是知道的吧。」
一聽到魔術師三個字,他再次瞪大了雙眼。
「怎麼,很訝異嗎?迦勒底的人們把事情都告訴我們了,還特地寫了一份報告書呢。」
首領將那封信展示給他看。裡面寫的事情,沒有一件不讓他崩潰的。
工房被拆除、器材跟研究資料全數焚毀、疑似被下毒的酒類全數回收銷毀、讓還有救的市民服用解毒藥劑……
「他們那裡有個很厲害的藥劑師,不只馬上查出毒藥的成分,還告訴大夥可以用哪些藥物來治療特定症狀,真是太了不起了。」
說著他把信折起來,接著慢慢走近大鐵桶。
「你知道你為什麼會像這樣被五花大綁,塞進鐵桶裡嗎?」
鍊金術師冷汗直冒,他聽得出來對方已經發現他的秘密了。
「其實我們也想讓你死得痛快些,但我們打不死你,刀跟子彈也沒什麼用,被火燒也是過沒多久就復原了……丟到海裡實在是不得已啊。邁爾斯,把水泥倒進去吧。」
聽到這裡時他暈了過去──應該說他渴望自己就這麼死去。
因為他知道,接下來自己會不斷的在海底重複著溺死跟再生的無限循環。
那是永無止盡的地獄。
(23)
「今天的天氣很好呢。」
立香看著曼哈頓的天空,看上去很開心的樣子。
「是啊,這大概是來到這裡之後最好的一次,雖然說馬上就要回去了。」
一旁的巴御前跟著感嘆起來。
「怎麼,出發前不是還念念不忘妳的遊戲嗎?現在反而捨不得走了?」
「哪有啊。妳自己還不是急著想把《城○風雲兒》給看完。」
「御主、御主,我有個小小的請求。」
「怎麼了,夏綠蒂?妳想帶土產回去嗎?」
「不是啦,我想說既然難得來到這裡,天氣又那麼好……就想去看看那個有名的自由女神像。」
「可以啊,但是我們時間有限,只能從遠處看喔?」
一行人正要往視野良好的地方前進時,有對穿著奇裝異服的男女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不過很強的女人果然很帥呢!蜜莉亞。」
「就跟巴御前一樣是吧!艾薩克。」
聽到這段對話,所有人都轉頭看著被提到的當事人。本人則一臉疑惑的看著那對情侶。
「原來我在美國那麼有名嗎?」
「……我倒覺得他們是特例中的特例。」
在這裡最有機會被提到的,應該是自己的名字,夏綠蒂心想。
(24)
「呼……總算是離開了。」
幕後黑手看著水晶球,露出安心的眼神。
「這樣就可以繼續進行現有的計畫,雖然少了一個可以當煙霧彈的棋子有點可惜……不過算了,本來就不能期待砲灰能發揮什麼作用。」
水晶球上立香等人的影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蕪的土地。
「說起來,還沒有為這個地方取名字呢……既然是承襲自冬木的話……就用雪原(Snowfield)好了。」
她笑了起來。
「我很期待喔……迦勒底的御主,下次見面時妳們會演出什麼樣的三流喜劇給我看呢?」
(25)
她看到了「他」的背影。
她伸出右手試圖觸碰他,但是在碰到之前,他的形體就已經消散。
「就連幻影也不讓我碰嗎……」
接著,她的雙腳被許多的影子給纏住,並將她的身體往下拖。
她明白,這裡正是她的葬身之地。
所以,她沒有反抗,也沒有掙扎,只是任由自己陷入泥沼裡。
「──我可不記得有把妳寫成這樣的女人啊!」
一聽到「那個男人」的聲音,她立刻抬起頭來,卻什麼也沒看到。
「真讓人感動,看樣子妳不但沒忘記我是誰,而且還想殺了我呢……別生氣嘛。雖然妳是那樣的女人,但隨著時代演進,好像也有讀者因為妳是『文學作品中的現代女性』這一點,而成為妳的粉絲喔。」
男人看米萊狄沒反駁,就繼續說下去。
「看妳的表情……該不會是想問『我跟那個吉倫特派女刺客到底是什麼關係』吧?的確,稍有研究的讀者都知道,妳的角色原型跟她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但是啊,我告訴妳,作家這種人,就是會將自己的所見所聞,下意識寫進書裡而不自知的生物啊。話說回來,那女孩真的就跟傳聞中一樣,是個美人啊!」
