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當「舞台」落幕

36　當「舞台」落幕

「什麼嘛！……什麼嘛！」

小黑憤恨地敲響了牆壁。

「那傢伙，到底是什麼東西嘛！」

「……」

伊莉雅低著頭，臉色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還難看。

「『舞台』、『劇本』、『神話』……」疾風表情凝重地點著手指，說到最後愣了愣，改而望向一臉木然躺靠在牆邊的無非：「還有、『贋作屋』。」

「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奈葉的眼睛已經快變成蚊香的形狀了。

「是啊。」無非嘆了一口氣：「我也不知——」

「騙人。」

「……道……？」

伊芙用冷冰冰的聲音打斷了無非的話語。

房間的空氣頓時凝結了起來，幾乎所有人都將視線轉向伊芙和無非這裡。

「托雷最喜歡這樣了——明明就知道，卻什麼都不說。自己一個人把事件解決掉。」

伊芙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赤紅的眸緊緊盯著坐在床上的無非。

「不把我，不把史恩，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被說到這種程度，我會很困擾的。我什麼時候成為那種人的啊？」

「三年前。」

「……那是意外。」

無非撓撓頭，露出了一張無奈至極的苦笑：「喂喂，剛才我也只不過是用話術詐了詐那傢伙而已啊？誰知道那個瘋子在講什麼……那種嫌棄的眼神太過分了吧！嘖，果然小公主還是那個小公主，期待妳這幾年有所長進的我真是個笨蛋。」

他乾脆跳下床，站直了身體，咳咳地清了清喉嚨，道：

「先前說過了，我比你們來到這個世界還要早很多，也是在此間和小公主認識的。那個時候，冬木正在發生『聖杯戰爭』，因為是熟悉的名字所以特意調查過了——」

走到白板邊的無非拿起麥克筆寫寫畫畫，不久後就畫出了一張Saber的職業卡，旁邊寫著「媒介」、「置換魔術」，在以奈葉為首魔導師三人組的困惑目光中說道：

「愛因茲華斯，傳承了千年以上的魔術家族，家傳的魔術是『置換』。所謂的『置換魔術』本來是一種煉金術的衍生，只是能夠做到『劣化交換』的低等魔術；但是愛因茲華斯不同，他們的家系不斷鑽研置換魔術，磨練到了只要處在工坊之內，就有辦法做到熟練使用『空間置換』這種接近魔法程度的大魔術，甚至……」

「『英靈置換』……嗎？」

小黑喃喃地說道。

「沒錯。」無非彈了個響指，「卡片正如達利烏斯所說，是他們『置換魔術』的至高結晶之一。可以從英靈殿篡奪英靈之力、封入魔術禮裝中供魔術師利用，這種驚人的膽識還有技術力甚至連我都感到佩服——啊，跑題了。」

他屈指敲了敲白板，指了指「置換魔術」幾個大字：

「因為家傳的魔術性質是『劣化交換』，被認為無法創造出有價值的事物，故愛因茲華斯曾有著『贋作屋』（Counterfeiter）這樣的蔑稱，意思是『贗品製造者』。據傳言，過去曾這麼污辱他們的人沒有一個活下來過，所以這大概是他們的地雷吧。」

頓了頓，無非望向伊芙，笑了笑：「其實最一開始會離開日本去旅行就是為了調查這些。不過查到之後又多玩了一會，也才會遇到你們呢。」

「……是嗎？」

伊芙淡淡地應答。只有無非聽得出她的聲音稍微揚起了一些。

「還……還真不愧是無非哥哥呢。」疾風尷尬地笑了笑。

明知如此還在人家老大面前提起這個稱呼，不知道該說是膽子太大呢還是……

「——有這麼強自尊心的人，又老是提到『舞台』，我想這種人應該很愛面子，只要陪他一起玩，說不定就會暫時放過我們啦，就像漫畫裡明明可以第一話就打倒主角方卻還是要慢慢等他們成長結果反而被打敗的魔王一樣。」

無非一臉無所謂地聳聳肩，笑道：

「雖然是臨時起意，但反正結果不錯嘛。怎麼樣，小公主？這個解釋還可以吧？」

「……暫時放過你。」伊芙瞟了他一眼。「但是，沒有下次。」

「是是是，我知道了——。」

無非哈哈大笑，從衣架上扯下他的黑色風衣穿了起來，走向門口。「真是的，莫名其妙就和人打了起來。我在學校到處走走散個心，你們也別老是待在屋子裡哦，會發霉的。」

「真是失禮啊……」

疾風鼓著臉頰抗議了一句。

……因為除了她以外，幾乎沒有人還有那個心情應付無非的插科打諢。

小黑盯著自己的掌心看了好一會，突然偏過頭盯著正垂著腦袋顫抖的伊莉雅，淡淡地喚了一聲：「伊莉雅——」

「我知道。」伊莉雅握緊拳頭，「我不會再說喪氣話了。」

到頭來，我們的攻擊都無效。最後還是得靠著無非哥哥的「軍神之劍」才打破僵局。我們還是沒有脫離哥哥的庇護。只是……

「思考失敗的理由沒有任何意義——我們得找出『打贏的方法』才行。」

「……妳知道這個就好。」

小黑緩緩挪開眼神。

然後，死死捏住自己正顫抖的右臂。

●

已廢棄多年的穗群原小學，走廊上只有一個人的腳步聲在迴盪。

「咳咳……咳……」

——突然、一道響亮的咳嗽聲傳出。

無非旋即便伸手摀住了嘴巴，呆站在原地好幾秒才放開手。

「……」

只見他摀住嘴的掌心多出了幾片蒼藍色的火粉。

……顯然，那是從嘴巴咳出來的東西。

見到那幾片火粉，無非的眼神一瞬間變得相當險惡，但他立刻又瞇了瞇，不到一秒就變回了平靜且放鬆的表情，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那樣將火粉磨碎、扔到一邊。

啊，真是的……這具身體也快不行了嗎？

「麻煩。」

他淡淡地說道。把手放回口袋，繼續往前走。

好啦，接下來該怎麼辦呢？因為用了「軍神之劍」，看來櫻那邊也撐不下去了。雖然如我預料，但果然還是有點不爽——現在還是先想點辦法，拖拖時間吧。

真是的，不過就是區區的一個「剪定世界」，居然搞出這麼多事情。要不是……

「唉。」

他想著想著，又停下了腳步，然後抬頭望向天空。

「……安捷爾，這全都算是妳欠我的哦？」

我會將妳從「責任」中解放出來。

不管是「這裡」，或是「那裡」，我都會辦到的。

作為交換……

————來、幫助我毀滅世界吧，賽法盧（Sefar）。