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潛伏失敗

38　潛伏失敗

「嘎……」

「！」

腳下踩中的木樑發出了悠長的聲響，伊莉雅立刻就停住了。

幾乎同時，只聽「啪」的一聲，恰好是伊莉雅腳下的房間冒起了光，隨之而來的是一把她很熟悉的聲音——

「——朱利安大人，我回來啦！！」

貝兒朵莉絲·芙勞查爾德……？

伊莉雅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得古怪了起來。

「一直不在家真的很對不起！」

喀砰。冒出了一點雜音。大概是碰撞到什麼了。

「你很寂寞對吧，很寂寞對嗎！咕嘿嘿嘿……」

——這、這個人是怎麼回事啊？！

聽著那滿溢雌性賀爾蒙的笑聲，伊莉雅嘴角一抽，忍不住蹲了下來、趴伏在地上，波紋強化耳力，透過這有些模糊的聲音「窺聽」著底下的風景……

貝兒朵莉絲：「貝……貝兒我可一點也不寂寞哦……我按。」

似乎按下了什麼。

接著……

「——把妳那張豬臉轉過來，貝兒朵莉絲。」

一把有些失真的合成語音傳出：

「妳那渾濁的雙眼，只需要注視我一個人就夠了……」

貝兒朵莉絲：「哇啊啊啊啊！跩上天的朱利安大人萌死啦——！！！」

「……」

——朱利安是誰啊？這個世界的偶像？哎，不對，那個邪惡又殘酷的貝兒朵莉絲其實是……追、追星族？！嗯嗯嗯嗯？！

閣樓裡的伊莉雅還在混亂之中，那邊的貝兒朵莉絲已經興奮得聲音越來越大：「好神奇！這東西超棒的啦！不管什麼話都能讓他說出來——」

合成語音：「像妳這種人渣，每次進到我視線裡就讓我煩心——別亂動，靜靜待在我懷裡吧……」

「咿呀～～❤」

貝兒朵莉絲甚至有些破音了：「咕嘿、嘿嘿、嘿……自從我抽取朱利安大人的美聲放進合成軟體，進展就超級神速的——」

……什麼的進展啦！妳的肉慾嗎？！

「——啊，對了！」

喀噔。踢到了木質物品的聲音。大概是床或椅子之類的。

「對了，對了，之前拿到了有朱利安大人睡相的圖片！現在就用我的高超技術合成加工……呵呵，嘿嘿、不好，口水流出來了……接著印出來！！」

這句話伊莉雅有些聽不清，因為背景陡然多了啪噠啪噠敲擊鍵盤的音效和機械運作的聲響，但伊莉雅現在寧可什麼都不要聽見好……

「完·成·啦——！朱利安大人的等身侍寢海報！！！……」

唰唰唰紙張揮舞的聲音。

「……哎呀，討厭～❤不可以啦，朱利安大人……才早上呢……什麼？就因為是早上所以才要？！咕嘿嘿，朱利安大人超H……❤」

「……」

伊莉雅表情肅穆，緩緩從地上站起。

要是被知道自己「目擊」到了這種場景，她大概連辯駁的機會都沒有就會被宰了吧。

非禮勿聽、非禮勿聽……

可就在她站起、老舊木頭承重時發出嘎吱輕響的瞬間，底下那嘈雜又讓人覺得很噁心的叫聲竟跟著戛然而止。

「……！」

伊莉雅猛地吸了一口氣：被發現了？

波紋再次強化耳朵，她緊張地聆聽著身遭的任何動靜。

只聽——

「……唉，世界為什麼不毀滅掉就好了呢……」

貝兒朵莉絲用陰鬱得像是十九世紀倫敦天空的聲音，低聲呢喃著。

「？？？」

這個人的情緒未免也起伏得太厲害了吧！

「呵……再怎麼樣這也不過就是仿冒品……一個人樂成這樣感覺好蠢……」

——我也這麼覺得！

「啊啊。真是的……」

貝兒朵莉絲的聲音悶悶的，聽語氣有些失落。「艾莉卡很怕我，根本就不敢靠近，所以她很黏安潔莉卡……老爺又是那副德性……無聊透了……」

在一道天花板之隔的房間，貝兒朵莉絲對著自己床頭的布偶，喃喃自語——

「唉……我的朋友，就只有布偶啊……」

「……」

伊莉雅靜靜地聽完，咬咬牙，閉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氣。

不，不能猶豫……她是敵人。知道這些、就夠了。

握緊了那一條編成麻花的羊毛繩，伊莉雅踏出了堅定的腳步。

——聽見貝兒朵莉絲的聲音，是好事也是壞事。

一方面可以保證遠離這裡之後不會突然遭遇上她，但另一方面無疑也提高了現在還待在這裡的她的危險性：身邊沒有紅寶石之星，也沒有Servant卡片，在這種情況下一對一，除了逃跑以外也不能做什麼別的，要是引來了安潔莉卡就更難逃脫了。

所以現在要小心……

「嘎……」

悠長的聲響再一次從腳下的木樑傳出。伊莉雅早有準備，稍微放輕了腳步等待聲音消失後才踏出第二步。但這回……

「嘶嘶嘶……」

靴子踩中的位置發出了更加淒厲的聲響……

……不，這種聲音不是來自腳下，而是頭上！

伊莉雅慌忙抬頭，只見那縈繞在閣樓中的黑暗突然被集中到了一點。

在這一刻，伊莉雅才查覺到異狀：正常的閣樓是會有採光窗的，但為什麼這裡卻是一片黑暗？原來，那份黑暗一點也不正常，是一片凝成實體的霧！

「什……」「乓————！」

在伊莉雅還沒能夠做出任何反應之前，那片黑霧就在她頭頂不遠處凝成一顆圓球，隨後爆散開來！一股狂風讓伊莉雅差點沒能站穩，也刮得這老舊的閣樓處處發出嘎吱嘎吱的噪音。伊莉雅聽著這此起彼落的聲響，臉色刷地發白——

「……嗯？什麼聲音？……」

幾乎同時，腳下傳出貝兒朵莉絲疑惑的呼聲。

伊莉雅頓感背脊發冷：一股危險的氣息刷過了她的肌膚，讓她汗毛直豎。

這種體驗不是第一次了，而前一次……正是由於貝兒朵莉絲的突襲！

她幾乎沒有停頓，握緊了羊毛繩往前一跳，下一刻只聽「轟」的一聲，她原先所在的地方就被不知道什麼東西砸出了一個大洞！

糟糕糟糕糟糕糟糕糟糕！……怎麼辦……可惡，只能逃了！

伊莉雅絲菲爾心思如電轉，不到半秒鐘就有了決斷。

在那沖天的粉塵和巨響掩護之下，嬌小的少女如脫兔一般奔向閣樓的入口。也來不及踩梯子慢慢走了，她直接跳了下去，在空中同時啟動強化魔術、運作波紋，雙重強化下的腿部承受住了墜地的衝擊，甚至在地磚上留下了一道裂痕：「啪……」

她只喘了一口氣，就往貝兒朵莉絲的反方向衝刺。

「……嗯？」聽見了房門外傳來了雜音，貝兒朵莉絲打開門一看，就看見一道模糊的背影閃進了走廊的拐角處。她先是皺了皺眉，旋即冷冷一笑：

「什麼嘛，原來是隻『老鼠』啊？呵呵呵……」

事情好像變得有趣起來了呢。

右手已然「限定展開」出巨人的手臂，她饒有興致地瞇著眼睛舔了舔嘴唇，接著便踏著輕快的腳步緩緩往伊莉雅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