說到這裡,他嘆了一口氣。
「唉……如果她在刺殺馬拉之前,就知道熱月政變會讓羅伯斯比爾等人垮台,大概就有機會見證比自己小一歲的拿破崙成為皇帝的那一刻吧。不過呢,這世界就是這樣,沒有那麼多的早知道啦──」
「你到底講完了沒有?」
「喔,對了對了,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訴妳。雖說妳有如風暴般的人生在利斯河畔時就結束了,不過既然成為英靈,就代表妳有機會前往某個地方寫下屬於自己的故事。」
「這是什麼意思?」
「妳有自信成為迦勒底最carry的女人之一嗎?如果答案是肯定的,現在就舉高妳的手吧!」
她半信半疑的舉起了手。
這時,原本什麼都沒有的空中,出現了一隻手並握住了她伸出的手。
──來吧,這次不要再選錯了。
那手的手背上,有兩劃令咒。
(26)
「前輩、前輩!」一回到迦勒底,瑪修就急急忙忙跑到立香面前。
「不好了,事情不好了!」
「不好了?這該不會是慣例的『那個』吧?」
「那個……對,就是那個!總之,前輩妳趕快去餐廳,不然他們就要打起來了。」
一行人匆忙趕到餐廳,看到的是一群從者圍著一張大圓桌大聲爭論著。
「閉嘴,阿瑪迪斯,這首歌把瑪莉根本沒說過的那句話給寫進去了。你說我能不在乎嗎?」
「……我不在乎喔?」
「可是我們在乎啊!」
「妳回來了啊……這回真的是來了個麻煩的女人呢。」巖窟王用一如往常的平靜態度跟立香搭話。
「果然是這樣嗎?」
「對於她的所作所為,我不予置評,卻也不是不能理解她的想法,只是……」他停頓一下又繼續說:「她一來就跟主廚要了水果奶油布丁跟一大堆吃的東西,還把〈殺手女王〉(Killer Queen)當成自己的主題曲,結果就是妳看到的那樣。」
「從讓人吃毒藥的惡女,變成了肚子餓的餓女……啊!」
認出來訪者身分的夏綠蒂緊握雙拳,大步走向那張擺滿美食的大圓桌。
「妳是……喔,曼哈頓的那個。要吃嗎?」
不知是不是被重新召喚的關係,米萊狄說話的口氣變得比較客氣。
「我不要。」夏綠蒂推開了對方遞過來的夏威夷口味窯烤披薩。「妳還記得我啊……那正好,妳為什麼會來到這裡?」
「為什麼啊……就跟妳為什麼會在這裡是一樣的。硬要說的話,我是被那個廢話很多的男人給推到這裡的。真是的,我還以為他也在這裡呢!」她抱怨的同時還不忘把瑪德蓮給放進嘴裡。
夏綠蒂低頭看著桌子,放了滿桌的食物有三分之二已經被消滅掉了,剩下的三分之一也岌岌可危。
接著,她看到了。
寫著自己名字的知名品牌草莓冰淇淋,此時已成了一個空盒。
「妳這個女人……果然很討厭啊!」
(27)
「一來就那麼熱鬧……真難想像以後會發生什麼事。」從管制室出來的達文西走到了立香身邊。「不過就某種角度來看,並不是壞事呢,特別是對夏綠蒂而言。」
「感覺上,夏綠蒂就只有在看到她的時候特別激動。」
「……立香,記得我之前跟妳講過的事嗎?」
「嗯,妳說過『就算全法國的人都原諒她,她也不會原諒她自己。』,這跟武藏醬曾經告訴我的『這份迷惘跟淚水就是對她自己最大的懲罰』很像呢。」
「正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迦勒底的從者們都不曾責備過她,當然妳跟瑪修也不會。」
待在立香身邊,稍早當過她隊友的三名從者全都低頭不語。
「但是,這個定律卻被特異點遇到的敵方從者給打破了。米萊狄對她而言,是第一個願意針對她所犯的罪責備她的人。」
聽完達文西的解說之後,立香又再次看向幾乎要把桌子給掀翻的兩名從者。
「真是的,兩個都是不坦率的人啊……」
帶著苦笑的立香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